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辉透过雕花窗棂洒入,殿内镀上一层朦胧的银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草药香气,却驱不散那份凝固的沉重。
顾稔倾静静地躺在宽大的云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唇瓣干涩,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着生命的顽强。距离魔界蚀骨城那场惊心动魄的变故已过去三日。江裳氿耗尽心力,带着重伤昏迷的他和陆子穆,以及那只累瘫的鸟,撕裂空间,狼狈地逃回了妖界。
此事在妖界引起轩然大波,妖心惶惶。
陆子穆在陆家由最好的妖族医师照料,伤势虽重,但已稳定,正在沉睡中恢复。而顾稔倾,自灵魂被蓝琛强行剥离又锚定回归后,便一直陷在这深沉的昏迷里,未曾醒来。
沈诏雪坐在床边,身形竟显清减,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她一身素净的白衣,掩不住眉宇间化不开的疲惫与忧色。一只手始终轻轻覆在顾稔倾冰凉的手背上,掌心传递着温和却持续的妖力,同涓涓细流般,小心翼翼温养着对方受损的躯壳和脆弱不堪的灵魂。
这动作,她已经维持了整整三日,几乎未曾间断。
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沈诏雪自己压抑、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三更梆子声惊破死寂时,沈诏雪正用帕子绞着温水。青瓷盆里的水早已凉透,倒映着帐幔间垂落的银线,恍若她鬓角新添的霜色。
“阿娘……你去歇息会吧,这里我看着”
沙哑的嗓音惊得她指尖一颤,转头见顾淮初倚在雕花门框上,月白中衣浸透冷汗,将嶙峋的肩胛骨勒出骇人的轮廓。少年苍白的掌心托着海棠纹瓷碗,袅袅热气里浮动着当归的苦涩,却掩不住若有似无的铁锈腥。
沈诏雪望着碗沿凝结的暗红,喉间泛起与儿子如出一辙的铁锈味。顾稔倾此刻昏迷在金丝软榻上,单薄的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没处理干净”
她将沾血的帕子丢进铜盆,看着涟漪荡碎水中残月。
顾淮初睫毛剧烈颤动,青瓷碗在掌心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少年低头时,沈诏雪瞥见他颈侧尚未结痂的鞭痕。顾淮初愧疚如潮水漫过眼底,他声音愈发轻颤:“抱歉阿娘,我这就去重新准备一份”
沈诏雪望着少年转身时摇晃的背影,忽的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也是这样羸弱的孩童,蜷缩在她染血的裙摆下,用小小的身躯为她挡住追兵的箭矢。
“罢了”
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却不带有丝毫温度,收回视线:“反正倾儿昏迷着,也尝不出来什么”,抬手接过瓷碗时,指腹擦过碗沿的缺口,那是顾稔倾幼时打翻的第一个茶盏留下的痕迹。
少年僵在原地,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榻上另一道影子重叠成脆弱的茧。沈诏雪舀起一勺微凉的白粥,忽然想起,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早已习惯用带血的温柔,喂养彼此残破的黎明。
雕花窗棂漏进的冷光斜切过顾淮初苍白的脸颊,他侧眸望着床头绞成死结的帕子,指节泛着青白。沈诏雪搅着白粥,腕间翡翠镯子随着动作轻碰瓷碗,清泠声响惊飞了檐下寒鸦。
“淮初,倾儿是你哥哥”
沈诏雪指尖划过瓷碗边缘,声音像浸在冰窖里的银针,“莫要让顾家门楣蒙羞”
粥香氤氲中,喉间泛起铁锈味,顾淮初死死咬住舌尖,任血珠渗进唇角,在苍白的唇上洇开一朵妖冶的红梅。
“阿娘……淮初明白”
喉间突然泛起的灼烧感让顾稔倾剧烈颤抖,指节发白地揪着被褥。他的睫毛颤动着睁开眼,正迎上沈诏雪骤然凝固的神色。瓷勺在青瓷碗沿磕出脆响,还没等她反应,滚烫的白粥便裹挟着仓促的力道灌入喉咙。
顾稔倾的瞳孔猛地收缩,呛咳声如破碎的风铃般撕裂寂静。温热的粥液顺着下颌滑落,浸湿了衣襟。顾淮初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宽大的手掌扶住他剧烈起伏的后背,指腹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急促的震颤。
“倾儿!”沈诏雪苍白的指尖悬在半空,欲碰又止。她垂眸时,发梢恰好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怎么突然……”
“咳咳……”顾稔倾攥住领口猛喘,喉间火烧般灼痛。
“我刚才……好像有点窒息……”
话音未落,沈诏雪与顾淮初同时僵住。两人交换的眼神,在触及顾稔倾泛着水光的眸子时,又瞬间化作无害的涟漪。
“瞧你这说的”
顾淮初干笑着拍了拍被子,褶皱在他手下堆成可疑的弧度,“许是夜里翻身,被子裹太紧了”,沈诏雪跟着点头,发间的银簪在烛光下晃出冷光,“可不是,我刚想给你掖紧些,倒成了好心办坏事……”
