午后微阴,雪融水自廊下瓦角滴落,砸在石砖上,溅起一声轻响。
乔知遥站在誊写厅边侧的架案前,指尖轻触纸页边角,视线落在“熙七冬节前批”副卷的封面上。
这卷她昨夜就已翻到过。
翻阅至这一册时,乔知遥又看见了那个署名——林庆之。那一行小字藏得极深,却依然叫她停住了手。
只是那一夜,信息接踵而至,心绪未平,乔知遥最终没有选择继续翻下去。
一部分是因为太晚,精神已倦;但更深一层,是她隐约意识到:若贸然深入,有些线索她还未准备好面对。
她不想在情绪尚未沉淀时,做出任何仓促的判断。
于是,乔知遥合卷离席,将那份不安与疑惑暂时搁下,留待今日再来。
而如今,她回到原处,心境已与昨夜不同。
乔知遥低头展开副卷,纸页间淡淡旧墨味仍在。指尖轻轻一顿,那熟悉的笔迹果然仍在页角,未曾走远。
那一行字再次出现——笔锋瘦硬,末笔短翘,嵌在页边褶皱旁,如一枚极力隐去却仍透出锋芒的印记。
林庆之。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可此刻,当她对照着“熙七年西防银账”的副稿、底稿与旧卷拓影时,纸页间那条模糊却愈发清晰的线索,像一道光洇,渐渐拼合成型。
那行字写的是:“银拨尚缺,或可循旧调法通补。”
乍看之下,说得滴水不漏,像是认真权衡后给出的折中之策,甚至隐隐透出点“可以照办”的意思。
但乔知遥记得清楚,在“熙六秋账”里,林庆之笔下所记,“秋后银两调拨未足,不宜仓行,待补齐后再议。”
言语虽有余地,却意向坚定,从不含糊。林庆之一贯谨慎守度,从不轻言可行。
而这几次现身的附注,总不在正文主句里,署名也小得几乎要隐进纸页角落。乔知遥越看越冷,指节紧压着页边,逐一调取出林庆之相关的草录原稿、疑似遭拼接改动的副卷、以及成文前后版本的光影比照。
一层一层剥开后,乔知遥终于看清了其中玄虚:
原有语句被断章取义,主句删去,仅保留语气相对缓和的字句,再借林庆之的旧笔迹嵌入新文,假作其言;而署名,则像是某人迟疑又试探地补上,用于稳固这伪稿的可信度。
不是林庆之在说话,是有人在借他的语气说话。
一个曾试图坚守底线的人,被篡改了立场,被挪用为另一种声音的传递者。
乔知遥合上副卷,目光落在案前纸页,沉沉不语。
冤案的旧痕已非孤纸残迹,而是连带着一个个被湮没的真相——那些未能在朝堂上说出口的话,正一寸寸被人篡改进史书的注角里,悄无声息。
乔知遥又调出实录馆旧名裁限录,在“熙七年春”一栏中看到:
“兵部属官林庆之,于冬节前批后,因行文不规,调离副署。自此无落名记录。”
行文不规?副署调离?
在实录馆的笔案系统中,这几乎是剥除记名权的隐晦写法,即此人所写不再被视为“可信稿源”。
乔知遥查得越深,愈发觉得这像是有人在有计划地清除某段纸痕。
一个曾在副卷中频频署名的属官,忽然从所有案底中退场;留下的,是一段被截取、改写、重组的判语。
若说乔昶是被调语替代,那林庆之,就是被话语肢解。
在案中,他们留下的,不再是完整的语意,只是别人拼接纸局时需要用的一块空壳印章。
而这一切,始于一个人或某个党羽,或者,始于一纸“可以调”的口信。
乔知遥沉了口气,起身将几页纸收拢,依序叠好,另行封套归档,在封页上写下:“非主批,疑有语句剪裁嵌入,须重新核查。”
她把这份卷宗放入誊写厅最下层的“密卷待核”格中——那里存放的,皆是她暂无法定论、却值得再查的疑案。
这一次,她翻卷不再只是为了父亲翻案。
乔知遥开始意识到,这些被篡改拼接的纸卷、这些来路不明的批语,并不只是个别人的错。
藏在这些案卷背后的那整套运作方式,才是更大的问题。
当晚,实录馆送来传信,说外署正式向馆方提出调卷申请,要求查阅“春册中段”相关副录及誊写记录。
乔知遥一看那串调卷编号,心头一沉——正是她这几日誊写过的三卷之一。
她明白,自己在页角标注“原稿待考”之后,就已经被人注意到了。
虽说她仍以“卢门门生”的名义留在誊写厅,按规矩外署查不到她的名字,但馆中真正做事的老吏早就心里有数:她是谁、在查什么,不是一两张名册能遮住的。
那晚开始,誊写厅的排班被人悄悄调整,她调阅案卷的路径也被人换了,避开了她原本熟悉的那条线。
乔知遥没有多言,只默默将自己的字匣重新上了锁。
翌日午后,乔知遥照常入厅,一如往常调卷、誊写,只是当她起身取纸时,发现自己常用的笔匣被人移了位置,盖扣松开,里头的主笔也被换成了一支新刻未磨的硬笔。
乔知遥动作顿了顿,低头取出那支笔,在纸角轻描一划,果然涩滞难行,不出五笔便断锋。
“前日我观你那支旧笔钝了,便叫小吏换了。”一旁负责笔纸供给的中年书吏抬眼随口道,语气温温,仿佛真是贴心照料。
