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的紧张气氛随着寒假的到来暂时消散,但对于竞赛班的学生来说,不过是换了个战场。
寒假竞赛班的第一天,明悦抱着厚厚的资料走进教室。
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她习惯性地选了一个靠窗、位置居中的座位坐下。
放下书包,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目光在教室里快速扫过,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想确认他是否来了,又会坐在哪里。
就在她回头的那一刻,心跳骤然停滞了一瞬。
陈怀清正站在她座位正后方,一只手还搭在椅背上,似乎是刚拉开椅子准备坐下。
她的回头如此突然,让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地在空中撞个正着。
他显然也愣了一下。
明悦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像被烫到一样猛地转回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出肋骨。
她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桌面上的笔袋,手指却不听使唤地微微发抖。
太尴尬了!他会不会觉得她是故意回头找他的?
就在她内心兵荒马乱、懊恼不已的时候,身后清晰地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那笑声很低,带着气音,短促得几乎让人以为是幻觉,却像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搔刮过她的耳膜,带来一阵微麻的战栗。
紧接着,她听到椅子被轻轻挪动的声音,他坐了下来,就在她的正后方。
他身上那股干净的、混合着淡淡洗衣液清香的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过来。
然后是他和旁边欧凯低声交谈的声音。
“喂,怎么坐这儿了?前面不是有位置?”这是欧凯的声音。
“这里挺好。”陈怀清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听不出什么情绪。
明悦僵直地坐在前面,一动不敢动,全部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背后。
她能感觉到他的存在,那么近,近到她甚至能隐约听到他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
之前那把雨伞带来的悸动,此刻因为这不远不近的距离,和那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再次汹涌地漫上心头。
她撑着自己的脑袋,觉得已经快要学不下去了。
他什么意思啊?
陈怀清他什么意思啊?!
明悦也不敢直接问。
一节课下来,竟然只背了三个单词。
寒假竞赛班的日程紧凑,就连上下午的课间都安排了跑操。
明悦因为生理期第一天,小腹坠痛得厉害,实在提不起力气,便写了假条趴在桌上休息。
教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她闭着眼,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试图用睡眠缓解不适。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不像是一个人。
应该是跑操结束,同学们回来了。她不想动弹,依旧维持着趴着的姿势。
脚步声在她附近停下。
她感觉到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
明悦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因不适而有些模糊的视线缓缓聚焦——
陈怀清就站在她的课桌旁,微微俯身,一只手正将她的水杯轻轻放在桌面上。
那是一个印着简单猫咪图案的白色保温杯,此刻杯盖紧闭,但杯壁传递出温热的触感。
他见她醒来,并没有立刻直起身,而是维持着那个微微倾身的姿势,歪着头看她,唇角勾着一抹清晰而温和的笑意。
冬日上午干净明亮的阳光恰好从他身后的窗户洒进来,透过光秃的梧桐枝桠,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色轮廓,连他微翘的发梢都仿佛在发光。
“你醒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似乎放轻了些许,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和,“给你装了热水。”
明悦完全怔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和他眼底那抹清晰映着的、有些狼狈的自己。
腹部的不适仿佛在这一刻都奇异地被麻痹了,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失了控般狂跳,快得几乎要喘不过气。
他……他怎么会注意到她没去跑操?还特意去给她接了热水?
看着她瞪圆了眼睛、一副受惊小动物般的模样,陈怀清眼里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
他这才直起身,没再多说什么,也没等她道谢,便转身,极其自然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他一坐下,旁边的欧凯就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似乎是在讨论刚才跑操时提到的一道题目。
陈怀清“嗯”了一声,顺手翻开练习册,神情已经恢复了平时的专注与平静,仿佛刚才那个温柔递水的动作不是他。
教室里渐渐重新嘈杂起来,同学们各自回到座位,聊着天,喝着水。
明悦却还僵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缓缓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那个温暖的杯子紧紧抱在怀里。
坚硬的杯壁传递着恰到好处的热度,透过薄薄的校服,一点点熨帖着她冰凉的小腹,也熨烫着她狂跳不止的心。
她低下头,将发烫的脸颊轻轻贴在微凉的杯盖上,鼻腔里莫名泛起一丝酸涩,嘴角却无法控制地向上扬起。
杯子里,是他亲手装的热水。
这居然是陈怀清给她装的热水!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梧桐树的枝桠在风中轻轻摇曳。
明悦抱着那杯水,感觉整个冬天的寒冷,仿佛都被怀里这一捧恰到好处的温暖,和他那个带着阳光的笑容,彻底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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