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红色的天边掺杂着一道紫色,落照猝不及防地朝他们涌来。时间重复着大自然的馈赠,这样的风光每天都在上演。他们一步一步走向江边的影子也成为了风景里的风景。滚滚长江水翻涌不停,终于在波动的尽头迎来了黑夜。
超乐场的设计师刻意利用凹凸不平的高度差摆出了“木”的造型,以此正对梁霖森的名字。
整栋大楼一共五层楼高,光看这占地面积仲晴粗略估计得有一万五平,总投资也不会低于五千万,至于回报率得看这一片的再开发力度,不过很明显这片场子定位的受众绝对是上层人士,哪有他们这么会玩的。
元宇宙风格的“LLS”的巨大Logo悬挂在高空,纯立体感的玻璃面环抱四方,横向上延展了视觉的空间效果,很有极简的现代主义风格,也可以概括成“博物馆里的朋克风”。
周围绿草如茵,鹅卵石铺平羊肠小道,不远处还坐立着一座高高的钟楼。钟楼分上下两个部分,每到整点,上面的挂钟会随之敲响钟声。下面用了传统的雕刻的工艺,以螺钿装饰四面,中间可供游客穿行拍照。
这附近人烟稀少,但风景极佳,一年四季都有渔友来到岸边钓鱼,特别是开春的时候,经常有人会来这露营。
早些年,长江里发生过游轮爆炸的事件,后来火被扑灭了,游轮也就报废了,从此搁浅在岸边。
A市前前市长曾想大力开发这一片地皮,他想把废弃的游轮打造成以“海盗船”为主题的乐园,内饰已经修整了一大半。但因为当地的局长携款潜逃,政府变得负载累累,导致这里一下子成了三不管地带,后来又经历了地方与地方之间的重组合并,麦一笑他母亲就任行长的开发银行通过法拍土地来回血政府所拖欠他们银行的欠款,有人一次性的把这一片地皮全部收入囊中,就像是提前获得消息,一早知道这里会被再开发一样。
上面人员惨遭大换血,虽然新上任的市长把开发的矛头对准来西边,但一直有一股隐藏的野生力量在暗暗推动这里的开发。近两年政府大力进行招商,先后建成了野营的度假公园和白天鹅体育文化俱乐部,“海盗船”的重建计划已悄然竣工,射击俱乐部和海景大平层正在建设中,开发商全都来自于耿业秀他爸妈的地产集团。
原本很小众的打卡地,人流也逐渐多了起来。
要不是为了这块地皮开发,他有必要为了耿业秀的破事当和事佬吗?
仲晴曾在厉司航名下的资产清单里见过这块地,默默掐指一算,这边全部场所开始动工的时间差不多也是他爸被调任回来的时候,哪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土地作为不动产只有开发才能升值,厉司航花这么多钱购置也不怕全砸手里,她发自内心地说:“你胆子蛮大的。”
“地价那么便宜,能亏到哪里去。”
厉司航置若罔闻道:“总想要给人提供一个哪怕什么事都不干,就能坐在这里待一天的地。冬天不畏寒,夏天不出汗,看着日出日落,又能与风共舞,纯粹的想让时间变得没有那么令人难熬罢了。”
“你们什么时候计划的?”仲晴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她恍然意识到他现在才大三,往前倒推几年,厉司航还是个高中生,这眼光未免也太有前瞻性了吧。就算他们感兴趣,哪来这么多钱啊,父母也不见得会听他们的一面之词,她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看到这块地被流入了法拍,然后实地考察了一下觉得值得购入就买了,毕竟事在人为。”
厉司航高中的时候就有了开创投公司的想法,因为手头资金有限,他为了积累创业的启动资金才去参加银行的法拍,经常用最低价去买好地段的老房子对等拆迁的赔款,结果意外碰到了这块地,但他一个人吃不下,就跟麦一笑、梁霖森、耿业秀还有李柯岭四个人一起合作购入的。
麦一笑原先是不知道厉司航要创业的,这件事发生了以后,他以为厉司航是缺钱才想到法拍这么个赚钱的法子,大手一挥,都准备接济他了,厉司航才把创业的事跟麦一笑说了,麦一笑直接说他缺的部分他来填,才有了后来他两一起合作的创投公司,厉司航从此没有为钱愁过。
谁能想到这边所有的布局会是出自几个少年之手,筹谋多年,他们利用父辈的关系去一步步变现增值,在荒地上真正开拓了一座□□。
仲晴眼红得不行,财迷心窍地说:“以后缺钱找我,我给你投,要多少尽管开口,姐姐最不缺的就是钱。”她玩得转股票,但玩不转买不动产。再开发与政策息息相关,周期长,效益大,但需要所有人拧紧了一股绳往一处使才能赚到大钱。