乔知遥没有接话,只淡声道:“无妨,我自备有旧笔。”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支裹好的笔匣,复又归座。
自那日起,她调卷的路径更换得愈发频繁,有时刚借出的卷子还未看完,便被其他属吏以“上级另批”为由紧急收回,理由合规,却牵得太巧。
乔知遥知道,这是有人在提醒她——
馆中之事,不是她一个外人能随意多看的。
可乔知遥并未因此退让。
哪怕卷子被人临时收回,路径频频更改,她也从未慌乱一步。她开始提前拓印,分段誊录,将每一道附注、每一笔按次编排,逐一标记编号。落在她手中的字句,不会就这么轻易流失。
她不争辩,不声张,但她记得每一页调卷的时间,每一次诡异的中断,每一个被遮掩的名字。
别人撤她的笔,她便自带纸墨;别人换她的路,她便另辟归档之道。
她不会为谁让步,也不会因谁止步。
两日后,北庭回廊的积雪早已融尽,空气中还残留着冬日的湿气与清冷。
乔知遥走至案架前,取调令底录时,视线不自觉地扫过旁边的卷列,却没曾想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撞入眼帘——
顾之晏独自站立于卷架之前,他手中握着一封折叠整齐的信函,眉眼低垂,似在凝视眼前的文件,神色淡然,仿佛什么也未曾察觉。
他的眉眼依旧清峻,线条干净利落,仿佛刀刻般精致,毫无雕饰过的矫揉造作。墨色的发丝轻轻垂落在额前,像是不经意间的风拂过,带着一丝不染尘埃的冷意。宛若无声的海,宁静深邃又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乔知遥本想悄悄绕开,脚步却在半途不由自主地停住——那卷冬祭祭文节录依然牵动着她的思绪,让她难以放下。
顾之晏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迟疑,缓缓抬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沉默片刻,语气平静:“你手中那卷,是熙五冬调议的覆稿?”
乔知遥微微一愣,目光下意识扫过他持着信函的手,然后缓缓点头。
这短暂的凝滞,未曾从顾之晏的视线中错过,恰似无声的暗流流转于两人之间。
乔知遥此时身着简朴的布衣,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品,只是束起的发髻和袖口间微微显露的线条让她看起来别有一番沉稳的气质。
乔知遥的容貌并非那种一眼惊艳的浓艳美人,鹅蛋形的脸庞轮廓柔和,五官精致却不张扬。她不施浓妆,亦无华饰点缀,却自有一股淡然的气质,在细节间流露出她的从容和内敛。
眉如远山含黛,鼻梁挺直,唇线温婉,她的眼睛里藏着岁月沉淀过的坚韧与沉静,似乎经历过风霜,却依然清澈明亮。
这样的容颜并不惊艳夺目,却自有一份清雅从容,让人久久难忘。
此刻的她,尽管年纪依旧尚轻,却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衣香鬓影的少女。
顾之晏目光微顿,她虽素衣无饰,却沉稳如山、静水藏锋。那种力量,不来自声张,而是来自步步走过的风霜。
顾之晏记得,十四岁时的乔知遥,立在礼部长廊尽头,一身月白绣纹长衣,发髻上斜簪一枚玉钗,谈不上珠翠辉映,衣料也无繁饰,却纤尘不染,举止间自有教养浸润的从容与分寸。静静立于檐下良久,只为隔着屏风远望案上一页批笔。
那时的她虽尚且年幼,却已有几分沉静克己的气度,只是在那沉静之中,还藏着未经风霜洗练的稚气与天真。
而今再见,她的眉眼并无太大变化,目光仍旧清澈,却多了几分无法掩藏的沉稳——那是历经纸堆卷影的反复沉浮,从风雪之中一步步走出的痕迹。
那份曾藏于眼底的稚气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静中生出的笃定,以及掩于背后的锋芒。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乔知遥没有避开顾之晏的视线,只是静静站在那儿,似乎在等他继续开口。
“你查得很细。”顾之晏终是打破沉默,语气无波,“但‘原稿待考’四字,落得太深。”
乔知遥缓缓抬眼,与他对视:“我没写断语。”
“可你写下了判断的权力。”
两人隔着案几,灯影斜洒在卷边,墨线在纸页上铺展开来,交错成两道不同的路——一条是乔知遥踏雪行来所寻的,一条,是顾之晏早已在暗中编织的。
乔知遥静静道:“我原以为顾大人是局中人。”
顾之晏闻言微一抬眼,目光沉静如旧:“你现在怎么想?”
