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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经过这么一闹,虞之微算是知道这三年谢望雪过的什么日子了。

她也摸不透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更不懂自己那一闪而过的情绪是在心疼还是在生气。

虞之微见他一直抱着自己不松手也不说话,以为他是难过被自己看到这副落魄样子,就伸手拍拍他的背,紧巴巴地开了口。

“谢......望雪,你,你别装了。人都走了。”

谢望雪无声笑着,语调却平,“可有伤到?”

虞之微眨眨眼,方才被摁在地上,脑子光顾着想日后怎么弄死章昇,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膝盖,此刻冷静下来,才发觉双膝处泛着密密的刺疼。

她很是诚实地说了句:“膝盖疼。”

谢望雪敛了笑,“抱歉,之后不会再有了。”

他扶着人进了殿,看她坐下后,从一处装着满满当当的瓶罐中取出一瓶走来,跪在她身侧。

虞之微很是自觉地掀开裙摆,露出已是红紫的膝盖。

谢望雪皱着眉,先是轻轻碰了碰那伤处,听见虞之微“嘶”的一声,便抬眼看她。

“若是不想在此,我叫人送你出宫去郑谦那。有他和陈惟在那,你不会受委屈的。”他温声道。

虞之微踢了踢腿,在他身上轻轻踹了几脚,冷然道:“你叫我来就来,叫我走就走?谢望雪,你是不是命令人命令惯了,我不是你的下人。”

谢望雪一言不发,随后开始为其抹药。

虞之微见没得到回应,憋着一股气也不说话。

又不是她死乞白赖要留在这的,要不是陈惟的府邸还需一些时日才能住进去,她才不答应来这。

现在这算什么?

章昇欺负她,她还没讨回来就要送她走。

她才不走。

正凝神间,膝盖处冰凉的触感令其微颤,她垂眼望向自己的伤口涂满了膏药,疼痛感也消失了大半,心中的火气消了不少。

可这人涂完药,便微微倾身向前对着伤口吹气,凉意沁入她的肌肤,令她又是一颤。

虞之微有些别扭地收腿,却被他摁住。

“别动,等药凝固了先。”

谢望雪倒是认真得很,想来是习惯了,上药总是这么仔细。

毕竟在虞府的时候,虞之微没少罚跪,谢望雪也没少给她上药。

想起三年前最后一次罚跪,也是谢望雪临走前的一日。

那日午后,虞之微见到虞衾怀里抱着一只极其漂亮的狸奴,听说是她母亲叫人给她从西域带回来的,珍贵得很。

才到手上,选了个好日子,虞衾就迫不及待拿出来到处炫耀了。

她邀请了很多跟她玩得好的世家子弟来虞府,虞之微就躲在一处假山底下,默默看着她抱着那只高贵慵懒的猫儿被一群人围在中间。

虞之微虽然也是虞府的女郎,可这身份到底也不被人瞧得上眼。

虞衾也不喜欢她。

从她进府后虞之微就知道,这府上除了谢望雪,没有人是真心愿意跟她在一起玩的。

所以她拼了命地讨好谢望雪,就是不愿有朝一日,连谢望雪都厌弃了她。

可他心巧,哪里看不出来虞之微的心思。

他很早的时候就告诉虞之微,跟她说:“你没必要刻意讨好我,我们可以正常相处,你可以对我生气,可以骂我,甚至可以打我,就像正常的兄妹那般。”

虞之微哪里敢这样,她只怕这是客套话。

表面假意应答,可之后仍是小心翼翼的,直到有一回她被他刻意牵引着发了脾气,被他夸奖,虞之微这才完全肯定谢望雪不会离开自己。

所以之后,她的行为也愈发放肆起来。

虞衾看不上她,看不惯她,虞之微自然也看不惯虞衾。

她想,只要有谢望雪一人不会离开她便足够了,虞衾又算得上什么东西呢?

虞之微也想摸一摸那猫儿,也想抱一抱那猫儿,所以在众人玩累了,坐在亭阁里休息的时候,她走到虞衾跟前,怯怯地问她:“姊姊,能不能让我也摸一摸?”

