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怎么莫名其妙就说到缪文杰身上去了？”乔一南困惑得几乎要把自己的脸皱成小老太太了。她甩了甩脑袋，甩开自己想不清楚的东西，“对了，现在才是通过第一层考验，那后面还有第二层考验？”
楚子复点了点头：“黄一泽说，通过第二层考验就能彻底加入他们了。具体的考验内容他们还没有告诉我，只是让我明天去一个地方。”
乔一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念又浮上一个疑问：“可是这和偷拍视频有什么关系？”
楚子复：“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如果只是想要搞个小团体，为什么非得使用心言APP，VX难道不够用吗？”
除非……
他们在小团体内流通的东西，需要足够高的保密程度，必须得使用心言这样具有匿名性质的聊天社区。
“而且，”楚子复补了一句，“为什么剧本杀社的男生们都围在黄一泽身边，而女生们却都分散着、看起来都很怕蔡依然呢？”
乔一南不屑地撇了撇嘴：“这还用猜？肯定是蔡依然都在欺负那些女生啊！”
唐尔嘉却陷入了沉思。
的确，剧本杀社的女社员大多都是因为被欺负才惧怕蔡依然，可是以蔡依然的脾气，她若是看谁不顺眼，直接就打上门去，何必非要把人招进社团再欺负呢？
换个思路想，如果把这些女生招进社团，是另一个人的要求呢？
“乔洋，进入黄一泽那个小团体的事情，还得拜托你了。”唐尔嘉正色道：“我有一些猜测，恐怕得靠你来验证一下了。”
“什么呀，你们怎么越说越严重。”乔一南晃了晃脑袋，“不管了，我的脑容量可放不下那么多东西。等你们验证了再告诉我吧！”
唐尔嘉笑着安抚了乔一南几句，心却蓦地往下沉了沉。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的话……
静临中学恐怕是沉疴已久了。
***
当楚子复的脚步停在他和唐尔嘉初次相认的那个废弃仓库门口时，说实话，他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既然甘凯敢把波莉莉约到这里来，就说明这里对他们来说是个安全的据点。
甚至，可能连蔡依然都不知道这个据点的存在。
废弃仓库顾名思义，是个存放破损桌椅用品的地方。起初建立这个地方，也许也有用作体育馆的意图；只不过时间一长，这个场馆的地点距离操场略远，而学生们平时更换桌椅又有更近的天台杂物间，这里就渐渐被废弃下来，成为校工们暂时存放待弃杂物的地方。
“我给了看管仓库的校工一点钱，就拿到这里的使用权。”黄一泽领先楚子复半步，走进了仓库。仓库废弃时久，部分区域的屋顶年久失修，阳光能透过屋顶落在水泥地上。在仓库里还完好的那半边，放置了两三把舒服的软椅；黄一泽走过去，在正中间的那把坐下。
“随便看看吧。”
楚子复淡淡地收回视线，没有应声。他没有表现出兴奋，也没有显露出好奇，还真的在仓库里闲逛起来。只见仓库里分布着十来个男生，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楚子复一一看过去，大多数人在打游戏，还有的人在刷视频，都是些无聊且乏味的东西。
他兴致缺缺的收回视线，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我靠，你真牛啊！”
楚子复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发现男生们都往一个人身边聚拢过去，争先恐后地探头想要看那人手机里的东西。他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也跟着冲人群走过去。见他走过来，男生们默契地让出一条路，他顺利地挤进人群，看见了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视频。
准确地说，是一个女生的视频。
屏幕上的女生穿着静中的校服，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她双腿分开半坐在床上，校服上衣已经被卷起一半，看得出发育良好。她怯生生地看着镜头，只露出的上半张脸上眼睛里隐隐有着泪花，楚子复只听见她小声地问了一句：
“这样可以了么？”
随着话音落下，屏幕里出现了一只大手，目标明确地往某个方向而去。小女生惊呼一声，随后屏幕一暗，手机被收了回去。
“哎呀，怎么这样，真扫兴。”
周围的男生发出意犹未尽的叹息，而楚子复只感觉脊背发凉。她是谁？是静中的学生么？她为什么会配合眼前这个男生拍摄这些不雅视频？
拿着手机的男生洋洋得意地昂起头：“怎么样，不错吧？这是我最近新交的女朋友，特别听话，想怎么拍就怎么拍。想要视频文件的话，老规矩。”
说完，周遭的男生就吵吵开了，似乎在讨论用什么可以换到这个视频文件。拿手机的男生站起身，冲楚子复偏了一下脸。
“你，跟我来吧。”
说罢，他率先往前走。楚子复皱了皱眉，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抬脚跟了上去。
