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繁音被装在一个木桶里五花大绑着交到了毛权的手里,王天业拍了拍手,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一回头,看见周继驰阴沉的脸:“你确定没有问题?”
王天业安抚道:“公子放心,我会帮忙打点一二的,瑶池虽然神秘,但是以家父对张大人的交情来看,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周继驰忧心忡忡,但是见着宁繁音,万般担心此刻也说不出口了。
车轮滚滚,宁繁音蜷缩在木桶中,听着外面的声音,闷闷沉沉,三两句之后,毛权敲了敲木桶,宁繁音知道,从此刻开始,进入瑶池了。
等到宁繁音重见天日之时已经置身于一处柴房,一张胭脂脸蓦然在宁繁音眼前放大,眼睑泛黄,一手掐着宁繁音的下颚,黑眼珠转动着上下打量,怪声怪气地说道:“想不到还有几分颜色,送进去看看。”
这次宁繁音被送进了一间厢房,内置青丝罗曼,附有铃铛,叮叮咚咚,宁繁音正好奇地打量,耳边突然出现一个声音,“看来还是年纪小,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宁繁音回头,看见一张妩媚的脸,肤白唇艳,眼尾一点红痣,黑纱下若隐若现地透着娇嫩的肌肤,只不过这衣服有些老成,削弱了眼前之人的青春之气,增添些鬼魅之气。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眼前这人开口问道。
宁繁音盯着眼前之人,慌张地说道:“放我出去,你要多少钱都可以,等我出去我一定补上,我只是被骗过来的。”
女孩嗤笑一声道:“这话说得老套,我听了很多遍,也没什么耐心解释。看到那边了吗?”
宁繁音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套火红露骨的轻纱舞衣处在中央,腰侧之处直至后背空荡荡,堪堪遮挡了胸前,宁繁音羞恼地移开视线,重复道:“我要出去,这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穿着这身衣服出来,好好招待贵客,过了今晚说不定能出去。”那女子微微靠近宁繁音,轻声笑道:“我听闻赎你的人来了,小小年纪,有这般本事,我看好你哦。”
女子刚走两步,又退回来,笑容微微收敛,“来了这里就没有名字,前不久曼青姑娘去世了,你就用这个名字吧。”说罢哼着小曲离开了。
眼下厢房里空无一人,宁繁音咬咬牙换了身衣服,穿上这衣服才觉得可怖,后背露着大片肌肤,即便不动,都会隐隐觉得胸口处松散异常,呼呼往里面灌着冷风。
宁繁音实在接受不了,便随手扯过一层青纱披在身上,至少不会过于露骨。
出了门,便被人引至一处门前,门高数十尺,上面画着一个容貌以来的神女,端坐在云彩之上,宁繁音看着这幅画,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里面言笑晏晏,乐声渐渐推向**。宁繁音与三两个侍女静静站在门外。
宁繁音细细看了那几名女子,个个艳丽妩媚,年轻娇嫩,垂着头,恐慌焦急。宁繁音好奇,问道:“这是要去干什么?”
一个个子较高的斜了一眼宁繁音,不语,恰好里面乐声停顿,剩余两人战战兢兢,忍不住垂首抹泪。
宁繁音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忽然听见大门发出沉重的吱呀之声,矗立在面前的大门如同猛兽一般张开了大嘴,透出里面森森的寒意。
宁繁音随着这几名侍女入内,中央是一潭池水,想来就是瑶池,池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莲花台,上面立着一名女子,明显是刚刚跳完舞。
隔着池水,对面坐着三人,一人披头散发,衣领敞开,斜躺着,侍女跪在腿边给他揉腿,他举着酒杯对着莲花台上的女子微微敬酒然后一饮而尽。
身侧是一个胖胖的男子,满脸横肉,腰间挂着一柄大刀,一手拿着猪蹄,啃了一口,一嘴油污,见着那个瘦弱的男子举酒,将手中的猪蹄向着面前的盘子一摔,啪啪啪鼓掌几声,身后的侍女颤颤巍巍站着,不敢靠近。
另一侧是个年老之人,白发乌丝混杂,不喝酒也不吃肉,只是端坐着,身侧既无侍女也仆从,孤零零坐着,像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谪仙之人误入凡间酒池肉林一般,格格不入又有着说不清楚的和谐。
“瑶姑娘果然是天仙一般的人物,百见不厌,这杯酒敬你这般的才女。”瘦弱的男子说道。
宁繁音听闻偷偷看了一眼台上的女子,瑶姑娘?这地方能叫瑶池,想必就是因为这位姑娘吧。
看台上,胖胖的男子堪堪鼓了几下掌,抹了嘴,冲着莲花台叫道:“瑶姑娘,再来一个!”
