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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新生

仲宅的安保系统年前做过全面升级,大门的监控现在不仅要识别车辆还要识别人脸,只有两个条件都达标了,监控室才会允许车辆通行。仲晴太久没回来,系统都没把她脸扫进去,他们在门口耗了点时间,仲欣对她在言语上进行了严厉的讨伐与批判,付敏卉和仲泽垣喜闻乐见,无人救她。

嘎吱——

铁门开了,汽车疾速地驶进老宅,阿姨们早就站成两排等候在家门口了,仲欣把车停在了正门,为首的管家快步过来开门,付敏卉和仲泽垣先下了车,仲晴没下,她陪仲欣去停车了。前院的车位停满了,她们沿着花坛绕了一圈到了后院,找到车位,停好车才进得家门。

仲晴跟仲欣感慨:“爸妈的排场真大,什么时候我才能有这个排场啊!”

仲欣不知道她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真是服了她的脑回路了:“少贫两句吧你。”正好趁爸妈不在,她也要跟仲晴好好说道说道她和谈烨这件事,谈了个恋爱谈得能把人给吓死。知道谈烨有艾滋,还傻了吧唧地往上凑,仲欣就差没骂她脑子被雷劈了,她对仲晴找对象的要求一放再放,“下次找对象,姐只求你一件事没,你给我找个健康的,就算你去扶贫也没事,只要不把人往家里带给爸妈添堵就行。”仲欣发自内心地破防,“晴子,没你那么吓人的。”

仲晴:“…………”

她无比感谢涔文遥只手遮天的势力,不然她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死了,因为阻碍她完成任务的拦路虎全来自于自家人。

坐上餐桌前,仲晴自动去厨房洗手了,仲欣太饿了也不想动,找阿姨拿了瓶洗手液过来,往手上喷了喷,简单得搓了两下,她搞完仲晴也回来了,阿姨帮她把用好的洗手液拿走了。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上正式开饭,仲晴被厉柏佑的破事影响了食欲,她看着桌上一盘盘精致的漂亮菜都没有吃得**,仲欣饿得饥肠辘辘,疯狂炫菜,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照组。

阿姨是根据他们的喜欢进行摆桌的,仲欣眼前的餐盘都空了一大半,仲晴的筷子都没有伸出去几次,付敏卉关心地问:“晴子,怎么不吃啊?是口味变了吗,妈让阿姨给你重做。”

“不是,就是心里有块疙瘩一直在那,堵得慌,不舒服。”仲晴是真把那故事听进心里去了,一面恨厉柏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尽不干人事,一面忧厉司航无心爱不了人,脑子里凝聚着各种负面情绪,她哪吃的进去,仲晴委屈地说,“早知道吃完饭再问你们厉柏佑的事了。”她放下筷子,主打一个陪伴家人吃饭的饭搭子。

仲欣睁大眼睛看着她,一脸不可思议,“…………”别人家的爱恨情仇关你屁事啊!

她一嗓子把阿姨吆喝了过来,仲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听见她嗓音洪亮地说:“给她煮碗番茄味的疙瘩汤,这样心里就没疙瘩了。”

“…………”仲晴转头和她确认过眼神,是一起搞事的人,“姐,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讲脱口秀。”

仲欣一副遗憾的样子:“那不是进错行了吗?”

“现在转也来得及,要我给你联系颜弱水吗?”仲晴拼命忍住不笑,“你想当演员还是走女团路线…………”

仲欣看她还没完没了了,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越说越来劲是吧。”

仲晴歪着头不敢她的眼睛,“…………”她刚才多有气势现在就有多虚。

“不在饭桌上挂脸,这是最基本的餐桌礼貌。晴子,自怨自艾个几分钟也该停了,吃饭。”

“好的。”

仲晴保持着正座的姿势,为难的笑容的像个受气包,她实在是吃不下。稍稍犹豫了一下,她默默向父母投去求助的目光,仲泽垣和付敏卉一视同仁地谁都没帮敏,她重新拾起了放回筷枕的筷子。

桌上有盘无人动筷的红烧甲鱼,在她两拌嘴的间隙,仲泽垣用筷子把它给拆解了,她把第一个腿放进了妻子的碗里,紧接着仲晴和仲欣的碗里都各多一个腿。

仲泽垣:“尝尝看,这腿肉看着就结实,肯定很凶。”