虞衾看到她,仿佛看到什么脏东西般,眼神里满是警惕与嫌恶。

她把猫往怀里一塞,靠在亭阁的矮栏上,“虞之微,你也配摸我的浓浓?前几日看来是没长记性,等抓花了脸,到时候可别哭着上吊。”

虞之微垂下眼,眼里藏着一丝戾气。

众人都闻声看来,附和着虞府的正统血脉,对虞之微说出口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但虞之微并不在乎,她只在乎今日如何能让虞衾不痛快。

谁叫她猫一到手,就冲到她房门前耀武扬威,还叫这该死的臭东西抓伤了她。

这伤,虞之微瞒了几日,今日这么多人,也是个见证。

等周围声音小了些,看着虞衾神情得意,她开口道:“姊姊,我好怕啊。”

虞衾正要回怼,可肩上猛地落下重力来,令她背后腾空失了重心,要倒不倒的,耳边又是虞之微的求饶声,她又慌又懵,直到完全失了倚靠,虞衾脸上再没了嚣张,取而代之的是即将落水的惊慌。

虞之微推着她,连带着她怀里的猫,一同掉进环绕着亭阁的水池中。

在众人看来,这是二人之间忽然的打闹而不小心落水,可只有虞之微和虞衾知道这其中的真相。

虞之微水性好,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谁会在意一个从乡下被认来的野孩子会不会水,可他们清楚的知道,虞衾是不会水的。

两人一猫在水中扑腾着,那些随行的世家子弟们,没一个要下水救人的,只对外喊着救命。

趁着这会子功夫,虞之微死死揪着那只猫,将它摁在水下不让它浮水。而虞衾哪里有空管猫,眼睛被水糊满,一个劲地扑腾着叫人来救她。

闻声赶来的,除了那些救人的仆人,还有谢望雪。

谢望雪不会水,可他知道虞之微是会水的,他却仍是下了水,最后反倒是被仆人们一起捞了上来。

虞之微心中大为感动,但见他沉着脸,就知道是生了气。

后面听见虞衾的大哭声,余光瞥见那坨软趴趴的尸体时,她的嘴角是难掩的笑意。但碍于这么多人,她还是极力忍住。

结果就是,虞衾被带回去看病,虞之微则顶着一身湿衣裳,被罚跪在祠堂整整三个时辰。

每次结果都是罚跪,可这最后一次,没到三个时辰,谢望雪就背着她回去了。

她想,肯定是谢望雪又去虞文生那求情了。

虞之微笑的甜,紧紧搂住谢望雪的脖子,对他说:“长兄,你对我真好。”

谢望雪沉默着不说话。

原以为是他生气了,她就说了好多甜言蜜语哄他,直到回了房,换了干净衣裳后,他才抱住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虞之微被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没头没脑。

明明是她犯了错,为何谢望雪要道歉?

虞之微还以为这是他为了叫自己别再闯祸而想的什么新花样,笑着说:“长兄,我不是小孩子了,做事有分寸的。”

她终于露出前几日手上被那猫儿抓伤的痕迹,给他看:“你瞧,就算虞文生要狠狠罚我,我也有说辞,那猫抓我,我一时着急,也是情有可原的。”

谢望雪瞧见她手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时,手都有些颤:“你为何不说?”

虞之微却不在意地甩手,神情自得:“这有什么的,你没瞧见虞衾哭的那样,好可怜噢。”

可谢望雪却听不见声音了,他眼中只看得见这白皙手臂上的抓痕,想来是用狠了力,皮肉都翻了一层出来,周围仍泛着红意,想来是没好好上药的。

他懊恼自己的大意,抓着她手的力气也渐渐忘了收回。

虞之微被攥的疼了,就开口提醒:“长兄,我手疼。”

可他就像是没听到般,旋即冷眼看她:“你日后若是再做出自伤的事来,我便不要你了。”

这话就像是烈性极强的毒药般,尽数灌入她全身各处。

虞之微浑身都僵了,她终于开始慌张,眼泪也不自觉落下,哭着求他不要说这种话。谢望雪再没开口,为她上完药后,便走了。

本以为过一日等他消气,虞之微再去哄他就会容易些,可等来的是谢望雪离家的消息。

没有给她留任何的话,就这样一走了之。

虞之微找不到人,也等不到他的书信,更不知从何去寻他的消息。所有人对他的离去都闭口不谈,就连虞衾也被关了好几个月。

她甚至去求了虞文生。

虞文生没有罚她,也没有见她。

自那之后,虞之微再也没被罚过,可她做的事却一件比一件恶劣。

所以她死了。

死在大雪天里,没想到死前还能看见谢望雪。

她简直,恨死他了啊。

如今又是他为自己上药,这挥之不去的记忆,令她喉口滞涩。

虞之微拍开他的手,眼里浮过一丝说不清的恨意:“滚。”

谢望雪收回手,不明白她为何变了情绪,可又怕这伤口沾了灰,只能退让,“好,你等膏药凝固了在动,我不动你。”

