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韵沧啃咬着吸管,安静听何梓澜说完十多个小时内的遭遇。
当然,听见的是被刻意修改过的版本。
她给出中肯评价:“嗯,挺刺激,碰上个不走寻常路的大小姐。”
“我想问为什么啊?”何梓澜苦恼地抓着头发,完全想不通。
禹迟:“能让你留宿在她家,还叫人送你,已经很客气了。”
何梓澜挠头:“她做这些的目的呢。”
祁韵沧示意她看驶走的汽车:“给你留电话,又让管家开车送你过来,还不明白吗——人家给你留了台阶,至于之前的事,得你自己去找答案。”
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是我,早一脚给你踹到大街上去了。”
裴北在一旁捏着三明治啃,和傅雨抢得不亦乐乎,好像并没注意到两人交谈的内容。
禹迟将咖啡推给她:“想那么多干嘛,烦的不还是自己。”
正说着,放到桌上的手机弹出来一条消息。
禹迟偏头去看,一字一顿将消息读了出来:“何队,没联系错人吧?昨晚招待不周...哎!后面都没看清呢。”
何梓澜撞鬼似的,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望着手机上的【希望下次有机会再深入交流:)】,她心尖一颤,面不改色地摁熄屏幕。
“她说下次有机会再招待我们。”
想到几人大清早跑到停车的地方,将汽车每个部件仔细检查一遍才罢休,禹迟不由得撇嘴:“虽然她人还可以,但和鹰眼那边的人打交道,我总提心吊胆的。”
乔诗落这忽冷忽热的态度,差点没给何梓澜气出心肌梗塞,她捏着手机坐了半天,只憋出个“好。”字。
消息刚发出去,又后悔了。
太被动了,乔诗落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像被猪油蒙了心,只会一昧同意对方提出的意见。
不行,要拿回主动权。
她连忙补上一句:【再说吧。】
乔诗落坐在审讯桌前,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消息,没忍住嗤笑出声。
手下打了个冷战,老大突然笑出声的情况并不多见,除非有人要遭殃。
还未问询,乔诗落便抬起指尖:“强度提高。”
犯人瞪大眼睛怒骂出声:“你他爷爷的是不是有...”
话没说完,旁边狠狠砸下一拳,打落他两颗混着血的牙:“少废话,不说就给我受着。”
乔诗落重新望向手中的消息,不再回复。
消息旁的[已读]深深刺痛着何梓澜的双眼。
距离女人上一次回复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她看向正在大采购的几人,难受得无法呼吸。
“这件可以。”祁韵沧打量着不断换装的裴北。
裴北心下雀跃,自从昨晚伍元将工资卡交到她手上,她凭空多出一万的小金库,对于目前的消费绰绰有余。
阿元起初还在担忧,生怕她拿到钱生出什么异心,于是扣下大部分工资在手中,直到大家喝得东倒西歪。
回房路上,裴北‘扑通’一声绊倒在祁韵沧腿边。
禹迟使个眼色,傅雨立马架着她开始说工作,厉允则选择在一旁安静数星星。
阿元有时候也会怀疑,这帮队友是不是在把自己当傻子,一个两个那么明显的眼神,除非自己瞎了,否则怎么会看不出裴北和祁韵沧之间的事。
那个只有她们两人单独相处时才响起的监测仪、裴北突然间加量的训练、两个月后才回来的祁韵沧、以及别人和自己汇报的细节,无一不在说明她们的关系。
但她懒得去管,其实只要不影响到任务,两人怎么做她都不会多说。
她将工资卡交给裴北,只说了句:“注意身体。”
裴北实在是喝了很多,尤其是那口蛇毒下肚,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几分钟后,强劲的眩晕夺走了她最后的意识。
她只记得某些片段,大家走出酒吧,托着她边走边笑,她嗯嗯啊啊地回答着问题,阿元交给她一张卡,但到后面,她已经说不出任何话。
再有意识,是自己被人放到床上,柔软的床垫包裹住了漂浮的思绪,松香由近及远地离去。
女人将薄被盖到她身上,退出房间:“睡个好觉。”
“你也是。”她嘟囔着回应。
祁韵沧关好房门,总算舒了口气。
裴北酒量实在算不上好,不知道她那么好的身体,是怎么代谢不掉酒精的。
从在酒吧起,祁韵沧就能察觉到旁边若有若无的视线,不用想也知道,是裴北在看自己。
她撑着头问过对方:“为什么不专心玩游戏?”