付敏卉:“阿姨说野生的,凶得还要咬人。”

仲欣不挑食,是那种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的好养活,她吃得津津有味,品鉴完说道:“确实,它这个肉比我之前吃得都多。”

仲晴就不一样了,她是那种藏于暗处挑剔的难养活,看着什么都能吃,其实什么都不能吃。她能接受全素宴,哪怕这菜是苦的或者是涩的都行,荤菜就不一样了,没几种动物她能下嘴的,更别提那些器官了,她是动都不会动的。

这不就要了仲晴的老命吗,她眼前能浮现它丑陋的模样,胃更难受了。但菜都进了碗里,仲晴也来不及说拒绝,她做了会心理斗争,然后短暂的闭眼,一把把红红的短腿塞进了嘴里,她小心嚼吧嚼吧,发现甲鱼的肉跟普通的肉没啥区别,她没有吃出那种她想象中属于甲鱼的腥味,眉头得以舒展,她回得跟人机一样:“好吃,肉嫩,骨头多,”好吃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仲欣哧哧地笑了,她和付敏卉把甲鱼的肉全都吃完了。别看它装在盘里体积很大一个,其实里面也没几块肉。甲鱼壳里的那根筋很有营养,仲泽垣问她们谁吃,母女两一个都不想吃,他听到了跟没听到一样:“那就付敏卉吃吧。”

付敏卉早就习惯了他这个德性,她就吃就她吃。她掰了半天没掰开来,一旁的仲泽垣发出了欠欠的笑声,“你不来事啊,这都掰不开。”

“不要说了,你来,你来。”付敏卉惯着他的幼稚,开心给她的语调注入了温度。

仲泽垣叨叨:“你吃都不会吃。”话是要说的,活也是抢过去干的,他给付敏卉边说话演示看怎么掰的,他有方法地用了巧劲,只听“嘎嘣”一声,甲鱼壳分了两半,付敏卉也不扫他兴,把头凑过去,边点头边情绪价值给足地说:“你蛮来事的。”

被老婆一夸,仲泽垣屁股都翘到天上去了,洋洋得意的嘴脸让他的两个女儿都没眼看。当人感受到幸福的时候,笑容就会出现,仲晴的心情恢复了它该有的温度。

恰好,阿姨把专门为她煮的疙瘩汤端上了桌,热腾腾的,浓郁的番茄香溜进了仲欣的鼻尖,她眼馋了,“好香。”

“求我。”仲晴吃不下这么多,双手环保在胸前地坑她姐。

仲欣一眼看透她的真实意图,“哼,应该是你要求我吧,你吃得下吗你。”

仲晴被她姐的聪明给征服了:“…………”在下输了,你的眼睛就是尺。

“宝贝,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姐我的职业。”仲欣大气地满足了仲晴做精的小愿望,她端着姐姐的气派,不用讨好的口吻命令人,“求你。”

仲晴听得有点爽,只是略微有点不太满足,她也没这个胆量让她姐再说一遍,装着不符合她人设的稚气声说:“好吧好吧,我分你一半。”

所有人的目光定在她身上,仲晴读懂了藏在他们眼中背后的关心。

她找阿姨拿了碗,大方地分给了仲欣四分之三。疙瘩汤酸酸甜甜的很开胃,仲晴感觉到了某种治愈在体内热烈回响,她舒服了。

吃完饭,仲欣着急赶时间去上班,仲晴突然感到背上沉甸甸的,猛然意识到她还欠着好多禁闭的时间没还呢,她想浑水摸鱼地跟仲欣一起出去,也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

结果仲欣会错仲晴的意思了,她以为仲晴是让她送她回筒子楼,这不她手里还堆着几个赶着开庭的案子,确实腾不出时间,仲晴就这么被留下了,她望着仲欣离开的背影,在心里无声呐喊,“是出去,不是回去啊!我亲爱的姐姐!”

仲晴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伏首在桌子上,紧张的情绪开始加深。

阿姨们得到付敏卉的许可开始清理餐桌,仲泽垣吩咐她们切三盘水果拼盘上来解腻,仲晴又坐不住了,眼下她多待一秒都有多一分被扣下的危险真是进来容易,出去难,还不如别进来呢!