乔知遥没有立刻回答,只稍顿了一息,随即看向他,神情笃定而清明。
“冬祭节文那一卷……是你让人送来的?”乔知遥第一次,没有用任何敬称,只用“你”直呼。
那声“你”,不只是发问,更像一枚轻声落下的石子,在两人之间的湖面,掀起了层层涟漪。
顾之晏听罢,面色不动,眸光如水般平静,没有丝毫波澜,也未闪避,只是轻轻点头,坦然承认:“你看出来了。”
乔知遥轻声道:“这是你第二次让我看到它。第一次是之前誊写‘春礼预册’时,它作为副卷忽然出现;这一次,又被贴上‘需再誊’的名目重新送来。你不是不知道,这种卷不会送两次。”
顾之晏看着她,没作声,眼神沉静得像一汪深水,既无否认,也未应答。
乔知遥眉心微敛,声音低下几分:“所以我想问你,那一句‘代职调令,笔附中书’,是否是你落的?”
顾之晏的目光移开她的脸,落在案上那行“熙五冬”字样上,停了片刻,才缓声开口:“那年冬日,有些卷进了密审案底……再出来时,已经不是原样。”
乔知遥定定望着他,眼中没有质问,只有一种克制的冷静:“你没有解释。”
“因为我不打算解释,”顾之晏语气仍旧平稳,却不再回避,“我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看出那纸背后是什么。”
乔知遥沉默了片刻,眼底微光浮动。她问得比之前更轻:“你放那卷在我面前,是为了什么?”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答案。
乔知遥早已察觉那一卷与顾之晏有关,也明白自己之所以会被引至这一步,离不开顾之晏的安排。可她还是问了。
问的不是“为什么”,而是——
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你的意图里有我。
顾之晏终于直视乔知遥,语气一顿,像是卸下了一道极轻却长久横亘于两人之间的屏障。
“是想让你明白,我不是来压你的人。”
乔知遥盯着他,语气平静,却微不可闻地紧了些:“你不是敌人?”
问出口的瞬间,乔知遥自己也微微一怔。
她知道,这话问得有些急了,太直白,太不像她惯常的节制。她也清楚,顾之晏未必会说实话,甚至,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有可能是为了试探或引导。可她还是问了。
乔知遥其实并不完全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执意地想听见那个答案。
也许是因为这一路走来,除了时岚,太久没有人真正站在她这边。也许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从那个雪夜就以一种无人可替的位置立于她命途的阴影与光亮之间。
也许是……
乔知遥此刻不愿,也不敢去细想。
顾之晏看着她,声音不高,却毫不犹豫:“不是。”
话落,顾之晏略作停顿,像是思索了片刻,才缓缓补上一句:“我在等你,自己走过那一步。”
乔知遥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手指缓缓按住案上一角薄纸,指节紧绷,却未发一言。
沉默里,乔知遥垂下眼睫,许久才低声道:“可你从未站出来。”
顾之晏的神色没有变化,只道:“因为这一步,谁都不能替你。”
顾之晏的语气没有起伏,却有种不容回避的冷静笃定。
“你要写下的,不只是卷宗,还有你自己的立场。”
灯火摇晃,案间沉静如雪。
乔知遥轻轻道:“你若早些说这些,也许我会更早信你。”
顾之晏并未辩解,只道:“若早说,你未必信。”
乔知遥听到这句,心口泛出一丝说不清的微颤。她忽然意识到,顾之晏不是没有给她线索,只是他在看,她有没有足够的脚力、眼力与心志,走上那一步。
那是一场安静的赌注。
顾之晏从未真正远离,而是等着,看她能否将那封死的纸意,一笔一划地读穿。
乔知遥心中仍有迟疑,也有一点未曾落地的防备——
毕竟这一路风雪,太长太重,她已经走得太久,太久了。
但此刻,乔知遥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一场彼此提防的斗争,而是一场静水深流的并行之局。
