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依然不说话,滕惜霜扭过头转移话题:“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少女在心中沉思,听到这话她没有动。
她记得小时候好像听谁说过母亲和奇门飞宫有过交集,或许她真的知道也说不定。
“救闻人然的过程中,他身上突然启动阵法,一眨眼间便消失不见,随后我和他手上就出现了这个。”滕乐生抬起左手,把手心的红莲给她看。
滕惜霜陷入沉默,良久,她问道:“你是在哪救的他?”
滕乐生眨眼,心想原来我还没说吗?
她如实告知:“奇门飞宫。”
女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古怪:“……奇门飞宫?”
“那个天涯山上的奇门飞宫?”她的声音很轻,滕乐生差点没听见。
滕乐生点头,说出的话不自觉带上抱怨:“我不知道那个山是不是叫天涯山,山上有很多机关,什么石头、暗箭、火球,应有尽有。”
“……”
女人突然抓住她左手,运起磅礴的灵气就往她手心里钻,她看见红莲在慢慢褪色,从深红变成浅红,滕乐生手臂颤抖,快要坚持不住抬手的动作,女人却紧紧固定住她的胳膊。
有钻心的疼痛从手心蔓延开来,滕乐生感觉整个胳膊都麻痹不能动弹。
滕惜霜盯着红莲,直至颜色不再变化,她才放开滕乐生的手,又用灵力温和的治疗她的手臂。
滕乐生轻声问道:“是奇门飞宫种下的吗?闻人然先前在哪我不知道,按照蝴蝶的指引,他最后的方向在奇门飞宫。”
手臂疼痛的感觉褪去,滕乐生放下手臂。她还没有告诉女人自己手上有了这个红莲后,见到闻人然便会心跳加速,想要为他献出一切。
她静静盯着女人沉静的侧脸,女人穿着向来朴素单一,和奢华的滕家有些格格不入。
滕家禁止和外人结亲,只能内部消化,滕家有血缘关系的就那几十个人,剩下的全是从外面招来的、想要榜大家族而生的弟子。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干脆就默认自己没有爹。
滕乐生不知道她是怎么通过滕家层层选拔当上家主的,在她出生之时,滕惜霜废除选拔制,直接把她定为下一任家主。
恰好她的天资又是最近几代最好的孩子,长老们虽心中不满,表面功夫却做的很好。
只是依旧在心中岔岔,当家主又不是只看天赋,凭什么就这样轻易预定?
滕乐生不懂女人是怎么想的,她当少主的这些年,很少被家族子弟敬重,拥有仅次家主的身份,却压不了所有人。
滕乐生偶尔也会在心中产生怨恨。
既然大家都觉得我没资格当少主,你为什么还非要我当?看到大家无视我的样子,你会感到开心吗?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方才那一番话又是什么意思,想为她立威为什么不早一点?再早一点会怎样?
滕惜霜终于有动作,女人的浓密卷翘的眼睫低垂,给出她模糊不清的答案:“或许是,也可能是天门山圣子在哪里沾染的。”
滕乐生:“那还得去探寻一下究竟是何原因。”
她话头一转:“要不我去天门山问问闻人然,天门山制药那么厉害,说不定有办法呢?”
女人点头:“是个可行之法,你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我给天门山发个上门拜访的请帖,等你休息好再去也不迟。”
“好,多谢母亲。”
两人分开,滕惜霜去继续处理家族内务,滕乐生回去卧房休息。
小雀见她总算回来,欣喜不已:“少主,刚刚我去叫那些长老们,她们一个个脸色差得不行,我还以为您又要被惩罚了!”
小雀跟在滕乐生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滕乐生也没抬手阻止,等小雀激动缓解的差不多,她才抬手止停。
“好啦,少主我要休息了,你也去睡会儿吧。”
小雀噤声,想上前一步服侍她。
滕乐生摆手,自己洗漱一番后躺在床上:“把蜡烛吹灭,我要睡了。”
小雀照做。
屋子里登时又陷入一片黑暗。
少女沉沉睡去,睡梦中却出现闻人然的脸,她认出是十四五岁的他。
这时他还未完全长开,脸庞还带着一股稚气,滕乐生低头,发觉自己的手也同样变小。
一双尚且带着凉意的手抚上她的面颊,让她不自觉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女孩抬眼,少年的面容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闻人然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仿佛这天下没有什么东西比她更为珍贵。
滕乐生拽住他的头发往后扯:“你也在做梦吗,闻人然?”
“梦?”
