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野当天没喝成的酒，第二天张楚佑送来了。
云野整理完衣服迈步而出，望见张楚佑，问道："张先生来此，所为何事？"
张楚佑拱手："特来给将军送份谢礼。"
云野道："谢礼？"
"那日承蒙将军出手相助，一直铭记于心。"
张楚佑抬手示意身后随从捧上木匣，"听闻将军有伤在身，这是特制的滋补药酒，待伤口愈合就可以饮用，能调养气血。"
云野摆了摆手："谢礼就免了，我担不起。季之明就算劫持你，也不会取你性命。"
她是害怕再出变故，担不起张楚佑这声道谢，季之明这人太厉害。
要是再被他抓住机会，局势恐怕又要陷入被动了。
张楚佑低头道："我明白，他不会伤我…可将军为我而负伤，我实在过意不去，还请将军收下。"
云野轻叹一声，冲身旁的杜清点头。杜清会意，上前接过木匣。
张楚佑躬身一礼："既如此，我便告辞了。"
"张先生留步。"云野忽然开口，看向那坛药酒上，"待日后启封这坛酒时，定当邀您共饮。"
张楚佑应了句"好"，随后转身离去。
云野凝望着他的背影，杜清轻声问道：“将军，张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他很好。”
“我只是在想季之明与他同在时，会是怎样的景象。”
杜清虽不知季之明究竟何人，却未再多问，只垂手立于一旁，静静等候。
片刻后，云野从思绪中抽离，目光落在他身上：“你不用在我身边做这些琐事，交给下面的人就行。”
杜清躬身：“卑职想要侍奉将军左右，别的事情也不会做。”
云野看着眼前的杜清，人是她提拔上来的，身家清白，只是人有些野心，但是野心不是坏事，她点头：“你想留，就留下吧。”
杜清俯身行礼：“谢将军！”
云野示意他把酒撤下，待杜清转身退去，她才缓步踱回室内，回到桌前，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
如今她也能沉下心来，对棋也有了兴致，闲暇时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直到再次抬头，她才发现楚钧不知何时立在了屏风之后。
“何事？”
楚钧踏出半步，“主公召见。”
云野起身：“你刚才怎么不叫我？
楚钧低头：“见将军沉思，属下不敢贸然打扰。”
云野微滞：“主公召我，不是正事？”
楚钧身形僵了一瞬，“属下不知。”
看他这幅样子，不知什么不知，云野叹一口气，道：“走吧。”
两人穿过一道道的走廊，两人始终沉默不语，楚钧是无话可说，云野却是有些忐忑。
她对李煦，敬重远多过爱慕，始终无法生出纯粹的喜欢。
或许在原来的世界，两人相遇还能发展出感情，可如今的自己做不到，她做不到全身心地投入一段感情了。
在这段日子里，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了很多。
这个世界重塑了她，她察觉到自己不再是从前的自己，她好像长大了。
所以面对李煦的情意，她很挣扎，想拒绝又狠不下心把话彻底说死。
人心难以捉摸，但她知道自己是贪婪的，如果这份感情可以毫无风险，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说白了就是舍不得自己的位置，舍不得自己站在这个位置上，看到的世界。
行至最后一处，快到尽头时，主公书房门前，几个衣着华贵的人突然打开门出来，云野收住脚步，
楚钧跟着顿住，目光扫过那些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将军？”
“等一会吧，里面应该还有人。”
楚钧：“您没事。”
云野打量着他：“你知道了，是吗？”
楚钧沉默着点头回应。
云野勾了勾嘴角，原先看着她不顺眼的楚钧，现在倒是看她顺眼了。
面对楚钧的话她没接茬，依旧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
片刻后，书房门再次打开，几人缓步走出，瞧见云野立在廊下，他们纷纷拱手行礼，
云野抬手还礼，其中一人折返书房，不多时，廖大勇迈步而出，径直朝他们走来。
廖大勇：“兄弟，咋不进去？”
云野目光扫向虚掩的门：“大勇哥，里头还有人？”
“还有两位呢。”廖大勇抬手比划。
“那我再等等吧。”
廖大勇指了指书房：“可是主公让你进去。”
云野转移话题：“大勇哥 ，昨天主公找你回去干什么？”
廖大勇刚要开口，忽见楚钧朝自己拼命眨眼。
他一怔，指着对方道：“楚大人，你眼睛抽筋了？”
云野闻声回头，楚钧已恢复神色如常。“他没事。”
她转回头，笑意不达眼底，“大勇哥，你还没告诉我呢？”
廖大勇挠挠头：“主公问我，咱俩是咋认识的。”
云野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哦”。
楚钧神色微紧，急道：“主公没有别的意思，将军不要……”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云野冷不丁截断他的话，“楚大人，不用这么着急解释。”
等主公房中的两个人再出来，云野才上去进去，
待主公房内两人脚步声渐远，云野才抬手轻叩门框，缓步踏入。李煦见她身影出现，抬手屈身行了个礼，随后垂手立在一旁。
“怎么了？”李煦率先打破寂静，目光扫过云野微蹙的眉梢。
云野道：“没事。”
李煦下意识看向楚钧，后者眼睛不着痕迹地掠过一旁的廖大勇。
李煦了然，上前半步：“生气了？”
云野后退半步，姿态愈发恭谨：“不敢。”
李煦目光温和，说道：“被人怀疑，觉得被冒犯也是理所当然，但我不过是随便问问。”
稍作停顿后，他又说道：“我向你道歉如何？”
云野摇头：“主公言重了，我没有觉得被冒犯。”
李煦盯着她的眼睛：“可是瞧你神色，分明就是不开心。”
他抬手挥了挥，示意楚钧和廖大勇退下。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门外，他才微微叹了口气，看向云野解释道：“我不是想查你底细，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你。”
“我担心直接问，会勾起你不好的回忆，所以才从别人那里侧门打听。”
云野低声回道：“主公，从前那些日子，真的没什么值得说的。”
李煦见状，语气不自觉地放软，带着哄劝的意味：“那我以后再也不问了，别生闷气了。”
云野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是真的没有想过李煦会是这个态度，“主公？”
李煦怔愣片刻，轻声道：“怎么了？”
云野：“我有些受宠若惊。”
“我大概一辈子的耐心都在你身上了，云野。”
"云野何德何能..."她垂下眼睑
李煦打断她自贬的话：“你可以，这世上能让我如此的，就只有你。”
云野别开脸，岔开话题："不知主公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李煦低笑，还是依着她转移了话头：“我打算去一趟平川。苏穆他们会调去别处驻守，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同去？。”
云野停顿了一下，才问道：“庞将军也会同行吗？”
"若你希望他去，他自会跟着。"李煦看着她，眼中笑意渐浓。
"主公近期可有其他差事要交给他？"
"原本没有，不过现在有了。"
云野应了声"好"，匆匆行了一礼便转身跑出门去。
楚钧和廖大勇面面相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发怔，屋内突然传来李煦低低的笑声。
片刻后，李煦敛起神色，目光穿透虚掩的门扉，望着长廊尽头那个逐渐缩小的身影，低声呢喃："到底还是等不及了。"
卡文中，等等[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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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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