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他们敢说。”五条悟笑着，语气却不是那么友善，反而是咒灵操术笑得挺开心，像是看到了什么绝妙的喜剧一般，从喉管里发出“嗬嗬”的笑音。
“只要执行人不是悟，我没有意见。”咒灵操术这样在纸上写道。
“夏油同学是对五条老师有什么意见吗？老师我会很难过的哟……”五条悟一副心口痛的样子扒拉在咒灵操术身上。
五条悟翘起的头发扫过他的脸，令咒灵操术不由自主地把五条悟的脑袋往外推了推。
所以说，为什么又不开无下限？
就算有反转术式，这也太没有警戒心了。
这样想着的咒灵操术却在纸上写下了相当“核善”的话——“除了悟以外的家伙，全部杀掉也可以吧？”
“哇哦！”五条悟发出吃惊的声音，“就这么喜欢老师我吗？”
五条悟凑得更近了，像是把咒灵操术当作某种大号玩偶熊一样抱着。
“是哦，我最最最喜欢悟了。”咒灵操术犹豫再三，还是给出了回答。
反正迟早要说的，等杰醒了再正式说一遍吧。
“我也最最最喜欢杰了！”
看出来了？听到五条悟口中再次出现那个名字的咒灵操术浑身僵硬了一下。
他低下头去看五条悟，却只看见一片清澈的蓝。
算了吧。悟喜欢叫就叫吧。
带着点自暴自弃的想法，咒灵操术放弃挣扎地单边手捂住脸，脸颊到耳根红了一片。
家入硝子“啧”了一声，露出没眼看的表情问道：“五条，我可以报警吗？”
家入硝子举起手机。
“哈？”状况外的五条悟发出疑惑的声音。
“某不良教师对小孩子图谋不轨之类的。”家入硝子按着手机屏幕。
“真失礼啊，硝子！”五条悟囔囔起来，“我们可是纯爱！”
总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的咒灵操术闭嘴不言，对此不做评价。
总觉得心情有些微妙，咒灵操术想着五条悟以后是不是还要骂他“骗男人的家伙”。
应该说不愧是悟带出来的学生吗？
想当着乙骨君的面再说一遍，咒灵操术默默想到。
这也算是某种方面的记仇。
总之被两个人这样一插科打诨，气氛都轻松了不少。
“啊，五条。校长叫你去一趟，上面没吵出结果，但是神道那边插手了。”摁着手机的家入硝子突然出声。
“神道？”五条悟眼也不抬，毫无自知之明地占了咒灵操术大半张床。
“和那边没关系吧……”五条悟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咒灵操术和他挨得很近，五条悟也没有藏着掖着，所以他手机上的信息咒灵操术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产屋敷？
大正时代的咒灵操使？
嗯，这个姓氏听起来有点耳熟……
大正……，大正的话。
咒灵操术想起来了。
鬼杀队！
不是吧？是这个世界的？
不是这个世界的吧？
咒灵操术觉得脑子开始疼了起来，作为旅行中的一个节点，如果只是时间线不同的同一个世界，那他当初根本就没有必要离开。
努力一下说不定大正时期就可以直接解决羂索，把咒术界御三家全推了也不是问题。
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了，但是那个世界没有咒灵这件事，咒灵操术还是记得的。
他当时还吃了……
吃了……是叫鬼舞辻无惨来着？
其实也不算是他吃的，他让二重身吃的来着。
这样想着的咒灵操术磨了磨牙，他还饿着。
“与咒灵操术夏油氏同为挚友的五条家六眼。”五条悟举着手机，完全没有坐相地靠着咒灵操术，嘴里一骨碌说出一大串说明词。
“这是全世界都知道你们两个是一对啊。”家入硝子颇为感慨地吐槽道。
“我和杰可是最佳拍档！”五条悟一副很自豪的样子。
家入硝子提醒道：“小心上头把你们两个当作共犯看。”
“无所谓，一筐烂橘子而已。”五条悟的脑袋已经从咒灵操术肩膀的位置滑下去了。
虽然其中也有咒灵操术现在身高的问题，但是这不应该是一只一米九高的巨型猫科动物趴在他腿上的原因。
猫猫很好撸，但是腿会麻。
就算是躯壳，那也是货真价实的人类躯壳，而且因为概念更加偏向死者那一边，血液本来就不怎么流通。
咒灵操术仅有的，还能动弹的那边手犹豫着，银白的细软发丝缠绕在他的手指上。
反正一边手也推不动，算了。
咒灵操术自我说服成功，对五条悟越贴越近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了！那么五条老师我先去把烂掉的橘子处理一下！”五条悟伸出双手拍实，清脆的手掌撞击声在咒灵操术耳边炸响。
五条悟正要起来，却又突然仰面倒了回去。
“疼……嘶。”
五条悟仿佛一只被半夜起来的二脚兽踩到尾巴的猫那样发出痛呼。
咒灵操术手中捏着五条悟的头发，因为当心真的把五条悟拽秃，在五条悟感觉到头皮刺痛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改变目标，变成拽着五条悟的衣领往下拉了。
按理来讲，咒灵操术现在的力气再加上五条悟的无下限，怎么说五条悟都不可能被他拽回来，更大的可能是他连头发丝都碰不到。
但是咒灵操术的确把人拽回来了。
家入硝子抽了抽嘴角，一副我看着你演的表情，内心想要吞云吐雾的冲动愈演愈烈。
老实讲，她本应该看在同期的面子上，上去阻止五条悟在失德教师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下限一降再降。
但是家入硝子看看咒灵操术那张和夏油杰一模一样的脸，总觉得人开始麻了。
五条家的六眼是和姓夏油的都有什么大毛病吗？
以前那两个人也是这样，大夏天一边叫着“热死”了，一边黏黏糊糊地挨在一起。
互相嫌弃对方身上热，又不愿意先挪开位置，最后从吵嘴演变成男子高中生斗殴就是了。
