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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烬昭长明·下

第六章百城千店与暮年守护

京城的柳絮飘进“棠记总店”时,念棠已经十八岁了。他穿着月白长衫,腰间系着林砚亲自刻的鱼形玉佩,站在柜台后调拨算珠,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眉骨投下柔和的阴影,像极了林砚年轻时的模样。

“念棠掌柜,扬州分店飞鸽传书!”小厮递来竹筒,念棠拆开时,信纸边缘还带着茉莉花香——那是扬州特有的香粉,用来防止虫蛀。

“怎么了?”小石头抱着账本从二楼下来,他如今已是总店大掌柜,袖口沾着新调的莲蓉馅。

念棠皱眉:“江南盐帮垄断了蔗糖生意,扬州分店的蜜糖包成本涨了三成。”小石头闻言坐下,指尖敲着桌面:“要不咱们用甜菜根代替蔗糖?前几日边疆送来的甜菜汁,甜度不输蔗糖。”

一、甜菜根与商业谋略

甜菜根馅的包子推出那日,念棠亲自站在扬州分店铺前。淡紫色的包子皮映着江南的烟雨,像极了曼陀罗花的颜色。念棠揭开蒸笼,热气中露出一个个小巧的包子,顶部点缀着松子仁,惹得围观百姓纷纷驻足。

“这是边疆来的甜菜根包,健脾养胃,老少皆宜!”小石头扯着嗓子喊,他特意穿了身江南丝绸,却还是改不了边塞汉子的粗嗓门。

正当生意火爆时,盐帮帮主带着一群手下闯来,腰间挂着的玉牌刻着“盐”字,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林念棠,你断了我们的财路!”

念棠放下蒸笼,语气不卑不亢:“帮主误会了,我们用的是甜菜根,并非蔗糖。”帮主冷笑:“少废话!今天要么关铺,要么交保护费!”

人群忽然散开,林昭骑着马缓缓走来,他早已卸甲归田,却还是习惯性地穿着玄色劲装,腰间挂着念棠送的木雕小鱼挂件。

“盐帮什么时候管到包子铺头上了?”他翻身下马,声音里带着边疆的风沙味,“我记得你们帮主当年还是个卖私盐的小混混,是念棠他娘给过你包子吃吧?”

帮主脸色一变,当年他饿晕在西街,的确是沈晚棠给了他个热包子。他恨恨地瞪了念棠一眼,挥手带人离开。

二、曼陀罗花田的守护者

回到京城时,曼陀罗花田迎来了罕见的虫害。念棠站在花田边,看着卷叶的花苗,眉头紧蹙。林昭蹲在一旁,手里拿着捕虫网,银发被风吹起:“别急,我让人从边疆弄了些七星瓢虫,专治这种虫。”

念棠看着老人佝偻的背影,忽然想起小时候他骑马的飒爽模样。林昭年轻时总爱皱着眉,如今却总是笑着,眼角的皱纹像盛开的曼陀罗花瓣。

“伯伯,您歇会儿吧,”念棠递去水壶,“这些小事交给下人做就行。”林昭却摇头:“花田是你娘的心血,我得守好。”

当晚,林昭突然晕倒在花田边。念棠抱着他冲进医馆时,老人手里还攥着半朵曼陀罗花,花瓣上沾着露水,像极了他当年在金銮殿上掉落的泪。

三、周游归来的秘方

沈晚棠和林砚归来时,念棠正在花田边煎药。林砚看着儿子熬红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从包袱里拿出个檀香木盒:“我们从南洋带了样东西,或许能帮到林昭。”

木盒里是晒干的南洋草药,叶片呈心形,散发着奇特的香气。沈晚棠亲自煎药,药汁呈琥珀色,混着曼陀罗花蜜的甜。

“这是南洋的‘忘忧草’,”林砚解释,“能缓解心悸,或许能减轻他的旧伤。”

念棠端着药碗走进病房时,林昭正在看墙上的连环画——那是念棠小时候画的《小糖包传奇》。老人接过药碗,忽然笑了:“念棠,等我病好了,带你去看边疆的星空吧,那里的星星比京城的大。”

四、千店同开的盛举

林昭病情好转时,恰逢“棠记”千店同开之日。念棠站在曼陀罗花田中央,看着全国各地的分店掌柜齐聚京城,每个人的袖口都绣着海棠花纹。

“今日,我们推出‘天下归一’包,”念棠大声说,“馅料汇聚了边疆的羊肉、江南的莲蓉、南洋的椰丝,就像我们的包子铺,包容天下滋味。”

