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佐双腿张开,身体前倾,手肘架在膝盖上,好似趁你不备就会扑上来的野兽:“明天就到期限,你想通了吗?”
当然没有!
洛伦佐打从那天送了束花以后,就再没出现过。而林肖恩这两天,沉浸在和切斯顿不清不楚的快乐里,偶尔想起洛伦佐,他的大脑本能地逃避困难,好像他不想了,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顶多时不时在心里暗暗祈祷,这人只是一时兴起,过几天就会把他忘掉,再多的就不愿想了。
可现在人都跳到他面前了,他只好攥紧被子,撑起他的大眼睛,眨巴两下装无辜,实则脑子都要转出火星来了:“我要是说,让我再想一个星期,会怎么样啊?”
“会死。”洛伦佐不怒自威,绿幽幽的眼睛像激光枪一样,震碎他的小心思,“和我耍花招的人都会死。”
林肖恩无言以对。
“不过你很幸运。”他站起身,“明天我有事回不来,你的确多了一天。”
已经死了半副身子的林肖恩,看见峰回路转,一下子又活了过来,忙不迭点头。
两人一坐一站,洛伦佐向前两步,滔天巨浪一般压了过来,警告他:“别耍花招,更别想着逃跑。”
林肖恩仰着头,他的眼睛长得圆咕隆咚,再配上两颗黑亮亮的眼珠子,天生装傻的好手:“我没想耍花招啊,要不然早就跑了。”
“你的眼睛很单纯。”洛伦佐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用了十足的力气,他的脑袋都被带得左右晃动,“但你的诡计都写在脸上。”
洛伦佐松开他,从身后掏出一个相框大的小盒子,丢在林肖恩床上,差点砸到他的腿:“做好准备。”
说完,他抽身离开。临出门前,又转过身来,野狼一样的视线洞穿他,撂下一句威胁:“其实耍花招也可以,逃跑也可以,正好我很久没在床上见血了。”
林肖恩吓得眼睛都不敢眨。
见威胁奏效,洛伦佐拉开他的房门离去。
就是这个时候,低气压的切斯顿来到了三楼林肖恩的公寓门口,他刚要敲门,门却先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人。
那个人面生,不是林肖恩的室友,看起来比他们大上十几岁,中长的卷发有些南欧男人的味道,但一脸的戾气,毫无地中海边的浪漫气息。
两个人差点相撞。
虽然切斯顿平时也算不上有礼貌,但给人让路这点小事,还是无所谓的。今天也不知是他心情躁郁,还是单纯和眼前这人气场不合,就是挡在门口不愿动。
他们谁也不让路,僵持在门口。
那人周身散发着屠夫的气息,好像切斯顿再不闪开,他就要掏刀子一样。切斯顿最是吃软不吃硬,回敬他同样挑衅的目光,一点不肯后退。两人莫名其妙,在门口开展了一段无声的较量。
“切斯顿,是你吗?”门内,林肖恩微弱的声音传来。
他的声音蔫蔫的,一点都没有平时见到切斯顿的雀跃——是的,虽然林肖恩和他分手、闹搬家,但是每次他偷偷溜进来,这个笨蛋都欢天喜地扑上来,担心他冷了,心疼他累了,把他当作全世界最受欢迎的人。
切斯顿听了直觉有什么不对,也顾不上较量不较量,侧身让出路,匆匆挤进公寓内。
身后关门声响起,那男人也走了,不过切斯顿没功夫关心他,直奔林肖恩的房间。
房门敞开,林肖恩靠墙坐在床上,脸色煞白。虽然切斯顿从来没说出口过,但在他眼里,他的肖恩平时都嫩得跟颗新芽似的,今天却像喷了百草枯一样萎靡不振,一公里外都能看见他头上的乌云。
切斯顿顿时担忧起来,眼前这个人的忧愁,覆盖了来时他自己的糟心事。他不自觉放轻声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用一点也不好的语气回答:“我很好啊。”
切斯顿脱掉外套和鞋子,爬上林肖恩的床,掀开他裹在身上的棉被一角,钻了进去,并肩坐,和他一起缠在棉被底下。
他双手搂着林肖恩的腰,下巴放在他的肩头,亲吻他的脖子:“不要口是心非,这是我的专利。”
他的声音这样温柔,如果林肖恩此时录下来,以后放给他本人听,他是不会承认的。
林肖恩叹了一口气,想要化成一滩水,死在切斯顿的怀里。他青春期看那些牛人传记,老是带入其中,幻想自己长大以后叱咤商海,偶尔遇到挫折,就躲进老婆的软玉温香里回血,第二天又能杀回去翻云覆雨。
现实是,切斯顿一身肌肉,靠起来硬邦邦的,和什么软啊玉啊的,毫无关系。可仰在他身上,刚才房间里被洛伦佐冻结的暖意,又慢慢融化。偏偏就是这样一副硬骨头,只要出现,就能吹走他一半愁容。
至于剩下的一半,他也不舍得匀给他:“你不要担心,只不过是有人要......”