一边的年老之人不说话,可瘦弱的男子却坐了起来,“哈穆,要注意礼貌,不要冲撞了佳人。”
原来那胖胖的男子叫哈穆,配着这身打扮,必定是异域人士。
哈穆一顿,神情不屑,却也是不再说话了。
“酒已经喝了,舞已经跳了,现在到了谈正事的时候了。”瘦弱男子拨了拨面前的长发,侍女应身退至身后,“人呢?”
年老之人之人向着莲花台后面一招手,宁繁音几人便被人引着向看台绕过去。其中一个侍女已经泪流满面,当场跪下求饶:“行行好吧,我还不想死,有人会来赎我的,真的会有人来的,再等等好不好,求求了!”说罢哐哐往地上磕头,可侍卫们却视若无睹,拎起来便拖着过去了。
宁繁音眯了眯眼,搂紧了身上的青纱,到了看台之上。
“张大人,就这么几个人?”哈穆粗声粗气地开口,“我和桑皇...桑图公子这么远过来,这点人可不够。”
桑图,这个瘦弱的几乎病态的男子叫桑图,宁繁音暗自记下了。可更让宁繁音惊讶的是这个年老之人,张大人——青州的父母官,张德显。
果真如王天业所说,现在这瑶池真正的主人是面前这位张大人。
桑图慢慢走了过来,宁繁音闻到男子身上诡异的香味,桑图微微靠近,在几位女子圣上嗅了嗅,停在了宁繁音面前,眼睛一亮,“这个不错。”
宁繁音愣神,桑图抬起了宁繁音的下巴,盯着宁繁音的眼睛,半晌,含笑道:“这样干净的人才配得上伟大的神女。”
宁繁音不知其意,但是下一刻宁繁音就当真慌张起来,桑图扯下了宁繁音紧紧拥着的青丝,后背大块的肌肤露了出来,桑图的眼睛里露出兴奋,宁繁音在这眼神里惊慌。
桑图抓住宁繁音的后脖颈,迫使宁繁音强行与他对视,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惊恐,一览无余的情绪让桑图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漂亮,太漂亮了!”
桑图松开手,却强迫宁繁音跪下,“张大人挑人的眼光不错,这个我很满意。”
话音刚落,哈穆跟着起身,脸上的横肉抖起来,大踏步走了过来,一手抓了一个女子,左瞧瞧,右看看,哈哈大笑:“都要了,全都要。”
说罢冲着台上的瑶姑娘叫道:“瑶姑娘,好好做,这几个人都给我做成酒,最烈的那种!”
宁繁音身体抖了抖,脸上露出惊恐——原来如此,瑶池女子失踪横死的原因是因为被做成了酒!
张德显默许,浅浅喝了一口茶水,依旧不语。
桑图回到座位上,品了一口酒,对着宁繁音道:“姑娘,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的。”
宁繁音顿时毛骨悚然。
“等等!”一个少年小厮闯了进来,“有人来赎人!”
闻言与宁繁音同行的几位姑娘面露喜色,仿佛劫后重生,向着小厮望去,都希冀小厮嘴里吐出自己的名字。
张大人终于开了口:“事已成,不必再通报了。”
小厮慌张跪下:“来的人...来的人开了大价钱。”
张德显缓缓起身,走进小厮面前低语几句,向着宁繁音这边看了过来:“曼青姑娘——”
宁繁音一愣,后知后觉这是叫自己。
张德显微微一笑,向着桑图说道:“这位姑娘怕是不能给客人了。”
桑图一顿,斜依着,掏出一个玉佩,丢在面前,闭了闭眼,说道:“张大人,生意不是这么做的,为了新人毁旧约,之后的事——”
桑图睁开眼,眼神里带着威胁:“怕是也不需要了。”
那枚玉佩金光一闪,落在宁繁音不远处,繁复的花纹,看不懂的符文。
哈穆拍了腰间的刀,往张德显面前一站,眼露凶光,“桑图公子,不用和他们讲客气,不讲信用的人留不得。”
“什么人也敢和我抢人?”
一道声音传来,宁繁音悬着的心落下了——周继驰来了。
周继驰此刻已换了幅模样,蓝衣黑靴,腰间宝光石气,一根金鞭明晃晃。
周继驰看清面前场景,眯了眯眼,将宁繁音扶了起来,紧接着一件大氅就落在了宁繁音身上。
周继驰在氅衣下握着宁繁音的手,偏向张德显,说道:“他们什么价?”
