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抢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游荡在音乐广场的丧尸随之倒地。
8：08，段青荣抬头看向高达九米的瞭望台，铁梯贴着墙面直直到顶。
她没有犹豫，将双抢挂在大腿外侧，侧首道：“我上去了。”
方静站在她身后，防止丧尸靠近瞭望台，应道：“莫问题！”
段青荣背着两把狙击，手紧紧抓着直梯，登上梯子。数不清有几道铁梯，她手脚配合地持续攀登，动作灵敏不拖泥带水。
直梯末端有个仅仅支持单人立足的小方台，段青荣取出短抢，对准铁门的大锁，“啪！”的一声，锁梁断开。
断开的锁被轻松取下，段青荣走进台面，按下对讲，“段青荣已到瞭望台。”
“OK！”方静关掉激光刃，抽出腰间的抢，道：“换装备喽。”
段青荣取下狙击，将其分别架在台面的两侧，空余的狙击位是给后期方静登顶准备。
对讲滋滋电流后，“宿景森已到D1-301，安全。”
宿景森的目光穿过明亮的窗户，看见对面瞭望台的女生，正专注地握着武器。
他知道她在蓄势异能，以便在后期节省上弹时间。
“方静和将军已到D2-306，未遇上突发情况。”方静看手环，道：“时间剩余不到两分钟。”
楼下的黑衣男生跑得极快，身后的丧尸跟不上，还左脚绊右脚地摔倒，她皱眉道：“方静，现在不要过度使用异能。”
话一出，黑衣男生停下脚步，回身点射掉屁股后的丧尸，他道：“溜圈结束！”
8：20，“苍茫的天涯……”辨识度极高的女声响彻音乐广场，“……摇摆……”
“失策了，这里有个大喇叭！”段青荣无奈地瞪了眼瞭望台顶上角落的黑色喇叭，叹气道：“站舞台上了。”
不到二十分钟，广场新增几十具残缺的尸体。歌曲也播放了好几首，“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欢快的节奏接管了他们的听觉。
将军扇着翅膀，头一点一点的，跟着：“苹果儿～”
方安借着间隙，看着将军笨重地摇摆，不禁失笑，道：“等回武器库让你吃个够！”
四人解决了一波又一波少量到来的丧尸群，方静手持激光刃游走边缘，所经之处全是无头丧尸。
“方静，找角落休息会。”段青荣纵观全局，察觉到方静的状态。
方静见丧尸群已经空缺，关闭激光刃，跑到小树林边缘，麻溜地爬上树，直喘气：“呼！呼！绕晕了！”
广场横陈着各式着装的尸体，多是四五为群。
“离音乐广场最近的丧尸应该大部分都来到广场了。”段青荣右手始终握着狙击，左掌难耐地轻拍耳朵。
她在“演唱会”第一席位下，冲击下有些犯晕。
“保持警惕，接下来就是大规模的丧尸群进攻。”宿景森微抬下巴，朝远看，蜷着稍微僵硬的手指，道：“注意身体，不要过度消耗异能。”
“哥们，没想到你这么担心我，实在是太感动了！”方静半蹲在枝干上，掌心撑着主干，另手捶着腿，呲牙咧嘴道：“放心，只是腿有点酸软，很快就好了！”
对讲频道安静下来。
方安：“……”
没情商的直男，他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自己只是顺带的。
她看向瞭望台，短短几秒，思绪徒增。
有趣。
这两天，段青荣和宿景森之间的交流不多亦生涩，两人明显处于刚相识的陌生阶段。可后者却好像挺了解青荣，还几番暗戳戳地在意示好。
搞暗恋的校草？
方安笑了笑。
暗恋单恋的，不关她的事，感情只会拖累自己的学习进步！
阵阵嘶吼声在动感的歌声中杀出条路，每人接收到其中传递的信息。
“它们来了。”
宿景森位于路口，几条小路汇集的主路，挤挤挨挨的丧尸活跃地靠近音乐广场。有小批动作迅速的丧尸脱离大队伍，迫不及待地循声步入埋伏。
方安提醒：“方静，收割前批后，赶紧上瞭望台！”
方静早已跳下树，激光出刃，“明白，不会逞能的！”
激烈的战斗中，主队伍抵达路口，此时的方静正在瞭望台附近。
“方静，我掩护，你登台！”
“这就来！”
段青荣离开狙击位，提前清理台下围着的丧尸，见方静身后跟着一溜串的丧尸，毫不留情地射击。
方静收好武器，乐观道：“哎！‘粉丝’太热情了！”
虽在贫嘴，但他动作未停，登上台面后，立马掌控狙击位，开始清杀丧尸群。
10：25，音乐广场两次小时前还保持整洁的地面，如今铺了层“肉身垫子”。不计其数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地，其密集度使得人想要横穿广场，也少有落脚之地。
解决完最后几个丧尸，段青荣长长地吐出口气，闭上干涩的眼睛，稍作修整。
“人麻了。”方静直接背倒地，心疼自己。
方安的声调紧涩，“两分钟后，青荣和方静先下瞭望台，我和宿景森为你们掩护。”
为防止有“漏网之鱼”偷袭，撤退时，段青荣与宿景森，方安与方静组成两小队。
瞭望台的两人单独沿边缘靠近各自队友所在的音乐楼，期间对应的楼中队友会掩护他们撤到楼下，而后下楼汇合一起撤退。
无血的尸堆推积出沉沉死气，腥臭的气味盘旋在上空。普通人只需遥遥一眼，当即恶呕瞬涌上喉头，全身寒毛炸立。
尸首那空洞的眼眶仰视着经过的人，青紫的嘴张到极致，仿若在无声地绝望哀嚎。
“哎！我天！兄弟别看我！我的肉金贵，你消化不了！”
