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琰没顾上搭理江心莲，他一直微微垂首看着祁星涟。
祁星涟这会儿也垂下目光，手悄悄攥住了一点裙子，强作的笑容也难以维持，“哥哥姐姐，我先去后面找我朋友了。”
这句“哥哥姐姐”就将他们三人放在了同一地位，时琰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但也没有阻止，就看着她去了后面。
倒是江心莲，目睹了两人的表情之后，利索地收了手，她忽然想到先前在洗手间那边的事，盯着祁星涟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样子。
顾江神经大条地什么都没意识到，还在悄悄问时琰，“你亲妹妹啊？你们家的人都长这么好看啊师弟。”
江心莲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老实了。
顾江捂着脑袋委屈道，“别误会啊，我没别的意思嘛。人家小妹妹这么小，都不知道成年没有，我又不是禽兽……”
时琰：……
他无语地瞥了顾江一眼，又转身往讲台边走，气息明显又压抑了很多。
“他刚刚是不是翻白眼了？”顾江拉住江心莲不敢置信地问道。
江心莲也没忍住白了他一眼，“谁让你一直在人家的雷区上蹦迪！”
“雷区？什么意思？”
江心莲凑在他耳边说，“你没发现，小时师兄好像喜欢这个小妹妹吗？”
顾江惊讶地瞪大了眼，嘴巴张的能塞鸡蛋，“不会吧？我师弟这么帅还有暗恋别人的时候？不过也是，这小姑娘这么小，可能还没有恋爱意识呢。”
他们身边都是一些别人印象里的“学霸”，无论是典型的“书呆子”还是真正聪明天纵奇才的，总之都是在学习上非常用心的人。至少他身边的同学没有出现过那种一手抓恋爱一手抓学业的，他还是大三的时候，遇到了江心莲这种“强盗般的爱情”才开窍。
江心莲又给了他一下，“你懂个屁！女生的情感意识怎么都比男生出现的早吧，再说了，谁说小时师兄是单恋？我看可不一定……”
讲台那边，教授已经入座，桌上摆着席卡和矿泉水，时琰给他打开了麦克风和PPT准备着。
江心莲也走了过来，顾江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个最初的问题，追上江心莲低声说，“所以这俩人不是亲兄妹哦？”
*
这场讲座一共三个小时，中间有两次15分钟的休息时间。从国内天文学的研究现状以及他们这些同学将来的发展，讲到国内外一些知名观测站，其中重点讲述了西部阿里天文观测基地，还有国内外最新的天文研究成果，最后半个小时是给同学们的答疑时间，大家可以举手提问任何相关的问题。
姚婉在自己感兴趣的部分集中注意力听了，别的环节就像很多同学一样都是玩过去的，期间她悄悄问祁星涟，“星星，你会不会觉得无聊呀？”
这个讲座很正式，除了休息的时间几乎不会有人外出或者提前离场，她担心祁星涟觉得困在这里没意思。
结果一转头，却发现祁星涟比她听的还认真。姚婉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发现她看的也并不是时琰，而是投影屏上的PPT，她是真的在听讲座啊！
她的瞳色较常人偏浅，全神贯注的样子看上去格外认真虔诚，浓长的睫毛时不时眨一下。手机屏幕亮着，姚婉低头往上面瞅了一眼，发现她竟然还在用手机备忘录做着笔记。
“你听得懂啊？”
祁星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太专业的部分听不懂。”
姚婉朝她投来一个敬佩的眼神。这种爱学习的精神，让她自愧不如。
其实祁星涟本来对天文学也没有很大的兴趣，但这场讲座里的很多东西都是他过去的学习和生活中经常接触的，听着那些枯燥的理论和看着美轮美奂的星图，会让她恍惚有种参与到他的过去的感觉。
这场讲座在讲到国内外一些知名的天文观测站时，提到了莱蒙山天文台。她知道这里。
当初他要去交流学习，正好是她高二文理分科的时候。时琰曾经陪她度过了那个艰难的夜晚，那夜之后她再也没有产生求死的想法，但时琰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最后还是时瑜提前回了家，他才放心离开。
她看着前面的讲台，中间坐了两位教授，时琰坐在教授左侧，低头看着材料，时不时写点什么，他工作时总是认真而严谨，只是或许是这场讲座尤为正式不容出错，他今天面容格外严肃冷淡。
讲座结束的时候已经五点半了，祁星涟和姚婉跟着同学们一起离开学术报告厅。时琰他们收拾了一下讲台这边，等全都弄好，发现她已经走了。
偌大的报告厅空旷下来，他看着她原本坐的位置，微微愣了会儿神。