顾之晏望着她,沉默片刻,神色并无波澜,却在那一瞬察觉到些什么。
她不再只是追问、试探,也不再退后,而是第一次,真正以并肩者的姿态与他对视。
他知道乔知遥明白了。
那一刻,有什么悄无声息地被她看穿,也被他接住。
顾之晏忽而低声笑了笑,极轻极淡,像是霜雪消融时无声的落水,只带着一点久未有过的温意:“你能查到这里,我不意外。”
乔知遥怔了一下。
那一抹笑意太轻,轻得仿佛不曾存在,却在她眼底掀起了一丝异样的微澜——她以为像他这样的人,早已在朝海浮沉中学会将所有情绪悉数掩藏。
那一瞬,顾之晏眉间的清冷像是被风雪拂散,只剩下几分温和、几分轻缓,藏在原本不近人情的面容里,轻得像一缕微光,却叫她一时移不开眼。
乔知遥莫名地感到心底一紧,却说不清那是什么,只下意识低了低眸,像是想遮住什么。
片刻后,乔知遥才轻声应道:“你能留下那卷,我也不意外。”
两人对视片刻,微光之间,像是终于在纸卷交叠的缝隙中,看见了彼此的影子。
沉默之间,案上那卷“兵银案旧库副稿”忽然滑落,堪堪擦过乔知遥的肩侧,带下一叠纸页,扑簌而下。
乔知遥下意识伸手去扶,不料脚下一滑,身形轻晃。
顾之晏几乎是在同时动了,长身一掠,单手扶住她肩,另一手稳稳接住那卷纸卷,纸页在两人之间“啪”地一声合上。
距离瞬间被拉近。
乔知遥几乎贴在顾之晏胸前,四周的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骤然凝住,鼻端是他身上极淡的冷竹幽香,清冽、沉静,又令人莫名晃神。
乔知遥怔了一瞬,连呼吸都轻了些。她从未与除父兄之外的男子这般靠近,那种距离太近了,近得她甚至能感受到顾之晏胸膛起伏间传来的微微热度。
她下意识别开眼,却觉得耳畔微烫,指尖僵住,不敢再动。
可在那一刻,她分明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突兀、剧烈,仿佛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
乔知遥想退一步,整理自己忽然乱了节奏的心绪,刚一动,却听见顾之晏低声道:
“下次别站得离案架这么近。”
顾之晏声音淡淡的,语调冷静,面上更是看不出半点情绪。
可乔知遥却察觉到了他语句里一丝莫名的顿涩,像是被什么打了个措手不及,又极快地掩下。
乔知遥倏地抬眸看向顾之晏一眼,却正撞见他迅速移开的目光。
顾之晏垂着眼,神情一如往常的清冷克制,唯有指尖不自觉收紧了一瞬,像是怕被她看出那一刻的不自在。
乔知遥不明所以地觉得心中像被什么轻轻撩拨了一下,又在瞬间被她按下。
下一刻,乔知遥垂下眼睫,声音清淡却带着一丝轻飒的凉意:“那你也别这么快接近。”
乔知遥语气平稳,神色也未有波澜,仿佛刚才那一瞬的近距离并未在她心里泛起半点波澜。可她的眼角却微挑,隐隐带着一丝挑起对方反应的意味。
顾之晏没有接话,只转身将那卷纸归回架上,动作一如既往地利落克制。
可他耳后,却不易察觉地泛起了一抹极淡的红。
顾之晏的眼角余光扫过乔知遥,声音平静:“纸上的字,不能太重,落得太重,便难以收回。”
乔知遥轻轻一笑,语气淡淡:“没想到这话会从你口中说出。”
她的目光微微沉了沉,“我一直认为,落得最重的,是你。”
顾之晏轻轻顿了顿,似乎在衡量什么,却依旧没有直接回应,只是将那封未拆的函信收入袖中,转身离开,背影依旧如冰雪雕琢般冷峻。
那晚,乔知遥独坐誊写厅一隅,再次取出林庆之的“附语边名”,细细审视。
她无声记下:“署名虽微,却数次被主文采纳;若非作者,何以得入卷中?”
一夜无眠,思绪纷繁。
翌日清晨,实录馆送来批文:
“礼部旧案卷宗编号已整备完毕,外署调阅即将启动。”
末尾附有细字注释:
“卷上虽无署名,然誊写者身份已录于案,存档可查。”
笔停墨落,墨痕微晕,仿佛寒意悄然蔓延开来。
乔知遥明白,自己已被看见。
不再是暗中穿行于纸背的影子,而是真正留名于纸上的存在。
春册未成,字已入局。
风暴尚未掀起,却已隐现轮廓。
乔知遥起身,将字卷整理归拢,最后一页上,她轻轻写下:
“待调之页,可循证。此卷未尽,笔意未止。”
这是她给自己,也是给未来所有追寻真相之人的一句提醒。
案卷中尚藏未解之谜,调查仍在继续,故事未曾终结。
顾大人你就说!!对此章满不满意!!!