方静咋咋呼呼地穿过广场，就算没开对讲，在另一边的段青荣亦能听见少许。
围墙下，段青荣找准空地，小心下脚，持着抢穿梭在尸堆。
不同于方静大大方方的言语表达，此刻，段青荣的后背已冒出大片的鸡皮疙瘩，连指尖都泛着冷意。
前面没有合适的落脚点，她只能踢开交叠的尸身，制造下脚的空隙。
防护镜下，段青荣清秀的眉眼自下了瞭望台就没松开过，眉间隆起细小的竖纹，表露出内心的焦躁。
太多了！
数量破千的丧尸集中在广场，对于现实中连单具尸体都少见的她来说，生理反应很干脆，却能极大程度地控制。
可是心理的不安、烦闷等负面影响怎能轻松压制。纵是她安抚自己上百遍“丧尸而已，现实还是活人”，依旧不能大幅度减缓内心的寒意。
身心的双重牵扯下，段青荣慢半秒发现身后的动静。她还未转身，突来的破空声划过耳侧，子弹精准命中奋力起身的丧尸。
宿景森的嗓音清冷：“背后有我，放心前进。”
“谢谢。”段青荣唇抿着直线，方静的提神嗓门、对搭档的信任稍拉回她不在状态的情绪。
这种尸骸遍布的场面是首次，但不会是最后一次。
段青荣来到音乐楼下，对面的方家姐弟已顺利汇合。她半垂眼眸，盯着周遭的动静，指头未离开扳机。
宿景森来得很快，“走，回车上。”
根据昨晚的计划，结束围剿后，车开回广播楼。
方安：“我和方静上楼关设备。”
段青荣摘下防护镜，脸上一层薄汗。但她并未擦汗，而是先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食指因为持续的射击变得麻木，此刻放松下来，当时被专注、紧张掩盖的不适强烈显露。
宿景森道：“回去我帮你冷敷，会好很多。”
“不用，只是没适应。”段青荣并不在意：“以现在的身体素质，很快就恢复了。”
丧尸世界的晨昏正常轮回，六月的日光仍然灼热，轰炒热气的音乐同没有预兆响起那般，干脆地戛然而止。
车门被人拉开，方静和方安带着将军坐入后座。
“嘿嘿！‘广播小王子’下班。”方静嬉皮笑脸地抬起屁股，旋身从后备箱掏食物，道：“干饭！干饭！”
能量棒、三明治、能量饮料……
将军的爪子紧抓椅背，忽然道：“方静儿～帮我带个牛肉堡和冰阔落！”
段青荣被它逗笑，问：“鹦鹉能吃汉堡吗？”
“不能，但我能吃。”方静的屁股重重坐下，收回双手，左手个汉堡，右手杯可乐。
杯壁的冰凉水珠彰显它是杯加冰可乐。
这天气，来杯冰阔落，爽歪歪！
问题是……
“TM哪来的汉堡可乐！”方静的狗狗眼惊得要瞪出来，神色惊恐：“凭空就出现在我手里了！”
盖着的可乐随着他激奋的动作，从塑料盖的缝隙漏出，清甜味在异能者的鼻中更加清晰。
将军浑然不觉四人间的诡异气氛，兴高采烈地继续说：“发红包！发红包！”
四人交换眼神，有了计较。
方安捞过将军，鹦鹉乖巧地窝在她的手心，她道：“将军说了牛肉堡和可乐，话中对应的主角便相应获得。”
段青荣：“异能？”
异能者不限于拥有异能的人类，亦包括动物。
“多半是。”方安抹了抹它坚硬的喙，眉眼弯弯：“唠叨的鹦鹉，现在异能也跟嘴有关。”
将军：“将军儿！”
方安视线捕捉到某处，凑近确认，失笑：“鹦舌上有异能图案。”
“太争气了！将军！”方静吨吨喝了半杯可乐，爽道：“就是这味！”
喝了快乐水，他脑子跟着回血，精准道：“言出法随吧，炫酷！”
“它为什么会说这句呢？”
段青荣不解契机，将军说过这么多话，怎么这句就灵验了呢？
三人探究地盯着自己，方静砸吧嘴，倒是很快联想到前因后果，解释：“最近复习周，我们宿舍为了节省时间，一致决定每人轮流买饭。”
“有个舍友雷打不动地要牛肉堡和可乐，将军可能听到后记住了这句话。”
“刚刚它应该是听到我说‘干饭了’，就接着话头回了。”
“太聪明了！”段青荣两眼放光，觉得眼前将军圆润的身姿提拔不少。
她没养过动物，原来和它们相处这么有趣！
方安：“异能肯定是有使用限制的。将军灵验的那句话，算完整句式。”
将军虽然话多，但多是短词短句。
方静对着将军道：“将军，说‘方静儿～，帮我带个冰淇淋’。”
将军歪歪头，没有理会他，反倒是理起自己的毛。
方安道：“将军要吃苹果。”
将军学舌：“将军要吃苹果！”
话落，一颗红彤彤的大苹果豁然出现。
方安挑眉，用干净的小刀削下小块果肉，喂给嘴馋的将军。
“看来将军的情绪价值也很重要。”
条件受限，几人只能尝试摸索将军的异能，得到大概的使用规则。
第一，句子至少包含主谓宾结构，且目标不能泛指或者过大；
第二，句子表达的难度不能超出能力范围，如“丧尸消失”等内容不会灵验；
第三，越是将军认同、让它情绪激动的句子，言出法随的成功率越高；
第四，一天内，使用异能的机会约莫不超过三句。
第四点中，异能的使用次数没有得到确切的认证。
只是使用异能灵验三句后，将军神气低迷，即使再开口也未能成功。
将军：帅帅的我，自然要一个配的上本将军的异能！[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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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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