虞之微见他又真要走,气得抓起桌上东西便朝他砸,也不管自己的裙摆是不是滑落,一个劲地发泄着心中的气。

谢望雪站在那任她砸,等她稍微平静下来,便道:“我去取一下门口带来的东西,我不走。”

虞之微别过头,“滚。”

谢望雪拎着方才带回的东西回到殿内,他将东西放在桌上,又弯腰收拾地上散乱的东西。

他不知道虞之微怎么突然生了气,但他望见那双泛红的眼里太过悲伤,谢望雪就觉得,他肯定做错了什么,让她如此伤心。

虞之微发泄一通后,更想哭了。

可她不愿叫谢望雪瞧见自己哭,偏偏一见到他,心思又乱得很,眼泪如堤坝般止不住地落个没完。

谢望雪收拾完后,惊觉她的泪。

他慌乱无措地弯腰拿出绣帕为其擦拭,嘴也变笨了不少,只能说着:“是我错了,若华,你可打我,骂我,若是想放声哭,我不会笑你。”

虞之微听到又被气笑,但是心中的痛还是大过这笑,她站起身来抱住他,哭得惊天动地。

像是将积攒了两世的怨气全都发泄在这通哭泣当中。

谢望雪轻轻拍着她的背,一声又一声不厌其烦地哄着她。

“是我之错。是我之错。”

虞之微哭到后面嗓子也哭哑了,也哭得累了,就抽噎着靠在他身上。

“你哄小孩吗?”

“我在哄我的若华,我惹她伤心,该罚。”

“那要怎么罚?”

“罚我不准吃饭可好?”

“谢望雪,你脸皮真厚。”

谢望雪轻笑一声,眼角不自觉也落下一滴泪来,搂着她的双手也更紧了些。

“罚,随你罚。”

窄小殿室内,似乎唯有此时此刻,二人才得以宁静下来细细感受对方的存在。

悄然间,虞之微觉得自己那颗碎烂的心,稍稍得以填补些许。

可这还不够。

她想要挣开了,谢望雪那却松不去手,两只手像是黏在了她的身上。她穿得薄,温热的触感愈发清晰,甚至令她觉得有些灼烫。

但这并未持续太久,只片刻,他便松了手。

抬手拭去她面颊的泪痕后,便指着那袋子油纸包的东西,温声道:“蜜饵,还热着。”

蜜饵乃是楚国特有的糕点,也是虞之微最喜吃的甜点,闻言她走到那油纸包前,瞥见上面印着的一个极大的陈字,有些困惑,随即拆开,瞧见里头堆叠着的环形糕饼,眉眼间倏尔沉寂起来。

谢望雪心尖微颤,他小心翼翼开口:“是冷了吗?”

蜜饵这东西,临死前惦念了好久的。总是想着,也总是吃不到。

虞之微哑声道:“你一早出门便是为了买这个?”

谢望雪道:“离家这般久,我想你最喜蜜饵,以往总是嚷嚷着要买,吃不到就生气,如今我总算是有了机会,但我出不了宫,只能寻人找到陈惟,托他给你送来,这样也算名正言顺。”

听他这么说着,虞之微慢慢坐下,拾起一块蜜饵,小口吃了起来。

味道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没想象中那般好吃了。

谢望雪见她吃了,浑身轻松不少,他跟着坐下,端坐着看她。

见她吃了几口便放下,蹙眉看他,道:“太甜,太腻。”

谢望雪拿起她放下的蜜饵浅尝一口,低声道:“是么。”

虞之微起身去支开窗户,窗外透入的冷风吹散了几分她表面的郁气,她倚在窗框上,望着庭角的那棵梅树,思绪渐渐飘远。

红梅鲜艳,在这深冬极为扎眼。

她又看向先前被章昇那群人弄乱的地方,沉思了片刻,不等谢望雪喊她关窗,便已然从窗口处折返,并拉着谢望雪命令他为自己梳发。

谢望雪拿起木梳,一边细细梳着,一边看向铜镜中眼眸带笑的女子,问:“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

虞之微对上镜中那双温柔的眼,笑意浮于表面。

再有两个月便是魏国的春猎,那些贵子定是都聚集在一起的。

这是虞之微所能掌握的最关键的两个月。

上一世听到风声的虞之微便是因此遭了冯湫的计,被囚在暗室里不见天日。

在她死前,看到了带兵回楚的谢望雪。

虞之微眼眸微弯:“要是真有,你还会给我兜底吗?”

谢望雪的回答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这句话,总是能给与虞之微极大的底气与保障。

铜镜中,他眉眼低垂,修长的指拂过她乌黑的发丝,专注的模样仿佛手里捧着什么宝物一般。

他说:“你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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