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生涯的第一个寒假终于到来。宿舍楼里一片忙乱，学生们拖着行李箱在走廊里穿梭。林旭哼着素颜往行李箱里塞衣服，那缕蓝色挑染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叶冰块，我妈说中午十二点到校门口接我们。"他头也不回地喊道，"你东西收拾好了没？"
叶宴的行李箱已经整齐地摆在门口，里面的衣物叠得棱角分明，连袜子都卷成了统一大小的小球。他正坐在书桌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本他们一起记的英语笔记。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扫过书桌上那个小小的熊猫玩偶——游乐园的纪念品。
林旭的收拾方式与叶宴截然不同。他的行李箱像个爆炸的彩虹，各种颜色的衣物胡乱堆在一起。
"完了完了，我冬天的厚外套放哪了..."他抓狂地翻找着床底。
叶宴叹了口气，从自己衣柜里拿出一件深蓝色羽绒服："这里。"
"啊！原来在你那！"林旭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找不到了..."
叶宴没告诉他，是因为上周降温时看他冻得发抖，才偷偷拿去干洗的。他只是默默把衣服叠好，放进林旭的箱子里。
"叶冰块你最好了！"林旭笑嘻嘻地撞了下他的肩膀，"寒假我们去不去玩。
"去。"
"还有啊，夏尘说新开了家火锅店..."
"嗯。"
"对了对了！我表妹一直想见你..."
"...嗯。"
林旭突然停下喋喋不休，歪头看着叶宴："你今天怎么格外'嗯'啊？"
叶宴别过脸，金色的刘海垂下来遮住眼睛："...没什么。"
其实是因为想到要和林旭分开住，即使只是隔了几栋楼，也让他莫名烦躁。这一个学期的朝夕相处，已经让他习惯了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那缕蓝色挑染的日子。
"行李都收拾好了？"江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旭的母亲穿着米色大衣，笑容温和地看着两个男孩。
"妈！"林旭扑过去给了她一个熊抱，"想死你了！"
温晓玲也从后面走来，手里拿着车钥匙："宴宴，都准备好了？"
叶宴点点头："嗯。"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两位母亲相视一笑。她们早就习惯了自家儿子的性格反差——活泼过头的林旭和安静过分的叶宴。
下楼时，林旭抢着帮叶宴拉行李箱，结果差点在楼梯上摔个跟头，被叶宴一把拽住衣领。
"小心。"叶宴的声音带着无奈的笑意。
"嘿嘿，这不是有你在嘛！"林旭吐了吐舌头，蓝色挑染在阳光下闪着光。
校门口停着江婉的白色SUV。林旭像只撒欢的小狗，抢先钻进了后座，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叶冰块快来！"
叶宴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他旁边。两位母亲在前排聊着家常，后排的林旭则兴奋地指着窗外："看！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棵梧桐树下！"
那是小学一年级开学日，小小的林旭为了追一只蝴蝶撞倒了正在看书的叶宴。回忆让叶宴的嘴角微微上扬。
车子驶离校园，熟悉的风景渐渐后退。林旭突然安静下来，额头抵着车窗："其实...有点舍不得宿舍。"
叶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悄悄把两人的行李箱拉近了些——就像他们平时在宿舍里，床与床之间的距离。
"旭旭，你这头发是不是该剪了？"江婉从后视镜里看到儿子那缕过长的蓝色挑染。
"不要！"林旭立刻护住自己的宝贝挑染，"这可是我的标志！"
叶宴不动声色地往他那边挪了挪，刚好挡住江婉的视线。这个小动作让林旭心里一暖，偷偷在座位下碰了碰叶宴的手指。
"宴宴最近是不是又长高了？"温晓玲笑着问，"有一米九了吧？"
"一八八，而且成年了不会长个。"叶宴纠正道。
"那也比我们家旭旭高十公分呢。"江婉叹了口气，"明明小时候差不多高的..."
"妈！"林旭涨红了脸，“我是基因遗传。”
温晓玲从后视镜里看了儿子一眼："宴宴，寒假记得每天去江阿姨家送牛奶。"
"啊？"林旭瞪大眼睛，"为什么是叶宴送？"
"因为他起得比你早。"两位母亲异口同声地说，然后相视一笑。
叶宴的耳尖微微泛红，但没有反驳。
熟悉的街景渐渐映入眼帘。车子驶入阳光花园小区时，林旭兴奋地指着第12栋："叶冰块，看！你房间的灯亮着！"
"那是物业提前开的。"叶宴无奈地纠正，但眼神已经柔和下来。
车子先在7栋前停下。林旭跳下车，却迟迟不去拿行李，而是磨蹭到叶宴窗前："那个...晚上视频？"
叶宴点点头，金色的睫毛在冬日阳光下像撒了金粉："...我发你。"
"记得啊！八点！"林旭扒着车窗不肯走，"我给你看小橘的新玩具！"
小橘是林旭家养的橘猫，叶宴每次去都会被它缠着不放。
"知道了。"叶宴轻声应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子。
直到车子驶远，林旭还站在原地挥手。那缕蓝色挑染在寒风中倔强地翘着，像是不愿告别的小旗。
"这么舍不得啊？"江婉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
林旭突然红了脸："才没有！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明明只是隔了几栋楼的距离，却像是要分开很久一样。
另一边，温晓玲看着后视镜里沉默的儿子："宴宴，寒假有什么计划？"
叶宴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轻声回答："...看书。陪林旭滑冰。帮他补习英语。"顿了顿，又补充道，"...每天送牛奶。"
温晓玲的嘴角微微上扬。她早就发现，只要是关于林旭的事，儿子的话总会多一些。
冬日暖阳洒在小区宁静的道路上。两个少年，一个金发，一个蓝挑染，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却都知道，这个寒假他们依然会形影不离。
就像那缕蓝色的挑染，无论走多远，总会回到金色的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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