鞭炮声中,各地掌柜同时掀开蒸笼,不同馅料的香气混在一起,飘向远方。林昭站在人群中,看着念棠意气风发的模样,忽然想起当年那个在冷窟里啃霉饼的女子,如今竟有了这般广阔的天地。

五、花田深处的告白

深夜,林昭独自坐在花田边,手里攥着封未寄出的信。信纸上写着:“阿棠,当年我不懂爱,如今才明白,爱不是占有,是看着你幸福。”

“伯伯在写什么?”念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捧着个食盒,里面是新烤的蜜糖饼。

林昭慌忙将信塞进怀里:“没什么,随便写写。”念棠却递来盏琉璃灯,灯光映着他眼底的了然:“伯伯,其实我娘早就原谅你了。她常说,没有过去的苦,就没有现在的甜。”

老人愣住了,忽然哽咽:“念棠,谢谢你……”

念棠摇摇头,将蜜糖饼放在石桌上:“该说谢谢的是我。如果没有伯伯,就没有这片花田,也没有现在的‘棠记’。”

六、尾声:永远的棠记

林昭七十大寿那日,念棠在花田边搭了戏台。王婆戴着老花镜,给孩子们讲当年的故事:“你们念棠掌柜的娘啊,当年在西街支个小摊,用擀面杖敲碎了将军的金匾……”

念棠笑着摇头,给林昭斟了杯曼陀罗花蜜酒。老人望着满田的紫色花海,忽然伸手摘了朵花,别在念棠衣襟上:“念棠,以后的路,要像这花一样,虽经风雨,却始终向上。”

远处传来熟悉的马蹄声,沈晚棠和林砚骑着马归来,马鞍上挂着从西域带回的葡萄干。念棠迎上去,母亲的手抚过他眉骨,眼里满是欣慰:“我的念棠,真的长大了。”

夜幕降临时,花田中央燃起篝火,各地掌柜围着篝火跳舞,念棠和小石头坐在一旁,商量着明年去海外开分店的计划。林昭靠在树下,望着星空,忽然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见证了这个家族的重生。

“伯伯,”念棠忽然递来块糖包,“尝尝,里面加了您最爱吃的核桃。”

林昭咬下一口,糖霜混着核桃的香,暖到心里。他望着念棠发亮的眼睛,忽然明白,有些错误虽然无法挽回,但可以用余生去守护。就像这曼陀罗花,曾经是伤害的象征,如今却酿出了最甜的蜜。

第七章跨越时光的和解与永恒传承

京城的雪又一次落在曼陀罗花田时,念棠的孙子林知夏已经五岁了。小家伙穿着锦缎小袄,头戴虎头帽,手里攥着根树枝,在花田边认真地“画画”——说是画画,实则是模仿爷爷记账的样子,在雪地上划拉着歪歪扭扭的符号。

“太爷爷,看!”知夏举着树枝跑向林昭,老人正坐在藤椅上晒太阳,膝头盖着沈晚棠送的羊毛毯,“我画了好多包子,还有大船!”

林昭笑着接过树枝,在雪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包子:“知夏以后想当什么?”小家伙昂起头:“当天下第一的包子掌柜!像爹爹和爷爷一样!”

一、旧信的意外发现

知夏的好奇心总是无穷无尽。这天,他在花田边的老槐树下玩耍时,发现树根处有个生锈的铁盒。撬开时,里面掉出一封泛黄的信,信封上写着“阿棠亲启”,落款是“林昭”。

“爷爷!这是什么?”知夏举着信跑向正在调馅的念棠。念棠接过信的瞬间,手微微发抖——那是林昭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

信纸上的字迹力透纸背,有些地方被水渍晕开,像极了泪痕:

阿棠,

今日边疆的雪很大,我又想起你说想看雪。当年我不懂,你要的不是雪中的金裘,而是能一起堆雪人的人。

我曾以为权势能填满内心的空洞,却在失去你后才明白,真正的富有是有人等你回家吃饭。

这些年我守着花田,看着念棠长大,终于懂得什么是爱——不是占有,是放手让你幸福。

若有来生,愿我能做个市井中的凡人,在你的包子铺里,买个热包子,道一声“早”。

林昭

念棠攥着信的手在发抖,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沈晚棠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银发被风吹起,眼里有泪光闪烁:“原来他终究是懂了。”

二、花田深处的对话

雪停时,沈晚棠独自走进花田。林昭坐在老槐树下,膝头放着本破旧的《包子铺传奇》连环画,正是念棠小时候画的。

“阿棠。”他抬头,银发上沾着雪花,“知夏说你找我。”

沈晚棠在他对面坐下,手里攥着那封信:“为什么不早给我?”