“不用了阿姨,两盘就够了。”

仲晴将视线从阿姨转向上座那两位自带威严气场的人,“爸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这话也不怕脸红,她哪有什么事做,全家最有时间的人就是她了,付敏卉和仲泽垣也给她保留着面上的体面,不拆穿她。他们但凡想把她摁在这早就摁了,何必等这么久。

仲晴逃命式的跑了两三步,付敏卉一声“站住”穿过她的背影,来到了她的前方,仲晴瞬间一动都不敢动了,感觉前面有堵无形的墙挡住了去路,该来的还是来了,她就说她妈怎么这么好心地会放过她呢!

隔着五六米的距离,付敏卉的声音接着传来,“知道谈烨去世,你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总比关在家里来得好,爸妈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这两天你就在外面开开心心的玩,眼看要过年了,爸妈也不想跟你提及禁闭这么不愉的事,这个债呢先欠着,等你年过再还。”

付敏卉站在孩子的角度,足够体谅的讲完这番话。仲晴面前刚垒砌的高墙又轰然倒塌,她的愧疚呼之欲出,眼泪想要冲出眼眶,她慢慢抬起头,想要发出正常的声音,却没想到声音也跟着她一起情感沦陷了。

仲晴宁可他们铁面无私的找她清算,她再胡闹胡闹就把这件事先糊弄过去了。现在是事过去了,她心理上过不去了,仲晴有那么一瞬间想把所有事全部说出来,“我不是你们的女儿,你们善待错了人”,但一看到他们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神,她就说不出口了,她不想看他们难受,她也不想看他们流泪,这一刻,欺骗也成了一种善意。

“谢谢爸妈没跟我算利息,我之后不会再跟你们欠债了。”

“爸妈一直都在家等你,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仲晴说得话是彻底甜到付敏卉心坎上了,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的女儿终于愿意接受他们,回到他们身边了,他们开心都来不及。现在才算是一家人团聚了,今年一定会是个好年。

眼看悲伤的因子要升起,仲泽垣连忙开起了小小的玩笑:“好啦好啦,晴子,不要感动了,你再感动下去,你眼睛反光的你爸我呀都快看不见东西了。”

付敏卉帮着孩子说话:“那你去配个老花镜去。”

仲晴独自笑了起来,仲泽垣感到心满意足地说:“哎呦,家里又不是没车,等会你自己去车库里挑辆你喜欢的。”

回来的路上,仲欣提到自己想换辆车,然后跟爸妈商量换哪款车好。不知道怎么聊到仲晴身上了,她提了一嘴她的车坏了,没说是怎么坏的。毕竟她哥帮了她一把,她不能去害他。仲晴只是没想到爸妈还记得她说过的话。

仲泽垣苦口婆心地为她打算:“晴子,阿礼对你好那是他的事,你也不能总欠着阿礼人情,他多精啊,多会算账啊!到时候我看你还不还得清?”就差把我们家不差钱脱口而出了。

“我还不清,这不是还有你们吗!不然我要爸妈有什么用。”仲晴嬉皮笑脸说着不着调的话,哄得两口子开心得摸不着北了。

仲泽垣兴致好地带仲晴去挑车,仲晴以为可供她挑选的范围是地面,她假装客气地跟她爹挥手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谁知仲泽垣带着戏虐的笑容问她:“你知道在哪吗?”

仲晴被问得一愣一愣的,仲泽垣走在前面,她呆愣愣地跟在他后面。两个人一起乘坐电梯通往了地下二层,这是仲晴从未开发过的场所。

地库层高如顶,灯光洒下来,特别像是一场大型的车展会。无数机械艺术品同时现身,那亮眼的光泽直接闪瞎仲晴双眼,辆辆都价值不菲,她摸都不敢摸,深怕在车面留下手印,那就是她的过错了!

是人都有过年轻的时候,只不过岁月不再,这些他曾年轻过的痕迹还在。

仲泽垣年少时也爱玩车,花很多钱收罗了市面上不少绝版的车型,有兰博基尼Veneno、布加迪La Voiture Noire…………仲泽垣看到仲晴的脸上从进来后就没有失去过笑容,特别自豪。仲延最开始玩得那些车都是从他手里来得,现在他不差钱自己都买得起,仲欣没进入体制内也开过风光过一阵子,现在是工作性质特殊不方便开。

车库是根据车的种类划分区域的,仲晴在尽头还看到了多好多只在电视剧里见过的老爷车,她才想起她爸虽然年过半百,但也是富了好几代的人,怎么会不会玩呢!

