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律师事务所是安城市最具影响力的律所,坐落在市检察院对面,与检察院隔路相望,道路两边树木林立,中间有绿化带将两侧的车道分隔开来。
再往西两条街,就是安城政法大学的校址,不远处就是整个城市最热闹最繁华的步行街。
检察院路庄重肃穆,即使是双向八车道,每天同样繁忙的很,堵车到显得稀松平常了。就算堵的寸步难行,依旧无一人敢按下车内的鸣笛键,坐在车内的人只得唉声叹气的私下讨论着下次绝不会走这条路。
但若有下次,并无一人记得“不走这条路”的言论,还是老老实实的接受堵车的现实。仿佛旁边洁白的检察院是整条街的镇宅神器,不论是走在这条路上的人还是开车堵在车道上的人,都无一敢冒犯这尊大佛,却又不得不日日前来拜谒。
相比之下,附近的安城政法大学的氛围倒是非常放松了。正值周日,学校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而在宿舍内,饭菜味,洗衣粉味充斥着整栋楼。
就在本科宿舍的某一间房内,手指尖敲打屏幕的声音此起彼伏,男生躺在属于自己的小窝,偶尔有一两声令人可惜的叹气声从门帘里的缝隙跑出来。
游戏打到一半,手机弹出一条讯息,男生的手指按上对话框,跳转到消息界面。
上面刺眼的写到:谢池,我们分手吧。
“叮咚”
又一条消息顶了上来:对不起。
男生又开了一把新游戏,越打越烦躁,手机屏正遭受着不属于他的劫难。
谢池把手机扔在一边,看向头顶的水晶吊灯,重重的叹了口气,右臂从被子里抽出来,盖上了自己的眼睛。
吊灯仿佛了解谢池的心情,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谢池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再一睁眼,天竟是要黑了,胃也开始发起警报信号,再没有什么可以消化了。
九月份的白天已经逐渐缩短,气温急剧下降,他冷的一哆嗦,套了一件厚卫衣撩开帘子从床上慢悠悠的爬下来。
他的室友,徐光政,正窝在扶手椅上刷题,手上拿着一颗葡萄还没吃到嘴边,闻声抬起头。
谢池从他桌旁走过,顺势薅起葡萄串,几颗葡萄叮当叮当的落在不锈钢盆里。
“我靠谢池你干嘛?”
谢池没理他,站在一旁消灭着刚抢到手的战利品。葡萄很甜,但依照谢池的脸色来评价的话,这个葡萄倒是可以称得上极酸了。
徐光政见状,学习的心都飞了,勇敢地向旁边的恶势力开战,成功抢回一颗“幸存者”。
“大哥,你倒是说话呀,葡萄也没惹你,我要不是吃过还以为这能酸死人。”
“刚才刘咨祺跟我提分手了。”
听到这话,徐光政“噌”一下站起来。
“真的假的?你俩这才多长时间啊。”
谢池靠在床架上,有气无力的说:“他还敢跟我说分手,受伤害的明明是我好吗!”
“这小子有点意思啊,他干的那点破事你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倒是敢说。”
谢池摊摊手:“那怎么办?不过他提了我也省的费心费力的找时间跟他谈了。”
“其实你没发现,刘咨祺根本就没那么喜欢你吗?你跟他谈恋爱,我从来没看好过。”
“我眼瞎了呗,靠,我谢池纵横情场零余年,从未输过,怎么就这次栽了呢?”
“要不哥给你介绍几个?俗话说得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得了吧您,我先缓几天再说。”
“他咋跟你说的?”
“就分手呗,他总不能真的直接跟我说他家里给他找了一个对象,那不擎等着我骂他呢吗。”
徐光政使劲揉了揉谢池的头,把他绿色的小卷毛揉的一团乱糟。
“听起来倒是蛮有道理。我发现你头发挺软的,绿色还有点小清新。改明儿我也得给自己染一个,你觉得红色怎么样?咱俩天天一起出寝室炸街,红和绿简直绝配好吗!”
“我靠你大爷!这是重点吗。”谢池觉得有点痒,甩了甩毛。
“我这不是看你这么伤心难过,找点别的话题给你转移点注意力吗,”徐光政抽回手,顿了顿,才继续说:“但你那天没来上课,你不知道那个教授有多变态……”
谢池唰地直起身,打断了他即将到来的长篇大论,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买晚饭,你要带点啥不?”
“哎,给我来份三食堂那家烧饼酸辣粉,钱一会转你。”
谢池朝后面摆了摆手,等于同意了。
门开启又关闭,他靠在寝室走廊里闭了闭眼。
这件事当然不可能有徐光政说的那么简单。
徐光政是他发小,但他是化学系的,对他们法律系的事知之甚少,异专业混寝也是因为学校安排。
这间寝室本应该是四人,但其他两人这学期开学去办了走读,床铺已是空空如也,就剩他们这两个人独守一个寝室。
谢池和他对象,不,现在是前对象,通过社团组织的联谊会相熟,从朋友走到现在也有快一年了。
刘咨祺在跟谢池谈恋爱时找家里出了柜,他父母不算开明,但也很痛苦的接受了他们的儿子是同性恋的事实。
他在第二天跟谢池吃午饭的时候说:“我父母很想见你,谢池,我真的很喜欢你。”
谢池大脑一片空白,害怕自己不被他父母不接受,更害怕他父母冷眼相待。
但让谢池意外的是,当他推开了他家的大门,刘咨祺的父母带着微笑迎接了他,全程都没有提任何关于他们之间关系的话题,只有临走之前被刘咨祺的妈妈拽到了一旁,叮嘱谢池要好好跟他在一起。
谢池看着刘母慈祥的面孔,突然就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了。
谢池的恋爱经历约等于零,他自知同性大多不会走的特别长久,却因为心软而答应了刘母的请求。
他没想到,刘母偷偷给他的宝贝儿子物色了一个女朋友,而刘咨祺没有拒绝。
收到消息时心乱如麻,他不相信这是刘咨祺能做出来的事,他看着手机上同班同学李好给他发的偷拍照片,刘咨祺和一个陌生的女生正在冰淇淋店门口站着,女生手里拿着一筒三色冰淇淋,旁边的刘咨祺笑得很开心,俨然一对璧人模样。
谢池此时正坐在图书馆里,看到照片时,当即红了眼眶,他打开和刘咨祺的聊天框质询,过了好些会,对面都没有回复。
他立马还了书打车去理发店染发,也许是在气头上,也许是跟自己赌气,他忘记了下午有一节课。
那节课只有他一个人没去。
而谢池当时,手机开着免打扰,摊在理发店的椅子上打盹,微信消息已经999 ,电话差点打爆。
他浑然不知。
五六个小时后,头发已经被打理好了,谢池正要点开微信付账时,消息如井喷式袭来,卡的谢池原地站定,心里道了一声:“握草。”
他大概扫了一眼,都是问他怎么不来上课,教授有点名之类的,他慌乱的付了账。
谢池挑了几个比较聊的来的朋友询问情况。
大概就是,这个变态教授的第一节课就是点名和随机抽取几个倒霉催的,不仅点名,还要站起来随机回答讲台上那位的提问,可谓是真的丧心病狂。
此堂课只有一人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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