林昭笑了,笑容像冬日的阳光:“有些话,迟了就是迟了。但能看着你幸福,对我已是救赎。”

风吹过花田,曼陀罗的枯枝发出沙沙声。沈晚棠忽然想起冷窟里的夜,想起西街包子铺的第一个清晨,想起边疆雪地里的重逢。她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不恨了。恨太累,不如好好活着。”

林昭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小木雕——是条鱼,鱼嘴处刻着“昭”字,显然是用当年那支金簪改的:“念棠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如果可以,我也想忘了从前的自己。”

“不必忘,”沈晚棠接过木雕,指尖抚过刻痕,“没有过去,就没有现在的我们。”

三、传承的滋味

知夏的周岁宴设在花田边的草庐里。念棠亲自包了百个小包子,有甜有咸,象征人生百味。林砚抱着孙子,用毛笔在他掌心写了个“包”字:“知夏,这是咱们家的根。”

小家伙咯咯直笑,伸手去抓桌上的包子,却被林昭轻轻握住手:“慢些,热包子要吹一吹。”老人的手背上布满皱纹,却依然温暖。

宴会上,小石头忽然举起酒杯:“敬咱们的‘棠记’,敬市井烟火,敬真心永不凉!”众人纷纷举杯,曼陀罗花蜜酒的香气混着包子香,飘向远方的星空。

四、星空下的约定

午夜时分,念棠独自来到花田。林昭坐在老槐树下,望着星空出神。

“伯伯在想什么?”念棠递来热包子。

“想起边疆的星空,”林昭咬了口包子,“那里的星星离地面很近,像能摘下来似的。”

念棠抬头,京城的星空虽不如边疆璀璨,却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他忽然想起爷爷说过的话:“市井的星星,是万家灯火聚成的。”

“伯伯,等知夏长大,我带他去边疆看星星吧。”念棠轻声说,“顺便看看您当年守的城墙。”

林昭笑了,伸手揉了揉念棠的头发——这个动作,他曾无数次想对小时候的念棠做,如今终于成真:“好,替我看看,边疆的包子铺开得怎么样了。”

五、永恒的棠记

三年后,林昭在睡梦中安然离世,手里攥着那尾木雕小鱼。念棠将他葬在曼陀罗花田边,墓碑上刻着:“这里睡着一个懂得放手的人。”

沈晚棠在墓前种了株海棠树,每年春天都会开出粉色的花,与紫色的曼陀罗相映成趣。知夏常常蹲在墓前,给太爷爷讲包子铺的新故事:“太爷爷,今天爹爹教我包柳叶褶了!”“太爷爷,边疆的分店来了个西域商人,说要学做包子!”

时光流转,“棠记”的招牌依然在各地飘扬。每间铺子的后厨,都会挂一幅画,画中是位女子在包子铺前微笑,旁边站着个书生和一个将军,远处是盛开的曼陀罗花田。

念棠的孙子们渐渐长大,每个人都能讲出那段往事:曾祖母被休后开包子铺,曾祖父用真心守护,太爷爷用余生赎罪。而故事的最后,永远是那句:“所以啊,真心永远不会过时,就像热包子永远比冷包子香。”

尾声:曼陀罗的花语

又一个冬至,知夏站在花田边,望着漫天飞雪。他忽然想起太爷爷说过的话:“曼陀罗的花语是绝望与希望并存。”

“知夏,发什么呆?”爷爷念棠的声音传来,“快来帮爷爷调新馅,今天要做‘团圆包’。”

小家伙笑着跑向包子铺,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蒸笼的热气升腾起来,模糊了玻璃窗,却映出屋内温暖的景象:太奶奶在给太爷爷绣荷包,爷爷和爹爹在拌嘴,母亲在给妹妹梳头,而他的任务,是把最甜的糖霜撒在包子馅里。

窗外,曼陀罗花田盖上了厚厚的雪被,等待着春日的重生。而屋内,包子的香气混着笑声,编织成最温暖的人间烟火。

番外一:林昭的边疆手札(上)

咸通十年正月初七,雪。

我又梦见了阿棠。她站在包子铺前,穿着蓝布围裙,腕间沾着面粉,笑眼弯弯地递来个热包子。醒来时,枕巾已被泪水浸透,帐外的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比当年冷窟的冰还刺骨。

