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救援队医生确认过曲水星确实没有受伤,只是有些发烧之后,她几乎是头刚沾到曹吉利的肩膀就昏睡过去。
曹吉利突然庆幸平常经常健身带来的好处,他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水星身上,将她轻车熟路地背起来。
之前水星被绑架的消息,曹吉利已经嘱咐蔡云寒,希望警局不要惊动她的家人和学校。
此时将她送回哪里都不放心,只好先去自己家。
刷指纹解开了门锁,轻手轻脚地才刚将她搁到沙发上,准备去给她找点药,水星下一秒就醒了过来。
“吉利哥哥。”
“已经没事了,”曹吉利蹲下身,语气柔和道,“我们到家了,好好休息吧。”
然而身上浓重的血腥气让水星皱起了眉,撑着身子坐起来说:“我想先洗个澡。”
洗澡自然没问题,他也看不下去水星身上血淋淋的惨状,只是……
浴室的水声哗哗作响,雾气浸染上浴室的毛玻璃,曹吉利的脚底长了钉子似的,在客厅来回转圈。过了会儿才远远大声提醒了一句:“小心地滑……不要洗太久啊。”
直到水星冒着热气从浴室出来,曹吉利的白色短袖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宽大,几乎遮到大腿。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洗发水的香气如此浓郁,从水星吹干的发梢一路钻进鼻尖,把脸都熏红。
他赶紧把退烧药和一杯水递过去,常年独居的他曾经家里是不备着这些的,直到当年救了水星之后,总觉得屯些药会比较安全。
水星乖乖吃完了递来的药,散着长发躺在床上,虽然换了新的床垫和被褥,但床还是八岁时躺过那张。曹吉利拉上了窗帘,又俯身帮她掖好了被子。
“不要走好不好,我害怕。”
“你放心,我就在这里陪你,好好睡吧。”
曹吉利躺在她的身边,牵着彼此的手,疲惫的精神在此刻终于彻底得到安宁。
“吉利哥哥……”
“嗯?”
“之前问你的问题,可以重新回答我吗?”
曹吉利将水星揽入怀中,小心翼翼地吻了下她的额头。
“我们以后的事,我会好好考虑,”他神情严肃,“我可以保证的是,从今天开始,我会永远守护你,除非我死……”
水星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不要乱讲话。”
曹吉利笑着点点头。
二人依偎着一觉睡到傍晚太阳西沉,还是水星先叫醒的曹吉利。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曹吉利很快做好了出门准备,水星还穿着他那件宽松的外套,让他觉得有点难为情。
“你这样可以吗?”
“没关系啊,穿起来很舒服。”
夜晚的终极一街人潮喧闹,水星干脆直接挽住了曹吉利的手臂。曹吉利一下红了脸,连该先迈哪条腿走路都搞不清了。
二人终于走到了僻静处,看见街边静静摆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摊,写着“风雨断肠人”。
“哟,这不是我们芭乐高中曹老师吗,”断肠人主动打起了招呼。
“福利社校工?”曹吉利也诧异道:“你是摊主哦?”
“就,人在江湖飘,搞点副业嘛……”断肠人张罗道,“来,吃饭了没?请坐!”
曹吉利难却断肠人的盛情,勉强落座了,水星却显得很新奇,四处打量起来。
曹吉利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你这里有什么吃的?”
断肠人看见旁边的曲水星,顿时明白七八分,露出了‘我懂你们’的笑容。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今天刚研发了新菜色‘情意绵绵螺蛳粉’,很适合你们这种小情侣的氛围……”
曹吉利疑惑道:“你确定?”
螺蛳粉怎么想都和浪漫这两个字搭不上边吧!
倒是水星好奇道:“没关系,你做吧。”
断肠人背过身去,叮叮咣咣敲打了起来,许久后才端上来一碗冒着粉色泡泡的粉。
“久等,粉来了!”
好怪的颜色!像打翻了颜料盘的粉红色汤面上,浮着纯白的米粉,除此之外什么配料都没有。
诡异的颜色让曹吉利眉毛拧成一团,想劝水星要不然算了,我们换一个地方吃。
水星却已经大胆动起了筷子,送进了嘴里,半晌微微皱起眉:“玫瑰花?”
她翻了翻汤底,竟然看到一朵完整的玫瑰花浮了出来,如出水芙蓉般飘在碗里。
“怎么样,”断肠人得意道,“情意绵绵Rose粉!”
曹吉利额头冒出三条黑线,毫不留情道:“水星,我们走吧……”
“诶诶,”断肠人忙挽留道,“不好吃吗?我连盐都用的是玻利维亚玫瑰盐诶!”
水星:“……”
幸好此时,另一行人的到来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
是汪大东带着雷婷与终极一班众人,来风雨断肠人的小摊来庆祝考试结束。
众人认出曹吉利,都惊讶道:“吉利老师?”
