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标记……
“是什么呀?”季南挠挠头,咧着嘴一脸呆傻。
好耳熟,之前小桃给他科普生理知识的时候好像提过一嘴,但他彼时沉浸在自己能生孩子的震惊中了,其余的话都没仔细听。
“……”陆熙的表情顷刻从茫然无措的震惊转变为无语。
“…你怎么连这都忘了!”他气得一屁股坐下。
“永久标记,就是alpha和omega在、在……”
话到一半,激动的陆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一个多让人面红耳赤的话题,开始支支吾吾。
“…就、就是在那个那个的时候一边在你体内那个那个,一、一边往你腺体上注射信息素…然后他的信息素就一直保留在你体内了,你就再也闻不到比他等级低的alpha的信息素了。”
“嗯……然后呢?”
季南依旧挠头,陆熙简直要一口血吐出来。
“然后你在发情期就只能被他安抚了,你离不开他了呀!”
“!”
季南神色蓦地凝重。
见他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陆熙稍微放下心来。
“…发情期?”
陆熙:“……”
……
气血上涌地一边绕着病床转圈,一边给季南科普了所有基础的生理知识后,陆熙猛地在病床正面站定,言辞笃定:
“所以,你们两个一辈子都绑定在一起了!”
一阵惊愕过后,季南是全都明白了,发情期、易感期、标记、成结……完全就像动物一样啊。
但他还是不死心:“那标记不是可以清洗嘛…”
“不可以,你们两个不行!”
“为什么?”
“因为清洗标记很痛的呀,对omega来说是不可逆的伤害,我不允许你去洗,而且——”
话到一半,陆熙蓦地意识到什么似的,突兀中断。
“而且?”没听见下文,季南倾前身子去问。
“…而、而且你爸妈和你哥也不会允许的,你别想了!”他抱着手臂,态度很坚决。
“……唔。”
季南想了想,道:“好吧,我不会洗的。”
毕竟这具身体终归不属于他,他不该也没必要去伤害身体,想要解决婚约还有其他的方法。
陆熙又笃笃笃地走前来,脸凑得很近,几乎和他鼻尖相抵,嘟着嘴说话:“你不准骗我。”
季南也学着他嘟嘴:“我不会骗你嘟。”
陆熙双目炯炯盯着季南,没从他满脸真诚的模样中找出谎言的痕迹,才放了心坐下。
“真是的,你吓死我了,”他后怕地拍拍胸口,“你到底为什么问这个呀,难道你刚醒来就移情别恋啦?”
“没有,只是….我记不起齐树了,现在这样…有些不太适应。”他半真半假地说。
“他强吻你啊?”陆熙瞪大眼睛。
“那倒也没有。”想啥呢这傻孩子。
“嗯……就是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些尴尬吧,你想想啊…你一觉醒来,突然多了一个不认识的未婚夫,很别扭吧?”
陆熙思忖一会,点点头:“好像是有点,但你要让他回去吗?他会在家偷偷哭的。”
“……会吗?”
陆熙眼神坚定:“会的。”
“……”怎么还是个爱哭鬼呢!
两厢无言一阵,陆熙又拉过季南的手,忿忿:“哎,我们不聊他了,现在明明是我们两个的时间!”
“齐树说,可以和你说些以前的事,有助你恢复记忆,你听我讲吧。虽然不一定要你想起来什么,但能想起来当然好。”
“好。“
两人的父母是故交,他俩自幼一起长大,陆熙便从穿开裆裤时讲起,诸如小时候总赖在对方家里过夜、俩屁孩闹了矛盾打架又和好、上学了一起逃课一起挨骂……零零总总,不一而足。
“对了对了,你知道你为什么叫季南吗?”
“为什么?”其实更好奇为什么他哥不叫季北。
“你其实一开始叫季南星的,温阿姨说你出生的那晚南边天上有颗星星特别亮。但你五岁的时候闹着要把名字改成两个字,因为你哥哥的名字也是两个字,是不是特搞笑?”
“……也没有很搞笑吧。”
“还有还有,你的小名不是小宝吗,你哥的小名叫大宝。”
“噗。”
“他上初中后就不准任何人再这么喊他了,可有时候温阿姨还是会不小心说漏嘴,他都忍了。但你跟我说过,温阿姨其实是故意的,是不是特搞笑?”
