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放风日的约定依旧有效，恋爱中的林慕萧也不是累不死的牛，让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集中精力也不可能。
陶泽看林慕萧失误一球。
“哎呦萧哥，太久没打手生了吧，怎么这球都没进啊。”
没进的失落在林慕萧脑中一闪而过。
“不练也照样打爆你。”
说着林慕萧又到了篮下，宋轩防守他。
“恋爱学习双丰收，春风得意？”
林慕萧抱球转身，上篮。
李传涛知道他是嘲讽林慕萧，走过去捡起球，同时还不忘火上浇油。
“得意个屁，金屋藏娇的恋爱有什么好谈的。”
铁四角在操场上挥洒着汗水，各自为营，运球投篮的同时还不忘日常嘴炮练习。
“哈哈哈哈，金屋藏娇……以后叫你娇哥好了。”
“你试试看？”
三人哪会受他威胁。
“娇哥？”
“娇哥？”
“娇哥娇哥娇哥？”
林慕萧无语凝噎。
我已经够惨了好吧，别在我伤口上撒盐了行不行。
“有劲没劲啊？”
“兄弟，你这家庭地位堪忧啊。”
“你不会是恋爱脑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慕萧知道他们三人以前都是校园里公开早恋的典型，虽然时间非常短暂，但说不定也有点借鉴意义。
“你们呢，光说我，高一不是爱秀吗，怎么不谈了？现在我找了，你们怎么又单着了？”
“你还好意思说，不是被你教育了吗？”
林慕萧可不记得有这回事，他从不对别人的事指指点点。
“什么时候？”
宋轩觉得李传涛说的确实有点歧义。
“也不算吧，就你一直对那些追求不屑一顾，让我们觉得自己挺没劲的。”
五年前，他们都被父母弄进了全省第一的公立初中，里面管的很严，学习任务很重，大家都低头学习，没空想其他的。
当初他们四个在班上就算比较引人瞩目的，但那也只是因为其他人太内向，而他们比较活泼，又有共同的爱好，没事一起打打球，其他人都低头学习，学校的操场上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人。
那个学校的女生可没有这里的大胆，她们只敢在门边或角落偷看，偶尔和他们对上视线，她们就会害羞地跑开。
到了高中，进入新的班级，他们能感觉到周围的人莫名对他们特别关心，一旦感冒第二天就有人送药，没吃早饭就会收到各种奶和面包，偶尔请假手机就会被各种慰问信息填满。
男生想跟他们攀上兄弟，女生也喜欢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约他们中午一起吃饭啦、周末一起出去玩啦。
开始他们还能保持基本的社交礼貌，毕竟初中的时候他们并不排斥和班上其他同学的交流，他们也喜欢与人为善，但终究抵不住如此大的社交压力。
仿佛陌生和社恐只是他们的，其他人都跟已经认识了他们几百年一样。
认识第一天就是朋友。
认识第二天就是兄弟。
不管那些人怎么想，他们可不这么觉得。
即使他们坐在角落，其他人聊天的时候也总喜欢把话题往他们身上引，即使那些算不上**，四人也不想用自己的所有课余时间回答他们那些有的没的问题。
慢慢的，他们拒绝的越来越多，来套近乎的也越来越少。
学校里开始传一些他们不好相处，甚至性格暴躁，在外面打架的谣言。
四人也听到过些许，但并不真切，只能从周围某些人的眼神中略知一二。
他们就这样被暗地里披上校霸的外衣，谣言传到部分老师耳中，替他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他们对自己所遭受的某些特殊待遇一无所知，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教导主任重点关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是各自班上唯一一旦退步就要被叫家长的人。
幸好他们性格大大咧咧，脑子少根筋，没去深究其中的缘由，也没太在意这些不公平，只认为是自己成绩确实不好。
林慕萧的心思稍微细腻一点，他虽说不清缘由，但他能看出部分老师看他的眼神不太友善。
相应的，他也开始改变看老师的眼神，他也开始排斥那些老师，他听不进他们说话，上课犯困，这种现象从部分门课渐渐发展到所有门课。
这种情况多了，老师点他名的次数也多了，事情传了出去，他又被戴上了叛逆的帽子。
校霸的外衣、叛逆的帽子，再加上他懒散的外形，这些都让他在女生眼里变得痞帅痞帅的，使他多了一层生人勿进的神秘吸引力，这倒也和他现在的气质相得益彰。
私立学校的女孩儿们明显自信外向得多，整天又是给他们送水又是写情书的。
他们甚至都不太认识那些女生，但那些女生就说喜欢他们，想发展恋爱关系。
