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宿舍里，林嘉宜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睡意全无。
现在不到十点钟，她昨天睡得晚，本来才睡醒没多久，见沈瑜宁回来的时候，还在迷迷糊糊地问今天早上帮她买了什么早餐。
沈瑜宁说买到了她想吃的那家面包。
“你真好，宁宁。”
林嘉宜说完这句，还没来得及从床上艰难爬起来。
沈瑜宁忽然慢慢吞吞开口：“嘉宜，谢教授那儿收了个新人，你猜是谁？”
林嘉宜被她问得有点懵，下意识问：“谁啊？”
“贺西澜。”
林嘉宜忽然睁开眼睛，又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谁？？”
沈瑜宁重复：“贺西澜。”
林嘉宜直接精神了。
然后听沈瑜宁讲了今天上午的魔幻经历。
听到后面，林嘉宜睁大眼睛：“我靠！所以你加了贺西澜微信？？？”
沈瑜宁这会儿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点头：“嗯，他以后可能要接我这个位置，给谢教授当助理。”
林嘉宜没缓过神。
“但是，他过段时间不用继续比赛吗？他就算进了也待不了多久的吧？”她又疑惑。
沈瑜宁耸了下肩：“这我不太清楚。”
林嘉宜一大早被这个消息弄得恍惚，坐在床上呆滞了好一会儿。
等她回过神意识到什么，突然激动起来：“宁宁，那万一你以后跟他熟悉起来，是不是能直接帮我要张签名啊？”
虽然梁清霖跟贺西澜认识，上回帮她问了能不能合张照。但那天见他们似乎赶着赶着回去，她也不好意思再得寸进尺再提签名的事情，所以到现在都没有Vortex任何一个成员的签名。
沈瑜宁愣了下。
觉得她的想法有点远，反正她还想象不出来，自己跟贺西澜熟悉到能帮她要签名的程度。
“我不知道。”沈瑜宁实话实说：“我们可能交集......也不会很多。”
等林嘉宜在宿舍吃完早餐，两个人一起去上课。
“对了。”林嘉宜走到另一个床位的桌子边，低着头望着桌子上摞起来的一叠书：“倩倩叫我们帮她把课本拿过去。”
许倩是她们宿舍另一个舍友，她不缺钱，这学期实在不想再爬那么多楼梯，在学校附近的小区御景租了个房子，搬出去住了。
因为最近还在忙着添置家具，上周刚开学领的课本有些还在宿舍放着。
许倩懒得再从校外回宿舍一趟，在宿舍群里发了消息叫两个人顺便帮她带过去。
两个人到课室的时候，许倩已经占好了位置，她冲两个人挥挥手：“这里！”
“真羡慕你，不用爬七楼了。”
走到中后排最靠墙的座位，林嘉宜有气无力地在她旁边坐下。
“谢啦。”
许倩接过书本，笑盈盈道：“其实一个人住也有点无聊，要不是咱们宿舍爬楼梯太累了，我还更想跟你和宁宁住一起呢。”
林嘉宜义愤填膺：“就是！咱们那届怎么那么惨偏偏分到顶层！”
沈瑜宁也有些无奈地笑笑，问：“倩倩，你那边布置好了么？”
“已经差不多啦。”许倩说：“等我买的锅到了请你们过来吃入伙饭。”
“好啊。”沈瑜宁弯唇，“那到时候你提供餐具，我跟嘉宜提供食材。”
许倩挑眉：“没问题，等到了叫你们。”
......
