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卷起路边的落叶。校门口的老王烧烤摊烟雾缭绕，香气飘出老远。
林旭拽着叶宴的袖子，那缕蓝色挑染在暮色中格外醒目。"就这家！听说新换了调料配方！"林旭兴奋地指着招牌，"我请客，报答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叶宴任由他拉着，金色的发丝被风吹得微微晃动："...不用。"
"必须用！"林旭已经一屁股坐在塑料凳上，冲着里屋大喊，"王叔！两人份的招牌套餐！"
烧烤摊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嗓门，围着沾满油渍的围裙走出来："哟，这不是小蓝毛嘛！"他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叶宴，"这位是...？"
"我发小，叶宴！"林旭笑嘻嘻地介绍，"学霸，高冷，不爱说话——但人超好！"
王叔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一边摆餐具一边嘀咕："发小啊..."
炭火噼啪作响，肉串在铁架上滋滋冒油。林旭像只等待投喂的小狗，眼巴巴地盯着烧烤架。
叶宴默默递过一张纸巾，示意他擦擦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
"你们大学生放假不回家？"王叔翻动着肉串，随口问道。
"家太远了，来回折腾。"林旭掰着手指算，"而且下周还有社团活动..."
叶宴突然插话："他爸妈出差。"
林旭惊讶地看向叶宴——他记得自己没提过这事。
"啧啧，"王叔把烤好的肉串装盘，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关系真好啊，连家里事都知道。"
叶宴面无表情地接过盘子，动作却异常熟练地把林旭最爱吃的鸡翅挑出来，放到他面前。
"那当然！"林旭咬了一大口肉，含糊不清地说，"我们认识十五年了！"
"十五年？"王叔挑了挑眉毛，递给叶宴一瓶冰啤酒，"那岂不是从小学就..."
叶宴刚要拒绝，林旭已经一把接过："他不喝酒，给我就行！"说着就要对瓶吹。
"放下。"叶宴皱眉，夺过酒瓶，"你还在恢复期。"
王叔看着这一幕，突然咧嘴笑了："小伙子，你这哪是发小啊，简直比小媳妇还操心。"
叶宴的手顿在半空，睫毛微微颤动。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反驳或冷脸，只是默默把酒瓶放到林旭够不着的一边，还是给林旭倒了一杯酒。
林旭正想打圆场，王叔又开口了："小蓝毛，你这朋友挺有意思——"他指了指叶宴的右手，"拿筷子的姿势跟你一模一样。"
两人同时低头——确实，叶宴握筷子的方式和林旭握筷子的方式如出一辙。
"我教他的！"林旭得意地宣布，"小学五年级，他原来那个握法太别扭了..."
叶宴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微小的表情变化被王叔敏锐地捕捉到了。
"年轻人啊..."王叔摇摇头，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夜风渐凉，烧烤摊的灯泡在风中轻轻摇晃，投下晃动的光影。林旭啃着鸡翅，突然发现叶宴几乎没怎么动筷。
"不合胃口？"他担心地问。
叶宴摇摇头，把烤得恰到好处的牛舌推到林旭面前："...你吃。"
"你也吃啊！"林旭直接用筷子夹起一块，递到叶宴嘴边，"啊——"
叶宴僵住了，睫毛快速眨动。就在林旭以为他会拒绝时，他微微前倾，就着林旭的筷子吃下了那块牛舌。
"好吃吧？"林旭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嗯。"叶宴的声音比平时低哑。
王叔端着新烤好的韭菜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挑了挑眉，故意大声说："小蓝毛，你们学校那个表白墙，我闺女天天看。"
林旭一口啤酒喷了出来："咳咳...王叔你怎么知道..."
"全校谁不知道啊？"王叔哈哈大笑，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叶宴，"小伙子，你挺上镜啊。"
叶宴淡定地擦了擦溅到手上的啤酒沫，耳根却悄悄红了——今晚第一次。
"那都是同学们瞎闹的..."林旭挠挠头，蓝色挑染跟着晃了晃，"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王叔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转身前小声嘀咕："普通朋友会记得对方不吃葱花？"
林旭一愣——确实，刚才叶宴把他那份的葱花全都挑出来了，动作自然得像是做了千百遍。
夜渐深，烧烤摊的客人陆续离开。林旭满足地摸着肚子，看着叶宴结账的背影——188cm的身高在人群中格外醒目，金色的发梢在灯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走啦王叔！"林旭挥手道别。
"下次再来啊！"王叔擦了擦手，突然喊住叶宴，"小伙子，等等。"
他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小纸袋："自家腌的酸梅，解腻的。"顿了顿，又补充道，"...给小蓝毛备着，他刚才吃太多了。"
叶宴点点头接过，指尖碰到袋子时，王叔突然压低声音："年轻人，有些话不说出来，对方永远不知道。"
叶宴的动作顿了一下，黑曜石般的眼睛微微睁大。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轻声道了句谢。
回校的路上，林旭好奇地扒拉着纸袋："王叔给你什么了？"
"酸梅。"叶宴把袋子递给他，"...给你的。"
"王叔人真好！"林旭迫不及待地塞了一颗进嘴里，酸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唔！好酸！"
叶宴看着他扭曲的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个笑容在路灯下格外好看，林旭一时看呆了，连嘴里的酸味都忘了。
"叶冰块..."
"嗯？”
"你笑起来真好看。"
叶宴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走得更快了，像是要逃离什么。但林旭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耳根又红了——这是今晚的第二次。
秋末的落叶在脚下沙沙作响，两人的影子在地上靠得很近。林旭突然想起王叔的话，心跳莫名加速。他偷偷缩短了距离，直到手背偶尔碰到叶宴的指尖。
这一次，叶宴没有躲开。
宿舍楼下，表白墙上的照片依然高高挂着。叶宴抬头看了一眼，月光下的侧脸线条分明。林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福至心灵：
"叶冰块，那天在'极度坠落'上，你到底说了什么？"
叶宴转过来看着他，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秋末的风吹乱了他的金发，也吹散了那句几不可闻的回答：
"...下次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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