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光如水，给别墅小院撒上一层温柔的银色。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后半夜，一向睡眠良好，到点就睡的陆恣意竟然失眠了。
他枕着自己精壮的胳膊，目光落在背对他的沈黎身上。
今天抓到了变态，钱也还人家了，沈黎也顺利拿下黎辉集团，沈宴回国在即，到时人家哥俩一起搬到庄园里住，他陆恣意无论如何都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就在这时，沈黎忽然翻身，动作非常非常轻。
陆恣意在他转过来的前一刻闭上眼睛。
沈黎盯着面前这张线条硬朗的帅脸，思索片刻，伸出食指按在他鼻头上，轻轻的，一点点往上推。
陆恣意没有一点反应。
很好，小猪睡着了。
沈黎再次悄悄翻身，打开床头柜，摸出柜子里的书还有可以夹在书里用的LED灯。
“咔哒——”
极轻微的声响后，那薄薄一片LED灯亮起，堪堪照亮一页书纸大小的面积。
一页没看完，身后人忽然动了，沈黎吓得一凛。
下一秒，一条肌肉结实的手臂搭到他胸前。
沈黎轻轻呼气，被对方梦中的动作吓了一跳，正准备翻页，腰上那条手臂又动了。
那人腿长、胳膊长，大手好巧不巧压在LED灯上。
沈黎支棱着耳朵听动静，见对方没有继续动作，轻轻把他的手拿开，盖到被子里面。
他继续伸手翻书，那只大手在被子里由下向上，正好挡在沈黎眼前，无端让人联想压了孙悟空五百年的五指山。
沈黎正疑惑，那只手却自己缩了回去，甚至从他腰上拿开，自觉到让人生疑。
时间又过去十几秒，背后陆恣意的鼾声依旧香甜。
沈黎合上书，再次转身。
陆恣意仍闭着双眼，那只收回去的手却用力按在鼻头上，拿俩“猪鼻孔”对着沈黎。
沈黎：......
沈黎忍笑，一巴掌拍在他胸口，小声问：“你怎么不睡？”
陆恣意睁开眼，眼里全是笑意，学他的样子小声问：“你怎么不睡？”
沈黎：“我睡不着。”
陆恣意：“我睡不着。”
沈黎：......
沈黎翻身不理人。
“我错了，错了！”陆恣意笑着去拦住他，又问：“你手怎么那么冰？”
沈黎说：“这被子有点薄了，要换成厚点被子。”
陆恣意掀开身上的被子，“你进来。”
沈黎钻了进去。
陆恣意抱住他，“被我抓到了吧。”
沈黎把冰凉的脚塞到他腿间，陆恣意立马被冰得脸部变形，“你也太记仇了吧，那天早叫你起来五分钟，还没吃晚饭，你就开始骗我练瑜伽，现在被我抓到，你就拿冰凉的小臭脚攻击我！”
沈黎把冰凉的脚心全按在他小腿上，“你说谁冰凉的小臭脚！”
陆恣意夸张地呲牙咧嘴。
左右都睡不着，两人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陆恣意问：“你什么时候去黎辉上班？”
沈黎：“过几天吧。”
其实陆恣意想问的是：要不要我送你去黎辉上班？
但黎辉是家大公司，有完善的人事行政制度，沈黎作为董事长，不可能没有车和司机，这简直不能称为一个问题。
陆恣意问完就没话了。
两人都有心事，也就没发现对方的异常。
沈黎斟酌半晌，决定现在就开口说：“好朋友，你有需要一定要找我帮忙，我有事情也要找你帮忙。”
陆恣意来了精神，“你说！”
沈黎迟疑一会儿，还是决定等曾律师忙完，把“恋爱合约”拟好，一起跟他说。
其实他挺怕一张口，陆妄就拒绝，这样就没法谈下去了。
有曾律师出面，陆妄起码能听他将合约完完整整说完，哪怕有一条能让这人心动也好。
“故意的吧！你故意的吧！”陆恣意隐约能猜到自己不用这么快离开，心里高兴的什么一样，两人在床上一直打闹到后半夜才睡下。
*
第二天早上，陆恣意也睡过头了，做饭肯定来不及。
他快速往身上套衣服，看睡得懵懵懂懂，还没完全醒神的沈黎道：“我去买包子”
沈黎目光没有焦距的望天花板，“嗯。”
陆恣意越看他迷迷糊糊的样子越觉得可爱，“你陪我一起跑步，买包子呗，这么躺着多无聊。”
刚醒来的沈黎思维还没完全清醒，但依然能稳定发挥毒舌水平，“不无聊，我是一个有几百根排骨的瘦子，没事儿可以躺在床上数排骨玩儿。”（*注）
陆恣意大笑，刚睡醒的缘故，嗓音略显沙哑，低沉又磁性。
沈黎最爱他早上在枕边和自己说话的声音，性、感死了，好像完美的人形手办在耳边低语的样子。
陆恣意下床，拄着膝盖，凑近看他。
沈黎主动偏过头，等着听他说话。
陆恣意：“你什么时候能起来陪我跑步啊？”
沈黎眯起眼睛，尽情享受声优一般的声音，“等我吃成大胖小子的时候。”
陆恣意失笑，“就这么不想动弹啊。”
十点多，沈黎和陆恣意在家里吃早午饭，曾律师打来电话。