仲泽垣问她要哪一辆,仲晴一辆都没要,她纯在这看看逛逛,给车拍了好多照片。说实话,就算是B.O.M.B超跑俱乐部里的车跟她爸这一比起来都相形见绌。

仲泽垣说出来的话好扎心:“你不像你哥钱多买得起,又不像你姐在体制里不能开,爸给你的,为什么不要?你是不是傻啊。”

“…………”早上仲晴没看见仲延的车就是因为旁边车道有辆卡车,仲延跟在卡车后面,卡车太高从而挡住了他的车,导致了事故的发生,“底盘低,太小容易有视野盲区,别人看不见我,我就要被撞了。”

她看他爸情绪低落了,立马安慰他:“爸,我真不是跟你客气,我这段时间就想辆底盘高点的车,下次要出去出风头了,我再来找你。而且,我最近认识很多新朋友,坐不下。”

仲泽垣看她把话说到这份上,也就随她去了。

仲晴开走了地面上的一辆奔驰GLS,白色的,车厢也宽敞,还挺适合女生开。

跑车提速快,这车她用平时那个踩油门的劲都提不了速,她跟她的车今天刚认识,还不太熟悉,一路上都在慢慢适应脚感找速度,最终平安开回了筒子楼。

熟悉的家具,熟悉的干净,熟悉的陌生,仲晴来来回回那么多次,每次走进来都会有一阵迟疑,再过个两三秒等待大脑慢慢接受到她住在这的信号,她才能反应过来。

仲晴喊:“谢徐阳?”

“…………”

无人应她,她的声音成了回声又回到了她的耳边。

仲晴这才想起谢徐阳接了家教的活,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前脚刚进去,后脚就立马缩了回来。谢徐阳把这个屋子打扫得太干净了,要是仲晴没记错,她走之前的窗帘颜色没这…………明净,他勤劳得竟然把窗帘都拆下来洗了,这属实是仲晴没想到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反观仲晴的房间,给人直观的视觉效果就是脏乱差,她看了,都嫌污染自己的眼睛。门再一关上,她的心情都变得干净起来,好像刚才的惆怅,根本不复存在。

仲晴不想费那个自己动手打扫的闲工夫,联系了上门的保洁来清理。

仲晴在小程序里和平台约时间,订了个她差不多能睡舒服的时间,然后再把手机里的闹钟给定上,她就往沙发上豪横一躺,美美地睡了起来。但躺下来的那种触感没有厉司航家的床来得舒服,仲晴想要有陷在云朵里的蓬松,翻了好多次身,她才勉强找回快要消失的睡意。

意识在空中,驻守着柔软的秘密,仲晴像是无法拒绝诱惑一样的醒不过来。

谁曾想保洁提前到了半个小时,她边在外使劲敲门边扯着嗓门儿喊,一声接一声的落在楼道的空气里,那声响噼里啪啦的跟放炮仗似的,偏偏里面安静得跟死了一样,眼看要被关在门外了,她又火急火燎得给雇主打电话,舒缓的音乐在耳边单曲无限循环,她能想到的路都堵死了。

保洁再一看时间,将到未到的,在她眼里,四舍五入约等于到,她愤愤不平得在原地跺脚,什么人啊?!真是影响她接下一单生意。

公司已经收了雇主的全款,她必须得在相应的时间内完成清洁工作,不然就会被解聘。一个邪恶的想法不禁从她脑海里闪过——雇主自身违约超时,她不仅什么活都不用干,还能轻轻松松的把钱给赚到手。连时间的便宜都不放过。喜悦像潮水般涌来,给她美得双脚都悬空了。

保洁精神亢奋,时而在那没什么用的突然大喊,她是喊给别人听的,更是喊给自己听的,以此突出自己工作很卖力很辛苦,硬刷存在感。

半个小时后,闹钟如约响了,仲晴意识没醒,眼睛已经先睁一步了,她头晕晕乎乎的,为了让自己快点清醒过来,她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