本来这一章只想写个4500字左右的,但是一写到阿遥和顾大人之前的相处,就忘情了,发狠了,不知天地为何物了,仿佛做了夫妻一般(划掉)。
其实很早就想给阿遥写容貌了,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感觉前面都是紧张的追查案件,突然插一堆外貌描写很突兀,这次终于能借顾大人的眼睛写出阿遥的美貌了!!(顾大人,你老婆第一次的容貌归你了,有没有很感谢我!!)(来自顾之晏的肯定.jpg.)
下面是一则关于我亲友点的梗的小剧场(ps:与正文无关!!)。
乔知遥最近开了个“誊写厅·白夜流光”系列直播。
清冷嗓音,素净长衫,一边抄卷一边科普历史,意外圈粉无数。
这天夜里,她刚上线不久,评论就滚得飞快:
【啊啊啊遥遥好温柔,求念弹幕~】
【这也太有氛围感了吧!像在看一篇古风电影片段】
【主播讲到‘三法印’那段我真的心动!】
顾之晏此时坐在案前,正在翻一份卷宗。
打开桌上电脑,无意间点进直播平台——
封面图中,是她安静誊写的模样。
他盯着屏幕看了片刻,鬼使神差地点进去,
接着,又鬼使神差地点了右下角的【送礼物】。
弹幕刚刷到乔知遥在讲:“这份‘礼部春册’,其实有一道被反复改动的‘附语’,署的人是……”
【用户“冬祭节文”送出超级火箭x1!】
直播间炸了:
【我靠谁这么有钱!】
【“冬祭节文”?!!是不是那件老卷案子的代号?】
【……懂了,懂了,这是古早党来了】
乔知遥抬头,看见右上角的礼物通知,顿了一下。
她咬了下笔帽,眨了眨眼,轻声念道:
“……谢谢 ‘冬祭节文’。”
顾之晏坐在案边,盯着屏幕上她微微一挑眉的模样,
唇角轻轻一弯。
他没打字,也没说话。
只是安安静静地,看她读完了一整页誊写的文字。
然后,像每次出现在她案前那样,悄无声息,又无法忽视。
下播后,乔知遥直播后后台查到了打赏记录,看到实名绑定写的是“顾之晏”三个字,愣了三秒钟。
第二天,乔知遥在誊写厅和顾之晏擦肩而过,他淡淡一瞥:“昨晚那页誊得不错。”
乔知遥耳根子红到发烫,但还是努力淡定地回了一句:“……打赏可以不用那么夸张。”
顾之晏:“那页字值那个价。”
【与此同时 · 太医院西厢 · 时岚夜班】
时岚刚替值夜的小太监包完一手陈年痔疮,筋疲力尽瘫在案上,边摘手套边打开直播回放,准备看看闺蜜骂人骂得多潇洒。
她正吸着玫瑰乌梅汤,一眼就看到直播弹幕上——
“冬祭节文”为主播送出超级火箭x1!
时岚当场呛了一口,差点把汤喷进药柜。
“咳咳咳……冬!祭!节!文??”
时岚一把放大实名打赏信息,看到“顾之晏”三个字那一刻,整个人像刚被掀了天灵盖。
“我靠靠靠靠靠靠——我刚给皇长孙贴完退热膏,这边你告诉我你在和冷面枢密使谈恋爱???”
时岚疯狂扒拉鼠标倒带,再看一遍乔知遥那页字的部分,咬着吸管喊道:
“这字值这个价??是字值,还是人值?!!顾之晏你这个疯子冷面铁血狗男人你居然真给她刷了个火箭???”
时岚披着小袍子在太医院里原地打转,满脸绝望地发消息:
【乔知遥你把话说清楚 顾之晏实名打赏是什么意思??】
过了三秒她把这条撤回,又发:
【你可以不承认你恋爱了 但你承不承认你直播间打赏有朝廷编制在内了???】
再三秒,补刀一条:
【你现在是权谋剧女主 我是你万年第一弹幕粉丝兼太医院驻场医官你知道吗???】
最后时岚瘫倒在椅子上,抱着药壶小声念叨:
“遥遥啊遥遥……你真谈恋爱了……可燕子怎么办啊……燕子她才四个月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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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风起内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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