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言的回答出乎温晚柠的意料，她们同桌这么久，她对沈嘉言擅长的科目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
她清楚地记得自从大家开始有侧重点的学习自己选择的科目后，沈嘉言的课堂表现。
物理课上，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一道题，随机选择一竖排的同学进行回答。
被选中的恰好是沈嘉言的这一排，她是这一排的最后一名同学。
也不知道是那道题太难，还是这一排中选择文科的同学太多，从第一排的第一名同学开始，一直到沈嘉言的前一名同学，毫无例外都没有说出正确答案。
直到问到沈嘉言的时候，她很轻松地说出了正确答案，当时温晚柠还小声地夸赞过她。
沈嘉言的其他理科成绩相对于她的文科成绩来说也都是不错的，包括温晚柠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她会选择理科。
“你真的想选文科，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呢吧？”温晚柠瞪大眼睛，一脸怀疑地看着沈嘉言。
“是真的，我主要是想挑战一下自己。”
沈嘉言不知道温晚柠会不会相信自己随机编造的理由，但她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说辞了。
好在温晚柠没有想太多，单纯地相信了她，只是觉得她挺有个性。
沈嘉言看着温晚柠不再怀疑的样子，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不想让温晚柠知道她是在刚刚问完她的选择之后才做的决定。
她想赌一把。
赌一个能再次和她同班的机会，哪怕是这个选择可能会影响到她以后的成绩。
放学铃声响起，晚自习结束。
沈嘉言回到家，照例先休息。
她拿起一个草莓，靠在沙发上，准备边吃边和父母一起看会儿电视。
江静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草莓的动作一滞，侧身看向沈嘉言，“言言，你们是不是该到要决定选择文科理科的时候了？”
沈嘉言闻言一怔，她本是想主动跟他们说的，但是她不知道他们知道她选择文科后，会不会很生气，所以一直在纠结该怎么开口。
她直了直身子，心虚地小声说道：“嗯，是，我忘记跟你和爸爸说了，我准备选择文科了。”
沈砚和江静几乎同时看向沈嘉言。
江静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要选文科？你的文科根本没有理科有优势，我们不同意，马上改选理科。”
虽然沈嘉言想选择文科，但是现在还没有分班，江静想悬崖勒马及时止损。
“来不及了，我现在主要都在学文科的科目，好久没有好好听理科科目的课程了。”沈嘉言不留余地地回应。
江静强忍怒火，语气责备道：“你这孩子真的太不让人省心了，这么大的事，做决定之前为什么不跟父母商量一下，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沈嘉言虽然平时从不跟父母撒娇，但这次她自知理亏，用着半撒娇的语气哄着江静。
“哎呀，妈，其实我也有自己的想法，选择文科的很多同学都是因为理科不好，但是文科也必须要学习数学，那我的优势就会凸显出来，我的数学成绩在理科班只能是算是中等，但是在文科班的话说不定会排在前面。”
她用着自己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理由试着说服江静。
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说的有道理，说不定自己会因为数学的优势在文科班名列前茅。
但是她没想过文科重要的不只是数学，文综一样重要且着重背诵记忆，这对她一个记忆力非常不好的人来说，没有一点优势。
江静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瞪了沈嘉言几眼。
沈砚一直没有参与江静母女的对话。他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沙发上
等到沈嘉言说完，他看着她，语重心长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我和你妈妈也不过多干涉，但是你要为你的选择负责任，知道自己的优势，也应该知道自己的短板，记不住的知识点多记几遍。”
“好，我知道了，爸爸。”
沈嘉言见父母都松口了，心里暗喜，脸上露出藏不住的笑容。
她的心里对能和温晚柠再次分到一个班级充满了期待。
文科班一共十二个，她争取到了十二分之一的机会。
沈嘉言也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对能和温晚柠一个班级那么期待，为什么总是想见到她、想和她一起学习、一起玩、一起静静地待着······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月亮散发出皎洁的光芒，洒落在楼宇之上。
沈嘉言躺在床上，期待着第二天上学与温晚柠的相见。
又是一天紧张的学习。
最后一节晚自习，沈嘉言的作业都完成后，准备再做几道数学题。
温晚柠轻轻用右手点了点沈嘉言的桌子。
待她抬头看向她后，在沈嘉言的耳边轻声说道：“历史书借我一下，我的书中午带回家了。”
“好。”沈嘉言找出书递给她。
在她做完了一道题后，看到了温晚柠递过来的小纸条，“你为什么在书上写了这么多我的名字？”
小纸条下是她的历史书，被翻开的空白页上密密麻麻写的都是“温晚柠”三个字。
看完纸条的一瞬间，沈嘉言的脸颊顷刻红透，耳根发烫，局促的样子尽收眼底。
那是她在课上开小差的时候，心里想的最多的人，最多的名字。
正在她的大脑飞速旋转思考合理的理由的时候，放学的铃声适时地响起了。
她马上拿起自己的书包站起身，结结巴巴地说道：“啊，也、也没啥，就是练练字，那个，我、我先走了，明天见。”
