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里……
孟知晓没有过多的表情……自顾自的拿出琴来，偏头夹上。她尝试拉了拉，又调了调琴弦……预备工作做完，她终于抬眸看了一眼周启冠。他立在舞台上，插着兜，一直盯着她。
孟知晓的忽视，故意的就好像他俩不认识一样。终于等到她不冷不淡的开口。
“你好了吗？”
周启冠不明白她的情绪怎么会这么冷漠，还是决定问一问。
“我怎么感觉……你在生我的气呢？”
“你的错觉。我没有生你气的理由。”孟知晓的语气和表情看不出任何问题。这让周启冠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孟知晓又问： “你会弹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会拉什么？”
孟知晓一听，心里来了气。可把你能的！
她直接通知道： “那就《flower dance》吧。最近我练的多。”
周启冠愣了一秒： “这么巧？”
孟知晓狐疑的扫了眼周启冠： “那就别废话了。开始吧！”
钢琴声响起，孟知晓踩着节奏进入。两人配合了一曲……
结束后，周启冠看了一眼孟知晓问道：“你有心事啊？拉的这么急躁。”
孟知晓张口就来： “数学题还有两道不会。想回去刷题。”
周启冠笑着哦了一声，语气里有些嘚瑟： “不会你可以问我啊！”
孟知晓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考试考不过我就算了。你怎么钢琴弹的也不如我，小提琴还拉错节奏。”周启冠也是跟常念学的……难得的嘴欠。
孟知晓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什么。虽然扎心，但毕竟他说的也是事实……
“那你自己上吧！”说完，孟知晓就没好气的开始收起自己的东西。
周启冠一愣。
“不练了？”
孟知晓赌气的说：“不练了！我跟老班说你要独奏。”
“……”看着她真要走的样子，坐在钢琴前的周启冠，认真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这个礼拜到底在气什么？”
“气我自己技不如人。”
“……”
然后周启冠就看着她背着小提琴下了台……
一路上孟知晓都在小声埋怨自己……
“切……气什么！你说我气什么！？”
“气我没本事！气自己没出息！！”
“气我自己三番四次撞见你被女生告白，都这样了还要喜欢你……”
“！@#￥%……”
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手欠，用力地扯了一把路边的灌木丛撒气。枯萎的季节，那坚硬的细小枝干就这么喇了一下她白嫩的手。
“啧嘶……”
孟知晓盯着那疼痛的地方，没有受伤，但酸了眼眶。
一回到教室，常念瞧见了她泛红的眼睛，不放心的问：“这么快就练好了？”
孟知晓努力平复好心情，但又怕自己一开口，先委屈的哭了出来，还是那气鼓鼓的模样，摇了摇头，“嗯～”了一声，便拿出自己的数学试卷，开始刷题。
常念好像猜到了什么。
周启冠姗姗来迟……他在班级后门迟疑了一会儿，只顾着盯孟知晓的身影，他还是不知道孟知晓究竟怎么了……明明昨晚还是热心的孟班长。
直到常念抬头与他对视一番，眼底的情绪骂他骂得很脏，最后又烦闷的剜了他一眼。
周启冠更懵了。她俩怎么还嫌弃起自己来了……
孟知晓嘴上说着不在乎，一边刷着题目，但手还是焦虑的在桌面上空洞的练着……在安静的教室里，那指尖击打桌面发出的哒哒声很是明显。
下午的第二节是闲散的体育课，下课铃声一敲响，两人结伴去了趟厕所。
孟知晓站在门口等常念，手指不停的在走廊的金属栏杆上练习着，碰撞时发出“叮叮叮……”的声响。该死的胜负欲还是浮了上来，她还是想要一班拿到比赛名次。
常念甩着湿漉漉的手，走来……
“走吧！去操场。”
孟知晓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实在不行，自己一个人上吧。于是她站直身子，坚定的说：“你再陪我回趟教室吧。”
“怎么啦？”