“你不知道,江景房的投资方里也有你哥吗?”厉司航笑道。
颜三千当初想扩大赌场的规模,也想对这块地下手,他找人跟他们交涉未成就使了阴招。李柯岭的事业受挫,他们几个放学回家的路上总有混混尾随,碍于他们的父母,颜三千不至于对他们作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纯粹就是给他们制造心理上的压迫。
最倒霉的就是耿业秀,他粗线条一根筋,被颜三千做局设计在赌场里输了一大笔钱,虽说不至于伤即他们家的根本,但也得大大出血。耿业秀怂得不敢让家里知道,被颜三千关了起来。不还债不放人,逼着他用这块地皮去抵债。
厉司航找了他爸去想办法,后来就是仲延和周赐礼一起出面摆平的这事,耿父耿母还了债把人给捞了回来。他们一出那扇门就把耿业秀名下最值钱的地转让到了公司名下,之后为了还仲延的这份情,主动邀请他参与投资。
仲氏投资的产业多了去了,仲晴是真不知道她哥也参与了,她实话实说:“我不参与公司的事,我只是一家酒吧的老板。”
“你也很厉害,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让One Night与光影平起平坐,要是你有想再开分店的想法来找我。”
厉司航也眼馋她这周期短,效益高的行当。他们之前和颜三千结过梁子,从事酒吧的生意可能小露锋芒会就会被人给摧毁掉。梁霖森开能相安无事的在大学生开酒吧,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起来过,颜三千能容纳一家亏损酒吧的度量还是有的。
万事开头难,仲晴已经挺过了开始,她的酒吧品牌已经形成,之后都能顺风顺水。
两个人明明都富得流油,还在这互相羡慕,互羡殷情。
仲晴嫣然一笑,朝他竖起食指晃了晃,语调不快不慢地说道:“One Night只此一家。”
厉司航点点头,尽管言语里深表遗憾,但从他的脸上还是能看出这只是他的戏言,不失对仲晴的欣赏。
“没有关系,你以后遗憾的事情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件。”仲晴的口气更是轻描淡写。
“…………”厉司航说,“有时候,真的挺希望你是个哑巴。不过吧,你不觉得我的遗憾里你占一半吗?”
仲晴回:“这就是命,得认。”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超乐场大到一圈逛下来,不说玩,纯粹逛都得打底三个小时起。建的就跟个博物馆似的,“展品”更是卯足了让人走断腿的心,所以大厅里随处可见供人休息的长椅,非常人道地考虑到了人身体的极限。
一分钟不早,一分钟不晚。
梁霖森安排的工作人员已全部就位,厉司航在路上给梁霖森打那通电话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醒他早做准备。
待他们走进那扇大门,经理领着乌泱泱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他们西装革履,身材笔挺,口号整齐地朝着他们鞠躬表示欢迎。
仲晴朝厉司航眨了眨眼,眼前这个阵仗大得让她受宠若惊,又萌生退意。她略显犹豫地跟厉司航说太夸张了,厉司航朝她做了“大小姐”三个字的口型,她一下明白了厉司航进门前跟她说得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她说:“好啊,厉司航,你就是故意的。”
人前招摇的大小姐实质上是一只低调的小白兔,厉司航朝她双手比耶,像个兔耳朵似的弯了弯,“大小姐的场面得给足啊,不然就是我招待不周了。”
仲晴一脸的无语。
厉司航倒不是故意想看仲晴尴尬,他只是打心眼里觉得她的出场就该有这样的派头。喊她大小姐也不是故意开她玩笑,是在他的心里面,厉司航真的把仲晴当成大小姐一样看待,大小姐理应获得最好的。他都不需要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做出的举动都是下意识的。
仲晴惦记起了厉司航之前车里说的那些话,“你真知道他的密码啊!?”