说罢撒腿就跑出了教室，留下了一脸懵的温晚柠。
嘉言怎么看起来这么紧张，不过，她紧张的样子还挺可爱的。温晚柠的眼里浮现浅浅的笑意。
沈嘉言边跑边想，我为什么这么紧张，我对温晚柠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
喜欢？友情？爱情？
她知道自己对朋友的感觉。
然而对温晚柠，似乎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是每天上学来就想见到她。
是时时刻刻想跟她待在一起。
是看到她开心，她就开心。
看到她难过，她就不开心，想逗她开心······
这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
女生和女生之间的喜欢？
女生可以喜欢女生吗？
沈嘉言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一怔，停下了脚步。
这种喜欢，似乎无法克制。
但是，即便真的是这种喜欢，她也必须深藏心底，她不知道如若被温晚柠知道，她会不会疏远她，讨厌她。
※
十二月的雪，按时来到，恰逢圣诞节这天。
鹅毛般的雪花飞旋而下，无声无息地飘落，连绵不断，迅速将整个校园染成一片素白。
阳光斜斜地切进教室，历史老师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戊戌变法的失败，根本原因在于······”粉笔灰在光柱里缓缓沉降。
沈嘉言的视线黏在窗外几乎被雪覆盖的光秃秃的树干上。她的历史书摊开着，黑色的中性笔在“君主立宪”四个字上洇出个越来越大的墨点，恰好淹没了光绪帝的画像。
圣诞节下雪，还真浪漫。
沈嘉言本是想在商场为温晚柠买一个精致的圣诞礼物的，但是圣诞节这天，学校为了避免同学们因为互送礼物而耽误了学习，对大家入校时的随身物品查的特别严。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想着一会在晚自习前的休息时间，去学校看台下的礼品店里，为温晚柠选一个圣诞礼物。
下课铃声响起，正当大家准备休息的时候，校内广播响起来了。
“因为天气原因，今晚的晚自习取消，下午的课结束之后，直接放学，各班班主任通知好学生家长，大家回家注意安全。”
班级内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
一是因为可以不上晚自习了，二是因为可以休息的这天正好是下雪的圣诞节。
教室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唯独沈嘉言的脸上显露出淡淡的失落。
哎，本来还很期待给晚柠送圣诞礼物呢，现在竟然要取消晚自习，下课这十分钟根本不够去一趟礼品店，哪天取消晚自习不好，偏要今天取消。
看着沈嘉言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的样子，温晚柠收了收笑容，问道：“怎么了，嘉言，你看着好像不太开心？”
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在圣诞节，学校又提前放学，即使是再爱学习的学生，心情多少也会好一些，也会被大家开心的氛围所感染，但是，沈嘉言似乎没有。
她趴在桌子上转过头看着温晚柠。
温晚柠微微上扬的嘴角，似水的眼眸，越发地吸引沈嘉言。
晚柠真的是越看越好看。
沈嘉言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不知道温晚柠会不会多想的想法：干脆直接约她第四节课放学后出去吃个饭，一起过圣诞，如果她不太想单独两个人，她还可以叫着吕馨一起。
“我们---”沈嘉言直起身，刚要张口说出自己的想法，便被迎面走来的班长杨鸿卓和吕馨打断了。
“晚柠，晚上有时间吗？咱们班原来同一个初中的几个同学想借着圣诞节的机会一起吃个饭，聚一聚，开学这么久了，也适当放松一下。”
杨鸿卓和温晚柠初中都是第一中学的，所以比较熟悉。
就算很熟悉，也不至于叫的这么亲近吧，沈嘉言听着杨鸿卓叫“晚柠”，悄悄白了他一眼。
吕馨也在旁边附和，“去吧，晚柠，咱们两个一起去，好不容易今天休息，还是圣诞节。”
温晚柠本是不想去的，但是看着杨鸿卓热情的样子，加上她也不太放心吕馨一个人去，就答应了。
“好吧，那一会放学我们回家换个衣服就过去。”说完朝着吕馨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杨鸿卓确定温晚柠能去后，放心的离开了。
吕馨向温晚柠吐了吐舌，拉着温晚柠的胳膊，撒娇道：“我就知道晚柠最好了，愿意陪我一起去。”
“我这真的是陪你，要不是你要去，我才不去。”随即朝吕馨翻了个白眼。
“好，好，好，我知道，我们晚柠最贴心了，那我先回座位了。”说罢就迅速跑回座位了，好似怕温晚柠反悔一般。
从温晚柠答应杨鸿卓的那一刻起，沈嘉言的情绪就跌倒了谷底。
温晚柠回过神来，突然想到刚才沈嘉言好像要和她说些什么。
“对了，嘉言，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沈嘉言依旧趴在桌子上，淡淡地回应道：“没什么。”
“我觉得你不太开心，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没关系的。”温晚柠追问。
沈嘉言侧头看了看温晚柠，“你晚上真的要跟他们去吃饭吗？”
沈嘉言：小狗失落.jpg
温晚柠：以后再也不去了，只和你一起过圣诞。
沈嘉言：小狗开心.jpg，小狗超级开心.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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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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