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姊妹》副本那沉重而悲怆的百年恩怨中脱离,重返喧嚣的主城大厅,又经历了论坛风暴的洗礼后,“雾海回声”的几人,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积累了不少疲惫。战术分析师书韶在快速分析了当前局势和队伍状态后,给出了最理性的建议:
“联赛64强门槛近在咫尺,但下一轮匹配需要时间。各位状态虽有提升,但连续高强度的副本征战,尤其是刚结束的《姊妹》对心神的损耗不容忽视。我建议,全员返回现实世界进行至少12小时的深度休整,补充必要营养,彻底放松精神。这将有助于我们以最佳状态迎接接下来的关键战。”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宋晓阳嚷嚷着要回去大吃一顿然后蒙头大睡,苏清寒打算整理本次副本的数据并查阅下一轮可能对手的公开资料,张悦琳则想好好洗个澡,把相机里那些恐怖的画面暂时忘掉。
柳晚卿也微微颔首。她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来沉淀《姊妹》副本带来的冲击,那对姐妹的命运,殷梧桐最后的道谢,以及“秩序之后主”这个称呼,都在她心中留下了复杂的余韵。
与队友们约定好上线时间后,五人相继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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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世界,海都市,柳晚卿的公寓。
意识回归的轻微眩晕感散去,柳晚卿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自家卧室简洁冷调的天花板。她缓缓坐起身,感受着柔软床铺的真实触感,脱离了游戏管理器那无形的连接,左耳上那枚淡蓝色的耳坠式管理器微微闪烁着待机的微光,随即沉寂下去。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低沉的运行声。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温暖的光斑。
身旁传来窸窣的声响,栀梦也醒了过来。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灰白色的长发如同流泻的月光铺散在枕头上,青色的眼眸还带着刚醒时的迷蒙水汽,看向柳晚卿时,自然而然地漾开温柔的笑意。
“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羽毛般轻轻搔过柳晚卿的心尖。
“嗯。”柳晚卿应了一声,目光落在栀梦近在咫尺的脸上。副本中紧绷的神经,在回到这方属于她们的私密空间后,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栀梦似乎想起了什么,轻轻“啊”了一声,支起身子,凑近柳晚卿,指尖轻轻拂过她的眉心,语气带着点嗔怪和心疼:“在副本里,你一直皱着眉,这里……都快拧出个‘川’字了。”
她的指尖微凉,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清冷的栀子花香。那触碰极其轻柔,却像带着细微的电流,让柳晚卿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有吗?”柳晚卿下意识地想避开那过于亲昵的触碰,但身体却仿佛有自己的意志,停留在原地。
“当然有。”栀梦肯定地点点头,指尖非但没有离开,反而顺着她的眉骨,缓缓滑向她的太阳穴,不轻不重地揉按着,“那个陈世荣,真是恶心透了。还有那对姐妹……太苦了。”
她的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声音也放得更轻:“晚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不是你,她们可能还要在那无尽的轮回里痛苦下去。”
柳晚卿闭上眼,感受着栀梦指尖传来的力度和温度,那萦绕在心头的沉重感,似乎真的被驱散了一些。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过头,更方便栀梦的动作。
这是一种无声的默许和依赖。
栀梦的嘴角弯起一抹得逞的、甜蜜的弧度。她喜欢看柳晚卿在她面前卸下所有防备,露出这难得柔软的一面。她的按摩没有停下,指尖却开始不老实起来,缓缓向下,划过柳晚卿挺翘的鼻梁,最终,轻轻点在了她那总是显得有些淡漠的唇瓣上。
柳晚卿猛地睁开眼,异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错愕,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绯红。
“这里……”栀梦的指尖在她唇上轻轻摩挲,青色的眼眸中氤氲着水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迷恋与诱惑,“在副本里,下命令的时候,总是抿得紧紧的,看起来……好严肃。”
她的声音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拂在柳晚卿的耳廓和颈侧,带着栀子花的馥郁香气,几乎要将人溺毙。
“现在……可以放松一点了吗?我的……柳法医?”
