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昂沁回了房间,桂嬷嬷关上门,踩着台阶下来,回了自个儿屋。
没一会,做饭的周婆子来了,她走到桂嬷嬷跟前,面色难看,眉头更是紧紧皱着。
桂嬷嬷问:“可查找人了?”
“没有嬷嬷,那人同我见过面后,第二天就死了。我去的时候尸体都僵硬了。”
“杀人灭口。心思真是歹毒!”桂嬷嬷狠狠拍了下椅子扶手,又问:“这个人的底细查出来没有?是谁要买昂沁的命?”
周婆子摇摇头,“没查出来。背后的那个人隐藏的很深,都是以飞鸽传信的方式,根本不露面。我截获了这封信,想着查查这字迹,可这字迹竟是拼凑的。”
桂嬷嬷冷笑,“他们是想到了,提防着呢,真是好手段。”
周婆子将信递给了桂嬷嬷,请桂嬷嬷过目,桂嬷嬷看过之后,脸色更沉。
“继续查。你明日去找几位朋友来,守在谢家。保护虎子,还有昂沁的安全。”
“是,我这就去办。把我的老姐姐都从山东叫过来。”
周婆子在府上看着是个做饭的,可她自小就在少林寺拜了师傅,学的一手好拳法,她的几个姐妹在江湖上名气很大,江湖人称三朵血莲。用毒用的悄无声息。
大姐调制的毒药连她自己都解不了。也没有武器,若要说武器便是一条毒蛇。二姐擅用毒,她最擅长的便是巫蛊之毒,深得苗疆真传。她所豢养的蛊虫令人生畏,江湖上可无人敢招惹。三姐的是取人首级的暗器,血滴子。她们干的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神出鬼没,没人看得见正脸。周婆子是老四,最小的妹妹,比起上头的三个姐姐,算是比较乖巧的了。
“辛苦了。”
“您这是哪里话。”
周婆子感激桂嬷嬷都来不及,要不是当年沈茂华与桂嬷嬷救了她和她的孩子,她也活不到今日。后半辈子,她要对得起这样的救命之恩。哪怕是在这家里头当个烧火做饭的婆子,她也愿意。
欠了下身,周婆子就去给三个姐姐写信了。她老早就想让姐姐们来镖局做事了,毕竟她们干的都是叫人唾弃的勾当,在镖局起码做的是正经生意,也是为了她们的安全着想。
信寄出没多久,周婆子的三个姐姐就从山东过来了,她们一个赛一个的神秘,都穿着黑斗篷,戴着诡异的面具,分不清谁是谁,但周婆子分的清。
她走上前来,看见桂嬷嬷冲她点了下头,她就对昂沁介绍起来,“姑娘,这是我的三个姐姐。大姐周莲,二姐周芙,三姐周荷。她们都各有本事,保护府上,保护您,都是信的过的。”
三姐妹都很傲气,还是一个赛一个的,就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也没人看的见她们脸上的表情。她们是杀人不眨眼的,也不会在这里待很久。若不是山东追杀她们的仇家太多,她们也不至于逃到京城来避难。而且还来的如此之快。
为了表达尊重,昂沁从椅子上起来,笑起来,热情的欢迎着:“我听过诸位姐姐的英雄事迹,姐姐们来我们谢府,实在是令我们谢府蓬荜生辉。是我的荣幸。希望各位姐姐们在这里住的开心。”
昂沁一口一个姐姐的唤着,三言两语就把三姐妹的耳根子磨软了。听的三姐妹倒不好意思了,她们杀人不眨眼归不眨眼,心肠是很好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周莲袖子里的蛇探出个脑袋来,吐了吐蛇芯子,那是一条全身翠绿的竹叶青,比小孩胳膊还要粗,吓了喜儿好大一跳。
周芙胳膊上也盘着一条小蛇,不过这条小蛇明日就成了她的蛇蛊。
周荷还是那么立着。
于是三姐妹就在谢府里头安顿了下来,就跟周婆子一样,扮演着下人的角色,一开始还不习惯,后面在京城里看杂耍,到处转悠看风景,买点菜肉回去做饭,洗洗衣裳,听听戏,一来二去的也就习惯了。还觉得挺有意思。
镖局里也有了生意,有索卓罗克恩介绍来的客人,也有昂沁谈好的,镖师不够了,三姐妹就又去跟镖了,天南地北的到处走,自在逍遥。
周芙就和周莲说:“这可比咱们拼死拼活,被追杀轻松的多,就是赚的不多。”
周莲现在想开了,她摸了摸阿绿的冰凉脑袋,回答说:“活着就行了。”
周荷默默点头。
她们姐妹,这些年得罪的人可不少,还有些是皇亲国戚,悬赏要她们的脑袋呢。她可不想血滴子落在她的脑袋上。
昂沁把镖局打理的井井有条,就是内城的铺子急急忙忙办不下来。她看中的是个上下二层,还带前院后院的大铺面,一年得六千多两的白银。
翻开书,昂沁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心绪还是乱乱的,她操心的还是铺子的事。这铺子一日定不下来,她就着急。