经过大门的时候,短视频的音乐从门外穿梭了进来,那别具年代感的又细又尖锐的嗓音像是有人在仲晴耳边念经,刺得她太阳穴疼。这种东西听多了,真的不会把脑子烧毁吗?仲晴不禁有这样的疑问。

等她洗完脸再出来,喧闹声仍在,在乱七八糟的声音里她识别出了“……我是来…打扫的………有人…吗……”的人声,她猛然打开门,吓了等在门外的保洁一跳。

保洁看到门从里面打开,一脸惊呆地看着仲晴,她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热情活络地说:“小姐,你在家啊!那我敲了你半天门,打了你好多电话,你怎么不开门啊?”

“我睡着了没听见。”仲晴反应平淡,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保洁拿眼神端量着人,随即附和:“还真是年轻人,睡眠质量就是好。”

“…………”

难不成是她太累了?那也不至于耳聋了吧!仲晴这样怀疑,心情慢慢变得阴沉:[小二,怎么回事?]她不信这里面没有它们的介入。

002理直气壮地推诿:[我没这个权限,不是我,你不许找我麻烦]又不是它干的,它有什么好慌的,实际上慌得连东南西北都摸不着了。

仲晴气笑了:[…………你们难道不是一家吗?]

002直接用高八度的尖叫撇清和主系统的关系:[你什么时候见过员工和老板是一家的,我就是一个破打工的]

主系统就这么被它水灵灵地卖掉了,甚至是毫无辩驳之力:[…………]

主系统一直徘徊在仲晴的精神外围,始终没能找到进去的入口,它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我什么都没看,我就想进去看看你的真实想法,又不做什么]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仲晴彻底炸了,她破口大骂,像个炸了的火药桶,所到之处,尸横遍野。002和主系统一个都没跑掉,共同被骂得体无完肤。

002听到仲晴说它两是蛇鼠一窝,不服得小声嘟囔:[之前,这只是之前]

仲晴眼里全是对002没担当的鄙夷:[我睡成这样,你敢说和你们没有关系,太久没动肝火,你们真他妈的以为我脾气好是吧]

有是有关系的,因为主系统逗留在她的精神世界没出去,仲晴就没有办法醒来。但主系统哪敢说,说了绝对会被她骂得更惨。它早就见识过仲晴的恐怖,头一回亲身体验了把,是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了。以后见到她,都不用她提醒,它都会绕着她走的。

主系统和002齐刷刷选择默不作声,排挤仲晴的开了一个小房间私聊。

主系统心酸质问:[你为什么出卖我]

002系统陈述这个客观的事实:[有没有可能,我也怕她呢]

主系统无法反驳:[…………]

大屏上滚动着它两的聊天让这个频道里的所有系统都有幸欣赏到了它们的窝囊,一传十、十传百,002的窝囊早就人尽皆知,主系统的窝囊都传到了外系去了。它起初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后来是某天出差开会,遇到了别人当面的调侃,主系统面上无光,故意打了个岔,会议一结束,它就回去重重惩罚了管理聊天室的系统,然后把自己的聊天全部做了加密。好社死,它这阵子都不敢出远门。

主系统又去找跟它同处境的002聊天,想让002给它点走在人前的自信。

它问002:[你怎么不介意]

002毫无波澜地说:[我心已死]

主系统:[?]

看002不愿多说,主系统许了它一个愿望。

002秒来劲:[社死的事多了,你就会习惯的,其实没脸没皮也挺爽的]

主系统后悔了:[…………]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主系统觉得这不值得它用一个愿望来交换,但谁让002话快得它断不了啊。

一瞬间,002把它获得愿望的事通知了全频道,所有系统都知道了,主系统只能咬牙吃了这么个哑巴亏。

“哎呀,你要是早点开门,本来我还可以多接一单的。”

仲晴的心情本就不爽,耳朵还听到保洁像是有嘴无心的埋怨她妨碍她赚钱了,更是烦上加烦。但是房间得打扫,仲晴勉强得先隐忍她的德行,一切都等房间打扫好了再说。她眼里渗透着冷意,皱着两道细眉,强忍不爽,退后了半步。

保洁卖力地拎着她吃饭的家伙进来。

仲晴领她去了她的房间,“阿姨,你只要帮我把这间房间打扫干净就行,最后再帮我换一下床上的四件套。”