“拿琴！”
常念懂孟知晓有多么焦虑，也知道她的纠结。既然她拉不下这个脸，那自己替她找个台阶吧。于是她在体育老师热身运动后，一句“解散”中，舔着脸，难得讨好的想去找周启冠说些好话。
“周启——”孟知晓没顾得上常念的想法，没等她说完，便伸手拽着她就往体育馆跑。
周启冠听见常念的呐喊，一回头看见两人匆匆的身影往体育馆去了，没有过多的纠结，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跟了过去。
体育馆早就被布置成了汇演的现场，还有几个学生会的老熟人在那里忙来忙去……常念打了个招呼，便在台下望着孟知晓。她有些紧张，跟自己曾经做足充分比赛准备的心态比起，她明显心里没谱，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着急，甚至拉错了好几个音。
常念担心的问： “你们中午没练好嘛？”
中午哪是没练好……是压根算没练。
孟知晓揶揄着将责任全赖在自己身上，说： “这不是怕我在台上风头没出成，给大家拉了一坨大的嘛……”
常念：？？？？？
常念指着钢琴，强调说道： “可是我也不会弹琴啊……”
孟知晓懂她的潜台词，她替她去找那个烦人精。孟知晓犯起了轴，心灰意冷地说： “你陪着我就好了……我努力不搞砸。”
周启冠在门口听着她俩的对话，心里也有些作怪情绪。他本来是想孟知晓出糗就出糗好了！大不了大家一起丢脸……
可当他听到孟知晓努力拉了几遍，在一遍不如一遍的声音里，还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他突然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比起一起丢脸，他更想两个人一起骄傲。于是，他默默的走上了台。掐准了节奏，缓缓加入……
孟知晓听着旋律，心里倏尔松了一口气，琴音也没有了之前的急躁。
一曲完毕，周启冠盯着孟知晓的后脑勺，询问道： “还练吗？”
孟知晓难得坚定的说： “练！”
文艺汇演开幕，各个班级的同学乌泱泱一片，拎着自己的凳子去往体育馆……常念是学生会的人，她又该忙去了……
周启冠自从来了新学校后，他发现每回有活动，孟知晓都会是那个孤苦伶仃的人，可怜巴巴的拎着两条板凳夹在拥挤的廊道里跟随队伍蠕动……
广播传来熟悉的进行曲……人声嘈杂的环境下，周启冠站在班级的后门，有意的等待着孟知晓走过，伸手一拿，慈悲大度的说：“给我吧……”
孟知晓背着提琴，又把常念的凳子夺了回来：“我自己可以的。”
楼梯间拥挤的人群，将两人一左一右的夹在一起，缓步前行。
教学楼外的水泥路还是潮湿的，雨难得停了。路上的积水，弄湿了孟知晓的裤脚后跟，她狼狈得像个苦工一样去往体育馆。
周启冠看着她倔强的后脑勺。
这人真是可气又可怜死了……
每个班级的队伍分两排，男生一排，女生一排……
正式开始前，老项捏着话筒，挥了挥手里的数字纸张，面对着舞台下乌泱泱的学生，难得轻松的调侃：“喂喂喂……请各班自行商量派个手气好的同学上来抽签！”跟老项平时的严肃相比，那诙谐的模样平易近人得多多了，也惹得台下的同学笑倒一片……
常念陪孟知晓上台时，顺手在后台接过孙老师递给自己的相机，她陪着孟知晓在台上抽出场名次，手里还动不动摆弄着那相机，耳边是相机对焦时发出的哔哔声，常念“咔擦咔擦……”的拍着素材。
她伸手从箱子里拿了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纸，翻开一看，直接愣在舞台上了。
常念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走吧。”便将相机还给了孙老师，供她翻阅。
两人走到班级队伍的末端，孟知晓看着手里写着48的号码牌，不由的开始担心起来……
一个年级16个班级……
她嘀咕了一句：“最后一个……”又忐忑的拽起屁股刚粘上凳子的常念。
“常念…… ”
她紧张的打量着周围：“怎么啦！？”
孟知晓一脸愁容：“……”
常念才感受到孟知晓有些焦虑的情绪，拍拍她的凳子，将她拽回，坐下。
“怎么啦……你紧张啊？”
