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时曜的视线，凌婧宜不觉一怔。
他的眼眸黑黑沉沉的，就像一潭死水。
但很快，他就把视线偏到了一边，不再看她。
自从那天之后，他们就没再见面，凌婧宜感觉他好像消瘦了些。
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是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池子深说请她吃饭，喊上时曜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自己怎么就没想着跟他确认一下？
“好啦，现在都人齐了，赶紧走吧！我饿了！”苗依依对这些暗流完全没有察觉，立马快步地走到了前面。
“你等等我！”凌婧宜随即快步跟了上去。她可不太想跟那两个男生待在一起，只得快步跟上苗依依。
“怎么样？这下有没有开心点？Big surprise！”两个男生走在后面，池子深用手肘撞了撞时曜，还朝他眨眨眼，一脸“快夸我”的意思。
时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直接把头转到了一边。
嘿，这小子还害羞上了。池子深看着他的后脑勺，忍不住捂着嘴笑。
四人走进了简餐店，店面不大，位置也不算多，但胜在布置得足够温馨。店里播着舒缓的音乐，今天是回校日，所以里面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坐着。池子深一眼就瞄到了最里面那一排是四人卡座，正好角落里还有一张空桌子。
池子深立马走上前占了那个位置，凌婧宜很主动地坐在他对面。苗依依自然是挨着她坐，最后的那个位置留给了最晚走进来的时曜。
虽然是四人座，但这里的位置很拥挤。如果是四个女生凑合着坐倒也可以，可如果两个男生挤在一起就会特别窄。
苗依依看着对面的时曜和池子深挤在一块坐在那张狭小的椅子上，捂着嘴巴就想笑。
池子深撇撇嘴，有些无语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凌婧宜，“凌婧宜，你跟我换个位置呗。”
凌婧宜抿着嘴，不想去管他。没想到苗依依先附和了：“好像也可以，你们俩挤一起坐太难受了。”
“我坐在里面，要换也是你去换吧。”凌婧宜瞥了苗依依一眼，满脸写着不情愿。
“那就我跟你换吧。”这回说话的是时曜。
诶？凌婧宜愣了愣，但他这句话是跟苗依依说的。
他说这话倒也合理，桌椅之间的间距也很窄，凌婧宜和池子深两个人坐在里面，如果他们换位置出入也不方便。而时曜和苗依依坐在外面，换起来不需要这么劳师动众。
“好啊，我跟你换。”苗依依立马同意，两人换了个位置。
哎……这样也好，坐在旁边面对面的机会反而少了，她也不用这么明显地去逃避他的视线。
只是坐在对面的池子深笑得特别贼，好像反派奸计得逞了一样。
“老凌，你靠那么边干什么，都贴到墙上了，你想当挂件吗？”苗依依转过头，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苗依依笑眯眯地托着腮看着她。把凌婧宜和时曜凑在一起，这样的大乐子她竟然能够坐在对面围观，作为一线吃瓜人，这种机会真是可遇不可求。
凌婧宜跟她对上眼，已经完全能猜到这个人又会到处传播些什么了。幸好寒假到了，她也有好一段时间不用回学校了。
看了看苗依依和池子深的距离，又看了看自己跟时曜的……确实稍微拉得有点远。
凌婧宜坐直身体，往外挪了挪，尽量不让两人看起来隔得太远。
但挪到一半，她的动作又停住了。
真糟糕……腿动的幅度太大了，直接蹭到了他的腿。
凌婧宜的腿触电般地往回抽，捣鼓了半天终于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坐好之后，她又有些不安地望向四周，他们四个人，只是作为同学普通地吃一顿饭……应该不会被那个人认为他们走得太近吧？
不过店里坐着的都是普通学生，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她安慰自己不要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
“看看吧，想吃什么？”池子深把菜单推到对面。餐桌上配了两张菜单，只能两个人看一张。
菜单上的字很小，凌婧宜下意识地把头凑了过去，“我就要那个咖喱鸡饭吧。”
菜单上面的咖喱鸡套餐特别显眼，大大的图标，还标注着“进店必吃”的宣传语，颜色看起来也很诱人。
“你喉咙痛，吃咖喱合适吗？”
没想到身旁的声音响起，凌婧宜愣了愣，侧过头看了看身侧的人，时曜也正好无意识地把头转了过来。
没想到他们俩坐得还真的挺近的……
凌婧宜注意到他眼里闪过一瞬的失神。
时曜好像在看着自己，但好像又不是这样。她怔了怔才发现，他的视线好像落在了自己的围巾上。
噢……今天出门出得太急，顺手扯了一条围巾就系上了。但她把围巾藏在了大衣里，所以并不起眼。
自己肯定是戴上了他的那条羊绒围巾了，因为真的很保暖，这段时间她都用习惯了，压根就忘了出处是哪里了。
