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轻舟串联好整个故事的一霎那，脑海中的系统声响了起来：“「补全boss剧情线成就已达成，成就奖励已发布。」”
看着光脑上敲出的故事，哪怕人鱼无法听到，他也叹了口气，“你真的……太惨了。要我我也黑化。”
阿尔蒂尔脸上的表情已经僵了，他拿出自己手里的王子卡，面色古怪地扔在桌上，“每个房间里都有人鱼肉，也就是说，这场话剧中，每个演员都称得上是这场谋杀的参与者。这个王子……”
他又把王子的道具王冠也扔在桌上，嫌弃道，“拿到这样的一个角色，还真有些不舒服。”
“不止。”白轻舟道，“每个演员都算得上杀害人鱼的凶手，那么，人鱼若是想报复回去，显然也有主次。公主是人鱼之死的始作俑者，固然是第一位的，第二个，就是王子。”
“然后是，海巫——让它和渔夫离心的罪魁祸首。群演——小人物的众口铄金是压垮骆驼的稻草。”
白轻舟把人鱼卡从兜里掏出来，洁白如玉的卡片在浅色的灯光下氤出柔和的光泽。画面上的小人鱼笑得很美，眼睛眯成一条恬淡的月牙，明媚又阳光。
“现在的它是什么？是个灵魂，一个能俯身在机体或物体上的存在。它能让小型的壁画、廊灯炸开，其余危机再大些的事情……未必能做成。”
“所以啊，它才会一直，一直……”
他把卡片拾起，贴在自己一侧的脸颊。
“让我确认角色。”
“我想，如果我确认角色，它便能够掌控我的身体，然后——”
白轻舟把阿尔蒂尔的王子卡拿在手上，两枚卡片撕拉一声划过，王子卡的表面瞬间出现了一道不甚清晰的剐痕。
“以实体的形式存在了，它便能够拥有杀光其他主演的力量。”
他转了身，目光无意中瞥见阿尔蒂尔的光脑，上面正显示着亚特兰人鱼的栖息地——深海极川。
可深海极川的鱼，血液是透明的。
阿尔蒂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皱起了眉头，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亚特兰鱼的血液是透明色，所以那些盘子里是……”
盘子里的红色汁液，腐臭，发酵，绝大多数凝固了，但还有少量的液体在盘子里流淌。
那不是人鱼的血，而是……每一轮前来话剧院遗址，探索真相的演员。
千年前，最初的演员拿着餐盘大快朵颐，分享着可以延续寿命的人鱼肉。千年后，人鱼将猎物骗入囚笼，一刀一刀地猎杀着无辜的探秘者，用同样的方式报复曾经伤害过它的人类。
怪不得他看到盘子的那一瞬间，脑海中会升起呕吐的欲.望，那是刻在灵魂里的，对尸臭的反胃。
他同情人鱼，却又不同情这个滥杀无辜，却以泄愤的恶魔。
所以，他的任务，有变化吗？
白轻舟靠在躺椅上，不抱希望地呼叫系统，一如既往没有应答。
这都补全boss线了，他通关副本的主线任务还不改吗？依旧是出演话剧，获得不灭的灵魂？
任务栏中明晃晃的大字浮动着，任务在一瞬间变化：击败boss，获得道具「不灭的灵魂」。
击败boss？
他的目光在这里停滞，总感觉自己像在打MMORPG型网游，做了许久的任务，终于要面对关底boss人鱼之魂。
如果把这一切当成网游副本的话……人鱼的附身相当于从玩家中选择一个幸运儿变成红名，开启无差别屠杀，击败顺序就是一号目标公主，以此类推。
而他就是这个队里的红名。
如果他不变成红名，boss就无法进行下一阶段的形态，因此，这个话剧，他要演，他还要确认。
阿尔蒂尔并不知道他的内心想法，还在思索：“既然如此……能否劝说导演离开此处？你还没有确认角色，人鱼目前活动有效，我们是否可以先行离开？”
凭他的经验，这种副本是出不去的。白轻舟道，“或许……很难。”
阿尔蒂尔想到了什么，迅速出门溜到宇宙飞船的驾驶舱，垂着眉头回来：“航道导航成了乱码。你说得对，我们进入古蓝星地表便没了信号，可能是人鱼作祟。除非化解它的诅咒磁场，否则无法离开。”
“既然如此，那便演。”白轻舟道，“你一直没有确认角色，所以你还保持着原本的装扮。公主他们确认了角色，这几天我见到他们时，他们身上一直显示道具服装，没有换回原本服饰。”
“一旦确认角色，就会被人鱼盯上，成为追杀的目标。”
他把桌上的王子卡收好，郑重放在阿尔手里，“别确认，我有办法。”
与此同时，化妆间。
贝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
他只是太疼了，又太怕了，慌不择路地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却不知为何，小路指引着他来到了化妆间的走廊。
映入眼帘的是三号房间，他看着想吐，对着门狠狠的踹了一脚。又走到一号房间的门前，这是他开的第一扇门，他或许……
他情不自禁的打开。