嫌疑人那边有新情况，警察在他的个人电脑里发现了大量偷拍视频和照片，经过连夜侦查，警方确认这是一起涉案金额巨大的非法信息倒卖犯、罪。
原来那个人是一家安防监控摄像头公司的员工，原来在研发岗位，后来主动要求调到销售团队，担任售前技术支持顾问，并且负责跟踪收集客户反馈，直到监控设备顺利验收。
这个职位给嫌疑人提供了极大便利，他同时支持几个销售团队，自然能够大范围的活动而不被怀疑。
加上这人懂技术，能接触到产品，伙同公司里的人员，一起在产品上做手脚，大量盗拍、盗录客户照片和视频，他们不止偷拍成年人，甚至还偷拍儿童。
非、法获得的影像资料除了满足嫌疑人的个人癖好，他们也将这些视频和照片挂到外网上，进行非法交易。
买家来自世界各地，获取的非法所得达到了惊人的数字。
曾律师从业多年，人见过，鬼也见过，还是不免发出感叹，“到现在，嫌疑人单位的同事还不能相信，大家对他的印象是忠厚老实。”
沈黎哼笑一声，“我小时候最怕鬼，总怕他们从黑暗里钻出来，露出面目狰狞的脸，现在长大了，我却最怕人，因为他们会西装革履的与你笑着握手。”
如果不是抓了那人一个措手不及，还不知道这样的人还要顶着忠厚老实的脸，在暗中窥视多久。
电话两边同时安静下来，作为事件的亲历者，此时最能体会那份沉重。
陆恣意伸手抱住沈黎，沈黎顺势后仰，靠着他坚实的胸膛，仰头看他。
四目相对，沈黎笑起来。
有人是穿着人皮的魔鬼，有人是一身肌肉的天使。
沉重烟消云散，发生过的事情仿佛也在对视里真正结束。
陆恣意问：“曾律师，沈黎有被偷拍到照片吗？”
曾律师：“目前没发现，沈总不喜欢在家里安装监控，所有的摄像头都是面向别墅外面，比如大门口，所以嫌疑人才会冒险去放微型摄像头，现在这人拒绝开口，非常不配合警方工作，比起他目前面临的指控，现阶段纠缠沈总是否防卫过当显然不明智，当然退一万不讲，就是他真纠缠，我也有把握，请沈总放心。”
说完案情，曾律师解释说在路上，稍后就到。
那边传来王霍岩哇哈哈哈的笑声，直催促说老曾你赶紧上车，耽误人好事天打雷劈。
曾律师匆匆挂断电话。
*
陆恣意有种很强的预感，曾律师这次来和他有关系，但这种预感明显是荒谬的。
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需要曾律师出面呢？
沈黎继续窝在他怀里，“你知道我以前花心是装的，对吧？”
陆恣意点头，“装给姓章的人看的。”
沈黎：“拿回黎辉只是一个开始，我还需要继续装，而且装花心很累的。”
“那是！”陆恣意听钟巡说过，沈黎先拿回黎辉是因为他有黎辉的股份，但他父母留下的大部分财产仍在姓章的两父子手里。
目前看来，章家没有一点归还的意思。
这么多年过去，就算是还，按那两父子的德行，很有可能只还一个空壳，两边的争斗远没有结束。
沈黎继续说：“其实逢场作戏的成本很高，你知道那酒吧本来收费就比一般酒吧高不少，我还租了个包厢。”
陆恣意点头：“太贵了！”
沈黎：“而且沈宴快回来了，我不能老去夜店。”
陆恣意不能更同意，“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你千万不能再去，被弟弟看到他会学坏的。”
沈黎说：“你也不能再去。”
陆恣意感到天大的冤枉，“我肯定不会去！”
沈黎今天格外善解人意，“你就是去过也不算什么，我只看到你是一个很有毅力的人。”
每天步行十公里去做鸭，怎么不算一种毅力。
陆恣意糊里糊涂的收下夸奖。
就在这时，别墅大门口吱嘎一声，那刹车声能用刺耳形容。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王霍岩边道歉边扶着脚步虚浮的曾律师下车。
沈黎和陆恣意从沙发上站起来。
曾律师一身职业装，身材干瘦，眉心有三道深刻的纹路。
他先朝沈黎鞠躬，动作一丝不苟，恭敬中透着古板，又冲陆恣意伸出手。
“你好陆先生，我是沈总的律师。”
陆恣意也伸出手。
在电话里听着不明显，这个曾律师说话的语调和语速莫名像机器人，连表情都像，仿佛是一台无情的法律条款机器。
曾律师站得笔直，双脚快要并到一起了，郑重向陆恣意宣布：
“陆先生，接下来我将代表沈总，和您就恋爱合约的细节问题进行商定。”
注处均引用自网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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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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