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药粉洒下去后的第三天夜里，变故突生。
子夜时分，羊群突然骚动起来。原本安静休息的羊儿们纷纷站起身，不安地踩着蹄子，发出警示的叫声。几乎是同时，瞭望台上的□□吹响了警哨，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
"东面！有人靠近！"□□的声音在夜风中传来，带着明显的紧张。
整个冬牧场瞬间苏醒。男人们抓起猎枪和坎土曼冲出毡房，女人们则迅速将孩子护在身后，熄灭灯火。沈云疆和秦朗第一时间赶到营地东侧，只见黑暗中几个黑影正在快速接近，他们的动作敏捷而训练有素，显然不是普通的盗匪。
"准备迎敌！"阿依肯沉着下令，牧民们立即占据有利位置，形成一道防线。
沈云疆的心跳得飞快，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清了来犯者——正是那晚见过的三个黑衣人，此刻他们手中都握着明晃晃的短刀，腰间还别着类似手枪的武器。
"小心，他们可能有枪。"秦朗低声道，不动声色地将沈云疆往身后护了护。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三个黑衣人并没有直接冲击营地，而是突然分成三路，其中两人制造声响吸引注意，另一人却悄无声息地绕向营地后方——那里安置着生病的羊群和行动不便的老人孩子。
"他们的目标是隔离区！"沈云疆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这些人是想通过感染病羊，让整个牧场的牲畜都染上疫病。
她来不及多想，转身就往后营跑去。秦朗想要拉住她，却被另外两个黑衣人的佯攻牵制住。
"云疆！危险！"
沈云疆头也不回地冲向后营。她脑海中闪过那个和服女子的照片，闪过□□倔强的眼神，闪过这些天牧民们对她展露的信任笑容。绝不能让这些人伤害到他们要守护的一切！
后营的守卫已经被黑衣人制服，倒在地上不知生死。此刻那人正举着一个玻璃瓶，准备往关着病羊的围栏里倾倒什么液体。沈云疆不及细想，抓起地上配药时剩下的一把刺激性药粉，用力撒向对方。
"啊！"黑衣人被突如其来的药粉迷了眼睛，动作一顿，玻璃瓶掉在地上碎裂，里面的液体渗入雪地，发出刺鼻的气味。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旁边扑了上来，是拄着拐杖的□□！他虽然行动不便，却依然奋不顾身地抱住了黑衣人的腿。
"快走！"□□对沈云疆大喊，声音因疼痛而颤抖。
黑衣人恼怒地想要甩开□□，但受伤的年轻牧民死死抱住他不放。沈云疆趁机捡起地上的木棍，对准黑衣人的手腕狠狠一击。
"铛"的一声，黑衣人手中的另一个瓶子应声落地。
这时，秦朗和阿依肯也解决了前面的敌人赶了过来。在众人的合力下，终于制服了这个黑衣人。
就在阿依肯准备上前捆绑时，被按在地上的黑衣人突然仰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一句外语："てんのうへいか、ばんざい！"（天皇陛下万岁！）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除了秦朗。他的脸色骤变，大喊道："阻止他！"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黑衣人猛地咬向自己的衣领，几乎是同时，另外两个被制服的黑衣人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三人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渗出黑血，眼神迅速涣散，很快就没了声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他们在喊什么？"一个年轻的牧民困惑地问，"听起来不像是中国话。"
"怪腔怪调的，不知道在喊啥。"另一个牧民摇头。
沈云疆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胃里一阵翻涌。虽然她听不懂那句日语，但那决绝的语气和动作，让她立即联想到了曾经看过的抗战电影中日本士兵自杀的场景。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秦朗快步走到她身边，低声问："你还好吗？"
沈云疆勉强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颤："他们刚才喊的是......'天皇陛下万岁'，对吗？"
秦朗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看你的表情，我以为你都已经知道了。"
"差不多，有点猜测，"沈云疆深吸一口气，"跟以前看的电影一样。"
"哦？什么时候看的电影？"秦朗下意识地问，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思。
沈云疆心里"咯噔"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年代，她一个普通知青怎么可能看过关于日本军国主义的电影？她急忙避开秦朗探究的目光，强作镇定地转移话题："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处理现场要紧。"