林肖恩停下来,想了个最中和的说法:“......追我。”
“追你?!”切斯顿立马收紧怀抱,腿也跟着攀上来,手脚并用把他夹住,“谁?他叫什么名字?我去杀掉他。”
林肖恩苦笑一声,心说你是嘴上说说,有人是真能动手。
这也是他不愿把这件事告诉切斯顿的原因。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孑然一身大不了跟人拼了,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不定死了还能直接穿回去,一举两得。
但不管是切斯顿,还是他的朋友卢克,都是从小到大生长在这里的,要是卷进这件事,万一再拖累到不相干的人,那可真是叫他寝室难安。
切斯顿不依不饶,咬着他的耳朵,非让他说出个名字。
他也是脑子不正常,都这个节骨眼了,还能让人给咬得心痒痒。以他这种心态,恐怕就是下油锅,都能抱着两根土豆条下去,边受刑边炸薯条。
“嘿,别咬我!哈哈哈哈!”切斯顿的唇齿袭击他的耳朵,磨得他又疼又痒,倒在床上打滚。切斯顿也倒下来,追着他咬,两人把这张小床当挪威的森林了,滚来滚去的。
他笑得花枝乱颤,突然脚下?当一声,什么东西从床上掉了下去,滚到了床底缝隙中。
林肖恩捂住耳朵,轻轻踹了脚身上的切斯顿:“都怪你乱咬人,你来捡。”
也许是有危机感了,一向不屑动手的切斯顿,乖乖听话,下床把东西勾了回来。
林肖恩躺在床上,压根没注意掉下去的是什么。他听见切斯顿那句“这是什么,我打开看看”的时候,还美美闭着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
这一看,他才发现林肖恩手上的,正是洛伦佐走之前甩给他的盒子。
林肖恩忘了这一茬,也没来得及打开查看,但他知道里面绝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
他一下子从床上腾起:“别!”
为时已晚,切斯顿已经掸掉灰尘,打开了盒子。
一只矩形的盒子,底层铺满避/孕套,上面塞了三瓶润滑剂,和一根银色的肛////塞。
切斯顿嘴角本还噙着玩闹的笑容,看见这些东西,霎时间脸上结了一层霜。
情急之下,林肖恩脱口而出道:“这是我为你准备的!”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盒子里只有那些东西,可他哪知道,最上面竟然还有一张薄薄的纸条。
切斯顿发出一声讽刺到顶的叹息,夹起那张纸,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后天扩张好来见我——洛伦佐·法布里奥。”
短短几个单词,念到最后,切斯顿的声音都在颤抖。林肖恩知道,他这是气的。
下一秒,切斯顿大手一挥,那一盒东西哗拉一下散开来,有的飞到了斜对角,有的飞到林肖恩脚旁。而那张纸条飘飘扬扬,落在了林肖恩的头上。
切斯顿面色铁青,嘴唇都发紫:“真有你的。这么简单的命令,这么熟稔的语气,你们做过几次?”
“我们......”
“是刚才那个男人吧?是他,没错吧?我就知道他不对劲,从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不对劲!”
“没有!”林肖恩从床上跳下来,纸条随他的动作再次飘走,他没心情观察它的落点,抓起切斯顿的手,“听我解释!”
切斯顿一把挥开他的手,站起身往门外走:“不用了,我走了。”
他的长腿两步就迈到了门边,手眼见着搭上了门把,林肖恩赶紧奔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他冰冷道:“放手。”
林肖恩死死抱着他,就是不撒手:“我们不能老是这样,一生气就不听别人说话。你还记得之前诺亚那次,我不听你解释,你有多委屈吗?现在我也一样,我们进步一点,好好听对方说话,行不行?”