“搞笑,特搞笑。”
……
他实在是太能叭叭了,俩人的幼年生活也实在是丰富多彩,半个下午过去,小季南和小陆熙才勉勉强强被拉扯到上初中的年纪,乖了不少,不咋逃课了,课堂上俩人总安安静静的,就是都没把眼睛睁开。
季南随着故事里熬夜打游戏的两小家伙打了个巨大的哈欠,陆熙也被他传染,一起打了个哈欠。
陆熙:“我困了。”
季南:“我也是。”
于是两人告别,告别前又轻轻抱了抱对方。
陆熙离开后,季南又抬手抚上后颈,摸到腺体上凹凸不平的地方。
…原来是咬痕。
听陆熙说下来,永久标记的性质应当要比他原本认知中的夫妻性行为要严重得多,相当于两个人已经深度绑定,轻易不会解绑。
如此看来,这个世界对婚姻该是十分慎重的。季南和齐树虽然没有夫妻之名,但已有夫妻之实,这恐怕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季暄和陆熙对退婚一事反才这么大。
靠季家出面退婚是不可能了,那还是只能从…从齐树本人下手?
他又想起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唉,先拖着吧,拖不下去再说。
又是一个难眠的下午,季南叫来护士把床摇下,睡起。
-
一觉醒来,齐树已经静静候在床边了。
“你醒啦。”那双漆黑的眼一和他对上,就忍不住弯起。
季南半借着齐树的手坐起来,揉揉眼睛,发现齐树好像变得很不一样,变得很…花枝招展!
季南捏着下巴看他,眯了眯眼,“你…站起来。”
他便眨眨眼,很听话地站了起来。
齐树先前穿的都是素色的卫衣和运动裤,沉沉闷闷的,出门一趟回来整个人都鲜亮了——上半身是刺绣图案花里胡哨的皮夹克,内搭是浅色的连帽卫衣,下半身配垂坠到地上的破洞牛仔裤,整一身都很宽松,腰间还看似随意地绑了一条格子衫,是富有复古街头风味的叠穿。
耳边银光一闪——一边的耳骨和耳垂上竟都扣了银环。再仔细看,原本垂顺的头发也烫了些卷翘出来。
“……你这下午是去做了个造型吗?”
如此有闲情雅致。
齐树没有答他,扭捏地问了句:“唔…你喜欢吗?”
季南没意识到他话里双关的意味,点头直言:“喜欢啊,真不错,很有品味嘛。”
他抱着手臂欣赏起来。确实是很好看的,先前实在是太朴素了,现在这模样就帅得要命。
但齐树莫名其妙地高兴起来,眼睛擅自亮得惊人,直直看着他,身后好像有看不见的尾巴疯狂旋转成螺旋桨。
季南:“?”
只见齐树耳尖微红,低声道:“是你给我搭的。”
“哦——”季南了然地颔首,“原来是我有品味嘛!”
齐树赞同地点点头:“嗯,你喜欢的话我以后都穿好看点。”
“准了。”季南大手一挥通过了这个提案,毕竟这样赏心悦目,对心情好。
“怎么不早这么穿?”
“唔,之前都是怎么方便怎么穿。但今天下午陆熙不准我进来听你们说话,我就干脆回了趟家,收拾了些衣服带过来。”
“哦。“
好听话一只狗狗。
-
照例给季南喂过洗锅水,又给他洗头吹干后,齐树叫护士送来了全套的理发工具。
此疗养院费用奇高,相应的,各类服务也十分到位,常驻理发师技术广受好评。但齐树说想亲力亲为,季南也没好拒绝。
接着季南便被套上了理发披肩,是以头为中心,造型挺立的粗圆锥形状,边缘往上折,形成一圈收集碎发的凹槽。
护士推来一扇巨大的理发镜,横在病床上,开关一打,镜边一圈柔光骤亮,光打了季南满身。
季南感觉自己像个发光蘑菇。
蘑菇被齐树摁住圆心,用理发梳动作轻缓地把头发梳顺。
一个顺滑的发光蘑菇。
“你想剪多短?”
齐树在工具台上挑挑拣拣,季南侧头看去,他正拿起一个电推子。
“…不要这个。”
“唔。”齐树讪讪把电推子放下。
“就剪个三厘米吧…哎呀你看着剪,太短了我就喊停。”
“好。”
刘海已经过眼下,梳顺之后便垂下来扎眼睛,可手又被蘑菇伞束缚,恼人。
于是齐树挑挑拣拣完工具,再把目光转回镜中时,就看到季南嘴一鼓一鼓往上吹气,正努力把碍事的头发吹开,吐泡泡的金鱼一样。
他身形一顿,继而上下唇紧紧抿在一起,皱眉。
好、好可爱。
好想捧着脸亲一口……但是不能。
忍了。
季南的头发被他用长发夹分层夹起。
“哦?很专业嘛。”季南挑起一边眉。
齐树忍不住轻笑,“嗯,我去学了一下。”
接着,便从最下一层剪起。
后颈的发已长过肩,便一步一步修短,让季南找满意的长度。
手背探过他后颈时,突然感觉季南浑身抖了一下,他忙收回剪刀。
“怎么了?剪疼了吗?”