“交给我,你放心。活我肯定保质保量的跟你完成,小姐,您帮我填个好评。”

保洁干这行都干出经验了,小年轻面薄还不挑,可比中年妇女好哄骗多了,她拍着胸脯跟仲晴保证说漂亮话,笃定她一定不会拒绝她,完全沉浸在洋洋得意的喜悦中。

活还没干就开始渲染铺垫,一看就是喜欢钻空子贪小便宜的人,仲晴反过来斜眼打量保洁,油光发亮的脸,肉都要从脸皮里绽开了,精明算计的眼神一瞟一瞟的,典型的讨好型人格,外加看人下菜碟。

仲晴懒洋洋地敷衍一笑,封闭住了怼她的冲动,还没开口说话,到了保洁眼里默认她同意。保洁着急忙慌地感谢:“实在是谢谢了,给您添麻烦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好人一定有有好报的。”

一句接着一句把人逼到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话全被她一个人说去了,仲晴还能说什么呢,她默默无语,静静地站在那看着她一个人表演,“中文还真是高语境。”

保洁听不懂归听不懂,但她聪明啊,会跟人套近乎。她一个劲地顺着仲晴说的话,反反复复,掰碎了又拆解,看似说了很多很久,其实还是那一件事。

仲晴看她呆呆地站在那,话是一句都没少说,手上的活是一点都没动静的。

“新年公司会根据好评发奖金,我也想多赚点钱给孩子买点新衣服,你到时候就看我活干的怎么样,再做评价,你家还有哪里需要我做清洁的,你尽管提,我都能做的。我服务过的都夸我好的,这一点你肯定放心,遇到我,你运气也蛮好的…………姑娘,你看着年纪小是还在A大上学吗…………”

话多,脸皮也厚,还真是个不省油的灯。

仲晴礼貌地中断她,眼里透出一股阴森森的凉气:“阿姨,你可以工作了,我之后还有事。”

保洁紧张地话都少了,她朝仲晴挤出尴尬的一点微笑,眼里开始有活了。

仲晴没离开,有她站在门口监工能给保洁心理上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保洁不至于过分的跟她偷斤少两。看她像模像样地差不多干了二十分钟,仲晴情绪才重新坐回沙发上。

她打开手机,上面果然有是七八通未接电话,她睡觉有静音的习惯,接不到很正常。

上次没把厉司航的资料全部看完,仲晴接着上次看到的地方继续往后看。

仲晴先在现实里认识了他一次,又在文字里认识了他一次,她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少有少有认识厉司航两遍的人啊!

他日常生活的琐碎里都能透露出一种平淡的幸福,特别是在他小的时候,清澄纯真到得没边了,仲晴喜欢他可爱的笑。原先的坏情绪都稍稍的平稳了些。她用时间错位用这种方式,参与了厉司航的生活,陪着厉司航一起长大,复原了厉司航可能都已经忘记的小确幸。

有一天,他长大了,走向了远方,仲晴不得不充满遗憾得跟那一个个小小的背影作告别。经年已过,当他从时间里走回来,他还是他,只是仲晴已经不认识他了。而她,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厉司航知道厉柏佑长达数年时的出轨,他们父子之间一向都是父慈子孝,和睦友爱,也不存在任何的裂痕。资料上是这么记录的。仲晴的视线停留在这段文字上,疑惑在心里翻腾,她眼光里闪过厉司航一丝暗淡的神色,那个瞬间,痛苦在他的心上漾起了涟漪,她也刚好被风卷了进来,最终风平浪静,不留破绽。

同时,厉司航的精气神又很强,冷脸专心做事的他相当有魅力,多数的行程如下:上课学习、审核项目、走肾不走心、跑山夜游…………谁没事组个局都要喊上他,厉司航总有参加不完的聚会,总是搅和在烟酒之中,还总是会和人相遇。围绕在他身边的陌生人以最快的速度换了一批又一批,却还有人在不停地靠近,或有心,或无心。无一例外,黏着力都很低。

纸张哗啦啦得一页一页翻过,声音逐渐小到听不见,像是害怕即将被仲晴的审视。一瞬间她神色巨变,两只眼紧盯着白纸上那稚拙的几行字——

厉司航热衷于极限项目,不限于爬珠穆朗玛峰、冰山攀岩、荒野求生…………同行者里有遇难者。

仲晴几乎眩晕,她甚至觉得,自己都快看不懂中文了,所有字都让她发疯。

以下是来自她粗简的翻译——

找死,找死,找死…………阎王爷收错人了。

寒气袭来,仲晴因为死亡的人数而感到茫然,厉司航到底是为何痛苦?