最后那个称呼,她几乎是贴着柳晚卿的耳垂吐出的,带着气音,充满了暧昧的挑衅。
柳晚卿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耳根迅速蔓延至全身,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她想推开栀梦,想说“别闹”,但身体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倾城的容颜在眼前放大。
理智的弦,在栀梦那带着笑意的、温柔的注视下,悄然崩断。
她伸出手,不是推开,而是环住了栀梦的腰,将人更紧地拥入怀中,用一个略显急促却无比真实的吻,封缄了所有未尽的言语。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卧室被朦胧的暮色笼罩。空气中,清冷的栀子花香与柳晚卿身上那特有的、如同雪后松林般干净的气息交织、融合,升温。
衣衫不知何时滑落在地,细碎的呜咽与低喘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栀梦的主动与热情如同藤蔓,紧紧缠绕着柳晚卿这棵看似冷硬实则内里温柔的大树。而柳晚卿的回应,也从最初的生涩被动,逐渐变得强势而占有欲十足。她在用自己的方式,确认着这份真实的存在,驱散着副本带来的阴霾。
两个小时的时光,在亲密无间的互动中悄然流逝。当一切归于平静,卧室里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
柳晚卿靠在床头,微微喘息着,墨绿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她感觉腰肢传来一阵熟悉的酸软,而身旁的栀梦,正像只餍足的猫儿般,蜷缩在她怀里,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锁骨和颈侧那些新鲜的、暧昧的红痕上轻轻划过,脸上带着狡黠而满足的笑。
“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柳晚卿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平时的冷静,声音却带着事后的微哑。
“嗯……”栀梦懒洋洋地应着,却抱得更紧了些,舍不得放开。
柳晚卿无奈,只得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自己先起身。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时,腿根传来的微妙酸胀感让她动作几不可查地一顿。她强作镇定地捡起睡袍穿上,系带时,目光扫过穿衣镜,清晰地看到了自己脖颈和锁骨上那一片堪称“惨烈”的痕迹,耳根再次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
这……明天怎么出门?
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以及……一个在她脑海中盘旋了许久,让她有些在意,甚至隐隐有些……不安的疑问。
安抚好依旧赖床的栀梦,柳晚卿走出卧室,来到客厅。她先是去厨房倒了杯温水,润了润有些干的喉咙,然后犹豫了一下,拿起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一个带着明显京腔、略显沙哑却中气十足的男声传了过来,背景音还有些嘈杂,似乎是在办公室:
“喂?我亲爱的柳**医,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老人家居然主动给小的打电话?不是又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需要我这边刑侦支队配合吧?”
是思无言。柳晚卿高中时代的同学,如今的同事兼好友,海都市刑侦支队副队长。
“没有案子。”柳晚卿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但仔细听,似乎比平时少了几分锐利,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纠结?
电话那头的思无言显然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不同,语气里的调侃收敛了些:“哟?这声儿不对啊。怎么了这是?累了?遇上啥烦心事了?跟哥说说。”
柳晚卿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些,最终还是用一种尽量平静、如同探讨学术问题般的语气开口:
“思无言,咨询你个问题。”
“嗯哼?您说,小的洗耳恭听。”
“关于……嗯……情感关系中的……法律界定。”
“啊?”思无言愣了一下,随即声音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兴趣,“等等等等!情感关系?法律界定?柳晚卿,你没事吧?你确定你打的是我电话,不是打给什么情感电台或者妇联?”
柳晚卿抿了抿唇,忽略了他的调侃,继续用那种冷静到近乎刻板的语调说道:“假设,一对处于热恋期的伴侣,在双方意识清醒,且不存在暴力、胁迫或利用特定关系(如监护、职权)施加压力的情况下……”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耳根微微发烫,但声音依旧平稳:“……如果一方,在情动之时,行为……可能略微超出了另一方当时的心理预期或……承受范围,但并未造成实际身体伤害,且事后另一方并未明确表示反对或追究……”
她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思无言已经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咳咳咳……等、等等!柳晚卿!你……你等等!”思无言好不容易顺过气,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一种“我他妈是不是幻听了”的荒谬感,“你……你刚才说什么?热恋期伴侣?情动之时?行为超出预期?不是……你……你跟那个……那个栀……栀梦姑娘……你们……”
他“你们”了半天,愣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柳晚卿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脖颈上的红痕在窗外灯光的映照下,仿佛更加显眼了。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坚持问道:“从法律角度,这种情况,通常如何界定?是否构成……违法?”
