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夏日的蝉鸣四起,吵得人心烦意躁。
陡然间,乌云压境,狂风呼啸,是暴雨降临的前兆。
酷暑的天气变化总是无常,许多人都养成了随身带伞的习惯,脚步不慌不忙,甚至有闲心和身边好友说说笑笑,感受着难得的凉爽。
「咚——」
一滴雨水打在干燥的油粕路上,顷刻就被蒸发的无影无踪。
热气蒸腾,倾盆的大雨如期落下,形成了雨幕,世界变得模糊不堪。
草木横生的僻静郊外,一座寂静的寺庙坐落于山间,稀薄的香火被雨水打散。
某位粉发的眯眯眼青年一手提着手提箱,一手打着伞,艰难地行走在泥泞的小道上,白色的裤腿溅上了泥点子,身上湿了大半。
轻薄的短袖紧贴着身躯,逆这风,勾勒出匀称的身形肌肉。
冲矢昴皮下的赤井秀一叹了口气,着实是不明白托卡伊将见面地定在这间冷清寺庙的原因。
但要是换成那位出家的警视,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夏油杰比想得还要受托卡伊重用。
走进寺庙,收起伞,赤井秀一在空荡的寺庙中寻找着夏油杰所在的位置。
年久失修的走廊踩上去嘎吱作响,木板间的缝隙中还有水渍溢出。
雨水顺着屋檐流下,银月被乌云遮蔽,不见月芒。
烛台散发着微弱的光,在风中摇曳,巨大的佛像盘腿端坐在莲花台内,神情睥睨又和蔼。
下方高台的跪垫上,跪坐着一位身着五条袈裟的青年,青年双手搭在腿上,脊背笔挺。
他的额前续着一缕刘海,半长发一半扎成了丸子,一半随性地散在颈后。
明明灭灭的烛火闪烁着点亮青年的半张面容,他合着眸,唇角挂着浅淡的弧度,另一半脸藏于黑暗中。
乍看之下,竟与佛像一般无二。
挑高的门槛之外,赤井秀一偏头,入眼就是这样一番如画的景象。
他稍微一怔。
抬脚跨入,打破了宁和的画卷。
走到夏油杰下方,赤井秀一低着头,恭敬地吐出了个最不会出错的称呼:“大人——”
对他来说,代表「托卡伊」的夏油杰,就是托卡伊本人。
而没获得代号的成员对组织来说和蚂蚁没区别,准代号成员同样如此。
他提起十万分警觉,不敢犯一点错误。
考核一事经过一星期的发酵,托卡伊这一代号已然响彻整个组织内部,就算是没收到邮件的外围成员,对这个代号也是有所耳闻。
短短几天,托卡伊这尊有「那位大人」撑腰的大佛,威慑力直逼活跃的劳模琴酒。
近来FBI安插在组织内的其他卧底传来消息,无不是对托卡伊的咒骂,和对工作量增加、减少的抱怨。
两方人马都在诉苦。
赤井秀一被遮掩的眸色幽深,琴酒、贝尔摩德、朗姆、托卡伊,以某种角度来说,他们就是组织。
只要抓住这四人,组织毁灭说得上板上钉钉,「那位大人」的身份也将浮出水面。
沉思完毕,还不见夏油杰开口,赤井秀一眉头拧了下。
不可否认,他有些心急。
「拥有代号」几个字实在是太具诱惑力了。
这件事他没上报给FBI,就连朱蒂和卡迈尔也不清楚,与其说不信任,倒不如说是不放心。
单干总归让人更有安全感些。
所以,这位组织警视在等什么?
夏油杰掀了掀眼皮,低眸,审视的目光落在遮得严严实实的猴子身上。
赤井秀一的胆怯,更恰当的说,装模作样的胆怯,是意料之内的反应。
后者鞠着身,双手呈上手提箱。
没劲。
夏油杰眼底是快要溢出来的无聊和漠视。
五条秋曾给他科普过赤井秀一的「战绩」,如今正式与赤井秀一相见,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猴子再厉害,终究也只是猴子,总会为了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费力隐藏自己。
感到枯燥无味的他,摸出了手机。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
他食指点了点侧边的边框,对于这种卡点到的行为,能理解,但不代表他能允许这种事。
祈祷吧,最好别给我迟到——
夏油杰对猴子为数不多的耐心,在冗长的等待中一点点耗尽。
维持高举动作的赤井秀一本以为这是夏油杰的小刁难,结果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夏油杰开口。
他狐疑地抬眼,瞄了眼夏油杰,发现对方正沉浸于手机中,手指在屏幕上不停按着,貌似是在发信息。
赤井秀一:“……”不会把我忘了吧?