“掺杂私情,人尽皆知。”他的密码跟就跟他的爱意一样,张扬又直白,他提醒她:“LLS。”
“不就是他名字缩写嘛?”
仲晴不认识他们一群人,自然不知道这里面暗藏的含义,厉司航也不打算说破,他完全相信,凭仲晴那八面玲珑的心,再加上那两人日常不自然的相处。一顿饭足以能让她明白一切,她只是少认识了那么个关键的人。
“不是哦。”
厉司航说:“你记住这三个字母,下次带你吃个饭,你就什么都懂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命运很奇妙,真的能巧到连一个人的名字都是爱人的意思吗?
“要约我见面,直说,两次了,我看你啥时候兑现。”仲晴一脸哼笑得不相信,厉司航却面不改色的看着她。
经理朝厉司航递来一个iPad。超乐场有独属于自己的APP,可以实时监测项目的排队人数,好让游客去项目少的地方排队,这样能有效避免拥堵。因为超乐场暂未对外开放营业,四处空空荡荡的,要是真就他们两个在这个场馆里走动,还真的有些阴森和吓人了。
APP是厉司航一手设计的,他清楚里面所有的功能,在屏幕上敲了两下,超乐场的区域分布图就显示出来了。他又一个传递,iPad自然而然落入了仲晴的手里。
上一次他们一行人来这里,有些场馆正在做内部最好的调试还没对外开放,这次所有的游乐项目都可以体验,经理跟他们口若悬河得做着各种介绍,有解压的项目,也有数字娱乐项目,他从前到后罗列了超乐场里他们内部测评后最值得体验的十大特色。
厉司航不需要听,全程低头看着仲晴。经理跟个人精似的,一看到话语权在仲晴那里,立马从身边拨了一个女职员到仲晴身边给她介绍。女职员推荐了很多小姑娘都喜欢的梦幻项目。仲晴一个都不感兴趣,眼皮子都不带抬的,女职员的话语眼看就要变得颤抖起来,经理立马帮腔,把话圆了下去。
一个好的经理就是一个好的销售,他说出的话能让人有想听下去的**,女职员显然是在他的话上套模版,完全没有自己的思考。仲晴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能当经理了,说出的话完全不顾打工人的死活,“从五楼开始往下刷项目吧!”
女职员不禁愕然,眼睛都瞪大了。完蛋,今晚得通宵了,你他妈的在这刷步数呢?面上还是笑脸盈盈,看到仲晴跃跃欲试的脸上,她满心只有对睡觉的渴望。
经理的脸上多了几丝苦笑,更是有苦难言。
首先,客人是上帝;其次他们还是老板尊贵的客人,随便说出的一句点评都能让他们在场所有的人失去饭碗,没人能怠慢得起;最后,金钱是原罪,他们都需要生活。
厉司航:“你们别跟着,我不喜欢身边有人。”
他们乘坐直升梯一路坐到顶楼,仲晴看着底下黑色的人群,小声跟他嘀咕,“这经理不错。”
“你想要你可以挖走。”
看厉司航在这说风凉话,仲晴连忙拒绝,“没这个必要,我嫌他老。”
“你店里那个程经理,我看也上了年纪了吧!”厉司航小心眼地蛐蛐他,“脾气不咋地。”
“你要是天天遇傻逼,你脾气能好?他现在做的活都是最早我自己做的,你可以理解他分担了我的一部分。”
仲晴挺能理解程尧的,你看她也就心情不好的去了一晚,之后去第二晚了嘛?小场所遇小傻逼,大天地遇大傻逼,这个世界就是被一群无数的的傻逼给包围的。有时候很多人的想法简直令人匪夷所思,都会人震惊,能说出这种傻逼话来真的是人类吗?
她说:“他有脾气最起码说明他发泄出来了,我就怕他憋在心里,哪天给我撂挑子不干了,我就亏大发了。”
这个世界那么大,二十几亿的人群里面,仲晴愣是找不到第二个能接替他活的人。
厉司航一脸八卦地问:“你的心腹?”
