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躺了几天,日子有点重复,谢景宁每天闷不坑声地在云白面前转悠,取水送药监督吊水瓶。中间云白做了个胃镜,没做过,第一次做,谢景宁说弄无痛的,云白觉得有点麻烦。
一根棍子在云白胃里捣来捣去,他的牙齿忍不住碰了碰,被医生说了嘴。棍子拉出来的时候,他干呕了一阵,把谢景宁吓个够呛,不过云白倒觉得体验有点新奇。
晚上十点,云白睡下,睁眼凌晨两点,再睁眼凌晨四点。
睡不着。又闭了一会眼睛,有人在给他擦脸上的水,云白握住了那个人的手腕,张张口:“谢景宁。”他说着,“怎么不回去休息?”
“我……”谢景宁的声音有点哑,“睡过了,睡不着,所以想过来看看。”
“……嗯。”云白聊着,“你……下个月去首都了?”
“下星期吧……大伯那边想让我早点过去。”谢景宁喉口干涩,他盯着云白有些苍白的面庞,“云白,我……又惹你生气了,对不起……”毛巾捂上自己的脸,谢景宁不敢去看云白的眼睛,“我太任性了,没有好好考虑你的感受……你要是还生我气,想怎么样都行。等去了首都,我会好好学烧饭,好好学怎么管住自己的脾气,我知道我这方面其实问题很大……”
“谢景宁。”云白喊住他,“不要为了迎合人,变得不像自己,没意思的。”
似懂非懂,谢景宁犹疑着点头。
淡淡的笑声传来,云白朝他招招手:“过来。”
“嘶——”,谢景宁面颊被云白拧了一把。
“好了。”云白支起了点身子。
谢景宁摸着脸,细细感受着:“没以前疼了。你扇我那次,敷了一个星期的冰水才消下去的。”
“?”云白招招手,“你过来。”
谢景宁的脸蹭然凑近,他又抬着云白手腕往他脸上凑。云白轻捏了几下谢景宁的脸颊肉,手感不错,他狠拧了一把。
“嘶——!”谢景宁眨眨眼,他脸蹭着云白的手,“不疼。”
眯眯眼睛,云白瞧见谢景宁那块脸上明明已经红了,“真不疼?”
“不疼。”谢景宁摇头又点头,他凝望着云白,“但是很害怕……知道你进医院的时候,很害怕……很害怕要见不到你了,很害怕那个时候要是没有闻洲叔他们……”
云白愣愣,“哪有那么严重?”他慢慢聊着,“我在那边休息一段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他们说闻洲叔那里很漂亮,正好去见见。而且不是约好了要一起过年的?你想哪去了,谢景宁?”云白摸摸谢景宁的脸,又两指一并,捏了一把他的鼻子,“我来找你吧。首都没去过,那个时候是不是会下很大的雪?”
谢景宁描述着:“树会结白色的冰花……要多穿衣服,首都比这里冷很多。反正不能只套两件,云白你那种厚外套里套短袖的穿法肯定不行,要被冻伤的。”
云白无语,谢景宁的关注点怎么都如此诡异的?
“你过来。”云白朝谢景宁勾勾手指,谢景宁乖巧凑上,云白又说,“再过来点。”
床嘎吱嘎吱响,谢景宁两手撑在云白腰两侧,恨不得把整个人凑上去。
云白伸伸腿,朝谢景宁腹部踹了一脚,居然没踹动?他的脚又泄愤般在谢景宁硬邦邦的腹部碾了碾,结果被人捉住了脚踝,“干什么?”
谢景宁滚了几次喉咙,捏着云白细瘦的脚踝,好半天才开口:“怎么不穿睡裤?医院里的不舒服?要不要换?我带了干净的。”
云白的长腿被被子半掩,谢景宁的目光一直要延伸到里,那条腿发力的时候,线条极其好看。就是摸起来有点凉,但是很滑很舒服,帮他按摩肚子的时候更舒服了。
谢景宁下腹窜火,他听着云白跟他说:“滚。”
“……”沉默一会,谢景宁委屈巴巴,“云白,你以前不这样的。”云白从没对谢景宁说过什么重话,谢景宁回味了几遍,这样的云白感觉很不一样。
“腿酸。”云白没好气,“你放不放?”他腿挂在半空要抽筋了,谢景宁捉着他脚踝,暗戳戳的不知道在干嘛。
谢景宁乖乖把云白的腿放回被中,又戳着被边角,给人裹成毛毛虫:“腿好冰,要不要帮你弄条毯子。”
“我很热。”云白强调,“现在已经夏天了,不是冬天。”他手指着病房门,“谢景宁你给我回自己家去。”
谢景宁商量:“想跟你一起,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他拉着小沙发,在旁边坐了一会,又默默开口,“云白,如果生气的话,不要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其实你生气也好看,你笑起来也好看。顾奕还有贺淮,大家都是朋友,不用迁就我们的,有不爽的话一定说出来。”
“嗯。”云白淡声,“那我想吃杨枝甘露,要加小丸子,还有要冰的。”
谢景宁着急:“不行,伤胃。等你胃养好了再吃。”
云白翻白眼:“你给我滚出去。”他蹬开裹在身上的薄被,背身闭眼睡觉。眯了一会,又侧身去看谢景宁,“还不走?”
谢景宁趴在床边,他想再多看几眼云白:“你睡吧,我不困。”云白身上衣服衣领大敞,他咽咽口水,“云白你对我什么感觉?”
