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办公室褪去。
转而是二人站在城市的街道，街上空无一人，动物虫鸣等等都没有，周围一片死寂。远处是一片海。
以前这里是一处美丽的景点，蓝色的海洋直通大海，两岸是鳞字节比的高楼。不管白天还是夜景，都让人流连忘返的美丽。就像城市中的一颗蓝宝石。
但是，现在的海平面完全变成了黑色，还微微散发出腐臭的味道。
时不时，海面泛起波浪，只要稍有经验的猎人，都不会轻易接近海面，谁知道水下死了又复活的是什么奇异的大块头！
在海和宁蕴宁霄之间，是刚刚杀完的丧尸群，被电击烧得焦黑。
天空是黑色的，有几颗明亮的星闪烁着。
“我认得这里。到了尸横遍野的日子，星星是稀罕物。一个月通常只有两三天晚上能看到，到了有星星的晚上，我们都会出来，感受一下以往尚存文明的时光。因为，有星的夜晚丧尸都特别安静。”宁蕴说。
宁霄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抖了两根出来，“来一根？”
“嗯，谢了。在精神领域抽烟还是第一次。”宁蕴抽了一根叼进嘴里。
“还有更新鲜的，要看吗？”
宁霄打了个响指，二人的烟被点着。
宁蕴侧头望了他一眼，眼神表示，就这？
宁霄伸手搭上他的肩膀，低沉的笑声从喉咙溢出，下巴轻靠在宁蕴的肩膀上，“当然不是这个，来，”
宁霄伸出右手，指着黑色的天空说，“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注1】
天空从黑色渐次褪去，慢慢溢出一抹粉红色的红霞。
粉红色自西往东逐渐覆盖住天空，从粉色变成红色，再变成深红色。
星星隐去，太阳从天上显现，再慢慢往下沉落。
如果说星夜是最奢侈的宁静，那么如血的夕阳则是最杀意深重的骚动。
地上的丧尸仿佛死灰复燃，从远处开始往二人所在地地方聚集。
宁蕴伸出夹着烟的手，指着远处，“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注2】
随着他的话，天空裂开打入大地一道紫色的闪电，地上升腾起一簇蓝色的火焰，渐渐扩大，将所有的丧尸尽数烧成灰烬。
蓝色的火焰一直扩散，烧向海平面。
在接触到海面的时候，火焰瑟缩了一下，火苗变小了一些。
然后，被压倒的火苗仿佛被注入了力量，往整个海面铺成而去，用尽全力将海水煮到沸腾冒着黑色的气泡。
又过了一些时间，腐臭的味道变轻，一具具焦黑的东西浮出水面，最后碎成灰烬，再次沉入海底。海面从焦黑慢慢变成深灰，到灰色，到深蓝。
二人望着天幕和海洋的变化，抽完了一根烟。
异象褪去，仍旧是让人绝望的安静，死寂。
“我都看到了，宁蕴。”
宁霄松开了搭着肩膀的手，往前走了几步，站到深蓝的岸边，蹲下身，手指放进海面里。
是滚烫的温度，还有一些黑色的灰顺着水流缠在手指间。
“这里是我醒来后，最清晰的场景。刚开始的时候，只要想起以前，一定是从这里开始。后来，再顺着这里的路，能走得更远看得更多的时候，我又想起来更多更血腥的事情。”
宁霄站起来，手指的水气蒸发掉，“我去过这个世界的大海，它们是蓝色的，很美。”
“而在我们的记忆里，世界很残破，没有任何生物剩下。我后来才想到，这里，之所以记忆深刻，是因为，那是你最后一次出征，不死不休的场景。但是，我们输了。”
宁霄的手上出现了一柄锋利的长刀。
宁霄举起长刀挑起地上一块黄色的晶体，抛给宁蕴。
宁蕴伸手接过。
“我是雷火系，你跟我不一样吗?”宁蕴走上去，虽然他后期也会执刀，但是，他最初觉醒的是雷火系，才能和凌阳一起建立起属于他们的基地。
“你知道我是什么吗？”宁霄抛了抛手上的晶体，“这些晶体，这个场景，看起来跟真实的一样。但是，晶体是没有能量的，它们不能帮我进化。”
“然后呢？”
“它们都是赝品。就跟我一样。”宁霄站在宁蕴面前。
宁蕴微微抬头才能宁霄的眼睛，“嗯？”
“我是你的赝品。”
“赝品？”宁蕴慢慢咀嚼着这个词。“所以你是假的？”
“不完全是。你在丧尸世界，直到死去前，我都不曾出现过。”
“嗯，我之前的确没有见过你。但是，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我，所以，你不可能是赝品，复制品还差不多。
我猜测，你是在我死后，我大概出了什么异常状况，导致了你的出现，然后你被投送到这个世界。再接着，……你顶替了任然的人生？”
宁霄的手掌罩着宁蕴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