这周六没课，沈瑜宁终于睡了个自然醒。
吃完午饭后，她坐在桌子前化了个淡妆。
她之前投了份简历，是一家财经杂志社国际部的岗，安排在今天下午终面。
沈瑜宁毕业以后并不想从事传统意义上金融类的工作，不少岗位带有销售性质，她不喜欢。
而大部分的后台岗对学历要求又偏高，不少要求研究生起，她大学本来想学的专业就不是金融，也没有意愿再去读研。
在给谢教授当助理的这段时间里，她发现财经杂志社可能是她感兴趣的方向，而这家杂志社业内知名度很高，是她很想拿到的实习。
面试安排在下午三点，地点离她们学校不算远，沈瑜宁搭地铁过去，提前二十分钟到达了地方。
杂志社位于B市CBD的一栋写字楼里。
沈瑜宁坐电梯上去，在前台登记后，背着包在等候室里坐着。
今天虽是终面，但过来的人也不少。
前一位面试者花费的时间挺久，等真的轮到她时，已经三点半了。
走进面试的会议室，坐在中间的主面试官是个打扮利落的女人，银边眼镜，齐肩的短发，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瑜宁你好，请坐。”
面试过程大概二十分钟，基本情况之前一面和二面已经问得差不多，这次的面试多数是问的专业和工作应对策略相关的问题。
将近结束，面试官提出最后一个疑问：“我看你应聘表上写的是每周能来实习两天，是最多只能两天吗？”
沈瑜宁垂了下眸。
杂志社一到六都可以过来实习，其实如果这个学期能辞掉谢教授那边的工作，在不耽误课程的情况下，加上周六她来个三天是没问题的。
但有时候谢教授任务安排的重，天数太多她的工作量会非常大。
但这份实习她也挺想再争取一下的。
沈瑜宁斟酌利弊，思考了两秒：“我能保证每周至少两天，学校内的部分工作我会尽量再安排，如果工作任务比较重的话，我会尽可能实习优先。”
面试官颔首，笑了笑：“好的，我们没什么问题了，后续的面试结果HR会再给你发邮件。”
沈瑜宁出了会议室后，才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现在B市已经入秋，她今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休闲商务风衬衫，手心还是出了层薄汗。
到室外后，沈瑜宁将外套套上，收到了林嘉宜微信发来的关心。
林嘉宜：【面试怎么样宁宁，结束了么？】
沈瑜宁：【面完了】
她回忆起自己今天的表现，心里还是有点没底：【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嫌我每周实习天数太少】
林嘉宜又安慰她：【没事啦，网上有人说不也是每周去两天是OK的嘛，问题肯定不大的】
沈瑜宁弯了弯唇，回了一个点头的表情包。
回到学校的时候太阳还没落山，刚好五点钟。
沈瑜宁看了眼时间，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谢教授叫她今天五六点钟如果能赶回来的话，就去趟实验室。
今天下午大概是贺西澜也过去了，有师兄在他们的小群里提了一嘴，问来实验室里的新人是谁，后面就讨论起来了。
她下午面试，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只看到有人发了他的名字。
沈瑜宁手指划了划屏幕，又瞥见那个纯黑的头像。
昨天加了贺西澜微信后，两个人的聊天框除了那声互相打招呼的“你好”以外，没有任何内容。
虽说前两天那事儿挺尴尬，但事已至此，逃避也没有用。
走到实验室门口后，沈瑜宁深呼吸做了几秒心理准备后，还是硬着头皮敲了下门，然后推开。
实验室里开了灯，白色的灯光将里面照得很亮，跟还没开灯的走廊形成对比。
沈瑜宁下意识眯了下眼，
果不其然，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大屏旁边的人。
男生穿着白T和黑色长裤，肩宽腿长，姿态松散地倚着会议桌，似笑非笑地微微勾着唇，跟旁边一脸严肃在絮絮叨叨的谢沉瑾形成鲜明对比。
开门不可避免地发出声响。
下意识地，里面的几个人同时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
沈瑜宁：“...... ”
她视线从两个人脸上的表情瞥过，不太自在地跟贺西澜的目光交汇了一秒。
很短暂的一秒。
但她总觉得贺西澜原本带着点儿笑意的表情似乎滞了一下。
沈瑜宁看似自然地微笑点点头，淡定地喊了一声：“教授。”
“面试怎么样？”
谢沉瑾知道她今天去了面试，这条实习信息当初还是他分享给她的。
“总体还算顺利。”沈瑜宁道。
“你肯定没问题的。”
谢教授对她的专业素养很放心，想起旁边的人：“西澜，这就前两天加你的沈瑜宁师姐，你们先认识一下。”
还是到了互相介绍的环节。
沈瑜宁尽量维持着自然的表情，先开口冲他打招呼：“你好，师弟。”
目光相对，静了两秒。
沈瑜宁心里莫名生出一阵局促感。
对面的人表情如常，才缓缓开口：“师姐好。”
懒洋洋地调子。
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她的不自在，语气里，隐约带着一丝的促狭。
但默契地没提起之前见过的事情。
沈瑜宁才刚松了口气。
忽然。
“我去！你不是前天那姑娘吗......”
后面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沈瑜宁才注意到，实验室靠墙的一台电脑前，还坐了其他人。
他大概是刚结束一局游戏，刚有时间把头抬起来，手机屏幕还在横着。
沈瑜宁呆了下，她记忆力一直不错，逐渐将他的脸跟那天接风宴临走时与贺西澜同行的一张脸对上。
林俞轩看着她，又看了一眼贺西澜，乐道：“不是谢伯，你刚才说等会儿过来的那位师姐，不会就是这位吧？”
谢沉瑾挑眉，看向她：“怎么，你们认识？”
他话音落后，实验室突然陷入两秒的安静，几个人面面相觑。
沈瑜宁暗自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今天不该过来。
她在林俞轩提起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前，有点无力地提前开口：“也不算，就是之前偶然见过一面。”
“啊对，见过一面。”林俞轩附和，又乐得忍不住看了眼贺西澜，见他跟没事儿人似的，嘴欠道：“怎么阿澜，你不会已经忘了吧？”
贺西澜无语，懒得理他。
“哦，那还挺有缘分啊。”谢教授点了点头
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在哪儿遇上过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他倒是没有再追问。
认识人是次要的，谢教授今天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找她：“瑜宁，最近有篇论文需要你帮我重新排一下版，我跟你说一下具体要求。”
沈瑜宁巴不得赶紧结束这个环节，忙点头：“好的。”
“要不我们俩先走了？”贺西澜忽然开口。
“不行。”谢沉瑾沉着嗓子，“再等一会儿，还有个师兄等会下课了就过来，顺便认识一下。”
贺西澜：“......”