“你猜啊!”仲晴笑道,“厉司航,你没你想的那么天真!我是生意人,什么叫做生意人?得赚钱。”
就算哪一天她被程尧背刺,她损失的只是一点点小钱,而程尧失去的是他全部的前途。仲晴可不是心善之人,她龇牙必报。
仲晴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确了,厉司航还是坚定的认为她就是只小白兔,她在他脑海里的这个形象动摇不了一点。
五楼的立交式隧道跃层卡丁车是A市首家,仲晴开得把车轮搓出火星子了,就没降速过,一脚油门往死里踩。她不熟悉地形,纯靠一次次沉重的撞击推算出U型轨道的弧度,车停在哪一个点就得转方向盘,厉司航被她这种鲁莽的开法震惊的目瞪口呆,被刮了一脸的风,“你他妈在开碰碰车呢?我又不要你帮我测评这车的性能,你有毒啊!”
“规则这个东西,你越是遵守就是没趣。”
仲晴又一次得被弹飞,车的底盘跟赛道打滑,厉司航都替她疼,又不敢跟她离得太紧,等会造成二次撞击。楼下看监控的人都默默打了119的电话,把救护车提前准在外面了。厉司航趁着她停歇的这个空档,想超车给她做示范,谁能想到还给仲晴撞出经验来了,一路狂野,一路风驰电掣,她自如地通过各种U型轨道。
厉司航试图过内道超车,仲晴宁可和他对撞,都不让他先行。与其说她是对胜负有执念,还不如说她是在跟自己较劲。
她一圈又一圈刷新了卡丁车的记录,惊得那些工作人员全程盯着她的数据,仲晴每一次过弯道都能快个0.5秒,开出了车的极限。厉司航看她发泄疯得没理智了,心凉了半截,自知追不上,他干脆等在终点的后五米处,纯靠人站在中央逼停了她。
仲晴玩出了一身汗,坐在车里长长吁了一口气,厉司航问她:“你还起的来吗?”
“还行。”她帅气起身,一把摘掉头盔,就继续往外走了,“继续。”
这条不归路是厉司航带她的,但带也带了,说这个话也已经晚了,只能舍命陪君子。
隔壁场馆是碰碰车,两个人开不转,厉司航不太想碰车类的项目,刚想说两个人没意思,仲晴点了几个在场的工作人员,她朝他们勾了勾手指,让他们下场陪玩。
她刚才的表现早就传到了每个工作人员的耳朵里,他们都尽量避着她开,但架不住这个项目叫碰碰车啊!
仲晴逮着人撞,你不撞别人,就只能被人撞,一个个负隅顽抗过后,他们开始反击了,仲晴才觉得有些意思了。最快的速度对撞,撞得双方都在原地打转着圈,架不住仲晴平衡感好,能快速扶着方向盘回稳,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再给他们来个一击,给对方撞得五脏肺腑都要震麻了。
厉司航聪明啊,要么跟在她身后开,要么转弯避免和她接触,躲过了了一波又一波的撞击。
仲晴看他们不行了,见好就收了地离开辗转下一个项目。走之前,还提心附赠他们如何把碰碰车撞出多大的效果。这名字是叫碰碰车没错,在别人眼里这还是辆车,到了仲晴眼里只剩下“碰碰”了,谁会这么玩碰碰车,他们得被顾客投诉死。
下场玩的几个工作人员都觉得门外停靠的救护车是给他们准备的,无一不例外,他们都在感慨仲晴太疯狂,每一个项目都是在玩命的玩。他们在测性能阶段都不敢这么开,逼得后面的研发团队害怕遇到像仲晴这样的顾客,生命安全是游乐项目致命的问题,他们已经做好了重新改装测评的准备。
每玩完一个项目,仲晴都会跟他说两句用户体验,这让厉司航生出了一种她是来视察项目的错觉,看她说得很认真,他就没有打断,姑且听她讲讲。
仲晴说得句句在理,也都踩在了点上。这对厉司航来说,算是意外产物了。幸好和她不是竞争对手,退一步来说,他们哪怕当不成情侣,和她当朋友也不错,友情好像比爱情能来得更长久。所以为了推迟那一天的到来,他正在努力中。
厉司航和她走了一段,他问:“你真不疼啊?”
