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恣意知道不该急,可就是忍不住急,冲方泽道:“你怎么给沈黎买内裤?”
“沈总以前的内裤都是我买的,这次方泽顺道,我让他带过来的。”王霍岩瞧他两眼,语气态度无比自然,好像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买内裤是很自然的事情,搞得陆恣意反倒觉得自己不正常。
方泽也跟着笑,“以前在国外上学,我每天要看着他吃饭,提醒他多喝水,什么内裤、袜子都是我去帮他买,朋友都说我像沈黎的妈,后来我先回国,沈宴就开始照顾他。”
王霍岩接话,“再后来呢,沈总回国,你也知道,一开始为迷惑章家嘛,方泽得装着和咱不认识,那时候就是我照顾沈总。”
他拍拍裤腰,“我身上这条穿透明了都懒得换,沈总的内裤,我是三个月给他换一次!一天都没晚过!”
方泽和陆恣意同时用指责的眼神看他,那意思是谁问你了,你提自己的内裤干什么?
王霍岩咧嘴笑,对陆恣意说:“晚上你记着把他以前的内裤都扔喽。”
沈黎当然能听到几人交流内裤的事情,但他几乎没什么反应,仿佛几个好友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陆恣意抱着内裤,神情疑惑而空茫。
难道朋友间这样的亲昵是正常的?包括他在内?
三人仿佛在用行动告诉他,这是正常的。
陆恣意开始无限的自我怀疑。
他以前是不是太敏感了?
他是不是太直男?
他算不算大男子主义?
其实并非陆恣意敏感,而是沈黎太过不同。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沈黎从小长得漂亮,这样出众而罕见的美貌当然会带来优待。
从他记事起,喜欢他的人无数,人们对他好,向他献殷勤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些人有好有坏,正面的爱慕有,阴暗的觊觎也有。
经历过太多,比起一般人,沈黎能一眼看出那些存了狎昵下、流心思的人,但同时,他对别人的爱慕漠不关心,习以为常到懒得分一个眼神,因而又产生另一种迟钝。
比如上学的时候有人捡他用空的笔芯,收藏他丢掉的作业本,步入社会后,有人捡他擦汗的纸巾,为抢他喝过的杯子而大打出手,甚至有人祈求他吃过的东西,但只要不影响自己,沈黎都没多大情绪。
有时候心情好,他甚至愿意赏爱慕者一个笑脸。
而除了沈黎本身,他身边的人同样特别。
方泽本身是个爱操心的,开始受家里嘱托才会照顾沈黎,等熟悉下来,他越发折服于沈黎的本事,也惊叹于对方自理能力之差。
沈黎对他有知遇之恩,是他的朋友,也是他钦佩和甘愿追随的老板,而他是沈黎的下属,也是沈黎操不完心的老妈。
王霍岩看着是个糙汉,但重情重义。
沈黎对他有恩,也是他的伯乐,他就一心报答,事无巨细的照顾,在他心里,沈黎是强悍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混合体,这两个形象在他心目中错乱切换,切着切着,王霍岩就习惯了,拿沈黎当会法术的仙仙女照顾。
沈宴就更不用说了,天生的小爹咪,三岁的时候就知道使计谋哄他挑食的哥吃饭,拿到什么好吃的都先给沈黎,美其名曰,“哥,你帮我尝尝好不好吃?”
他觉得哥哥好看,小时候经常编花环给他哥带上,只要花环自己不掉,沈黎一直戴着也不觉得有什么。
沈黎的母亲则是心理学博士,一直引导他大胆的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从不会用男孩子该怎样,女孩子该怎样来约束他,只带他领略这世上不同的美。
比如从小时候,沈黎喜欢猫猫狗狗,特别喜欢一顶做成猫猫头的帽子,小沈黎自己不好意思戴,父母就和他一起戴猫猫头帽子。
后来有了沈宴,一家四口一起带猫猫头帽子逛街,常常收获惊羡的目光无数。
沈黎不会觉得女孩子剃光头、纹纹身有问题,也不会觉得男孩子穿裙子有问题。
所以当陆恣意送他手链,他也不觉得有问题,在他看来,这和沈宴小时候送的花环差不多,都是同样让人高兴的礼物。
所有这一切造就了现在的沈黎,也造成了此刻的光景。
这所庄园里,所有人都认为这样照顾沈黎再正常不过。
在陆恣意心里,沈黎理应享有这样的待遇。
身处这样的环境,那些对沈黎的亲近爱意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正常,陆恣意短暂的释然了。
*
晚上,浴室里。
平时一定在的内、裤和睡裤都不在手边,沈黎懒得喊人拿,洗完澡,穿着工作裤就出来了。
陆恣意正对着他一抽屉内、裤发呆。
洗澡之前这人就在整理,洗完澡,这人还蹲在抽屉前,不知道呆了多久。
沈黎回来,他才回过神,罕见的话少,两人如毫无激情的老夫老妻一样,沉默的躺到床上。
眼看到晚上十二点,沈黎没有一点睡觉的意思。
陆恣意催了几次,他也不理。
“沈总,”陆恣意大手扣住书页,“您今晚熬夜的理由是什么?”