男生领着楚子复一路走过黄一泽面前。黄一泽饶有兴味地看着楚子复，他看得出，楚子复的视线一直落在男生手里的手机上。
“介绍一下，这位是肖迪，我的朋友；而这位是乔洋，我们的新朋友。”
黄一泽漫不经心翘起二郎腿：“好了，现在大家都认识了。既然要欢迎新朋友，肖迪有礼物要送给乔洋的，是吗？”
肖迪掏出手机按了几下，把屏幕往乔洋跟前一放：“已经发给你了。”
楚子复快速地扫了一眼，辨认出是心言的聊天框。
黄一泽装模作样地鼓了几下掌，站起身，双手分别扶在二人的肩膀上：“既然肖迪的诚意已经到了，我们都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忙就是应该的。乔洋，我记得你的英语成绩不错吧？这次月考你和肖迪在一个考场的前后排，你可得好好帮帮他啊。肖迪的要求不高，只要他考过120分，你就算正式加入剧本杀社了。”
他没等楚子复的答复，自顾自地在椅子上重新坐下。肖迪也没管他，转头和黄一泽攀谈起来。楚子复的手在身侧攥了攥，转身往仓库外走。
他走到半路，忽然察觉到什么，回过头看见黄一泽和肖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分为二的废弃仓库泾渭分明，男生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渐渐隐没在黑暗里；另一边，阳光刺破破败的屋顶，在水泥地上落下一串光斑。
他提起脚步，几乎匆忙地走出仓库；在微热的阳光下，他终于呼吸上了一口顺畅的气。
***
一周后，月考如期举行。月考考场的安排提前两天下放下来，黄一泽说得没错，肖迪不仅与楚子复一个考场，还就坐在楚子复前排。
“那么今天，就拜托你咯。”
在楚子复的考位前，肖迪停住脚步，扯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他冲楚子复挑了挑眉，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
楚子复在心底冷笑了一声，没有回话。
考试铃声很快打响。
这一门考的是英语，是本轮月考的最后一科。试卷分发下来的时候，肖迪甚至没有花精力去看卷子。
反正待会儿就能拿到答案，他有什么好急的呢？
前半场考试，肖迪贴心地没有去打扰楚子复——他知道楚子复也需要时间来完成答卷。前一个小时，他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看看表，把卷子翻来覆去地发出“啪啪”的声响。周遭的学生投来烦躁的一瞥，他视而不见，在草稿纸上信手涂鸦。
楚子复对前排发生的这一切完全不知。他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试卷上，以将近平时2倍的速度完成答卷。
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
肖迪松了松手指，正式准备开始答卷。按照他之前在心言上发给楚子复的规则，楚子复会通过轻踢他的椅子，以次数表示题目答案：A敲一下，B敲两下，以此类推。
之所以选择英语这门科目来作弊，也是因为英语卷子几乎全都是选择题，传递答案也相对方便。
肖迪耐心地等待了10分钟，可时间过去，他的椅子却毫无动静。
怎么回事？
他把椅子往后靠了靠，椅背抵在课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秒针滴滴答答地快速前进，肖迪心里生出一丝不安。
乔洋这家伙在干什么？
他又往后坐了坐，将一条腿弯曲往后去够——一个令他更不安的事实浮上水面：他什么也够不到，楚子复压根没把脚伸过来。
肖迪的额头冒出冷汗，考试时间已经过去一半还多，他前面只是潦草地写了英语座位，眼下单选、填空、完型、阅读都还一道没做。
他心下着急，椅子又往后靠了靠；谁成想楚子复把桌子往后拖了一点，他这一下没控制好力度，发出巨大的一声响！
监考老师正是肖迪的英语老师，见状敲了敲讲台的桌板：“肖迪，好好考试，别动来动去影响其他同学！”
肖迪心里暗道一声“完了”。他这下总算明白，楚子复压根就没打算配合他作弊。眼下他也顾不得其他，只好自己闷头做了起来；考试结束的铃声打响时，他的答题卡上还有三分之一的题目没有涂上答案。
答题卡被监考老师无情地收走，肖迪暴躁地把试卷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在地上。
乔！洋！
他转过身，几乎想要立即揪住楚子复的衣领。楚子复抬了抬下巴：“老师还在呢。”
肖迪勉强按捺住自己的怒气，等到老师一走，他从包里掏出手机发了一通消息，转过头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泽哥马上就过来！”
“好啊。”楚子复勾起一丝冷笑：“我在这儿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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