“爽大于疼啊!他们得锻炼体能了,太菜。”仲晴活动了活动筋骨,“下一个。”
往里走是攀岩馆,一共两个组成部分,攀石和保加利亚专业攀岩墙。
仲晴先尝试的时攀石,她一次又一次从高空摔落到攀石垫,掌心湿得全是汗,滑溜得抓不住墙面上那些五彩斑斓的石头。
这个项目她玩不转,她的臂力不行,没有核心根本抓不住石头,仲晴对自己的短板一清二楚,她一屁股坐在垫子上,观赏着厉司航跟个蜘蛛侠似的甩动着身体,从一块飞跃到另外一块,墙上有计时器,厉司航破了工作人员玩的记录,一把跳了下来,仲被他像大山般的阴影笼罩着。
她的白衬衫滑落到一边,厉司航看着了她后逼上的肌肉曲线,“你肌肉挺漂亮的。”
仲晴顺着他的视线看回自身,胳膊上的肉白嫩嫩的,长得很匀称,那光滑的弧线乍一看以为是肌肉的曲线,其实不是,她用掌心拍了拍,肉虽说少不至于左右摇摆的弹晃,但也是有抖动的,“你想多了,我没肌肉,纯纯的囊肉。”
“要不要我教你?”
“学不会的东西为什么要学它?”
仲晴没厉司航想象中的那么认死理,“你这心理素质挺好的。”
“下一个。”
她转向了攀岩墙,厉司航继续陪着他一起玩。仲晴其实说过你不想玩就看我玩好了,但他心里没底,鬼知道梁霖森这些项目有没有安全上的漏洞,总感觉得陪着她一起总归放心些。
工作人员上来给他们系动力绳,两个人同一时间出发,她稳扎稳打地一步步爬了下去,没有开车是追求速度的急功近利。厉司航又一次发现了她身上的一个小优点,就是耐心。她遇到任何事都能不慌不乱的,擅长什么就把什么玩到极致,不擅长什么就及时放弃,跟她这个人一样,挺拿得起,放得下的。
仲晴发现厉司航在故意等他,她不喜欢这种关照,催着说:“竞技项目,还带等人的,你看不起谁呢!”
“你别受挫哈。”
厉司航借着腿长的优势,一步跃几块石头,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登顶了,仲晴还爬在半山腰努力向上攀登,不为跟他比速度,她只是想攀登完这一段路,厉司航俯瞰她扑红的小脸,眼里充满着不服输,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必胜的决心似的。
无论做什么她都是在全力以赴的路上,仲晴瘦弱的身体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她这个执行力,干什么都会成功的。厉司航真想让那些把她成功归结为偶然、背后诋毁她的人抓都来看看,她不是花瓶,她有毅力,有聪明才智,她收获的一切都是她努力过后应得的。
漂亮是她身上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厉司航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脾气又冲又硬。
他顺着动力绳,双腿弹着墙壁一下又一下地下去了,偶遇仲晴空中的吐槽:“大青蛙。”
厉司航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他倒是想看看她是怎么下来的。工作人员过来帮他解卡扣,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他自己来,工作人员就退场了。
他一个人边解着锁扣,站在底下出神地凝望着仲晴一步一个脚印攀爬的背影,她的身子在高空中微微发颤,两臂仿佛在濒临悬崖边缘的苦苦支撑,也不肯放弃。
仲晴终于爬到了顶端,又以蹦极似的姿态一跃而下,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吓得厉司航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仲晴平稳落地,朝他挑眉:“帅不帅。”眼里全是对自己的欣赏,截然不顾厉司航被吓白的脸。厉司航带着僵硬的表情给她解了用来固定动力绳锁扣,“你…………好样的。”有气发不出,只能在内心寻找自我安抚。
仲晴暴露出来的种种蛛丝马迹总让厉司航没来由的感到心慌,她究竟是在发泄,还是在求死,他一时之间没办法下定义,唯一能确定的是她自虐倾向越来越严重。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他想。
仲晴还没心没肺地说:“谢谢夸奖!”
这话听得像是在存心挖苦他似的,厉司航阔别已久的死亡。死亡造就阴影,他从不质疑它的影响力,正因为他曾经历过,他深知陪伴的重要性。
厉司航多希望人生按着它该有的顺序走,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仲晴刚才纵身飞跃的光景,脸顷刻黑得一塌胡涂,“…………你多点分寸。”
“我再失那么一毫,也就不会呆在这了,这叫刚刚好。”
仲晴的分寸感是在于以尊重生命权为前提。
你以为。
我为什么还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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