镖局重新有了起色,她得把握住机会。
抬起头,昂沁脑子里又出现了谢银凤的身影,要是她在的话,或许她们还能商量着想办法。
天又亮了,铺子还是没谈下来。
此时的谢银凤已经到了杭州地界,杭州城内有八旗驻军,贼人不敢有动作。这一路过来也不算太平,遇上两拨海盗,幸得当时船上有其他侠客,联手打退了海盗,要不然,这杭州城一时半会还进不去。
路上,谢银凤也结识了几位新朋友,将富察布和的家眷、家当,安全无损的送到了杭州。富察布和摆了几桌酒席,宴请了谢银凤,鹿秀吴天鹰,还有几位侠客。富察布和交付了剩下的银子,还又多给了谢银凤五百两,算是答谢。
他们安全抵达杭州,性命可比银子值钱多了。
谢银凤没有拒绝,收了下来。
酒足饭饱后,谢银凤就带着大家伙抱拳离开了。容不得他们歇息,必须尽快回京了。她在担心镖局,担心爹,担心昂沁。
回程的时候,谢银凤又接了个客镖,是码头上碰着的个生意人,他也是往京城去的,杭州镖行不多,也没个名气响当当的。没成想在码头上遇着了。
谢银凤收了二百两银子,也没多要,一来是顺路,二来是结交个朋友。这第三嘛,就是他只有一个人,好保护。
一来一回的,三个月过去了。
谢银凤他们到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
北京城下了场雪,人们都不爱出屋了,有些百姓也歇了下来,镖局的生意淡了许多。
一进城,谢银凤就往镖局赶,院子里扫雪的伙计见着谢银凤安然无恙的回来,都高兴的唤着总镖头,谢银凤颔首回应。而后便脚步快速的走上台阶,掀开了棉门帘,她被眼前的一众人给震惊到了。
昂沁笑着抬眸,她看向谢银凤,她的肩上落了雪,戴着暖帽,一圈还缝着兔毛,看着毛绒绒的。她鼻尖也是通红的,走的时候还衣裳单薄,回来的时候都穿棉衣了。下回谢银凤再去远地方走镖,她得跟着。不然她出了什么事,她没办法给九泉之下的谢夫人交代。这是她唯一的女儿。
大家也都看着谢银凤,许是没瞧见过,都不认识,说起话来。
彪风从椅子上起来,走到谢银凤面前,先是看了看人有没有受伤,他看着干女儿的个子又蹿了些,笑着拍拍肩,又搂着她,同大家伙介绍起来,“这位是茂华镖局的总镖头,谢银凤,也是鄙人的干女儿。”
茅大起身抱拳,高兴道:“总镖头回来了!可得好好给总镖头接风洗尘!”
雁秋随即也起了身,还有几位镖师也都一一起身,冲谢银凤抱拳,尊敬的称呼她“总镖头”。
这时候,吴天鹰与鹿秀,还有几位侠客,也都从外头进来了。
鹿秀掀开帘子问:“什么事这么热闹?”
她一进院子,就听见厅中的说笑声、嗑瓜子的声儿了,镖局自打出了事就没这么热闹过。听见如此迎人又开怀的笑声,鹿秀心中是又酸又涩。
桂嬷嬷看着两人,眼圈泛红,她走过去,握住鹿秀的胳膊,又去看吴天鹰,“大家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鹿秀抱了下桂嬷嬷,“我们都会平安的。”
桂嬷嬷擦去泪,点点头。
吴天鹰拍拍桂嬷嬷的后背,笑着说:“阿桂,你放宽心就是。银凤如今能扛事了,有她在,这一趟安稳的很。”
桂嬷嬷颔首,复又笑了起来。
彪风拉着众人介绍起来,大家都交了个朋友,往后也要一起走镖的。厅中又热闹起来,昂沁微笑看着谢银凤朝她走来,她先是问了声好,又问她在家中吃的习惯否,住的安心否,又把此次走镖结余的银子通通交给了她。
随后昂沁唤来春天取来一瓶药膏,她亲手递给谢银凤。
“你手上的冻疮,抹些这个,好得快些。来年也会好很多。”昂沁看到那双手,是心疼的。
“谢谢您。”
“不谢。”昂沁笑着,“我还缝了一双棉手套,你出去走镖的时候带着,挡挡风也暖和。”
她虽然不会武功,女红做的不错,这些日子一闲下来就给谢银凤绣鞋垫、缝手套、做衣裳的。
春天就说了,“夫人针线活做的可好!”
谢银凤低头看着那瓶药膏,她又点点头,鼻尖酸楚。她的娘亲其实也是这样的。在某一瞬间,她仿佛又看到了她的母亲,就坐在这里,说些体己关心的话。可是她很清楚,只是她的幻想。
昂沁见状,就握住了谢银凤的手,她的手掌是温暖娇嫩的,她柔声道:“晚上我给你包饺子吃。”
谢银凤抬起头,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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