资料里清楚的记录下了每一次事故发生的时间、地点以及怎么发生的,而厉司航作为亲历者,倘若死亡频繁在他眼前发生,他是不是也就等于死亡不存在了。人和大自然做斗争,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所幸这些时间跨度很大,不是就近发生的。

仲晴透出一口气后,一眼略读到了最后一页,好在之后厉司航玩得那些项目,相对来说都有一定程度的安全保障,虽会受伤,但绝壁不会至死,不然她都无法预料他还要被卷进死亡里多少次。近一年,厉司航活得超级太平,他只被卷进过一场车祸,就在小半个月前。当看到代锦的名字出现在纸上的那一刹那,仲晴眼前的字都变得有些恍惚,叹息也显得那般无奈。

警察局的卷宗把这起事故的原委都交代得很清楚,代锦受到耿业秀的怂恿才去骑得机车,厉司航是彻头彻尾的旁观者。

看到代锦车祸事故发生的地点,仲晴也开车经过过这条路。雨天、车祸,这两个关键词让她把时间往回倒,她闭上了眼睛,黑暗中有一簇火苗在一个劲地晃动,她跟着光不断往前走,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响,她绷紧肩膀,记忆一下子鱼贯而入。

仲晴惊讶的发现,那天她竟然也在场,而她会记得的原因是她想问厉司航借根烟,命运有时候也真是奇妙啊!

…………等等,厉司璨才跟她说过厉司航不喜烟酒,那他手上衔着点燃的香烟……仲晴的记忆停在了空中……她确实她没记错,厉司航手上有烟,但她并没有看见他抽……那他是为了什么才点燃这根烟的,仲晴一时没想通。

在那晚雨夜,002把对她说过得那番话,现在又同样的问了她一遍。

仲晴的答案依旧没变,她从来没有后悔过把时间花在谈烨身上,就算她提前开始厉司航的任务,哪怕她当天真的就在现场,她也未必会帮代锦说话。因为她无法预判车祸的发生。凡事都有因果,这就是代锦的因果,仲晴在这方面一直很自洽。

她好奇地问002:[我要是阻止她了,我会有功德吗]

精明得令人生畏,002反问她:[我要说有,你会后悔吗]

仲晴摇头,回答地超大声:[不会啊]

002抓狂:[…………那你问个屁哦]

仲晴冤枉:[我也就问问啊]

仲晴突然想到厉司航上次还说要带她去来着,那股寒气从脚底钻了上来,她的天塌了,厉司航这个机车就非骑不可吗?代锦空荡荡的裤管在她脑海里挥之,她脸瞬间发白得那叫个可怜。机车也是个很危险项目,她不能让厉司航去碰了,要是他中途出个啥意外,她不就跟着完蛋吗?

仲晴一想不对啊,他明明是自己找死的,又不是她害死的,对002说话的声音变得格外恳切:[厉司航自己要是死了,是不是就怨不得我]

如果是这个样子,那她觉得厉司航这个机车得非骑不可了!

002看她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样子,狠心戳破她的幻想:[放心,你全责,厉司航生命线长着呢,你死了这条心吧]

仲晴一脸恋恋不舍她新想到的好点子,还是不想放弃:[好吧,好吧,那就算了]

仲晴委屈地装可怜:[你就当我没说过,就这样吧]

002高举正义大旗:[别想,不行]

遇到个这么爱找死的任务对象,所以这个任务叫“新生”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她必须奔跑到厉司航的前路去,就为了阻止他和死神最终见面。不然他赌得起,她娘的她可赌不起啊!妈的!他都跟死神失之交臂多少次了,怎么就是死不成的啊?仲晴越想越遗憾,她在心中,祈祷厉司航在她做任务的这段时间里平平安安的,要死也等她任务后再死。

002系统:[…………]

仲晴觉得厉司航能没缺胳膊少腿活到现在,她姑且称之为奇迹吧!