“紧张倒是没有……就是这么多班级，到我们最后出场，会不会……大家已经疲惫的没心思去听了，别到时候十佳都没有。这可怎么办……”
常念冲她打气，鼓励道： “你要相信自己！！”
一旁的周启冠听着两人的交谈，从口袋里拿出口香糖往嘴里塞了两片。他小时候比赛紧张时都会这么干，薄荷的香气会让他冷静不少。他盯着台上上场的同学，突然无奈的笑了一声，怀抱起胸，翘着二郎腿，流里流气的晃着……
真是稀了奇了……自己的内心都多少年没这么激荡过了？这要是让林骁珩那小子知道了……不得好长时间嘲笑自己没出息？
那吊里吊气的笑声传到常念耳朵里，她转头扫视了他一眼：“切~拽什么啊……”
业余的晚会，图个热闹，学生们也重在参与，还真就搞得像模像样。晚会开始了好一会儿，常念终于！打起了盹……
孙老师在人群中找到了常念，在班级队伍末端低着身子，艰难地挪了过来，最终被同学那歪七扭八的椅子挡住了去路，她只能噗呲了两声，低声唤道：“常念！”
后面的陆梦琪点了点常念的肩膀，她迷蒙着眼神“啊……”了一声，转过头来。
“怎么啦？”
陆梦琪指了指不远处：“孙老师找你呢！”
常念弓着身子走了过去……
“老师你找我呀？”
孙艺点点头，又把相机塞给了她：“你拍会儿！我想去上个厕所。”
常念来不及拒绝，看着怀里的相机，愣了两秒，呆呆的“哦……”了一声。
她回头向自己座位看去……孟知晓和周启冠坐并排，两个人的背影一高一低，乌溜溜的脑袋圆得都很般配。出于自己与好友之间的调侃默契，常念默默地摆弄着相机的一切参数，最后调小光圈数值，悄悄地拍了一张只有两个人在同一图层的背影照，一切背景陪衬虚化得刚刚好。
没了常念陪伴的孟知晓更紧张了些，下意识的想去找常念的身影。周启冠看着她那迫切的模样，把腿一伸，从裤兜里掏出口香糖。
“要吗？”
那绿油油的长条，躺在白皙红润的掌心里，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看起来很好牵的样子。
孟知晓缓缓抬头对上他那薄情的眼睛，咬咬牙：“不要。”
周启冠：……
拍完两人合照，顺手又拍了几张舞台照片的常念，明显不是那么的走心。她翻看着相机，来来去去还是对两人的那张背影照最满意，但其余的也足够交差了。
常念独自欣赏了好一会儿，孙老师也从厕所匆匆赶回来……她接过常念手里的相机，催促道：“回去吧！”
常念又躬下身子，刚小跑两步，又低着脑袋回头，悄声喊道：“孙老师！里面有张照片我想要！别给我删喽！”
孙老师也低声回：“知道啦！”
常念又回到座位上陪着略带焦虑的孟知晓。
汇演接近尾声，周启冠和孟知晓就该上台了，常念坐在位置上，朝起身离开的孟知晓握拳鼓励道：“加油！你必定行的！”
队伍末端坐着许豪、陆梦琪、唐静薇和杵着拐杖，打着石膏的邓霜霜以及其他同学，他们也悄声鼓励打气加油。
孟知晓立马笑开了，与他们点了点头。
主持的同学用亮丽的嗓音说：“接下来是高二一班的乐器演奏，曲目《花之舞》”
稀稀拉拉的掌声，高二一班的后排在许豪的带领下鼓掌鼓得最欢，就像是要给自班同学最热闹的排场一样，不同于前面死气沉沉的附和。在这突兀的热闹里，其他班级的同学也纷纷回头望去一班后面为何如此热闹，顺着他们打气的方向，才注意到台上的俊男靓女，一个个的都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抖擞起了精神。
两人在疲软的掌声中登台。周启冠熟门熟路的落座在钢琴前，瞧了一眼站在琴旁的孟知晓，她身姿玉挺，明明穿着最朴素的校服，低垂着脑袋显得她的脖颈更加修长，却白晃晃的让人移不开眼。她拎着提琴，目光盯着舞台地面，深呼吸。白皙的脸庞也随着舞台灯光熄灭而黯淡了下去。
寂静的氛围，台下的同学聚精会神，仰着头像一只只嗷嗷待哺的小鸡。可惜孟知晓看不清……
拉响了第一个音符，追光灯打在孟知晓身上，由暗渐明，小提琴的声音缓慢悠扬……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误入色彩缤纷的花花世界，逐渐欢快的节奏像是少女对未知世界充满好奇的打探。
这乐声正在讲述一段故事。
少女独自一人蹦跶的正欢，提琴声也由弱变强。就在这时，钢琴声加入了进来，另一束追光也照亮了角落后方的周启冠。