他不敢问。
落雨声中,一道有意加重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
是五条秋?
赤井秀一当即有了推断,或者是,竞争上岗的人?
来者停在了他的右侧,话语矛头直指夏油杰。
“我该称呼您为夏油警视还是托卡伊?”
耳熟的嗓音,耳熟的语气,那是安室透成为波本后常有的阴阳怪气。
作为当初与之前后脚获得威士忌代号的成员,赤井秀一对波本简直是再熟悉不过。
许是他脑袋垂得够低,腰够弯,波本并未发现他的身份,不然,对方开口的第一句定是奔着他来的。
赤井秀一幽幽叹了口气,没抬头。
两个组织成员的交锋,怎么波及到他这条「小鱼」了。
听见波本的挑衅,夏油杰的目光这才从手机上挪开,俯视着快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青年,冷冷开口:“或许,你该称呼我为「大人」。”
傲慢的回应,全然没将波本放在眼底。
仰着头的波本愣了下,随后平淡地耸了耸肩。
他是来跳槽,可不是来结梁子的,口头上扯两句表现下自己的性格,试探下对方的态度就差不多得了。
话说回来,这个鞠躬鞠了这么久的倒霉蛋是谁?
能被如此对待的,定然是没代号的成员了,面对这种人波本可没那么多顾忌,充分表现了代号成员的恶劣。
他抬手,一把拽住倒霉蛋头发,不由分说地往上一扯,迫使对方仰头,力道之大,通过他青筋凸起的手背就能看出。
当看清那一头粉毛和那张熟悉的脸时,他瞬间露出了可怕的波本瞳——
灰紫色的眸子幽暗,暴露在空气中的小臂上肌肉线条明显。
“区区一个外围成员在这里做什么?”波本扯动嘴角,声音中是被冒犯到的怒意,他嘲讽道,“还是说,你想和我抢位置?”
赤井秀一一声不吭,任由对方发泄,这是最佳的应对方案,多说多错,况且,面对的是统一战线的「仇人」。
这种不作为,让波本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呵」了声,丢开手上的脏东西,重新抬头看向夏油杰,想从他那儿得到答案。
赤井秀一趔趄几步,勉强站稳,波本的所作所为都在他的预料之内,应对的游刃有余,算不上狼狈。
也是波本这番举动,让他不用再继续弯着腰,可以尽情的观察夏油杰。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夏油杰只觉吵闹。
他瞥了眼五条秋给他发的台词,将手机反扣,如设定好的机器,毫无起伏地背了出来。
“近来我收到了很多的入职简历,其他方面的成员都有了人选,只剩下了情报组。”
心怀鬼胎的两人一听,心脏不约而同地漏了一拍。
组织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布局大洗牌了。
如今的托卡伊手下究竟都有哪些人?
这样看,加入托卡伊阵营的确是首选。
“托卡伊看过你们的资料,理应来说我应该选择波本。但这对水平同样出色的冲矢昴不公平,作为体谅下属的上司,他不希望有这种事。”
说着,夏油杰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一叠扑克大小的卡片,找出其中属于自己的一张收了起来,将余下的甩了下去,被较近的波本稳稳接住。
“时限为三天,先完成的人得到最后的名额,若是两人都没完成,我将根据情报的完整度来评判人选。”
夏油杰一板一眼地讲述出本次会面的最终目的,不耐肉眼可见,“本次任务会统计到月末的考核中,听懂了吗?”
“就这么简单?”
波本状似诧异地反问,他不屑道,“托卡伊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让一个连代号都没获得的外围成员来和我竞争,怎么,他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吗?”
他在试探。
赤井秀一敏锐的发觉,若无其事地看了眼身侧之人。
“那你应该去问托卡伊。”
被质疑的夏油杰皱了皱眉,暗紫色的眼眸盯视波本的眼睛,携带着压迫,他厌烦地再次发问,“听懂了吗,波本?”