边疆的军帐里永远弥漫着铁锈与马粪的气味,唯有我枕下的荷包,还残留着当年阿棠身上的皂角香。那是她新婚时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在我征战时救过我一命——一支箭矢擦过荷包,射中了我的左肩。军医说,再偏半寸,便要了命。

今日巡查鹰嘴崖,看见几个孩童在雪地里追着纸船跑。纸船上写着“将军伯伯平安”,歪歪扭扭的字迹像极了念棠三岁时写的“大”字。我翻身下马,将随身携带的糖块分给他们,看着他们沾满雪的小手接过糖块,忽然想起阿棠曾说:“孩子的笑,比蜜糖还甜。”

晚上收到副将送来的信,说京城的曼陀罗花田又开了。我摸着腰间的玉佩,那是用阿棠的红宝石改的,刻着“砚棠”二字。副将总说我傻,何必留着前妻的信物,我却想说,这是我与她唯一的联结,像根细若游丝的线,牵着我不至于堕入深渊。

咸通十年三月十五,晴。

春雪化尽,边疆的戈壁滩露出黄褐色的肌理。我带着士兵清理马贼据点,在废墟里发现个锈迹斑斑的金簪,簪头是朵海棠花,像极了阿棠当年的嫁妆。

“将军,这簪子您还要吗?”士兵举着簪子问。我伸手接过,簪子上刻着“昭”字,却被人用小刀划得模糊。我知道,那是阿棠的手笔——她离开将军府那日,曾攥碎过我送的玉簪。

晚上躺在帐里,我用随身的小刀将簪子磨平,刻上“念棠”二字。或许有日能托人带给那孩子,就说这是边疆的风沙磨平的过往,是我对他的歉意与祝福。

咸通十年七月初七,雨。

七夕的雨来得猝不及防,士兵们躲在帐里喝酒,有人唱起江南小调,唱“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握着酒碗的手顿了顿,酒液溅在铠甲上,像极了阿棠甩我耳光那日,我嘴角渗出的血。

副将醉醺醺地凑过来:“将军,您后悔吗?”我仰头灌下烈酒,辣意从喉间烧到心口:“后悔什么?”“后悔没留住夫人。”他打了个酒嗝,“属下当年在包子铺外,看见您偷偷帮夫人加固船板……”

我猛地起身,铠甲撞在帐柱上发出巨响。帐外的雨越下越大,我摸黑走到河边,将那支刻着“念棠”的簪子扔进水里。河水湍急,簪子瞬间没了踪影,像极了阿棠离开时的背影,再也追不回。

咸通十年腊月廿三,阴。

今日是小年,士兵们在帐里包饺子。我学着他们的样子,却总包不好褶子,不是露了馅,就是皮破了。有人笑我:“将军连铠甲都能穿得板正,怎么连个饺子都包不好?”

我想起阿棠包的柳叶褶,十八道褶子整整齐齐,像排着队的士兵。她曾说:“包子褶子要用心数,就像过日子,每一笔都得踏实实。”那时我嫌她啰嗦,现在却连她的啰嗦都想听。

夜里收到京城的信,是念棠写的,说阿棠生了个男孩,取名“念棠”。我攥着信纸,忽然笑了,笑声惊起帐外的夜鸟。念棠,念棠,她终究是念着这段过往的,哪怕只是个名字。

我提起笔,想写句“恭喜”,却迟迟落不了笔。最后只在信末画了个包子,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给她写信。

番外二:林砚的柴房岁月

景福元年正月初一,雪。

柴房的墙缝里漏进雪花,我缩在草堆里,啃着硬饼。这是我被逐出将军府的第三日,身上的单衣早已冻得僵硬,唯有怀里的《齐民要术》透着些微体温。

忽然听见脚步声,我慌忙将饼藏进衣袖。门缝里塞进个油纸包,里面是个热包子,还有张纸条:“别饿着,嫂嫂。”是阿棠的字迹,带着淡淡的墨香。

我咬下包子的瞬间,眼泪砸在纸上。猪肉白菜馅,咸淡适中,比将军府的膳食香百倍。原来这就是人间烟火的滋味,是我十二岁那年,在柴房里吃到的半块月饼的味道。

景福元年三月初五,晴。

我在西街的包子铺找到差事,帮王婆写招牌。阿棠见我穿得单薄,硬塞给我双棉鞋:“书生的脚,该踩在笔墨上,不是泥水里。”鞋子有些大,我却舍不得穿,每日用布擦得干干净净,放在枕头边。