顾稔倾盯着两人刻意放松的肩膀,喉间的灼痛与脖颈残留的凉意交织成谜。窗外的月光爬上床沿,在三人之间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凝滞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重物压着,连呼吸都变得艰涩。
顾稔倾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指尖慌乱地在空中虚摆:“真没事儿了!你们瞧,我这不是能活蹦乱跳了?”他试图用轻快的语调打破僵局,尾音却在空旷的房间里撞出细碎的回响。
死寂如潮水般再次漫过三人。
顾稔倾的目光撞上对面两人紧绷的嘴角,忽然发现彼此眼底都藏着同样荒谬的局促。不知是谁先破了功,一声闷笑像星火坠入干草堆,瞬间点燃了紧绷的神经。三人同时爆发的笑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在暮色里碎成一串银铃。
沈诏雪脸上的笑意瞬间凝结成寒霜,她猛地伸手,狠狠掐住顾稔倾的脸颊左右拉扯:“小兔崽子!想把你娘我活活吓死是不是?谁给你的胆子往魔界跑?”指尖的力道重得能掐出血痕。
顾稔倾疼得五官皱成一团,像条离水的鱼般胡乱扑腾:“疼疼疼!真不是我啊!救命——”他的哀号在厅里回荡。
沈诏雪猛地松手,顾稔倾踉跄。只见沈诏雪叉着腰冷笑:“不是你?除了江家那混小子,还有谁能把你拐去那种鬼地方?成天神神秘秘查什么线索,难不成魔宫里还埋着金山银山?”
顾稔倾揉着红肿的脸颊,眼底满是迷茫:“什么线索?”话音落下,厅内突然陷入死寂。沈诏雪别过脸不看他,顾淮初欲言又止。
顾稔倾的目光像探照灯般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最后死死锁住顾淮初。喉结上下滚动两下,他突然一拍脑袋:“那个……顾……顾……”
空气瞬间凝固,指尖无意识抠着袖边的暗纹,良久才憋出一句:“算了,就你!快说,你们藏着掖着的线索到底是什么?”尾音里带着强撑的气势。
顾淮初的视线如惊弓之鸟般飞快掠过沈诏雪的脸,见她缓缓阖上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才悄悄松了口气:“倾儿,妖界前日出了桩悬案”
茶雾氤氲中,他的声音突然压低:“绸缎庄的钱老板横死家中,此人之父曾是殿下最信任的谋士,而他书房暗格里,还锁着能动摇妖界根基的密信”
说到此处,他忽然顿住,目光扫过窗外摇曳的竹影:“偏偏魔尊近日又在边境寻衅……”
顾稔倾下意识蹙眉:“是因为这件事?没了?”
顾淮初愣了愣:“……啊?还有什么……吗?”
沈诏雪望着儿子攥紧被角的手,绣着并蒂莲的绸缎在指节下皱成一团。她无声起身,指尖拂过被褥边缘,将褶皱一一抚平:“睡吧,这些腌臜事别往心里搁”
话音未落,带着沉香气息的吻已落在顾稔倾发烫的额心。
少年如遭雷击,睫毛剧烈颤动着僵在原处。红晕顺着脖颈漫上耳尖,连带着被角都攥出了细密的褶皱。沈诏雪替他掖好最后一角被边,转身时发间玉步摇轻轻晃出清响:“等你好了,阿娘给你做桂花糕”
阴影里,顾淮初垂眸望着自己悬在半空、终究没能落下的手。窗棂外的月光斜斜切过他的轮廓,将眼底翻涌的情绪都染成墨色,在夜色中碎成满地斑驳。
·
夜色浓稠如墨,陆家老宅朱漆大门发出吱呀声。
月光被割裂成银刃剖开夜幕,一道裹着黑袍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玄色衣摆掠过青石板时,带起几缕幽蓝磷火,在地面拖出诡谲的尾迹。
侍卫垂首行礼。那人抬手示意免礼,苍白的手腕从广袖中滑出,羊脂玉镯泛着冷冽的幽光,本该温润的玉石表面,竟蜿蜒着血色纹路,如同封印在其中的血脉正在缓缓流动。
黑色身影由近及远,与夜幕融为一体。
"陆小姐,这三更天的,独自在外,可是不安全呐"
清凉的男声裹着夜露,从巷口的阴影里渗出来。黑衣女子提着裙裾的手猛地收紧,绸缎在掌心揉出细碎的褶皱。她缓缓抬眼,月光顺着飞檐的弧度流淌,一道纤薄身影突然破风而至,束发的银冠撞碎满地清辉,垂坠的银铃发出一串脆响,惊得栖息在瓦当上的夜枭扑棱棱振翅。
檐角的铜铃与少年发间银饰共鸣出泠泠之音。他斜倚在青瓦上,丹凤眼微微眯起,绯色的唇瓣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却翻涌着寒潭般的探究。月光勾勒出他精致的下颌线,倒像是深宫里豢养的金丝雀,偏生藏着鹰隼般锐利的眼神。
黑衣女子胸腔剧烈起伏了两下,忽然扯下兜帽。霜色月光倾泻在她冷白的脸上,眉骨处的朱砂痣随着她不耐烦的挑眉轻轻颤动:“凌大人,这么晚了,不在你霹雳阁整理案卷,倒学起毛贼拦路来了?”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斗篷边缘,绣着暗纹的布料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被称作凌锻的少年单手撑着瓦片悠然起身,玄色广袖滑落,露出腕间缠绕的鎏金锁链。他眨了眨无辜的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我是奉殿下之命,特意在此恭候小姐的……”
尾音拖得极长,像毒蛇吐信般缠上陆梓熹紧绷的神经。
陆梓熹唇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中却结着冰碴:“凌大人记性可真好。前儿殿下悔婚,我爹大度揭过,可不代表我能咽下这口气!”