合奏由缓逐渐变得轻快，似是两个陌生人，合拍的灵魂一见钟情，舞台从幽暗变得更加明亮，演奏渐入佳境……
在提琴声一阵高扬过后，钢琴又逐渐变得激烈，一曲行至**，激昂的犹如**、惊天动地般汹涌的爱意。
之后，慢慢的……慢慢的……旋律变得平缓，常念听着听着，不知怎的想起了陈延亮，她能感受到音乐声中的不舍，那声音似乎在替她诉说着现在的心情。
悠缓的钢琴搭配着小提琴的悲鸣，就像两个相爱的人最终无法走到一起般无可奈何。
再之后，钢琴不见了，剩余提琴独自高歌，她也渐渐被消磨，钢琴缓缓接过旋律，变成了独奏。
渐渐的，渐渐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在最后一节音符里，提琴有气无力的低鸣两声，舞台又重新变得一片漆黑，结束的很缓慢也很果断。
一切又回到原点。
漆黑的四周，会场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楚……
孟知晓愣在原地。投入的演出，明明高坐满堂，却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他们两人互诉衷肠。她在黑暗中渐渐不安了起来……
她知道大家归家心切都着急放假，但自己的演奏也没差到一点反应没有吧……至少平时喜欢鬼吼鬼叫的许豪还是给面子的呀……
周启冠在琴前缓过神来，望向孟知晓，期盼她给自己一个默契的对视。却瞧见她不安的紧捏着琴立在原地，一脸心慌，他这才立马反应过来这人在黑灯瞎火里看不见。他有些着急的刚想起身，舞台下人声躁动，掌声四溢，灯光也随之大亮……不安地心瞬间落地。
台下的热烈，让孟知晓如释重负。她知道，十佳到手了。
她换上那副熟悉的温润笑脸，向前走了几步。周启冠瞬间明白她的信号，快步跟上。她拿着提琴的手向上举了一点，正准备鞠躬，周启冠走过来一把抓过。
孟知晓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慌张的转头看了看他。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她的眼神颤了颤，又马不停蹄的收起自己内心的悸动，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与他笑了笑。
两人默契的一起鞠躬谢幕。掌声中，他的手在冬天里也很温热。低着头的孟知晓，嘴边偷笑着，脸上早已绯红一片……
台下的老全一脸得意，脸上有些为难的嘚瑟，与身边的说道： “哎呀～就让他们随便搞搞的。”他又戳了戳另一旁的音乐老师说道：“搞的还可以吧？刘老师～”
两人从小身经百战，在别人业余的活动中，显得更加的突出专业。身上朴素的校服，孟知晓觉得胜过自己之前任何一场比赛的晚礼服。
主持人拿起话筒登台：“还有一组得分还没有出来，请各位同学稍等片刻。”随后体育馆内放起了那首原版的《花之舞》，像是在提醒各个班级别忘了给高二一班投票一般。
那首曲子第二遍放到一半，便被切断。主持人上台开始公布今晚的名次。
主持人在台上，身边都是各个班级参演的代表。周启冠陪着孟知晓在一旁等着结果。
公布到第二名时，周启冠余光瞥见孟知晓更紧张了，直到听到第一名花落自家，她才松了口气。
周启冠暗自得意的扁了扁嘴。
负责主持的漂亮同学将那像模像样的奖杯递到两人手里，嘴边一直恭喜恭喜，眼神却一直打量着周启冠。他匆匆看了主持人一眼，礼貌的点了个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两人一起接过奖杯，朝台下晃了晃，应和着他们给予的掌声。
在喜悦的氛围里，他们回到班级的最后方，许豪嘴边是不停的“牛逼牛逼……”、“我大爷就是厉害！”
常念斜睨着许豪，一脸认真：“我知晓不厉害吗？”
许豪笑得憨厚：“嘿嘿……都厉害！”
孟知晓一听，反倒有些害羞。
她刚落座，主持人提醒着保持场地卫生。众人又匆匆起身，纷纷扬扬的拎起凳子。
孟知晓转身弯腰的功夫，听见了有人喊了一声常念的名字。当她再次抬头，常念早没了影。
孟知晓只能随着声源寻去……才发现阴了快一个月的天，放晴了。