沈黎拍开他的手,“我穿了工作裤,我在上夜班。”
这理由离谱的可以,陆恣意一阵无语,“穿工作裤就算上夜班啊?”
沈黎目光落在书上,只是笑。
陆恣意心里长草一样,浑身难受,特别想惹人家。
“那换上睡裤,你就睡了是吧?”
沈黎还是不理他。
“沈总,”陆恣意的手扣在他腰侧,语气危险,“我帮你脱?”
这人大手火热而有力道,沈黎的腰本来就敏感,他抖了一下,立刻笑着向一边躲,睚眦必报的伸出玉白脚掌抵在陆恣意胸口,将人往后踹,手上拿的书却一刻也不放下。
两人拉扯打闹,互不相让。
陆恣意扬起下巴,好像展示最尖端的武器,“我扎你嗷!”
沈黎最怕痒,这人的胡子扎人尤其痒得难耐。
他奋力阻止对方靠近,长腿使劲一蹬。
陆恣意顿时后仰,但他的手还在沈黎裤腰上。
滋啦——!
裤子应声撕破。
沈黎里面什么也没穿,可谓一览无余。
陆恣意拉着半边破掉的裤腰,呆在当场
沈黎一脚踹在他脸上。
嗷——!
陆恣意惨叫一声,捂脸躺下,又捂住脸背过身去。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尴尬无比。
沈黎本来有点恼,想再踹几脚解气,却忽然发现陆恣意的耳朵红了。
尴尬气恼瞬间被新奇抵消,不好意思这种事情发生在这人身上那可是天大的新鲜事。
要知道这人早上起来有反应硌到他屁、股都不脸红,还要看看他的,看完不算,还要问别人为什么没反应。
“你脸红了?”沈黎眯起眼,盯着他红到滴血似的耳朵,语气中透出不敢置信。
陆恣意不大自在的动动,背对着他,跪在床上,“你要是看了我的,你也脸红。”
“谁要看你的!”沈黎抬脚踹他后背,“去把我的内、裤,睡裤,还有水杯拿过来!”
“沈总,你都坦蛋蛋了,还要先踹我,不凉吗?再说使唤人也不客气一点,连个请字也不说!”陆恣意胳膊费力向后,将堆在一边的被子往沈黎的方向送,嘴上贫个没完。
“我这样是谁害的?”沈黎拉过被子盖上。
陆恣意跪在床上,呵呵笑起来。
沈黎伸出光溜溜的大腿踹他的宽阔的肩膀,要一个东西就要踹一脚,“去把我的内、裤!睡裤!水杯!请过来!”
陆恣意就跪床上给人踹,看背后的人踹够了才下床拿东西。
他先将睡裤和内、裤送给沈黎,又去拿杯子,脑子里全是刚刚看到的画面。
沈黎那里居然是漂亮的粉色,毛发也不像他的那样狰狞茂盛,可可爱爱的。
怪不得可以含在嘴里。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陆恣意如遭雷劈,僵立在原地。
“啪——!”的一声,他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沈黎信任他,留他在身边,他怎么能这样想。
陆恣意觉得自己亵渎了沈黎,也辜负了他的信任。
这一巴掌用的动静不小,卧室里的沈黎都听见了。
卧室里,沈黎接过水杯,问回来的陆恣意,“你拍巴掌干什么?”
陆恣意支支吾吾,“有,蚊子。”
沈黎去摸他的脸,“蚊子尥蹶子踢你了吗?下手这么狠。”
陆恣意脸上留下清晰的指印,可见这一巴掌有多大力气。
不过这人的力气一向大,估计那裤子在他手里和纸片一样,轻轻松松就能撕开,也难怪打蚊子用这么大力气。
沈黎问:“疼不疼啊?”
陆恣意声音闷闷的,“我活该。”
沈黎以为他气自己手劲儿大,伸手哄人似的揉了揉他的脸。
怪心疼的。
还好是活人,要是手办的话,挨了这一下,头都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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