她忽然凑近,绣着金线的袖口扫过凌锻手背:“如今倒好,还敢堵在我陆家门口装门神?”
凌锻歪着头晃了晃,发间银铃叮当作响,丹凤眼弯成两汪春水:“陆小姐莫要误会,不过是各取所需的棋局罢了,何来悔棋之说?”
他漫不经心地转着腰间玉佩,鎏金锁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陆梓熹骤然阖目,长睫在眼下投出锋利的影。夜风卷起她斗篷下摆的刹那,她突然欺身上前,掌心凝着幽蓝咒印直取凌锻面门。
少年反应极快,足尖轻点瓦片倒翻出去,玄色广袖猎猎作响,落地时还不忘捂着胸口做西子捧心状:“陆小姐,我好生与你沟通,你怎舍得下死手!”
尾音故意拖得绵长,惊起檐角沉睡的夜枭。
陆梓熹冷笑一声,指尖泛起幽蓝的光:“跟你这种人,动手可比动嘴痛快多了”
话音未落,她身形如鬼魅般欺近,掌风裹挟着刺骨寒意直取凌锻面门。凌锻脚下轻点,踏着瓦片连连后退,发间银铃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却在急速移动中忽然发出尖锐的蜂鸣。
“小心!”
凌锻脸色骤变,猛地甩出腰间软鞭缠住陆梓熹手腕,借力将她拽向自己怀中。与此同时,三支淬毒的箭矢擦着陆梓熹的发梢钉入身后的砖墙,箭尾的黑羽在夜风中簌簌发抖。
陆梓熹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凌锻死死扣住手腕:“有人在暗处偷袭,先别闹!”
他话音刚落,四周屋顶突然窜出十几个蒙着面的黑影,弯刀在月光下泛着青芒。凌锻将陆梓熹护在身后,软鞭如灵蛇般扫出,卷飞最近的一名杀手。
“看来殿下的‘合作’,得罪了不少人啊”
陆梓熹趁机抽出袖中的匕首,刃身流转着诡异的紫光。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凌锻背对背站定,“先解决这些杂碎,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混战中,凌锻忽然瞥见某个杀手腰间的玉佩。他瞳孔猛地收缩,正要提醒陆梓熹,却见一道黑影如离弦之箭朝着她后心袭来。
“快躲开!”
凌锻全然不顾迎面劈来的弯刀,反脚将陆梓熹整个人踹向一旁。淬毒的暗器擦着他肩胛骨没入砖墙,溅起的碎石划破陆梓熹的脸颊,血珠坠落在她泛着紫光的匕首上,竟诡异地蒸腾起白雾。
陆梓熹踉跄着撞向砖墙,发间银簪应声而落。她捂着被踹得生疼的腰腹猛然抬头,月光将眼底翻涌的怒火淬成两簇寒芒:“凌锻!你敢踹我?!“
颤抖的指尖指着对方,连声音都染上了破碎的颤音。
凌锻单膝跪地挥鞭扫退扑来的杀手,发间银铃震出刺耳鸣响。他抽空回头,清秀的面容写满无奈,扯开嗓子几乎是嘶吼着回应:“陆大小姐!□□要炸了!这时候计较这个,你是嫌命太长了吗?!”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轰然巨响,气浪裹挟着碎石擦着他发顶掠过。
他咬着牙将软鞭甩出,缠住偷袭者的脖颈猛地一扯,借着对方前冲的力道翻身压上,膝盖狠狠撞向对方胸口。月光照亮杀手露出的半张脸,左眉角那道新月形疤痕赫然在目。
陆梓熹趁机旋身跃起,匕首划出刁钻的弧线挑飞两人兵器。混战声惊动了陆家守卫,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铜锣声。凌锻余光瞥见巷口闪过熟悉的玄色衣角,心下顿时一沉,本该在宫中值守的副将,此刻竟出现在杀手撤退的方向。
“别追!有诈!”