不过,她追他逃他插翅难逃,这种狗血到不能再狗血的戏码究竟是尼玛哪个傻逼玩意写出来得,这不是在毁她清誉吗?她才不想当舔狗。

002默默补刀:[是你,是你,就是你]

仲晴脑门上划下三道黑线:[那我可真是充满智慧]

002被她的无耻给气笑了:[精分]

仲晴走了对方的路让对方无路可走:[是你,是你,就是你]

002彻底败北:[…………]

这一局,仲晴胜。

那厉司航的因果会是什么?

暂时未为人所知,不过仲晴相信,因果都和人有关。

越是无所谓的人恰恰就是做人太有所谓,他的过去自然而然地投射在了她现在看见的他身上。

命运安排她出现,是想让她成为那座架起他人生的桥吗?002说他的生命线很长,他的岁月里不应该只有长…………

仲晴的思绪如蛛网般密布,在她的小世界里悬宕,盘腿而坐的身体也跟着她流动的意识笔挺地倒进了沙发里。她喃喃地说:“还是小时候的他可爱。”

暮色时分,窗外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

谢徐阳上完家教课回来,仲晴听到开门的声音,匍匐在沙发上,她露了一个头跟他打招呼,谢徐阳愣了愣,随即欢喜漂浮在空气里,洗劫了他在外一身的疲惫,他先把眼睛撇开了,眼神的余光里看到仲晴慢慢地把头缩回去,傲娇可爱的像是他在猫咖玻璃窗外见到的缅因猫,然后他的笑容就飞到地板的上面去了。

“小姐,我打扫好了,你可以过来检查,看看还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

谢徐阳听到陌生的声音,笑容一收,闻声望过去,保洁正好打扫好房间,走出房门。两个人在昏暗的屋子里面对面打了个照面,谢徐阳警惕地盯着她,保姆原先趾高气昂的背瞬间微驼了起来,笑眼里带着些不自然的紧张。

仲晴感受到了她前后态度的差异,她故意不出声,拖个十来秒,让保洁心里难受。

果然,保洁又焦虑地催促了一声:“小姐?”

仲晴这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她在这装模作样,她走过去,随意往里扫了一眼。比之前干净,但没谢徐阳打扫的精细,比如:保洁没帮她洗窗帘,她吹毛求疵的比较了起来,面上装作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走了。

保洁笑脸相迎地不忘提醒她评价的事。

经她这么一说,仲晴想起了还有这么一桩糟心事,她看保洁一副她不评价她就赖在这里不走的架势,她客气地说:“你先走吧,我等会再评价。”

仲晴想发挥一下谢徐阳的作用。

她的好态度会把自己置身至于两人之间的弱势地位,不管保洁再怎么殷勤,她的年纪,她的大嗓音的都会把自己变成野蛮的那一方。保洁不晓得她怎么突然变得正经起来,在心里骂了两句,面上还是跟仲晴很客气的,“不耽误你时间的…………”

“你可以走了。”

谢徐阳冷脸下逐客令了,认真的口吻不是开玩笑的,他伸手把门开了。

仲晴又又躺回到了沙发上,她打开小程序,上面显示订单已完成,她对保洁所有的服务都打了五星,单单评价了她一句嘴碎话多,还特地开口知会了她一声,把一脚踏出门的保洁气了个半死。

保姆面上难堪,只能低下头躲避,她带上了她全部吃饭的家伙,快快离开了。

“做事为什么一定要做绝呢?”

一如仲晴不怎么善良的秉性,谢徐阳有一种从未认识过她的感觉,他不太想认识拥有黑暗面的她,仲晴这种把人逼到绝境的恶趣味带给了他很大的不适,而他在无形中也成了她的刽子手。他说不上是为什么?谢徐阳无法接受自己变成了过去他最不想成为的样子,他沉默了下来。

仲晴说得平静又平和:“她又不是不会骂我,扯平喽!”

“你会多一个敌人。”谢徐阳把声音压得很低,给人感觉经历了很多事。

“她算吗?”仲晴从未怕过,她抬头看着谢徐阳的眼睛:“也不差这一个。”

想成为她的敌人,那首先是要被她放在眼里,绝对不是自己想当然的一厢情愿,她朝谢徐阳露出了笑容,也希望他真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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