他们偶尔出去一趟，回来桌上就有小礼物。
林慕萧在零班还好，追求他的一般都是别的班的女生，起码上课能清净。
但他在全校的人气还是相较其他三人略胜一筹，也是第一个被当面表白的。
那天，他在走廊上被一个女生拦住告白，林慕萧看着她的脸仔细回想了几秒，说：
“我不认识你。”
女生并不意外。
“嗯，我知道。但我们现在不就认识了吗？每天的皮卡丘钥匙扣你收到了吧，那都是我送的。”
这件事林慕萧倒是知道，他排外认生的性格在当时也可见一斑。
“原来是你……那我警告你，你以后别往我桌上放东西，不想就丢掉，我不帮人处理垃圾。”
“警……警告？垃圾？那是我收集了好久的，你不会丢了吧？”
林慕萧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又不需要那种东西，你要是喜欢你就自己留着。还有，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偷偷往我桌上放其他乱七八糟东西的人，认识的话，你让她们也别放了，那些七零八碎的东西很难处理，我不想天天往垃圾桶跑。”
之后几天，他就陆续听说了他们脱单的消息，但他不知道他们交往的具体细节。
“为什么没劲？”他问他们说。
现在的宋轩不太能理解自己当时的行为。
“我感觉刚开学时候的我挺奇怪的，不知道是不适应新环境还是怎样。周围的人好像都挺友善，但我不喜欢和他们交流相处。”
李传涛和陶泽听到这话，像找到知己一样看着他。
“艹，兄弟，我也是。”
“我也，我在班上都待的快社恐了。”
宋轩继续说：
“当时示好的女生有很多，但黄可是第一个当面跟我表白的。我看她追了我挺久，我也不至于看她不顺眼，一瞬间没想到拒绝的理由。想着，反正也没谈过，不如跟她试试，就答应了。”
林慕萧没想到他之前那段看起来还挺幸福的恋情竟然开始的这么草率。
“你不喜欢她？”
“额……有点好感吧，但绝不喜欢。”
林慕萧又问其他两个。
“你们呢，他都这么坦诚，你们俩不分享下？”
“大哥，复制黏贴一样，没其他好说的。”
林慕萧不太信还有这么巧的事。
“怎么可能，你们当初不都挺恩爱的。”
“秀给你看的呀，大哥。也就在外人面前好点儿，我私下陪她的时候我都可烦了，游戏不会打游戏，篮球不会打篮球，整天就折磨自己的头发和折腾自己的指甲，这不一个月就分了吗？”
“我当初就想，宋轩都谈了，那我不得谈一个？”
“我是你偶像啊，你非得跟着我。”
“可能有那么一点点……虚荣心。”
林慕萧听了半天没听到一点儿有用的。
“当初你们都怎么公开的？她们都没有意见吗？”
三人听他这话都笑了。
“像你女朋友这样的奇葩多少啊，别人都巴不得呢。当初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全校就都知道了。”
“她为什么怕别人知道？”
“她说……她怕老师和家长反对。”
“那……也算情有可原吧。”
“被学校知道了会怎样？”
宋轩觉得那不是什么大事，但像杨柳儿那样的好学生可能会有点在意。
“就……班主任会找你们谈话，让你们别谈了，巴拉巴拉说一大堆。”
“没了？”
“没了，之后我就还照常，他们也没怎么管。”
陶泽第一次感受到了点特殊待遇。
“我班主任都没找我谈话，就在碰见我的时候用这种表情看着我。”
林慕萧能感觉到他模仿的挺像的，虽然他不知道陶泽班主任是谁，但他感觉他在学校里见过有这种一模一样表情的人。
李传涛看他这表情立马“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我艹，你这也模仿的太像了，那死胖子也总这么看我。”
“是吧是吧，我就说我还是有点模仿的天赋在身上的。不然我长这么帅，模仿那臭逼……”
……
李传涛和陶泽说笑，宋轩看戏，林慕萧沉默着若有所思。
季小寒看林慕萧难得离开座位，赶紧抓住机会跑过去坐在杨柳儿旁边，小声跟她说悄悄话。
“柳儿柳儿，我来啦！”
杨柳儿看见她小太阳般的笑脸，不自觉也跟着笑。
她知道大家现在都忙着学习，季小寒压力也大，没什么事是不会特意来找她的。
“怎么了？”
季小寒委屈地靠在她的肩上。
“大佬粘你那么紧，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我都多久没跟你好好说说话了。”
“他不是你偶像吗？你这么怕他，当初还敢逼他给你签名？”
季小寒没想到她知道了，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哎呀……我那是铤而走险。大佬是不是挺生气的？”
杨柳儿看她那担忧的表情，好像真挺害怕的。
其实杨柳儿还从没想过谁会真的发自内心畏惧林慕萧，毕竟她从没见林慕萧做过什么暴力恐吓别人的事情。
“没有啦，其实林慕萧脾气挺好的。”杨柳儿安慰她说。