那个谁幽怨道:“怎么最近所有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啊……”
花灵龙举着镜子,随口感慨道:“看来爱情的降临,是不分年龄和贫富贵贱的。”
曹吉利一下红了脸,慌张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金宝三已经厚着脸皮凑了上来道:“我真的没有想到,吉利老师你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本领,是怎么做到的,有没有诀窍教教我?”
止戈认得水星,这才诧异道:“水星学姐,你和吉利老师,你们……”
水星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但嘴角却在抑制不住上扬。
嗅觉超常灵敏的裘球耸了耸鼻子,遮住嘴小声说:“她穿的是曹老师的衣服。”
同学们一下“噢~”地闹起了哄。只听止戈笑着说:“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好诶,还借她衣服穿!”
止戈这句话的语气天真到让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了。
曹吉利趁机赶紧把摊子留给终极一班的众人,带水星去吃别的了。
次日清晨的篮球场上,篮球社的队员们正在打三对三的斗牛练习赛。
“周方程!你今天吃火药哦?”
朋友在第三次被周方程的手肘撞到之后终于骂道。
另一个队友也忍不住道:“你搞错了吧,篮球火剧组在隔壁啦。”
周方程回击道:“我又没有犯规,是你自己站不稳。”
一个爱开玩笑的指了指他背后:“诶你看,水星。”
周方程白了他一眼,沉着脸道:“不好笑。”
“真的啦!”朋友忙说,“旁边那谁啊,她男朋友?”
周方程回过头,看见水星与曹吉利并排站在篮球场内的一侧,正看着他们比赛。
水星忙朝他挥了挥手,训练被暂停,容二人去一旁单独聊天。
留下曹吉利在原地,和其他打球的队友们面面相觑。
曹吉利被盯得难受,于是闲谈道:“你的运球基本功还需要再多练习,手腕太僵硬,就容易像刚才那样,一直被周方程截断。”
朋友无语道:“你是怎样,体育老师哦?”
曹吉利:“我是啊。”
朋友:“……”
另一头的水星对周方程关心道:“方程,你的伤好了吗?”
周方程沉着脸没有回答,像是有点生气她之前都没问自己一句,也不回消息。
“你昨天都和他在一起吗?”
水星犹豫了片刻,还是点点头:“嗯。”
周方程的脸更黑了:“那还来问我干嘛。”
“我不希望你受伤,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这句直接让周方程哑了火,不甘心道:“你到底喜欢他哪里?”
水星有些语塞之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只见曹吉利拿过篮球,投出个漂亮的三分线外进球。
见朋友们都在鼓掌,他心中腾地涌出一股气,快步上前捡起篮球,站到了曹吉利面前。
“来单挑。”
曹吉利向水星丢了个安心的眼神,微笑点头道:“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他脱下军绿色外套,利索地丢向一旁球场地面,再抬头时已换上一副认真的神情。
好事的朋友们兴奋地搬出瓜子饮料矿泉水,还递给水星一枚硬币,起哄让她决定谁先拿球。
水星掷向空中,银色的硬币停在手背,正面周方程,背面曹吉利。
她的选择一向眷顾曹吉利。
晨光洒落在球场上,曹吉利先执球,他的脚步灵活,运球如流水,每一个动作都被周方程死死盯住。
曹吉利突然加速,周方程以为他要上篮,立刻跟上抢断,却被一个曹吉利反身过人,中远投篮得分。
这种防守时对于投篮空间的精准把控,逼迫周方程冷静下来,快速运转大脑,思考如何对敌。
周方程的思路逐渐清晰,动作越来越利索,连续得了几次分。曹吉利不敢轻视他,也调动出了最佳的状态应战。
按理说到达12分的人先判获胜,但这两个人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好像都上了头,一直打满到二十分钟,被吹哨强制结束。
结果是曹吉利胜。
周方程不甘心地还想继续,看见水星已帮曹吉利拾起了外套,连同着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他。
这场比赛不管是赢是输,其实都是没有意义的。
他将球重重丢到地上,拎起场边的包走人了,舍友看他一副要爆炸的样子,也跟着追了出去。
到了宿舍,舍友开导道:“不要再难受啦,就那个体育老师,你看,我在芭乐高中官网找到了他的资料。”
他搬出一个打印好的表格,得意道:“我帮你分析过了,不管是颜值、年龄、身高、人鱼线还是战力指数……你完胜诶!”
“有屁用啦,”周方程无语道,“别管我了,我想安静一下。”
夜深透了,周方程还只身在校园里徘徊,望着月亮散心。
“其实他根本打不过你,只有八千点战力而已。”
无人的林道下,晚风瑟瑟吹拂着摇晃的树枝,不知从何处传来风的低语,他几乎要怀疑自己产生幻听。
“谁?”
“你明明比曹吉利强多了,不是吗?”
漆黑的树影下显出一个身影,令周方程惊讶道:“是你?”
“只要除掉那个人,你就没有任何阻碍,愿望都可以实现了。”
周方程的瞳孔微微收缩:“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愿意帮助你。”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只是讨厌保护芭乐高中的人而已。”
月光下僻静的校园一角,传来如鬼魅般桀桀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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