波本不甘示弱地眯起了眼,代号成员有代号成员的骄傲,绝不允许被一而再再而三的以下犯上,他唇角勾起了一抹虚假的弧度,冷声应道:“我听懂了,托卡伊——”
他当然不会自降身份的称呼夏油杰为「大人」。
代号成员之间属于平级,况且,这时波本还未成托卡伊的手下,上司依旧是组织的二把手朗姆,夏油杰对波本的态度,有极大概率就是托卡伊对朗姆的态度。
双方似乎并不和睦。
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隐身」全程的赤井秀一以旁观者的视角提取着容易被忽视的关键信息。
“你最好真懂了。”
波本的话语夏油杰不以为意,见两人迟迟不动,唇角的笑意淡了,“你们还在磨蹭什么?”
在被驱赶掉面之前,波本「嘁」了声,将属于赤井秀一的任务卡塞到对方怀中,头也不回离去。
赤井秀一小心地捂着任务卡,放下手提箱,鞠着躬无声后退,直到后脚跟抵到门槛,这才转身跟上波本的脚步。
两人走后,夏油杰理了理衣服,背部松懈软下,右脚脚踩着跪垫,手肘倚着膝盖,指节支着太阳穴。
从原来的端正,换成了惬意的坐姿。
“杰~”
晴朗的少年音响自佛像身后,他端着烛台,步伐欢快地踩上阶梯,小跑到夏油杰身侧,一手撑着高台,无规无矩地坐下。
小腿前后小幅度晃着。
红金色的烛火不受风的袭扰,又比平常的火光更加明亮,光晕柔和,泛着淡淡的热意。
“我们今天留这儿吗?”
他把烛台放到一旁,「六眼」之下,此处的咒力残秽比外面浓郁了许多。
等咒力的限制减少,这里定是第一个形成咒灵的地方。
这个寺庙名为「山泥寺」,选在此处的原因,其一是因为夏油杰的身份卡发挥了作用,强行将见面地定在了寺庙;
其二,选定寺庙时,夏油杰正好翻到了这间死了人、地处山间、有着都市传说,buff叠满的地方。
本来守寺的和尚一个死了,一个进去了。
两人是奔着特殊咒灵来的,可惜,愿望落了空,还打扫了几个小时,让这个破地方没那么寒蝉。
夏油杰凝望着山门外的暴雨,闪电划破天际,几秒后一声沉闷的雷声炸响。
他有点头疼:“留下来吧。”
昨夜冒着大雪从郊外连夜走回东京的壮举,夏油杰不想再复刻一遍。
“那继续收拾吧——”
五条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端起烛台跳到地上,被迫动力满满,“走啦走啦,不然晚上就要和老鼠蜘蛛作伴了……这里好多虫子!”
夏油杰:“……”这破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回身捡起后方的扫把,紧随其后,看都没看一眼手提箱。
——
破破烂烂的走廊上,安室透双手插兜,快一步走在赤井秀一前方。
他在复盘和夏油杰见面时的细节。
夏油杰取出任务卡时,安室透有留心到夏油杰回收的动作,碰巧那时的烛光正好打在了卡面上,让他看清了那张卡牌上的图案,和他当初捡到的一模一样。
所以,这么长时间不见夏油杰寻找的消息,是因为有了替代品?
这个卡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上面画的蓝色眼睛是谁的?