季小寒觉得自己嗅到了点爱情的酸臭味，这完全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她偷偷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听得见她俩说话。
“我的天啊，全天下恐怕只有你觉得他脾气好，你这话可千万别被别人听见。”
杨柳儿也听过一些关于林慕萧的谣言，她以前就不太相信，现在更确定那些都是假的。以前就算了，现在她可不喜欢听别人这么污蔑林慕萧。
她拉住季小寒的手，不希望季小寒也误解他，真诚又笃定地为林慕萧正名。
“他脾气真挺好的！”
季小寒第一次见杨柳儿有这种要生气的迹象，她被迫表示部分赞同。
“额……是比以前好了一点儿。你当然觉得他脾气好了，他平时对我们的脸是这样……”
（季小寒模仿林慕萧平时眼皮半抬不抬的冷漠表情。）
“看你的时候是这样……”
（季小寒模仿……看见玉米的老鼠。）
杨柳儿无奈地笑着推开拼命往她身上凑的季小寒，小声求饶：
“救命，他哪有这样！”
“他有，他有，除了你，我就没看他对谁笑过。还有，你看他这凳子，干脆黏你身上算了，跟自己没桌子一样。”
杨柳儿觉得这距离还行，是有点偏，但哪有她说的那么夸张。
她甚至有些怀疑季小寒跟她说的是不是同一个林慕萧。
“有吗……”
季小寒看她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情，简直被甜出了双下巴。
“天啊，这就是磕cp的快乐吗？”
“什么磕cp？”
杨柳儿平时并不怎么上网冲浪。
“好事儿，网络用语。”季小寒解释说。
季小寒看快上课了，也该说正事儿了。
“不过我提醒你啊，你和大佬也收敛点，你俩天天凑一起，别人想不看出来也难。已经有好几个人跟我求证，我都帮你挡回去了。不过主要还是你们自己注意点，不然被老师知道也是迟早的事。”
杨柳儿觉得自己平时已经很小心了，说话都超级小声，上课下课她都不跟林慕萧走，从没在学校里牵过手，她觉得她和林慕萧平时就一直在学校认真学习来着。
“可是……我们做什么了？”
季小寒也说不上来。
“你们也没做什么，就是……氛围感你懂吗？眼神拉丝你懂吗？”
杨柳儿完全不懂。
季小寒看她一脸茫然，想着自己是不是吓着她了，毕竟早恋被抓也不是件小事，她又是个冲状元的苗子。
“还行还行，你也别太担心了。你还好，挺正常的，主要是大佬太明显了。你让他收敛收敛吧，你管住他应该就没问题了。”
杨柳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季小寒摇了摇她的手，示意让她别再想这些。
“期末篮球赛你去吧？男朋友打球，你再不感兴趣你也得去吧？”
杨柳儿想起林慕萧早上刚“威胁”过她，点点头。
“嗯，我去。”
“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你让大佬也帮我弄一张票呗？”
“他今早本来就给了我两张，你现在就拿去吧。”
“我的天，大佬也太牛了，外面还没得卖呢。”
季小寒激动地抱了抱杨柳儿。
“我简直爱死你了！”这就是我偶像的老婆是我闺密的快乐吗？
“你先别告诉别人，我怕……”
季小寒当然知道她在顾虑什么。
“我懂我懂，我不会说的，我一定把票藏好，谁也不告诉。快上课了，我回去了啊。”
……
季小寒提醒后，杨柳儿变得更加谨慎小心，林慕萧则活得更加憋屈。
杨柳儿的某些要求在他看来简直不可理喻，什么别总对她笑，别总看她，多跟周围的人说说话之类的。
他觉得她现在实在是有些草木皆兵，但他强迫自己忍了下来，与此同时，他也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先斩后奏的决心，他绝不可能一直忍受在如此多的限制下跟杨柳儿待在一起。
为了将来的阳光大道，他时刻提醒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无论如何，篮球赛之前绝对不能跟杨柳儿闹别扭。
等到那时……也由不得她了。
“你一个人笑什么呢？”杨柳儿问他说。
数学课上，杨柳儿看林慕萧撑着头目视前方，看似在认真听讲，但她知道他的心思恐怕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咳咳咳……听课呢，老李今天讲得还挺有意思的。”
林慕萧拉回思绪，手忙脚乱地在一堆参考答案和辅导书中找到数学课本。
杨柳儿假笑两声。
“你听的开心就好。”
我信你才有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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