少年疑惑的声音响起,下一瞬他消失在这里。
滕乐生用手背贴脸,冰凉凉的。
后面她没再见到闻人然,梦中除了她再无其他人,少女安心的睡了个觉。
阳光的余晖洒进院落,为树叶赋上一层金黄的颜色,树下的秋千被风吹得缓慢摇动。
滕乐生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还带着一丝没睡醒的怔愣。
她揉着眼睛起身,穿好衣服出门找吃的。
有几盘各式各样的点心摆在桌上,她捻起几块吞吃入腹。
滕乐生给滕惜霜发去传音:“母亲,我休息好了,现在就去了。”
那边几乎是秒回:“可以,路上注意安全,再去宝库里挑几件防身的东西,以防万一。”
“没问题。”
有家主的命令在前,也没人敢拦她,滕乐生在仓库好生翻了一遍,什么攻击的、防守的、屏息的、护身的全拿了两三样装进空间锦囊。
仓库护卫看得眼角直抽。
在滕乐生看过来的那一瞬他又恭敬低头:“少主慢走。”
少女颔首。
走到离仓库稍远些的空地,滕乐生启动传送阵。
因为这次给了邀请函的缘故,她直接传送到议事厅门口。
依然是戚长老,他眼含笑意的看着她:“少主既是找圣子有事,那便随我来吧。”
两人走过蜿蜒的小路,来到一片白雪茫茫的山。
滕乐生不是第一次来这,但每次来都会在心中疑惑,他住在这真的不冷吗?
还有这白雪为什么都不化。
没一会儿便走到房子门口,戚长老上前敲门,滕乐生在看房子周围。
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唯独院落中种了一颗不知道什么树,在这白雪皑皑之中叶子却保持着绿色。
屋内传来应声,戚长老退后一步:“您和圣子的谈话我不方便听,这就离开了,有事再传音我。”
滕乐生点头,颇有礼貌的说:“多谢长老。”
戚长老颔首退开,她推门走进去。
屋内比屋外温暖许多,闻人然坐在床上没有动,他的脸色苍白,眼里有化不去的疲惫。
滕乐生径直走进去坐在椅子上,房中竖立着一扇屏风,隔绝开两人视线。
少女想起进门时看到他要死不活的样子挑眉:“你这是怎么了?”
闻人然垂眸,轻咳两声才开口:“我梦到你了,但时间很短,梦中你那个时候还很小,大概只有十岁的样子。”
她顿住。
难道他们做的是同一个梦?
滕乐生示意他继续说。
“我很渴望你的触碰,便拿手捧住你的脸,可我却没在你的眼中看见我的身影。”他的声音轻缓,如涓涓细流般娓娓道来。
“然后你说,‘你也在做梦吗’,我便醒了。”说完他抬眼望向屏风后坐在椅子上的滕乐生,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身影,无法探知她在想什么。
闻人然还记得头皮被拉扯时的痛感,以及她脸颊的温热细腻。
少女仍旧保持着那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听完他的讲诉也没露出别的表情。
少女不慌不忙的说:“那看来我们做的是同一个梦了。”
“我在梦中也看见了你,十四五岁的你。”
滕乐生声音中带有调侃:“你方才讲诉的一切在我梦中全对得上,在莲花出现之前,倒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莲花出现后,我们好像喜欢上对方了,以至于连梦都要做同一个。”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她坐在这屏风后面看不着他的脸,心中好受许多,没有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闻人然就不同了,仅仅是和她处在同一个空间,他就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想要抱住她的冲动一直在脑海中浮现,被他克制压下去。
他装作若无其事,却拿出药吞咽几颗。
“还未查出,天门山有个藏书阁,记载了近百年来大大小小的病症,或许那里面会有。”
滕乐生悠悠点头:“那我们去藏书阁翻找一下。”
想起什么,她又道:“对了,我手心的红莲已消散许多,是母亲为我解散的。”
说到这,滕乐生有点迟疑:“好像没有事先说不能告诉别人吧?你如果介意的话后续一切我都不和她说了。”
少女听见屏风那边的闻人然艰难出声:“……介意,但你想说便说吧,不必顾及我。”
“行,下次说前先通知你一声。”
滕乐生刚起身,屏风那边就传来砰的一声。
滕乐生迟疑:“闻人然?”
“你掉下床了吗。”
回答她的只有愈发粗重的呼吸声。
她只好操控藤蔓过去一探究竟,透过藤蔓的视野,她看到闻人然摔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脸色潮红得不成样子,额发都被汗水打湿。
滕乐生瞪大眼睛。
藤蔓的视野忽然变得一片黑暗,她更加不敢贸然行动。
“闻人然,你现在还好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