秦朗没有继续追问，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是藏在衣领里的□□。"秦朗检查后沉痛地说，"这些人都是受过训练的死士，任务失败就立即自尽。"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方才的搏斗声消失了，只剩下夜风的呼啸和羊群不安的骚动。月光照在三具尸体上，映出一张张年轻却扭曲的面容。
沈云疆不自觉地攥紧了双手。她想起洞穴里那个和服女子的照片，想起这些年轻人毫不犹豫赴死的决绝。战争，到底让多少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在异国他乡？
阿依肯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把现场清理干净。□□，你的伤怎么样？"
"没事，"□□咬着牙试图站起来，却又因剧痛跌坐回去，"一点小伤。"
沈云疆立即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势。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伤口显然在刚才的搏斗中裂开了。
"别动，我给你重新包扎。"她轻声说，同时示意其他受伤的牧民也过来。
这一夜，无人入睡。在清理现场的同时，沈云疆细心地为每一个伤者处理伤口。她先为伤势较轻的牧民消毒包扎，最后才专注地处理□□的伤。
"你的伤最重，应该先给你处理的。"沈云疆小心地拆开染血的绷带，发现伤口比想象中还要深。
"我挺得住。"□□咬着牙，额头上满是冷汗，"比起牧场的安全，这点伤不算什么。"
沈云疆仔细为他清理伤口，敷上新的草药。月光下，她看到这个年轻牧民眼中坚定的光芒，心中涌起一阵感动。这些质朴的牧民，为了守护家园，可以付出一切。
天亮时分，边防站的援兵终于赶到。带队的是个精干的中年军官，肩章显示他是个连长。他身材挺拔，眉宇间带着军人的坚毅，自我介绍叫陈卫疆。
在详细了解情况后，陈卫疆高度赞扬了冬牧场的防范措施。"多亏了你们的警觉和勇敢，"他郑重地说，"我们才能及时阻止这场破坏行动，避免更大的损失。"
沈云疆趁着陈卫疆安排完防务的间隙，上前询问道："陈连长，之前在山洞里发现的那张照片......就是那个穿和服的女子的照片，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陈卫疆叹了口气："已经按照程序上交了。我们会通过外交渠道，设法找到她的家人。虽然......"他顿了顿，"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总要试一试。"
沈云疆默默点头。那张照片上的女子，恐怕永远也等不到心爱之人归来了。战争的残酷，不仅在于战场上的厮杀，更在于它给无数普通家庭带来的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
秦朗走到她身边，轻声说："你昨晚很勇敢。"
沈云疆转头看他，晨光中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解释刚才的失言："关于电影的事......"
"不必解释。"秦朗温和地打断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重要的是，我们都在为同一个目标努力。"
他的理解让沈云疆心头一暖，同时也让她更加警惕。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她必须更加小心地隐藏自己的来历。
陈卫疆安排士兵仔细搜查了整个冬牧场周边，又增派了一个班的兵力驻守在这里。"短期内这里应该安全了，"他对阿依肯说，"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远处，天山雪峰被朝阳染成了金色。新的一天开始了，但每个人都明白，守护家园的道路还很长。昨夜的经历让所有人更加团结，也让沈云疆更加坚定了要守护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的决心。
在回营地的路上，沈云疆注意到秦朗时不时会陷入沉思。她知道，昨晚的种种疑点并没有完全解开，特别是她那不合时宜的"看电影"的说辞。但在当下，他们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守护这片美丽的土地，守护这些善良的人。
最近寒潮来了，大家要小心啊，主包已经把最厚的羽绒服穿上了[吃瓜][吃瓜][吃瓜]
写到这里的时候，主包想起了冬天的天山，看新闻说新疆已经下雪了，主包在这里强推雪后的天山天池（PS.没有说别的季节不好看的意思）[加油][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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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暗夜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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