切斯顿深吸一口气,松开了门把手。
林肖恩在背后抱着他,把过去一周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给切斯顿听。
刚开始他还担心切斯顿不信,好在讲了个开头,他就转过身来;讲到洛伦佐踹人,他气得又红了脖子;讲到洛伦佐说要强/奸,他恨不得当场冲到厨房拿刀,开车追过去剁了他。
林肖恩一边讲,一边安抚气疯了的切斯顿。事情说完,他也重新回到了切斯顿的怀里。
切斯顿抱他抱得太紧,勒得他生疼,呼吸都不通畅,但他就是心甘情愿享受这份束缚,恨不得叫切斯顿变身蟒蛇,缠得再紧点。
“没事的,宝贝,不要害怕。”切斯顿在他耳边呢喃,是安慰也是保证,“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切斯顿。”
“嗯?”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宝贝。”
切斯顿没有说话,林肖恩心情大好,迫在眉睫的危险也不能破坏他的好心情,调戏道:“所以,我已经是你最喜欢的宝贝了吗?”
切斯顿歪头,用他发烫的耳朵蹭林肖恩的:“你一直是。”
“Awwww——”林肖恩心都化了,尾音拖了好长好长,“你要是从我们第一次约会起,就有这份觉悟,那该多好!”
回想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如注的星期六,临时起意的约会,荒谬的腿毛,不该吃的馊面包,和遭了殃的地毯。
他能得到这个男人,可真是不容易。
“是我的错。”切斯顿窝在他脖颈,小声说。
“哇呜,没想到你还有说这句话的时候。”
“宝贝,不要得寸进尺。”
“哈哈哈!”
“不过,”切斯顿轻咬一口他的锁骨,“你知道你的错误是什么吗?”
“是什么?”
“你不应该瞒着我。”
切斯顿抬起头,一只手仍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抚在他的脸上,四目相对,认真地重复:“你不应该瞒着我,宝贝。”
“对不起,但他看起来很有本事的样子,我这不是怕你被我连累嘛。哎呀,你没有当场看过他说话的派头,他震得我逃都不敢逃,万一他是那种只手遮天的人物,我躲到哪都能被他抓住,下场岂不是更悲惨。”
切斯顿更不乐意了,惩罚性地捏他的脸颊:“错误二,不要在我面前说别的男人有本事。”
林肖恩笑了笑:“你怎么还吃这种无关紧要的醋。”
“错误三,不要说‘你被我连累’,永远都不要说这种话。”
“好。”笑归笑,林肖恩心里感动极了。
他做好了独自面对的准备,也不求切斯顿真能帮他解决这棘手的麻烦,但听见他如此动人的保证,竟然没出息地想偷抹眼泪。
切斯顿说什么都不肯让他继续住在这了,带他回他们的公寓。
本来他是要带林肖恩回他真正的家——派茨家的府邸,那里百分百安全。但林肖恩见时间已晚,便拒绝了,说等天亮了再想办法。
今天GR有巡游活动,开车寸步难行,来时切斯顿实在不耐烦,将车停在了几条街之外,下车步行过来。所以回去之前,他们还手牵手去取切斯顿的车。走在冬夜,风刮在脸上,林肖恩却感觉不到寒冷,手心暖得像塞了个火炉。
取到车,切斯顿往回开,窗外刺眼的红灯高悬,跑车里切斯顿眉毛紧皱,若有所思。
他一思考,手指头就会无意识敲打趁手的东西。
副驾驶上的林肖恩,听他敲了一路方向盘中间的车标,忍不住吐槽:“你再敲,那匹马就要‘嘚’的一声跑走了。”
切斯顿不敲了,可安静没一会儿,他又咬起了手指头。
林肖恩一把拉过他的手,十指紧扣,锁死在两人中间,用最直接的方式打消他的焦虑:“别想了,专心开车。”
“洛伦佐·法布里奥。”他眼睛挂在红绿灯上,思绪却陷进了另一个地方,“法布里奥,法布里奥。为什么这么耳熟?”
容不得他细想,信号灯变了颜色,他踩下油门,带林肖恩回他们的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Maifa的炙热狂吻-4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