云白掀开眼皮:“想踹你的感觉。”
谢景宁泄气,他闷头在心里哀嚎了几声,又听人说:“谢景宁你有点傻,有时候做的事情让我特别想骂你,搞不清楚。其实有一次在你家睡觉,我去客房找你了。”
云白盯着谢景宁:“你在浴室,我听见你在喊我名字。”
谢景宁整个人都怔住了,云白的话跟狂风暴雨似的往他脸上砸,谢景宁想逃。
“你上来。”床上,云白跨坐到谢景宁身上,他很久就想说了谢景宁的眼神老躲躲闪闪的,“不愿意跟我聊?”
“没……没有。”谢景宁立即正视云白。云白坐在他腹部靠下的位置,挺轻的,没什么重量,还软软的,反正很舒服。
就是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谢景宁捂脸:“我困了,我回去吧,明天来找你。”
谢景宁的腹部邦硬,云白挪了挪,想找个舒服一点的位置,他扶着谢景宁的肩膀,又问着:“谢景宁,仅此一次机会,你说不说?”聊着聊着,谢景宁忽然抓住他的腰,要把云白往前带。
“嗬——!”奇痒无比,云白打了几个哆嗦。腰身一软,他又趴在了谢景宁肩头。一阵劲缓过,他手扶着谢景宁后颈,在人耳边聊着:“不愿意就算了。”
谢景宁的热手箍着云白的腰,云白往后挪挪,坐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巨大。哑口无言,他睁大眼睛看着谢景宁。
“云白,我想下去。”谢景宁的声音哑热,他商量着,“你起来吧。”
“嗯。”云白起身又坐下,“要不……我帮你?”微微瞥开视线,他说,“上次你帮的我,所以这次我帮你?”云白向下摸索谢景宁的家伙,脑子里勾勒,相当震撼。他搞不懂怎么长出来的。
“不用。”谢景宁脑子要喷火,云白腰肉软软的,轻掐起来爽死了,他的手还在自己身上乱摸一气。浑身要腾开热汗,云白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谢景宁真的要被云白折磨死了。他自己弄都得个把小时,怎么可能去麻烦身体抱恙的云白?
“不用,我害羞。”谢景宁再次强调,“你蹭得有点痒,所以是意外。”
他双手使了点劲,将云白腾空。自己脱身后,灰溜溜要走,衣角被人拽住。
“真不用?”半坐在床的云白,仰着脸看他。
谢景宁僵在原地,床上被子散乱,云白没穿睡裤,病号服还松松垮垮的,向下瞥瞥,简直一览无余。太危险了,找个机会,他一定要把这破衣服给换掉。
谢景宁撑床俯身,把云白压下:“闭眼。”
将云白双腿并住,“呼——”谢景宁叹了一声。脑子里噼噼麻麻,谢景宁将自己的脸埋进云白的颈窝,用一只手掌遮住人的眼睛,“不要看…云白……不要看。”
热极的感觉,太痒了吧。时间久了又有点磨皮的疼,云白咬咬牙,早知道不提了,他把脸窝进枕头之中,太奇怪了,云白听着床在响,他忍不住动动腿。
“呃——!”一声闷哼,谢景宁又往云白颈窝里钻。
特别久,耳边谢景宁的呼吸越发粗重,他身上还热腾腾的,一股困意袭上云白。
谢景宁终于解决完,极度的内疚之感占据上风。一个不留神,弄人身上了,抱着云白愣了半晌,他才敢偷瞄一眼,瞄到了云白熟睡的侧颜。
居然睡着了?好像还睡得特别熟。
五味杂陈,谢景宁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难道他在云白眼里就这么不行?
这次云白睡得挺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自己的衣服还有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掉了。去了卫生间,悠悠洗漱完,腿间有点奇怪。他抬腿看了看,一大片蹭红,不过没磨破皮。盯了一会,直到牙膏掉到自己的大腿上,云白回过神。
穿好裤子,他捧了把冷水,抬眼的时候刚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嘴角翘翘的,好像在笑?
也是,云白发现捉弄起谢景宁来,比想象中还要有意思。
他荡荡着,钻回床上,翻翻手机,几条消息。
【傻狗】:出发去首都惹QAQ
【傻狗】:约好了一起过年的。
【傻狗】:等你。
【雾云】:OK。
病房外有人敲门,江野推门而入,随后的护士说今天要血检。吃完美味午餐,云白瞥见了六个小管。细长的针扎进臂弯,丝丝的凉,跟往血管里飘雪花一样。脑子晕晕的,嘴唇也在发凉,细血脉流,云白忽然觉得身体好冷。
眼前变成暗暗的橙色,一只手掌遮住他的眼睛。眼皮传来暖意,再醒来的时候,天花板垂下微光的亚麻灯笼。
坐起望望,空寂的古色房内木色线条,白而不简,叠而不乱,盯着前方墙面古画,白梅伯劳鸟,鸟喙衔小虫,像是宋画风格。
远远望去,画上那只棕背伯劳的翼羽似乎泛着层金光,跟镀了层细金箔纸似的,又或许是刚好有束阳光透进来了。细细辨辨,除了自己的呼吸声,还真挺静的。静到要把所有声音都吞干净了。
好像到宋闻洲那里了,云白躺回床,心里念了一遍人的名字。
宋闻洲。
又被制裁救命啊
俺认命[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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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天人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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