“为什么不能吃？”池子深疑惑地挑眉，“我也正好想试试呢。”
“你没听到她嗓子发出来的声音？那是正常人的声音吗？”
“哦……”池子深有些尴尬地看向凌婧宜，他好像真的没有留意到她声音的变化。
“那……那就吃别的吧，吃点清淡的！那我来个乌冬面就好了，叉烧乌冬面。”
坐在对面的苗依依嗤嗤地笑，凌婧宜有些局促地把眼神转开，假装没有注意到。
“你要点些什么吗？”池子深转向苗依依。
“我也想试试那个咸蛋黄披萨！”
“时曜，你呢？”
“随便吧，你点就行。”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食欲。
池子深扬了扬手，招呼服务员来点菜。他点了个大份的披萨，还有一份叉烧乌冬面，点了个焗饭还有一些小吃。
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气氛有短暂的静谧。为了不冷场，苗依依主动开了口：“诶时曜，厉害啊，拿了全级第一！”
自从苗依依拿了他的归纳笔记，凌婧宜感觉她连带着对这个人都改观了，好像莫名其妙多了一层滤镜。又或者说……多了一层想要重金请他做家教的企图。
听她这么说，池子深轻哼一声，忍不住把刚才看到的恶行说了出来，“也就我们觉得年级第一有多了不起，我今天可是亲眼看到他直接在我面前把成绩单撕掉，轻飘飘地扔进了垃圾桶。”
时曜的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什么？”凌婧宜满面惊愕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不是说一定要考到全级第一吗？”
三个人的目光都落在时曜身上，好像不等到一个解释誓不罢休。
“这是什么大事吗？”时曜不太自然地把目光转到其他地方。
“当然！”苗依依点了点头，她的八卦之魂瞬间熊熊燃烧，突然提高的音量让坐在她对面的时曜也忍不住一愣。
凌婧宜自然也是关心的，只是现在的她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没关系，有苗依依这个最强嘴替在这里，她只要沉默着在一边听就行了。
“让我来猜猜……是不是之前你考了全级第一，你妈妈会给你什么丰厚的奖励。但是现在没了？”
时曜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算是吧。”
“哎我就说嘛！”苗依依用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有什么能瞒得过我？”
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拿起了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没想到苗依依仍旧不依不饶地盯着他，“所以……你妈妈要奖励你什么？”
正在喝水的时曜对上她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差点就被呛到。他放下杯子，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要么你别说话，要么我走，你选一个。”
“切……我也就是问问。”苗依依边说边用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链的手势，但停了没几秒钟又忍不住再次开口，“阿姨是不是不给你零花钱还是什么奖品？要不你来给我辅导一下，我可以付你钱，只要不是太离谱……”
时曜这回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默默地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看着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以及那双添了几分寒意的琥珀色眼睛，苗依依也忍不住愣了愣，也终于乖乖地闭了嘴。
哎！想请大神做家教的愿望也泡汤了。
感觉得出他确实很不想提起这件事，虽然凌婧宜也很好奇，但她决定不要这么不识相地开口了。而且就算她去问，他也不会答。
“别想了，你以为他谁都会教？他连我的死活都不管，别说你了。”池子深说着说着，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凌婧宜，脸上浮出调侃的笑容，“当然了，有些人的待遇是不太一样。”
苗依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也对，我请不动大神，总会有人请得动嘛。”
被他们俩这么直白地调侃，凌婧宜觉得很尴尬，狠狠地瞪了对面的人一眼。
这时候，服务员很适时地上菜。
“快吃东西吧，我饿死了！”凌婧宜强行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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