“没、没有……”镜中,季南扯出个笑,“你继续吧。”
齐树便没多怀疑,只说一句“疼了要和我说”,便继续下剪。
季南紧紧盯着镜中的自己,虽看上去表情正常,其实差点把舌尖咬出血。
刚刚两人肌肤相触的刹那,忽有一股强烈的电流骤然从后颈窜上头顶,要直直把天灵盖掀飞,所以才猛地震颤了一下。
而现在齐树的手依然时不时擦过那处,每一次都带起一串电流,惊起一片鸡皮疙瘩,但季南还是忍住了没动。
明明各种床上康复训练,甚至擦拭身体换衣服这些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事务都是齐树帮忙的,他都两眼一闭挺过去了,可现下只是修剪头发,他却有些受不住。
是因为在腺体的附近吗,怎么后脖子那里这么敏感!?
好死不死,齐树的信息素还无视他个人意愿直往他鼻腔里钻,而且此刻不仅没有起到安抚的作用,还让齐树那不经意间的触碰显得更为刺激。
要命了。
等忍到齐树修完最底层的头发把手放下,终于能喘一口气时,他的背脊已经僵得有些酸痛,脸都憋得红润了不少。
再凝神看向镜中,却发现哪里不对。
“…等等。”
“嗯?”齐树停下了动作,“怎么了?”
他左右各侧了一下头,“我怎么感觉…左边比较长呢?”
“唔…好像是有点,那我再修一下。”
于是又僵起身子,咔擦咔嚓。
“…现在好像是右边长了。”
“唔。”
咔擦咔嚓。
“……又是左边长了…好了停下你不准再剪了,给我叫理发师来!”
二十分钟后。
技艺精湛的理发师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就理出个清爽帅气的发型,飒爽离开。
季南换着各种角度欣赏镜中的自己,光鲜,完美。
只不过身后那个就有点阴郁了。
低着头,额发和长睫都垂落,烫起的卷毛也不翘了,沮丧地耷拉着,明明没有落雨,却好像湿答答的,手上拿着湿巾一下一下擦着他颈后的碎发。
时不时抬眼看镜中的季南一眼。
季南:“……”
刚刚理发师给他剪头发时,他就搬着椅子坐旁边,一直用这个眼神看着自己——明明比自己高不少,却要垂着头,抬着湿润的眼睛看人,做出一副很可怜的模样,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看得恼火,搞得好像是他的错一样。
“你能不能高兴点,我还没嫌你无证上岗呢。”
“唔……”
他支支吾吾不说话,擦完碎发后又用齿梳再理一遍季南的头发。
须臾,他双目生辉,两只手各捻起左右对称位置的一撮头发。
“你看,还有不一样长的。”
季南:“……”
我当你认真给我梳头,原来搁这找别人茬呢!
“还可以剪一下的。”他低低说。
季南哪能听不懂他的暗示呢,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剪吧你剪吧,剪慢点,别一下又给我剪豁了。”
“我知道了。”齐树悄悄抿开一个笑。
那搓发在耳后,齐树便站到了床的侧边。
“对了,刚刚陆熙发消息来,说今天有事忘跟你说了。”
“嗯?什么事?”
季南下意识要转头,却被齐树伸手轻轻抵着侧脸正了回去。
“他说他这段日子都在国内,管着你的工作室比在国外更顺手,让你先别操心工作的事,专心养身体。”
工作室?
这几天大家都开始给他讲些过往的事,从出生到昏迷前,每个阶段都有,零零碎碎拼凑出名为季南的模糊影子,他权当听故事了。
但那大多是生活相关的事,季南的工作他倒确实没有了解过,不免好奇。
于是问道:“哦?什么工作室?”
齐树笑意愈深,“对了,我还没有跟你说过吧。
咔嚓。
“是你的设计师工作室,Honey Sunny。”
刹那,季南敛了所有表情,这几日稍微养回来的一点血色尽数褪去。
身处的世界好像变得一片空寂,只有齐树的声音重重落在耳边。
“——你是一位很厉害的服装设计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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