“师弟，走了！今晚要跟教授们一起吃个饭。”顾江走过来，撞了撞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
祁星涟和姚婉一起吃了饭，祁星涟看着兴致不高，姚婉猜她还是在为时琰的事想东想西。两个人吃过饭在校外逛了逛，外面的广场上有人在发传单，递给她们时，祁星涟礼貌地接了，却拿在手里没有看。
“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姚婉接过传单看了一眼，“附近新开了一家酒吧哎！我还没去过酒吧呢，我们去试试怎么样？”
祁星涟也没有去过，她也跟着看了一眼，这家酒吧叫“倾心”，是一个清吧，看着环境不错，就开在附近一千米以内的来凤街。
祁星涟犹豫了几秒，突然手机响了一下，她拿起一看发现是时琰发来的信息，【阿涟，回去了吗？】
她突然就产生了一种赌气般的反叛心理，没有回复他就按灭了手机屏幕，收起了传单，“好啊，我们去试试。”
这家酒吧的入口不太好找，两个小姑娘第一次来酒吧，跟着导航七拐八拐地走了很久也没看到正门，走到一家名叫“茉丽”的餐厅门口时，导航就显示她们已经到达目的地。
姚婉摸了摸下巴，纳闷道，“怎么就到了？我怎么没看见酒吧在哪里啊？”
祁星涟指了指对面的餐厅，“要不然进去问问？”
餐厅里的服务员给她们指了路，原来要从这个餐厅的走廊里进入，走过一条镜面小道，再走一段楼梯就到了。
两人转的七荤八素，走进酒吧时却颇有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
这家酒吧并不小，整体装修是复古剧院风。暗棕色微微发红的木质建筑，暖调的橘黄色灯光分布在各个角落，二楼是会员才可以进入的地方。每逢周三和周五酒吧里会有表演，今天她们赶上了周五的演出，驻唱歌手正在角落低吟浅唱。
两人在吧台前点酒水，调酒师是一个红发的男生，虽然发色张扬，但调酒师却是个笑起来温柔腼腆的帅哥。
“两位美女要喝点什么？”
祁星涟和姚婉咬唇纠结了一会儿，看上去还有点拘谨，调酒师笑着说，“你们是第一次来吧？这里的果酒比较有名，也比较适合女孩子。推荐酒品有梅子玉、绿野仙踪、巨蛇座……”
姚婉点了他第一个推荐的梅子玉，祁星涟选了他们家特调的拿伯的葡萄园，调酒师还送了她们两杯Tequila shot。
两人点的都是水果小甜酒，梅子玉上面有巧克力和干花，造型很漂亮。姚婉和祁星涟在一个角落坐下之后就先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她尝了一口，有微酸的梅子香气，姚婉眼睛亮亮的推了过去，“好喝！你试试！”
祁星涟抿了一口，也笑着说，“好喝。”
祁星涟点的拿伯的葡萄园，以白葡萄酒为基底，酒杯里还有几只漂亮的青提，喝完唇齿间都有清甜的葡萄香气。她也推过去给姚婉尝了尝。
一楼有点吵闹，两人坐下没多久，姚婉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屏幕就直接摁灭了。
不料那电话铃声就像幽灵一样，挂断又响起，锲而不舍，缠人得很。
“是谁啊，怎么不接？”祁星涟问。
姚婉烦的不行，“前男友。”
下一个电话打过来时，她不堪其扰终于还是接了，“你有完没完？”
姚婉和祁星涟坐的很近，她接电话也并没有要避着祁星涟的意思，所以现在两人的对话她都听得清楚。
张如许吊儿郎当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没完。谁让你一直不接？”
姚婉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张如许的声音这才带上几分认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你现在在哪？”
姚婉心里毕竟还喜欢着他，这会儿听到他这么说，她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便想要挂断。祁星涟看出她的纠结，便轻声说，“你想知道的话，可以让他过来。”
姚婉鼓着脸，“……不行，明明说好了今晚是和你玩的……”
祁星涟看出来她其实想搞清楚，便笑着说，“没关系的，让他来吧，我也挺好奇他要怎么解释。”
姚婉这才挂了电话，把酒吧的地址给他发了过去。
张如许听到她们的话，知道祁星涟也在这里。他过来之前，灵机一动，给李斐然打了个电话，“兄弟，祁星涟在酒吧喝醉了，你要不要去接她？”
他得单独和姚婉说，她相信他的可能性才比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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