这双眼，现在没有愤怒，没有血腥，只有细致柔和。
他们二人是那么的不同。
“我和任然差这么远，你为什么觉得我是顶替了他的人生？”
宁蕴伸手叠在宁霄的手背上，“因为我在重走任然的人生时，体验到极大的愤怒。而主角攻，几乎每次都是一夜之后就被砍了。这么弱，怎么可能是我们呢。”
“不错。你死了，然后我出现了。我是你的分体灵魂。但是，我承载了你全部的负面能量和恶意。
所以，无论系统将我投放进入任然的人生多少次，我都只会把他毁了，把这个世界毁了。而且这种剧情，我生不出一丝爱意。
我们的世界已经毁了，剩下来的我，到底被投送过来干什么呢？我在很长时间都得不到答案。
如果真的要重新开始，那我为什么会想起你全部的记忆？你还记得自己的过去吗？”
宁蕴拍拍宁霄的手，“辛苦你了。难怪凌阳说我过于圣父，原来恶意都被你拿走了。”
“你要么？我分你一些？”
“那我把善意分你一些？”
“我不要。你真的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嗯，除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最开始普通平凡的那些日子，那些面目平常的邻里，几乎都不记得了。
但是，从病毒全球肆虐开始，建立基地，每次出门都抱着必死的觉悟，这些想忘都没办法。”宁蕴走向海边，“但是，负面情绪被你带走了，我能记起事情，但是，很抱歉，很难感同身受明白那种恨。
就像任然的人生，我当时很恨。但是现在，退出来剩下我，我理解不了那种恨意。”
宁霄笑着，“那真是太可惜了 ，不能将恨意还给你。”
“那就辛苦你担着了。那系统又是怎么回事？”
“我把这个世界的主角攻和其他害任然的人屠了五遍。主角攻死一次，这个世界的力量就弱一分，而这系统的力量，就会转移到我的身上。
当再次被投送进入剧情，剧情会往后推一截，且剧情的陷阱会相应变化。但是，我不但能够记住之前的剧情，力量还会比上次强。
到第六次的时候，系统将我投送到主角攻的身上，因为它的能量不足以改动主角受太多剧情了。然后，你猜变成怎么样？”
宁蕴往前蹲下身，海水变得清澈了些，他伸手进去搅动，温暖的水流抚慰着手指，是上上辈子到最后都没有出现的场景。
“我会直接送走主角受。这么惨痛的剧本，没必要留着。”
“哈哈哈。不错，无论他们换谁进来当主角受，我都有办法将他查出来，然后一刀送走。
在某一次之后，我感觉到我的力量比系统更强了，而系统已经不能再强行让我结束剧情了。顺便，我用多出来的系统力量，建造了这个虚拟真实空间，可以将我的精神领域投射实体化。
没想到，我刚刚弄好，剧情又重置了。”
“然后我就来了？”
“不止。系统变普通了。”
“这是系统换了吗？”
“由能量的纹路感觉，没有换。但是它能量不足，应该是沉睡了。现在只是一只普通的系统。”
宁蕴伸手捉住宁霄的手，将他拉近到自己面前，“什么叫做系统的能量纹路？你能认出系统本身？”
宁霄将宁蕴揽进怀里，低声在他耳边说，“我能识别不同系统，就像狗一样，嗅出是不是同一只系统。你想让我帮你吗？”
宁蕴一把推开宁霄，“那接下来，你可以帮我找凌阳吗？我有事找他。”
“你们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感觉到你们分开了。他目前不在我们附近，我感觉不到他在哪里。不过我给他发了邀请，如果他不在我们的世界，可以通过我的邀请进入我们的世界。”
“这到底有多少个小世界啊？”上辈子被车撞的那个，看来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小世界罢了。
宁霄摊了摊手，表示谁知道呢。
宁蕴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是他记忆里的空白，“你还记得我……”
话没说完，宁蕴突然头昏眼花地被撞出了丧尸世界的场景。
睁开眼，还是那盏昏黄的小灯。
“到时间了，出来吧。”医疗舱传来均匀的震动。
【注1、2】均出自《悟空传》。宁霄的名字，也是出自歌曲《悟空》里面的“踏碎凌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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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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