裴北乐呵呵地回答她:“报告,我不知道。”
祁韵沧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严肃道:“不要老是看着我,这样容易让别人误会。”
裴北听话点头:“好,我只是有点...控制不住。”
“清醒点,你是成年人了,别像个傻子。”
裴北目光黯淡了一瞬,又重新燃起希望:“好,我知道了,祁教。”
接着,她就开始疯狂地挑战桌上的人,祁韵沧不知道她哪来的天赋,任何游戏一教就会,十把里只会输一到两把,可也挡不住几人接连的车轮战。
裴北愣坐在桌上的时候,女人便知道她已经到了极限。
“喝点水。”她递过一杯水。
裴北乖乖捧着杯子,认真道:“祁教,我知道自己的酒量在哪了,你不要担心。”
祁韵沧叹了口气,轻声劝诫:“我不是让你没命喝,身体第一位。”
对方眼睛明亮,直直盯着她:“我多喝点,你就能少喝一些。”
女人无语凝噎,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告诉裴北,自己今晚并没喝多少。
她无奈,只得拿走裴北的酒杯:“别喝了,行吗?”
裴北怔怔点头。
众人很快动身返程,明天的考核还需要些时间准备,她们要去完成收尾工作。
裴北一反常态地没有出声。
她明白,只要踏入基地,她们再不会有任何近距离的接触。
祁韵沧就坐在自己身旁,但她们之间已经拉开了缝隙。
光景掠过,还未完全清醒的酒劲灼烧着心口。
在几人聊注意事项时,裴北忽然间明白,祁韵沧突如其来缓和了态度的原因。
明天的考核。
祁韵沧不想自己因此被影响。
她的确是个合格的领导者,为了裴北不受影响,不惜以身入局,将裴北的情绪拉回一个稳定值。
放低自己的身段,挑起她需要承担的责任,随波逐流。
裴北扪心自问,自己做不到这点。
她垂眸,摩挲着口袋中的手机。
与祁韵沧两天的相处,足够她留下很多美好回忆,裴北不会有怨言,她心甘情愿。
祁韵沧驾驶时抽空看了眼裴北,见她木然地看着窗外风景,面色略显憔悴,祁韵沧只当她玩太累了,需要时间休息。
再看后排几人昏昏欲睡的表情,她将音乐音量调小,专心开车。
环境平静得刚刚好,裴北感觉眼皮有些发沉。
群山在眼前绵延,浑身软趴趴的,泛着舒适的暖流。
她抬起眼,对抗突如其来的困意。
道路上闪烁着光与暗,裴北头一歪,最终还是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意识随道路晃动起起落落,身体摔倒在冰冷瓷砖上。
裴北手臂一抽。
祁韵沧偏头看着呓语了句什么的裴北,伸手感受完出风口的气流,将车内温度调高了些。
黏腻的腥臭涂了满身,裴北挣扎两步,从地上爬起。
女孩一把扶住她:“快回宿舍!”
“不行!得出去,这里离大门近,而且宿舍没有吃的!”裴北拿衣服抹了把脸,蹭走沾染的血液。
“或者你找个地方躲好,我出去找支援。”
朱倩点点头,显然她更认可裴北给出的方案。
“好,手机静音,保持联系。”裴北带着朱倩躲到没人的杂物间,拿了根断裂的拖把棍。
画面再次晃动,她跟着前方的人躲进路边民房,轻手轻脚锁紧大门。
几人坐在楼下客厅大口喘息,裴北望着延伸至楼上的楼梯,总觉得不安。
思来想去,她决定上去排查一番。
裴北握紧手中沾血的棍子,在几人不解的目光中,悄悄摸至楼上。
天快黑了,楼梯间很是昏暗,外面的惨叫与惊呼不断传来,使心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背后跟来两人,裴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那两人点点头。
这栋房子看着有三层,二楼并无异常,裴北示意两人再检查一番,隐约听见楼上有动静传来。
听着像是两个男人起了争执,但都在尽量压抑着嗓音,不让场面闹得太难看。
裴北踏上老旧的木楼梯,细微吱呀声中,声音越来越清晰。
一个听起来稍微年轻的声音训斥对方:“你疯了!这里都是学生!”
另一人漫不经心道:“我想得很清楚,要的就是学生。”
“不是说好听我的吗?!你这样跟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裴北蹑手蹑脚走至传出声音的门口,房间开了条缝,她只看得清一个人的正脸。
那人捏着眉心低笑:“不是你帮我逃出来,我就一定要听你的。想要成事,势必要牺牲很多。”
“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那人面色阴鸷,眸中冒出红光:“不够,我要的是——整个世界。”
另一人倒退一步,颤声骂他:“疯子!”
狭小走廊里飘着木头的霉味,裴北心跳越来越快,她紧紧握住棍子,思考是否该退后。
那人笑得很森冷,语气完全没有温度,他绕着年轻人踱步:“以后你会感谢我的,这只是第一步。”
而后他看向门口:“而第二步是...”
虚掩的房门骤然间打开,裴北被冲出的人攥进房内,她心跳一滞,惊恐地望着发现自己的人。
“清理偷听的小虫子。”
坐在副驾驶睡觉的裴北猛然抽搐,闹出不小的动静。
“不!”
祁韵沧转头望去,刚好对上她惊惶绝望的目光。
“不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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