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亦的灵魂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他拼命的想要蜷缩起身体,若是一切还受控的话,此刻他大概会惶恐地睁大双眼,在彻骨的恐惧中头皮发麻。
可此时此刻,少年只是温驯地窝在某人的怀中,任由不知是谁的软发压入腰腹。软绵绵的触感自小腹处传来,桃亦的双臂温柔的抱着,甚至一下又一下的抚摸过对方颈后的发梢。
睡衣下摆被自然而然的撩起,深冬的天气里,皮肤不知为何却感受到湿热。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水汽,偶尔自上方滴落一滴极凉的水珠,在瓷白的皮肤上迸溅,又很快被涂抹漫开。
为什么有水?桃亦茫然的想着。他的身体不听使唤,在衣物被褪下时不吵不闹,甚至配合的在桃白的诱哄中伸出手。
后背贴上某人的皮肤。熟悉的温度自紧连的皮肤处传来,“桃亦”起初似乎并不抗拒这样的接触,只是对失去视觉和听觉的现状生出些许不安。可他的手臂刚刚靠近太阳穴,就被一双手抓着按下。
“?”不受控的身体似乎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一只手猛地压入桃亦口中,揪着舌尖探出来。桃亦不得不只能发出“呜呜”的不满声,头颅后仰着避开,却又被身后之人的胸膛拦住。
这下总该挣扎了吧……唯一清醒的意识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和意愿截然相反的身体反应和感触几乎让桃亦崩溃。胸腔内不知因何而升的愉快和期待几乎要侵占他的意识……再这样下去,理智或许会被情感吞噬。
可桃亦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感受着舌尖被手指勾缠的力道,在涎液淌下时索求一个亲近的吻。
即便是被喂了药的那日,桃亦也不曾这般急切过。他的身体仿佛抛弃了一切应有的认知和羞耻心,在欢愉来临时毫不犹豫的将身心奉上。
他说不清那种感觉……或许就像一把正待上弦的乐器,在演奏者的手按上松弛的琴弦时乖顺的配合着对方的指尖,勾缠挑弄也发不出乐音。
但很快,这把弦乐的旋钮便被按住了。
那只手用了些力道,拇指和食指彼此蹭过,将指腹与旋钮的边缘紧密贴合。只是微微一拧,桃亦便感受到琴弦猛地绷紧。那跟弦发出被扯紧的乱音,又在被抚过时奏出完美的音节。
别再继续了……桃亦在心中抗拒。可那只琴被握住颈项,底端也被托紧,在调音者怀中一遍又一遍因乐声而颤动着,似乎越来越适应发出声音,越来越适应被指尖拂过。
一根弦调试完毕,另一根弦紧跟着开始调试。不知是谁的吻轻盈的落下来,在松散的琴弦间压下,又用舌尖勾着抬起。
琴弦在调音的过程中已经有些紧绷了,此刻被舌尖勾着,自然而然胡乱的响了几声,直到将每根弦的错音都记下了,才将手指搭在调音处,飞快的调试着。
绷紧的弦在飞快的调弄中频发乱音。桃亦被这乱音“折磨”得憔悴,却只能任由魔音贯耳,渐渐占据全部的思维。
……
……………………
桃亦猛的惊醒。
他挣扎着坐起,在一片昏暗的空间中按住侧额。他的思绪还太过昏沉,似乎这具身体仍不完全受他的控制,在方醒的此刻便要唤出桃白和桃尘的名讳。
所幸桃亦的意识很快重新占据了这具身体,他揉着眉心试图清除脑海内那些绕梁不散的余音,却在抬手时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说迷乱的乐声是一场噩梦,那此刻或许就是噩梦的延续。桃亦顺着手臂抬眼,在一丝光线也无的房间内察觉到一点光亮,却根本不足以帮助他分辨发生了什么。
于是桃亦伸出手,“哗啦啦”的声响顺着他的动作连声传来,不知道会不会引来某些可怕的存在。桃亦恐惧的僵直身体,只是细微的动作着。直到手指攀上另一侧的手臂,在微凉的触感中下滑,他终于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手铐、脚铐。铁链称不上沉重,但一动便发出细密的撞击声。桃亦尽可能减轻动作的幅度,顺着锁链摸索,一直抵达床沿。
额头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撞上了什么柱体。桃亦抬手确认了一下,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似乎被困在一片床铺大小的铁笼内,眼前的绑带不知何时被取下了,耳畔也传来环境中正常的白噪音。
房间内漆黑到似乎没有一丝缝隙,但床褥熟悉的感触仍让桃亦很快判断出,这是自己的卧室。墙壁上的白钟仍然安静的走行着,夜光明的指针指向一个模糊的时间,不知道究竟是白日还是夜晚。