张德显还未开口,迎面来了一位女子,面若桃花,弱如蒲柳,肤若凝脂,眼如星辰,欠了欠身,“海瑶见过各位客人。”
周继驰偏头去看。宁繁音在氅衣下回握住了周继驰的手。
桑图不动,只是饮了一杯酒,哈穆也不动,只有张德显点了下头,说道:“曼青姑娘既然有人来赎,按照规矩自然不能交予客人了。”
闻言,海瑶向着周继驰这边看了过来,宁繁音在氅衣下用手在周继驰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着字——用人做酒
周继驰手心痒痒的,一入瑶池,周继驰心跳便空了一拍,红纱妙曼——当初在明月阁上冒出来旖旎的画面当真出现了在自己面前。
比起自己脑海中若有若无的旖旎,眼前的宁繁音更加让周继驰挪不开眼,手心传来的若即若离的接触更是让周继驰心猿意马,丝毫没有注意到海瑶望过来的视线。
桑格脸色一暗,道:“她既然已经见过客人,按照规矩,是不能出瑶池的。”
张德显面色凝重,半晌,才道:“还请两位客人移步,细细商谈之后再做决定。”
哈穆想也不想,厉声道:“瑶池不尊敬客人,没有商量的余地。”
桑图却坐了起来,斯文一笑,“张大人,请——”
转眼,便只剩周继驰和宁繁音,还有一个水灵灵的瑶姑娘。
有人给周继驰搬来了一张榻椅,紧接着就是一壶酒,清冽醇香,哗啦啦倒入杯中。宁繁音刚刚听见这酒的来历,此刻再次见到这里的酒,那哗啦啦地流水声仿若女子凄婉的尖叫一般,让宁繁音忍不住抖了下。
周继驰带着宁繁音坐下,海瑶上前给周继驰敬酒,周继驰不接,“刚刚的客人可是见了瑶姑娘一支舞,我花了大价钱,可不能没有这个待遇。”
海瑶兀自将酒一饮而尽,笑道:“瑶池极少能见到能将人救下来的,不知公子开的什么价?”
宁繁音闻言,看向瑶姑娘,标准的媚态,笑都是风情万种。
周继驰将腰间的金鞭放在桌上,“这个,够不够?”
瑶姑娘一笑,说道:“瑶池里黄金万两也不算什么,公子自然还有别的筹码。”
周继驰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黄金,是条人命!”
这话让宁繁音一愣,周继驰顺势搂住了宁繁音,对着宁繁音笑道:“怎么了?害怕了?”
又将宁繁音身上的氅衣搂了搂,贴着宁繁音的额角一吻,轻声温柔道:“放心,我不会负你。”
周继驰的吻挡住了海瑶的视线,宁繁音发懵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顺势靠近了周继驰的怀里。
海瑶收回了视线,疑惑道:“什么人的命这么值钱?”
周继驰说道:“瑶姑娘还是跳舞吧。”
海瑶面色一僵,刚退下一步,随后不可置信地问道:“周继驰的命?你能杀了周继驰?”
周继驰本人风轻云淡地坐着,这话却让宁繁音糊涂了。
海瑶得不到回应,咬牙退下了,宁繁音缩在周继驰的怀里,乐声响起,探头去看,周继驰顺手松开了手,下一刻却低头靠近了宁繁音。
呼吸交融,月色清冷,如同出发到青州的前一晚一样。
今日的宁繁音美得勾人心神,周继驰吐了一口气,温热的气息在宁繁音脸上铺开。
宁繁音:“这里不对劲...”
说话间,宁繁音的唇碰上了周继驰的唇,轻轻一下,宁繁音止住了话,眼神飘忽地看向一旁。
周继驰似乎没有感受到,开口道:“那两个人是西凉人,张德显在和西凉做生意。”
如此近的距离,周继驰说话时,似碰非碰,撩动的暧昧让宁繁音面颊灼烧起来,宁繁音想拉开距离,周继驰的手掌却抚上了宁繁音的后脑勺。
“专心,他们在看。”
宁繁音慢慢吐出一口气,周继驰直接吻了上来——宁繁音睁大眼,气息都屏住了。
周继驰却点到即止,搂住宁繁音的腰,继续道:“在他们眼里我们现在可是对苦命鸳鸯,你这般可不对。”
宁繁音不出声,周继驰耐心教导道:“吻我,像我刚刚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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