思无言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钟,然后,爆发出了一阵毫不客气的大笑,那笑声浑厚又带着点兵痞子的不羁,震得柳晚卿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些。
“哈哈哈!哎哟我去!柳晚卿啊柳晚卿!真有你的!”思无言笑得都快喘不上气了,“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头一回听你咨询这种问题!还他妈是用这种做尸检报告的语气!哈哈哈哈!”
柳晚卿的眉头蹙了起来,语气带上了几分冷意:“思无言,我在认真咨询。”
“好好好,认真,认真。”思无言好不容易止住笑,但语气里的戏谑丝毫未减,“我的柳**医,首先,我得明确告诉你,就你描述的这情况,只要没造成轻伤及以上后果,没用药没胁迫,纯属你情我愿……哦不对,是你情她可能有点‘过于情愿’导致你有点‘招架不住’的情趣小纠纷,这压根就不归我们警察管,更上升不到法律层面!顶天了算个情侣间的……呃……沟通协调问题?”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语重心长,还带着点老妈子似的操心:“不过我说卿卿啊,不是哥说你,你们年轻人……感情好,哥理解,但是吧……也得注意个度,讲究个可持续发展不是?听你这声音,感觉都快被榨干了啊?你这小身板,经得起这么折腾吗?”
柳晚卿:“……思无言!”
“得得得,我不说了不说了。”思无言赶紧见好就收,但憋着笑的动静还是透过话筒传了过来,“总之呢,法律上你放一百个心,屁事没有。但是吧,从哥的个人建议,以及对你身体健康的关怀角度出发……”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严肃,但听着更欠揍的语气说道:“我建议你们俩,稍微……节制一点。真的,听哥一句劝,年轻人要知道细水长流。再这么下去,我怕你下次就不是给我打电话咨询法律问题,而是得直接去医院挂个号,看看肾……哦不,是看看骨科?或者内分泌科?我也不太懂,反正你懂的。”
“……”柳晚卿面无表情地听着,只觉得额头青筋都在跳。她就不该打这个电话。
“行了,没事我挂了。”她冷冰冰地说道,准备结束这场毫无意义且令人羞耻的对话。
“别别别,急什么呀。”思无言连忙叫住她,语气总算正经了点,“说真的,晚卿,跟你开个玩笑。看见你现在这样……挺好。比以前那副冷冰冰、除了案子对啥都提不起劲的样子,有人气儿多了。那个栀梦姑娘,看来是真挺在乎你的。”
柳晚卿握着手机,没有立刻说话。窗外的霓虹在她异色的眼眸中明明灭灭。
思无言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老友独有的关切:“不过,你自己心里得有数。感情是好事,但也别太由着对方胡来,该拒绝的时候也得拒绝,自己的身体最重要,知道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心里不痛快,随时找我。虽然哥是个榆木脑袋,感情上的事一窍不通,但给你当个垃圾桶还是没问题的。”
“……知道了。”柳晚卿低声应了一句,“挂了。”
不等思无言再说什么,她迅速按下了挂断键。
将手机丢回茶几,柳晚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开始准备简单的晚餐。
锅里的水渐渐烧开,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蒸汽氤氲中,柳晚卿忙碌的身影显得格外柔和。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栀梦穿着宽松的睡裙,倚在门框上,看着她,青色的眼眸中盈满了温柔的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
“在做什么?好香。”她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抱住柳晚卿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柳晚卿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她抱着。脖颈间传来的温热呼吸和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驱散了最后一丝因那通电话带来的尴尬与懊恼。
“煮面。”她简短地回答,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
“嗯。”栀梦满足地蹭了蹭她的颈窝,像只找到了归宿的猫。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此刻,副本的阴霾,联赛的压力,似乎都暂时远去了。只剩下这方小小的天地,和身边这个让她心甘情愿打破所有原则的人。
至于思无言那些不着调的“医嘱”和调侃……
柳晚卿看着锅里翻滚的面条,异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却又悄然融化在温暖的灯光里。
暂且……记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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