晚上回到破庙,我借着月光抄书,忽然听见墙角有动静。原来是个小乞丐在偷我的饼,我看着他瘦骨嶙峋的模样,想起自己在柴房的日子,便将饼分了他一半。小乞丐吃完后,从怀里掏出颗糖:“给你,甜。”

那是我人生中第二颗糖,比第一颗更甜。

景福元年七月十五,雨。

阿棠的包子铺遭了水灾,我冒雨帮她搬蒸笼,不小心摔断了右手。她红着眼眶给我包扎:“傻书生,命重要还是蒸笼重要?”我看着她发梢滴下的雨水,忽然想说:“你的包子铺,比我的命重要。”

养伤期间,我用左手练字,写得歪歪扭扭,却意外得了个机会——给书院抄书换银子。阿棠知道后,每天多给我留两个肉包:“补补身子,别累着。”

我望着她沾着面粉的脸,忽然明白,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会把你的冷暖放在心上,胜过自己。

景福元年腊月廿九,雪。

除夕前夜,阿棠邀我去包子铺守岁。王婆炒了花生,张屠户提来坛酒,我们围坐在炉火旁,吃着刚蒸的糖包。阿棠忽然说:“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握着酒杯的手一抖,酒液溅在青衫上。火光映着她的脸,比任何时候都温柔。我想起柴房里的霉饼,想起破庙里的冷风,忽然觉得,自己这一生,终于有了归处。

酒过三巡,我鼓起勇气,从怀里掏出个木雕小鱼:“阿棠,这是用你陪嫁渔船的碎木刻的,送给你。”她接过小鱼,眼里有星光闪烁:“砚哥儿的手,真巧。”

那年的雪很大,却暖得像春天。我看着阿棠在火光中打盹的模样,忽然想,若是能一辈子守着这盏灯,守着这个包子铺,便是我最大的福气。

番外三:王婆的市井人生

光绪三年正月初十,晴。

我蹲在西街口嗑瓜子,看着新来的包子铺老板娘忙里忙外。她穿着蓝布围裙,头发束得利落,眼角的泪痣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旁边站着个清瘦书生,帮她搬蒸笼,耳尖红得像刚出炉的豆沙包。

“王婆,这姑娘看着面善。”张屠户扛着刀过来,“莫不是将军府那位?”我白了他一眼:“管人家是谁,能给咱们送热包子的,就是好人。”

其实我早认出了她——三年前,那个在冷窟里啃霉饼的女子。我还记得她接过我递的包子时,眼里的光,像久旱逢甘霖的种子。

光绪三年五月初五,雨。

包子铺遭了地痞砸场,我抄起扫帚就冲了出去。那些年我在市井摸爬滚打,什么场面没见过?“泼妇团”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敢砸我的场子?”我一扫帚拍在地痞头上,“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地痞们面面相觑,我趁机大喊:“西街十八坊的兄弟姐妹们!有人砸咱们的饭碗啦!”

眨眼间,卖菜的刘婶、补鞋的赵大爷、卖糖画的孙老头都冲了出来,抄着扁担、菜筐、糖画勺子,把地痞们吓得落荒而逃。

阿棠攥着我的手,眼里满是感激:“王婆,多亏了你。”我拍着胸脯:“跟我客气啥?以后在西街,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热包子。”

光绪三年八月十五,晴。

中秋夜,我带着泼妇团去包子铺闹中秋。阿棠端出月饼,林砚忙着倒酒,念棠在一旁追着灯笼跑。我看着这温馨的场面,忽然想起自己早夭的儿子。

“王婆,尝尝我调的五仁馅。”阿棠递给我个月饼,“里面加了花椒粉,你说过喜欢带点麻味。”我咬了一口,眼泪差点掉下来——自从儿子死后,再没人记得我喜欢吃麻味的月饼。

那晚我喝了不少酒,拉着阿棠的手唠叨:“我儿子要是活着,也该有念棠这么大了……”阿棠轻轻抱住我:“以后念棠就是您孙子,我就是您闺女。”

光绪十年正月初一,雪。

我在包子铺门口摆了张桌子,给孤寡老人送热包子。念棠穿着小棉袄,帮我给老人递包子,小嘴里不停地说:“奶奶,吃包子,暖暖身子。”