谢教授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打开电脑点开一篇文档。
沈瑜宁现在已经给他当了两年的助理，没花多久，很快就理解了谢沉瑾的要求。
谢沉瑾满意道：“行，你看能不能尽量下周三前给我初稿。”
沈瑜宁点头：“没问题。”
谢沉瑾指着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对了，他们俩今天买了下午茶请客，你看看想吃什么别客气。”
沈瑜宁今晚答应了跟林嘉宜一起吃饭，现在已经快到饭点了，她摇了摇头：“我就先不吃了，等会儿回去还有点事。”
这个理由太敷衍，谢沉瑾没买她的账，坚持叫她至少吃个小蛋糕。
沈瑜宁也不好再拒绝，选了一块蓝莓小蛋糕，拿着勺子选了个边缘的位置坐下。
沈瑜宁刚打开透明盖子，手中的手机震了几下。
她定的闹钟在响。
沈瑜宁一下没反应过来，看到上面的备注才反应过来。
现在五点二十五。
今天五点半，B大会开放选修课系统。
B大对选修课的学分要求挺高，几乎每个人从大一到大三每学期都要选两门才凑的够。
虽然B大开设的选修课类别很多，但很多比较好拿分的课程竞争也特别激烈，基本要在刚开放系统的时候进去抢，不然根本选不上。
她今天刚好要面试，怕自己忘了，特地定了闹钟。
沈瑜宁暑假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选什么，这学期她计划去实习，已经打算选两门课程比较轻松的。
还有五分钟开始。
沈瑜宁立刻登上教务系统。
等她输完账号密码，手机突然弹出来电量只剩20的提示。
沈瑜宁心脏一紧。
她这部手机已经很久没换过，电池有点坏了，电量低于20的时候，时不时会直接关机。
她正想去找充电器，想起来今天没背平时那个包，她没带充电器。
沈瑜宁轻轻“嘶”了声。
实验室离宿舍有一段距离，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
她握了下手心，又重新走到大屏那儿，硬着头皮问：“教授，您带手机充电器了吗？”
“我看看。”谢教授翻了下旁边的包，摇头：“没带，要不你等会回宿舍再充？等会不就回去了？”
沈瑜宁有点不好跟他说等会是要抢课，道：“没事，那我问问师兄有没有。”
今天有两个研究生师兄坐在实验室最后面，沈瑜宁一一问过，有一个倒是带了，但插头不匹配。
她咬了下唇，看了眼手机，只剩下三分钟。
沈瑜宁抬头，贺西澜和他朋友坐在前面，她纠结着要不要问。
但她又真的跟两个人不熟。
更何况前天接风宴，她随便找的那句敷衍借口还被他听到。
她正看着两人发呆，那边的贺西澜忽然抬头。
视线又对上一瞬。
沈瑜宁心脏一跳。
算了。
她不想再问了。
说不定这次不会关机呢。
脑袋里刚做好决定，那边的林俞轩忽然开口：“师姐，你借充电器啊？”
沈瑜宁呆了一下，才僵硬地点头：“对，你带了吗？”
林俞轩问：“什么接口啊？”
“Type-C。”
“哦，那我没有。”
“没关系，谢谢你。”
沈瑜宁看了一眼两人，视线迅速避开，显得几乎刻意。
“啊等一下，我口袋里有个移动充。”林俞轩拍了下外套口袋，突然开口，“差点给忘了，你还要不要？”
“......要。”
既然有，沈瑜宁还是挺想顺利抢到那两门选修课的，不想再赌等会儿不会关机。
她走到两个人坐的位置。
林俞轩从外套口袋里将充电宝拿出来，递给她：“突然想起来下午借了阿澜的充电宝用，别客气，随便用，是吧阿澜？”
“......”
沈瑜宁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对方低着头在回消息。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接过。
虽然。
她真的。
很尴尬。
但毕竟充电宝是贺西澜的，出于礼貌，沈瑜宁还是硬着头皮重新看向他：“抱歉，我用一会行吗？”
贺西澜抬起眸子。
再一次视线相对。
沈瑜宁尴尬到想闭眼，忍住想深呼吸的冲动。
几秒后，她似乎听见他鼻腔发出，轻而短促的一声笑。
大概是觉得她脸皮有点儿厚吧。
上回刚说完自己有潮人恐惧症被他和他朋友听见，重新遇上第一件事，还是借他的移动充。
沈瑜宁正麻木地想着。
“嗯。”他忽然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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