凌锻拽住要追上去的陆梓熹,却见她腕间玉镯突然迸发出刺目蓝光。那些溃散的杀手像是被无形绳索牵引,齐齐转身朝两人扑来,眼瞳泛起诡异的赤红,分明是被施了摄魂咒。
陆梓熹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地颤抖,紫光匕首上的纹路竟在缓缓蠕动:“不好……他们想同归于尽!”
话音未落,最近的杀手扯开衣襟,露出缠满的黑色炸药,正是前几日死者家中密室失窃的□□。
凌锻瞳孔骤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将陆梓熹整个人扑倒在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他用身体死死护住身下的人,后背被飞溅的碎石划出数道血痕。气浪掀飞了他的外袍,腰间鎏金锁链在火光中绷得笔直,竟隐隐泛起血色纹路。
“起来!”
陆梓熹顶着耳鸣嘶吼,指甲深深掐进凌锻肩膀。她腕间玉镯的蓝光与紫光匕首剧烈共鸣,形成一道光盾勉强抵御余波。远处传来陆家守卫的呼喝,却在接近巷口时突然没了声息,只剩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夜色里回荡。
凌锻抹去嘴角血迹,突然抓住陆梓熹的手腕:“你的玉镯……”话音未落,那些被炸得焦黑的杀手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眼眶渗出黑血,如同行尸走肉般再度逼近。他注意到为首者手中握着半块刻着江家纹章的令牌,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是傀儡术!”陆梓熹的声音发颤,紫光匕首的纹路已经蔓延到手背,“这些人早就死了……”她突然瞳孔一缩,指向巷子深处,本该昏迷的副将此刻倚着墙冷笑,掌心悬浮着一枚滴着黑血的咒符,而他身后,密密麻麻的黑影正踏着月光缓缓浮现。
凌锻猛地扯下颈间银铃,符咒碰撞发出尖锐嗡鸣,震得傀儡们动作一顿。他将沾血的软鞭甩向副将,同时拽着陆梓熹往后退:“往陆家密道跑!这些傀儡杀不死的!”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屋顶坠下,弯刀直取陆梓熹后心。
陆梓熹旋身避开,匕首却在接触黑影的瞬间寸寸崩裂。紫光碎片飞溅的刹那,她腕间玉镯突然迸发强光,将周围傀儡尽数震飞。玉镯表面浮现出古老纹路,与凌锻腰间锁链上的血纹产生共鸣,空气中泛起诡异的涟漪。
“原来在这里!”副将狞笑一声,手中咒符化作黑雾,将两人笼罩其中。黑雾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吼,无数惨白的手从地面伸出,死死缠住两人脚踝。凌锻的银铃在黑雾中失去作用,软鞭也被黑影缠住,动弹不得。
陆梓熹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玉镯上。蓝光暴涨,黑雾被撕开一道裂口。她趁机拽着凌锻冲出重围,却见更多傀儡从四面八方涌来。远处,副将正不紧不慢地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陆小姐,交出玉镯,饶你不死”
凌锻突然握紧陆梓熹的手,锁链缠绕在两人腕间:“相信我!”他眼中闪过决然,猛地将银铃掷向空中。银铃炸开的瞬间,血纹锁链迸发出耀眼红光,与玉镯的蓝光交织成结界,将傀儡暂时挡在外面。
“这只能撑一炷香!”凌锻喘着粗气,额角冷汗直流:“我们必须在这之前找到破解傀儡术的办法!”话音未落,结界外传来副将张狂的笑声,新一轮攻击已然蓄势待发。
凌锻盯着副将指尖翻涌的黑雾,突然瞥见陆梓熹腕间玉镯映出两人狼狈的影子,灵光乍现:“等等!你这玉镯能反光对吧?”
不等陆梓熹回答,他已经扯下披风裹住两人,“快!用镯子反射月光照他们眼睛!”
陆梓熹愣了一瞬,随即配合地晃动玉镯。刺目的月光如聚光灯般扫过傀儡群,前排几个僵尸顿时被晃得原地打转,眼罩歪斜露出棉花填充物,原来所谓“摄魂咒”不过是给他们套了劣质cosplay头套。
“这也行?!”凌锻笑出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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