霞光中，挺拔的身形让她也忍不住开朗了起来，嘴边开心的念了一句：“延亮哥！”
周启冠听着她欢快的语气，也好奇的望了望，打量一番……常念和那人抱在一起的场景换来了他一脸问号。
孟知晓开心的替常念拎起被遗留的板凳，她也想跑过去，奈何解散的人群实在太密集。她那雀跃的样子，很扎周启冠的眼。
他“好心”的对一旁的孟知晓说：“给我吧。”
孟知晓没有分给他一丝目光，只顾着开心摇头：“不用不用！”
周启冠的脸一黑，眼睁睁看着孟知晓背着琴，腋下夹着奖杯，拎着两条厚重的板凳，匆匆弃自己而去……那瘦巴巴的背影就好像再说：本姑娘我有的是力气……
得！自己又成吃力不讨好的角色了。
她熟络亲昵的喊了一声延亮哥，那人也亲昵的回应一句你好知晓。
周启冠本来就臭的脸，更臭了……路过三人时，他站在孟知晓身边还是想替她分担那碍事的奖杯，但她现在脸上洋溢的笑，更碍眼……
他看了一眼那个延亮哥。
嗯！挺帅的。没想到孟知晓也是这么肤浅的人。最后一狠心，头也不回的走了。
孟知晓感觉到了周启冠莫名的低气压，盯着他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明两人刚在台上还好好的……现在又是闹哪出？
孟知晓转头一想。管他呢！自己和他不就是这么热络、冷漠来来回回的穿插拉扯么？这么长时间，自己也该习惯了。
但当陈延亮问常念那人是谁？为什么这么拽？常念回答，那人是她的后桌周启冠，又暗示他是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孟知晓还是有些难堪遗憾……她也想光明正大的跟好友介绍那是她的心上人。
两人好像莫比乌斯环上的两只蚂蚁，永远追逐不到另一边，却一直在循环。孟知晓也不知道自己的固执纠结何时才能到尽头……
陈延亮看出孟知晓的难过酸涩，于是宽慰着说请她俩喝奶茶。
常念开心的点头如捣蒜。
陈延亮陪着她俩回教室放好东西。
就这会儿功夫，孟知晓听见了门外同学对于陈延亮的谈论，常念也是在这时，掀开桌板，里面装着陈延亮最喜欢吃的薄荷糖。
她羡慕常念的光明正大，以及陈延亮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常念那样坦坦荡荡的面对自己持续已久的心意。她的心动像地洞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出了校门，孟知晓还是被妈妈伫立的身影打消了念头。
她失落的和他俩说：“我就先不跟你们一起喝奶茶了。下次吧。我先走了……”
常念也只能讪讪作罢。
果不其然，孟知晓一上车，就看见妈妈一脸严肃略带鄙夷的目光盯着车外常念和一个男孩子略显亲昵的交谈。
妈妈开始打探道：“常念身边那个男的是谁？”
孟知晓叹了口气：“她邻居哥哥……”
那张脸瞬间与文婷恩脑海里多年前的那草草一面重合，眼色也跟着缓和了很多。
“哦！就是前两年的那个理科状元？”语气里居然有些难得的亲昵。
妈妈态度的转变让孟知晓觉得与大人交谈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因为妈妈的偏见十分主观且不掺杂客观事实。
她兴致恹恹的“嗯……”了一声，紧接着就是妈妈的喋喋不休……
“哎呀～要是你也能像他一样就好了。”
“……”
“对啦！今天演出第几名呀？你可别跟我说这小小的汇演，你连第一名都没拿下……”
“……”
“你还有个一年半载就到了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你得加把劲呀——”
孟知晓打断了妈妈越说越上头的兴致。
“妈妈……”
“嗯？”
“我有点累了，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
文婷恩：？
她这才察觉到女儿情绪上的低落，悄悄地用沉默结束了自己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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