想到雪白的睫毛,被晨曦闪烁成红金色、与五条秋眼睛称得上相同的图案,波本心里就如被猫抓。
安室透沉吟之际,赤井秀一摸摸口袋,拿出了一枚黑色的耳麦戴上,指腹轻敲了两下,听见了磅礴的雨声。
窃|听器他安装在了手提箱内部的夹层上,手提箱是FBI定制款,只要不把它整个拆开,再细心的找寻每个角落——赤井秀一有把握,就算是组织的科技也查不出窃|听器的存在。
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他曾经在琴酒身上试验过。
效果很好,通过这种方式,他成功收获了琴酒的信任。
略微等待片刻,听到了五条秋的声音,两人的对话没透露出什么有用的内容。
他转而查看起手中的卡牌。
卡片的质感摸起来像是纸和塑料的复合材料,一面纯黑,另一面上是手写的黑色字迹,潦草却不乏端正,下方的落款正是「Tokaj」。
一份有三张卡片,一张是任务,剩余两张则是几句贴心的提醒,固定了范围,防止他们在错误的道路上狂奔。
赤井秀一扬眉,心思活络了起来。
前方的安室透忽然停下脚步,好在赤井秀一反应快,即时顿住,避免了相撞的悲剧。
安室透回头,视线如X光,从上扫视而下,也不出声,就这样静静凝视着他。
赤井秀一粉色的碎发盖住了眼睛,他未有分享窃|听器的意思,维持着人设:“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安室君。”
“惺惺作态。”
安室透皮笑肉不笑地冷嘲,拿回靠在廊上的伞,撑开,先他步入雨色中。
——
夜深了。
雨渐渐停下,乌云散去。
时间走过十二,顷刻间,热浪被刺骨的寒风吹散,夜空漆黑,不见繁星与圆月,鹅毛般的大雪缓缓而落,很快就将街道铺上了一层银白。
夏油杰是被冷醒的。
他的身体被这诡谲的天气锻炼出了肌肉记忆,闭着眼,长臂一伸,想去勾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
手心触碰到粗粝湿冷的地面时,骤然清醒。
他倏地坐起身,眼前有一瞬的失明,待适应了黑暗,警觉地环顾起四周。
山门被寒风拍地阵阵作响,雪花从墙壁的缝隙中挤了进来。
地上简单的铺了层床单,五条秋横躺在上面,脸上盖着「书」,胸口的起伏平缓,冷意无法阻扰他的睡眠分毫。
夏油杰:“……”忘记看今天的天气预报了。
他定定地看着熟睡的五条秋许久,羡慕地叹了口气后躺了回去。
受着冷,不能安睡的夏油杰只得望着漏着月光的天花板打发时间。
「书」的目的是什么?
他沉心思考起一直压在心头的疑问。
为什么要让五条秋来到这个世界,又为什么要召唤出他。
让咒术师降临,打破此世界普通人和咒力间的平衡,形成咒灵有何意义?
最为诡异的是,那个所谓的背景故事,居然真的可以影响到这个世界人的过去和记忆。
伴随着思考的深入,一股细思极恐的凉意渐渐爬上了夏油杰的脊背。
要是哪天,他真的彻底脱离了时间带来的限制,他和死而复生的区别在哪里?
这个世界真的会轻易容纳几个突然出现的死人吗?
那么当下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就是在给他们融入这个世界做铺垫,让他们成为活生生、有血有肉,有生活经历的「人」。
想到这,夏油杰黑色的长睫颤动,阴影盖住了本就黯淡的紫色眸子,显得愈发的幽暗。
罢了。
夏油杰将杂乱偏颇的思绪赶出脑袋,说不定是他想多了。
忽然,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脖子,暖意随之涌现,驱散了体内的寒冷。
夏油杰身体顿时僵住。
是五条秋。
“还冷吗?”
五条秋的声音疲软听起来很困,温热的气息打在夏油杰的颈间,另他格外的不自在。
太近了——
饶是五条悟,两人也不会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
五条秋待他,貌似没有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界限应有的认知。
从起初的并肩,到牵手,再到眼下的能用相拥而眠来形容的场景,不过是不到半月的进展。
这可不行,这已然超出了夏油杰能接受的范围。
哪怕是十三的男孩,也不能此番粘着长辈。
更别提五条秋的外在年纪是十八,教育一事要提上进程了。
“不——”
夏油杰烦恼,眼下情况特殊,比起挨冻,这样睡一个夜晚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
话音微不可闻,没了「书」,五条秋蜷缩身子,脸埋在臂弯中,用这种方法来减少对信息的汲取,保证睡眠质量。
夏油杰侧低过脑袋,注视着在月色下雪白的发顶,翻身找了个舒服的睡姿,闭上了眼睛。
……
冬日的旭日总来得晚些,曙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覆盖成雪色的世界,反射出金色的光芒。
大雪依旧。
某位「休息」了一晚的伪·警视,为了不迟到,在太阳升起前,就拉着迷迷瞪瞪的五条秋踏上了上班的路程。
夏油杰撑着伞,领着尾发散乱的五条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了山林,朝着警视厅的方向快速前行。
由于地处偏僻,加上大雪封路,想打到车简直是痴心妄想。
见鬼的天气!