看着老人接过包子时感激的眼神,我忽然明白,阿棠教给我的,不仅是调馅的手艺,更是市井间的温情。原来这世上最珍贵的,不是银钱,而是人与人之间的牵挂。

“王婆,喝碗热汤吧。”林砚递来碗羊肉汤,“阿棠说您胃不好,加了暖胃的姜片。”我接过汤碗,热气模糊了眼眶。这辈子能遇见他们,是老天爷给我这把老骨头的最大福气。

的见证者。)

番外四:念棠与小石头的包子江湖

民国元年三月初三,晴。

我站在上海的码头,看着“棠记”的远洋货船缓缓靠岸。小石头穿着西装,戴着礼帽,站在船头向我挥手,袖口依然沾着莲蓉馅——有些习惯,果然一辈子改不了。

“念棠掌柜,南洋的蔗糖到了!”他跳下船,怀里抱着个木箱,“还有你要的可可粉,洋人说这是巧克力的原料。”我笑着摇头:“小石头,现在该叫你石经理了。”他挠挠头:“在你面前,我永远是那个偷吃肉馅的小石头。”

民国元年五月初五,雨。

我们在上海的分店遭了□□勒索。我坐在柜台后,看着□□老大拍桌子:“林念棠,别给脸不要脸!”我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张帮主,您当年在京城要饭时,是谁给过你热包子?”

□□老大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提起往事。我继续道:“您要是砸了我的铺子,以后在道上,可怎么跟兄弟们说您忘恩负义?”

正当僵持时,小石头带着巡捕房的朋友进来:“念棠,怎么回事?”□□老大见状,忙赔笑:“误会,都是误会!林掌柜的包子,我们□□以后天天捧场!”

晚上关铺后,小石头笑着说:“念棠,你这招‘道德绑架’,比我当年偷包子还绝。”我挑眉:“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跟我娘学的。”

民国元年八月十五,晴。

中秋夜,我们在黄浦江边摆了包子宴。各地分店的掌柜齐聚一堂,小石头喝多了,拉着我的手唠叨:“念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在花田边埋的铁盒吗?里面装着你的连环画。”

我当然记得,那是我八岁时画的《小糖包传奇》。“小石头,”我忽然说,“等咱们老了,就把这些故事写成书,叫《包子铺风云录》。”他哈哈大笑:“好!我负责写,你负责画!”

江风吹过,带来阵阵包子香。我望着黄浦江面的倒影,忽然想起曼陀罗花田的月光,想起爷爷调馅时的背影,想起太爷爷骑马的模样。有些东西,终将在时光里传承,成为永恒。

番外五:知夏的花田日记

2023年三月十五日,晴。

我蹲在曼陀罗花田边,用手机拍下最新的花开照片。爷爷说,这些花是曾祖母的心血,每一朵都有故事。我看着紫色的花朵,忽然想起太爷爷手札里写的:“曼陀罗的花语是绝望与希望并存。”

“知夏,发什么呆?”爷爷的声音传来,他穿着围裙,手里拿着新调的馅料,“快来尝尝,我用了AI研发的植物肉,口感跟真肉一模一样。”

我接过包子,咬了一口,植物肉的香气混着曼陀罗花蜜的甜,果然难辨真假。爷爷笑着说:“科技再怎么发展,有些味道不能变,比如真心。”

2023年五月二十日,雨。

今天在花田边发现了太爷爷的旧手札,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曾祖母穿着蓝布围裙,站在包子铺前,旁边是曾祖父和太爷爷,三人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我拿着照片去问爷爷,他摸着照片轻声说:“这是他们在金銮殿反击后的合影,那时太爷爷刚被贬,却笑得最轻松。”

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过去,看见曾祖母在包子铺前揉面,太爷爷在街角偷偷观望,曾祖父帮她编发。原来有些故事,从未真正远去,它们藏在时光里,等着被后人发现。

2023年九月初九,晴。

重阳节,我们在花田边举办“包子文化节”。我负责讲解曼陀罗花田的历史,爷爷则展示古法包包子的技艺。有个外国游客问:“为什么要保留这片花田?它曾是痛苦的象征。”

爷爷笑着说:“因为它提醒我们,痛苦可以变成美丽,就像曼陀罗花可以酿出甜蜜。”我忽然明白,传承的不仅是包子技艺,更是面对苦难的勇气和拥抱美好的心。

晚上回家时,我在花田边看见只流浪猫,给它喂了个素包子。小猫吃完后,蹭了蹭我的腿,像极了太爷爷手札里写的那只在边疆遇见的流浪狗。

有些故事还在继续,有些真心永远年轻。我知道,无论时光如何流转,曼陀罗花田都会在这里,见证着市井烟火的生生不息,见证着真心的永恒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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