家入硝子只恨那届学生只有三个。
嘛……，这样也不错就是了。
要是夏油没跑去当诅咒师，估计那两人现在也是这幅样子，就是受迫害群体变成了广大师生民众。
在六眼猫猫教摧毁烂橘子之前，让他先在猫爬架上磨磨爪子好了。
话是这样说，五条悟要是敢对小孩子移情别恋，她家入硝子就敢第一个大义灭“亲”，当场报警。
咒灵操术把五条悟拽回来为了也不是其他事情，他举起本子，上面写着明晃晃的大字：“带我一起去！”
“噗。”五条悟笑了，“就这么舍不得五条老师我吗？”
咒灵操术扯了扯嘴角，他觉得五条悟是故意的，从一开始就一直自称五条老师什么的。
他们明明是同期生好吧。
咒灵操术的心情复杂万分，他一方面希望五条悟认出来，一方面又不希望他认出来。
更何况他觉得五条悟八成是已经认出来，只要他敢开口承认，对方就敢信的那种。
“夏油君连话都说不了，去吵架一点气势都没有。”
“这件事情还是交给老师我处理吧。”
五条悟伸手把咒灵操术的头发揉得一团乱。
咒灵操术看着五条悟，他当然看得出来对方是认真的。
不希望我跟过去吗？
算了。
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去的理由。
咒灵操术拿起纸笔扒拉了两下，“手机还给我！”
这次五条悟倒是没有再转移话题，很干脆的把手机还给了咒灵操术。
“想要场外求助也没有用的哦。”五条悟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看着咒灵操术的眼神像是狩猎时的猛兽那样危险。
咒灵操术没什么反应，仿佛五条悟的那句话听在咒灵操术耳朵里，就像是“我今天想吃甜点”一样无害。
在家入硝子和五条悟双双离开病房之后，咒灵操术才松了一口气。
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面缠绕着一圈圈厚重的绷带，从醒来开始只要他想要说话，喉咙就会产生刺痛，像是被火焰灼烧一样，然后一股清凉咒力就会从外界注入，平息痛感。
那个咒力他很熟悉——是五条悟。
但是量太少了，反而让他更饿了。
咒灵操术有些粗暴地撕扯下绷带，紧贴着脖子的还有一层薄薄的布料，从触感来看应该不是绷带。
咒符……，不，是咒具吗？
定位的？
拿不下来。
咒灵操术用力拽了拽，没把疑似咒具的东西拽下来，反而导致脖子上的伤口撕裂，再次涌出鲜血。
沾了满手血的咒灵操术沉默。
什么啊……
确定了，这玩意在压制他的百鬼，难怪就连代他说话的黑蛇也叫不出来。
要是咒灵操术真的是咒灵巢穴的体质，那这东西算是保命用的。
但是他不是啊！
咒灵操术只觉得一个大写的麻烦。
要是有定位功能……不，应该说一定有定位功能吧。
不然能这么放心把他丢在这就走？
咒灵操术算是明白五条悟离开前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但是再不找吃的，也会变成很麻烦的局面。
咒灵操术只好闭上眼，幽灵一般的虚影从他身体里脱离。
咒灵操术握了握自己半透明的手。
“成功了？”
漂浮在空中的咒灵操术不再是小孩子的样子，他比了比自己头发的长度，推测道：“是高专的时候吧。”
虽然这种事情看他身上的高**服就能知道了。
“没有扣子啊。”咒灵操术看着衣襟处的空白，毕竟当初也是夏油杰自己丢掉的。
咒灵操术打量了一下睡在床上的躯壳，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
死掉之后的幽灵，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已经离开的两人不知道咒灵操术的情况，只是一出房门气氛就变得沉闷了起来，倒不是因为高层的判决，而是咒灵操术的存在本身。
“那个孩子果然不对劲。”家入硝子率先开了口道。
“很明显吧。”五条悟摊了摊手，道：“明明第一次见我还是有敌意的，虽然只有一瞬间就消失了。”
“我都说见到杰的幽灵了。”五条悟一副我明明是对的却没人相信的样子委屈起来。
“这要是真的，夜蛾又要头疼了。通灵还是附身之类的吧？”家入硝子合理推测，“复写灵魂情报，还不确定夏油的意识保存了多少。”
“啊，我说的是你认识的那个。”家入硝子强调了一下。
“没差别吧。”
“那孩子的报告无论哪方面都显示是人类。”家入硝子道：“虽然都是夏油，但是你可别搞混了啊，五条。”
那个孩子只是普通人，不是曾经能与你比肩的挚友。
不让一个人在还活着的时候就成为死人，已经是见惯生死的家入硝子最后的良心了。
“我可不会认错杰。”五条悟这样说着，脚步停顿了一下。
“硝子，你先走吧。我忘记一件事了。”五条悟说着扭头往回走。
家入硝子不明所以，倒也没有跟过去。
“当当当铛！”
五条悟配着效果音推开病房门，“刚刚忘记问了……”
开着的窗带来的寒气，还有翻飞的白色窗帘。
最主要的是那个隐没在白布之后的熟悉身影令五条悟僵在了原地。
这次，发不出来声音的反而成了他。
高专的制服再熟悉不过，还有那个在他的整个青春都留下痕迹的人。
被风带起的白布遮住了对方的脸，隐去了表情。
是在笑着吧？
不知为何，五条悟这样确信着。
他看着对方的身影像是滴入水中的墨那样淡去，终于反应过来挽留。
“杰！等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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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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