夏油杰不知第几次在心里吐槽,身后的人也不省心。
五条秋一个没走稳,直愣愣摔进软绵绵的雪地里,半个身体没入其中,连带着夏油杰也脚下一滑,脸朝下砸入积雪中。
万幸的是,周遭空旷无人。
夏油杰黑着脸爬了起来,扫掉沾在身上和面上的雪,后退两步,揪住五条秋的后衣领,将人提了起来。
雪地上印出了少年的五官和身形,雪花把少年整张脸铺成了白色,洁白、垂长于腰际的发丝凌乱,恰似一团雪人。
自将扎尾发的头绳赠与伽萘椰幸,五条秋便始终是散发的状态。
在阳光的照耀下,五条秋迷迷糊糊地掀开眼皮,金红眼瞳中,逆光而立的夏油杰表情恐怖,他缓慢眨了下眼,意识到出了何事,立马对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家长」扬起了一个乖巧的笑。
“早安,杰——”
他说完,忍不住打上了哈欠,在收获今天的第一顿骂之前,双手搭上夏油杰的肩膀,飞快地将人转了过去。
“走啦走啦,再磨蹭要迟到了!”
仗着夏油杰看不见,五条秋说得理直气壮。
被推着走的夏油杰:“……”伞!!
哪怕行走在大道上,这一路也花费了一个多小时。
——终究是迟到了。
夏油杰生无可恋.jpg
刚抵达警视厅,入眼是大厅中神色焦急,来回踱步的目暮十三。
明明是冬季,他的脸上却急得冒出了细汗,嘴巴开合,不知在碎碎念什么。
瞧见夏油杰,他赶忙迎了上去。
等离近,瞄到衣着单薄的少年他也不顾得提醒,压低嗓音,噼里啪啦倒豆子似得将事全部丢了出来。
“夏油警视,您的姐姐来了,正在办公室内等您,她说您家里出了事,和你有急事要商议。”
夏油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询问地往上提溜了下五条秋,后者茫然地回望,一看就没听目暮十三讲话。
夏油杰:“……”算了,指望不上。
但是,姐姐?
回想起那段故事,这个冒充他姐姐的人,除去骗子,也就是那个人了。
“知道了。”
夏油杰冷淡地点头,牵着五条秋掠过目暮十三走远。
走廊整洁干净,警员们谈论案情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夏油杰握住门把,他动作稍顿,看向倚着墙昏昏欲睡的五条秋:“你在这儿等我。”
“嗯?”
闻言,五条秋抬起头,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在夏油杰开口前,他露出浅笑,“好哦。”
夏油杰依旧不太放心,他叮嘱着:“别乱跑,别出声……出了意外直接推门,推不开就大力点敲,我听见会立刻……”
“杰。”
五条秋幽幽出声,颔首打断了他,“你好啰嗦——”
夏油杰:“……”
他维持着礼貌的微笑,看着那欠揍的脸,压下了对五条秋动手的冲动:“安分点,别让我知道你趁我不在干出了惊天骇俗的大事……”
对面这赤|裸裸地威胁,五条秋瘪了瘪嘴,不情不愿地「哦」了声,垂回了脑袋。
夏油杰:“……”真是没诚意。
他深深看了眼五条秋,额角轻跳,依旧觉得不妥。
第六感在警醒着他。
五条秋本身就不是安分的主,言语和态度看似诚恳,实则老在背地里暗戳戳琢磨些有的没的。
俗称,找乐子——
很好猜,很难阻止,作为被五条悟养大的欧豆豆,五条秋再乖也在五条悟耳濡目染下,学到了爱搞事的精髓。
不多,但糟心。
同时,夏油杰也不想和猴子共处一室,不打算为难自己的他,果断改了主意。
“算了,和我进去。”
他不容置疑地牵住五条秋。
五条秋:“……”
“哦。”
五条秋失望.jpg
夏油杰:“……”你果然想干坏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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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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