里面的造景变了，不是他曾经看到的渔夫的装扮，墙上挂着人鱼的长发，地上有着零零碎碎的鱼鳞。
他曾以为自己看到这些会激动万分，但不知为何想到，在大厅里他看到的那条鱼……那条长着阿尔姘头的脸，神色恐怖的鱼……
他第一次庆幸自己是群演。
屋子里很暗，他害怕得哆嗦了下，一股清醒的凉意在他的脑海里酝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又闻到了一丝不可言说的味道。
明明很臭，很恶心，恶心的想让他把自己的胆汁都给吐出来，可他却又忍不住循着这丝气味的源头，发现了幕布后，一个偌大又精美的餐盘。
好漂亮……
漂亮到，他情不自禁地上手去摸，去嗅，鼻尖触碰到凝固的红色，双手抱住透明的骨刺。
他像是不受控制般，舔了一口。
他晕了过去。
……
次日，大厅。
公主等主演皆是穿着角色服来的，或许他们也发现一旦确认角色，便无法脱卸。但他们并未发觉此处的异样，还在津津乐道最后定成的剧本。
“太好了，最后的结局是我和阿尔的婚礼……”
“哈哈，是啊，人鱼还要化成泡沫给你庆祝呢……”
等等，什么结局？
白轻舟接过编剧发给他的剧本，最后的结局并非昨日编剧答应的那样，让人鱼的双腿重新变回鱼尾，获得自由和解脱。而是和原著相同，无私奉献的人鱼将爱意留给世间，自己成了纷飞的泡沫。
人鱼卡和鳞片都被放在上衣口袋里，嗡嗡得响个不停。
“安静，别生气了。我去和编剧说一下。”
可人鱼并未被忽悠，相反，它的声音很平静，“我早知道会这样。”
“我早就知道……谁都是，谁都会这么说，谁都认为我该去成全他们，只因为我并非他们的同类，我该死……”
它顿了顿，语气在竭力压抑着痛苦，又道，“你不要找编剧了。王子不是你伴侣吗？你直接改，你让他配合你，你让他把血滴在你的鱼尾上，我就能解脱了……”
“嗯。”白轻舟看了一眼其他的主演，除了贝西之外都来了。
几名摄影架起厚重的相机，导演站在最前，皆是期待已久的样子。他便拿出人鱼卡，在众目睽睽之下道：“我确认角色，人鱼。”
不需要假发，也不需要布条绑成的鱼尾。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齐耳的短发像野草一般自由又肆意地疯长，纯正的黑色变成在大海中漂浮不定的藻黑，莹莹地打着卷儿，一直垂落到腰迹，像焕然一新的渔网，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他走向深水区的造景，在身子淹没在海水中的那一刻，双腿的支撑感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海水强而有力的浮力，将他稳稳地托起，能够在海底自由穿梭。
似乎，他在水中也能看到周围的一切事物了。
下半身成了鳞光闪闪的鱼尾，美丽，又白得发光透亮。透明色的血管在尾鳞里蔓延，那是前所未有的血液，是深海中亚特兰人鱼的唯一标志。
旁白开始独奏：“从前，大海的深处有一条小人鱼，，他是海皇最漂亮的孩子。海皇经常带他去海面上游玩，他逐渐地熟悉了海平面上的生涯……”
白轻舟泡在深水区，发觉自己还能支配自己的身体。他按照旁白的说法在海里与海面绕了几个圈，对自己新形象还算满意，游泳的滋味比他想象的还要舒服。
旁白：“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艘轮船经过海面。轮船上是正开宴会的王子，可天有不测风云，暴风雨降临了。”
轮船上的阿尔用发夹固定住自己头上的道具王冠，在百忙之中回过头来，冲白轻舟眨了眨眼，回头继续翻来自己的音乐谱，挥舞着双手为宴会的热情推向高.潮。
似乎……他的手开始脱离掌控了。
尾巴也是。
他想要停留在深海处不出去，但身体已经变得不再是他自己的。他挥动着鱼尾奋力朝着轮船游去，用自己的尖叫与歌声，吸引海中的鱼群撞击着轮船的底部，水草卡在履带里，游轮彻底崩坏。
接着，阿尔蒂尔按照故事剧情，从夹板上掉下来，白轻舟看着对方的身影吐着一长串气泡，坠在他的怀里。
下一秒，他不受控制的手，从内兜里套出一把尖刀。刀尖锋利，寒光凛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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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影帝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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