桃亦盯着时钟看了一会儿,小心地蜷缩起来。桃白和桃尘因为桃亦的不配合,而将他变成了一个……傻子?弱智?他不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身体和意识的剥离已经足够让他恐惧。
特别是情至深处时,身体的感受甚至在逆转思维,让桃亦产生爱一般的错觉。如果说恨也是荷尔蒙素和电流刺激激发的身体感受,那么这具不受控的身体便生不出一丝恨意,心房一片柔软,仿佛变成了一片羽毛,在微妙的困意之中昏昏沉眠。
即便他的理智在拼命的叫嚣着不该如此,却也只能被迫感受这具身体产生的爱和依赖……以至于到了最终,桃亦的意识也在混乱中同化入那具身体,再也生不出抵抗的心思。
属实糟透了。
所幸这样的混乱并未持续太久,漆黑中逐渐有浅光汇聚,化作一条遨游的小鱼,落在笼外,渐渐形成了一个少年的模样——桃然。
他就站在铁笼外,纯净的蓝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桃亦,唇边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桃然……?”桃亦向那边爬了几步,在锁链的声响中停顿下来。这些锁链接触他的部分都被软绒毛包裹,并不会磨伤他的皮肤,但链条本身仍旧是铁,动起来声音太大。
“这是你做的?”桃亦压着锁链将一只手伸出笼外,抓住那道身染浅光的身影。他觉得一切都变得魔幻了起来,生活被谜团和变动充斥,根本无法猜到下一步是什么。
这种感觉当然会让人不安,以至于看到熟悉的人时,会下意识地更亲近。
“不,不是我。”桃然抱着双臂,看着桃亦从笼内伸出来的手,指关节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有做。他那双眼睛锁定在桃亦身上,笑着摇头,“这是未来你的遭遇,那时,桃白和桃尘会将你囚禁在家里,替你抵挡一切。”
“因为桃尘的能力,警方和外界都不会起疑。他们又有足够的能力赚取钱财,于是便不顾一切地将你锁在了家里,不让任何人接触你……只有他们每天共享着你的气息。”
看到桃亦面上闪过的难以置信,桃然抱紧双臂的手松开,一只手攥住桃亦的手腕,拇指压上腕骨:“因为你试图逃跑,但又没有能帮助你的人。”
他又向前半步,微微俯身对上桃亦的视线,一字一句的解释:“毕竟所有外界的人都会相信他们。于是他们很轻易的就寻回了你,并且制作了这个美妙的牢笼。”
“……”美妙?桃亦皱了皱眉。“……既然是未来的事,也就是说,还没有发生?”
“嗯,不会发生了。因为有我在帮助你。”桃然将桃亦的手压在自己侧颊上,强调似地吻了吻,“真可惜。”
“……”桃亦向后抽了抽手,没有抽动。“美妙”、“可惜”这两个词,怎么听都不像正常人的评价。但以桃亦对白尘然的了解,可能白尘然心底的确会产生这种心思。
这是白尘然的天性么?还是后天高压环境下被迫养成的偏执?桃亦不得而知。桃亦唯一知道的是,白尘然是自己在乎的人,需要帮助,也需要救赎。
就像桃亦被绑架时只有白尘然会拼命寻找他一样,白尘然出事,桃亦也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差不多理清了思绪,桃亦盯着桃然那张和白尘然有几分相似的脸,终于拿出了他在辩论赛上和白尘然争论30轮的架势:
“你说你要帮我,却不顾我的意愿把我送到桃白和桃尘手里?”
“只是一个小小的礼物,帮你坚定一下信念而已。”桃然弯弯眉眼,突然半跪下来,仰视着桃亦。他的笑容看起来格外漂亮,浅蓝色的软发发着微弱的光,好似一阵海风。
可他将双唇抵在桃亦的腕骨上时,那双纯净的眼眸深处,却闪着一整圈红光:“也帮我坚定信念,毕竟这样的未来里,我连见都见不到你。”
桃亦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坚持收回手。这或许是他第一次居高临下的看着“白尘然”,但他并不害怕:“你会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事,对吗?”
“对。”隔着铁笼,桃然盯紧了桃亦,“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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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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