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福源,最终停在一座雅致的宫殿前。
李煦下了马,楚钧紧随其后。门前的仆人早已候着,见了他忙躬身行礼,引着二人往里走。
正殿里,素蘅夫人正翻着书卷,见他进来,放下书起身,脸上漾开温和的笑意。
“母亲。”
“快起来吧。”素蘅夫人扶了一把,看向他身后的楚钧,轻声道,“楚钧,你母亲在后殿等着呢,快过去吧。”
“谢夫人。”
楚钧躬身行礼,又转头看向李煦,似在请示。
李煦微微点头:“去吧。”
楚钧应声退下后,素蘅夫人让仆人摆上膳食,一盘盘大块的烤肉端上来,油香四溢。
“路上辛苦,多吃些。” 她亲自夹了一块递到李煦碗里,李煦慢慢吃着。
素蘅夫人看着他,忽然道:“我儿倒是变了些。”
李煦道:“儿,哪里变了?”
“眉宇间的冷漠淡了,添了点柔和。”
“许是因为,儿近来遇见了一位女子。”
素蘅夫人微怔,随即笑道:“这倒是令人意想不到。”
“母亲?”
“你平日里虽没明说,”
素蘅夫人笑着道,“但身边伺候的侍者只留男丁,素来不喜欢女子近身。”
“如今竟会因一位女子有这般变化,自然让人意外。”
“那些人不过是心怀叵测之辈,怎能与她相提并论?”
李煦放下筷子,“她和寻常女子本就不一样。”
素蘅夫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都是女子,能有什么不同?”
“她是儿的将军。”
“哦,竟是位将军?”素蘅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浅浅一笑,“这倒真是奇特。”
“不只是将军,她是儿手底下最得力的将军。”
“是不是最得力的将军,我未可知。”素蘅夫人笑意更深了些,“但看样子,倒是最得你心的将军。”
李煦面上掠过一丝不自在,却还是道:“她近些年立下的功劳,不比军中任何老将少。”
素蘅夫人道:“那我倒真想见见,这位既得力又得你心的将军了。”
“等以后吧。”
“如今正好有空,不能把她带来吗?”
“再过一段时间吧。她……还未松口答应与我在一起。”
素蘅夫人闻言笑出声,“看来这位姑娘,当真与众不同。”
“母亲就别取笑我了。”
素蘅夫人眉眼弯弯,说道:“不会,不会。”
李煦在母亲处住了不过几日,这天正陪着素蘅夫人在庭院里说话。
楚钧脚步匆匆地走进来,见李煦与素蘅夫人都在,他朝二人行礼,他将手中封的严的密信递上前,“主公,刚收到的密信。”
李煦接过拆开,目光扫过信纸,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将信纸捏在手里。
“母亲,军中有事,儿子需即刻回去。”
素蘅夫人没多问,只温声道:“走吧,万事当心。”
出了宫殿,李煦脸上的残余温和尽数褪去,冷声道:“云野是女儿身的事,被刘莹捅出去了。”
楚钧一惊:“刘莹一直留守福泉,怎么会这么快得知?”
这件事情,主公身边跟着的大人都不知情,甚至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刘莹远在福泉,又怎么会知道呢?
“他背后有人。”
李煦眸色沉沉,负手站着,“你去查查,顺着刘莹这条线往下摸,他或许……与燕王那边有联系。”
楚钧:“那您这里怎么办?”
“无妨。母亲这里人手充足,分出些人送我回去便是,你只管专心去查。”
“是。”楚钧沉声领命,转身便快步离去安排。
另一边云将军是女儿身的消息传开,引发军营哗然,众人对她隐瞒身份之事议论纷纷。
大厅中央的青铜鼎腾起青烟,将满座冠带的面容笼在阴影里。
庞将军冷眼扫过众人:“你们想直接处置人是不可能的。”
张楚佑跟着道:"一切须得主公回来定夺。”
刘莹缓缓道:"张先生的师弟,我记得可是被云野亲手所擒?"
庞将军暗中咬牙,这人知道得太多了,果不其然,一提起季之明,张楚佑神色微变,陷入沉默不再言语。
刘莹紧接着将目光转向庞将军:“庞将军追随主公时日也久了,但云野初来乍到便封大将军。您当真没有别的想法?”
庞将军冷哼一声:“我没有云野那个能耐,能有什么想法?”
他斜睨刘莹一眼,继续说道:“如果你可以跟云野一样,老子也服你。”
刘莹又道:“庞将军,我记得庞南是云野副将。”
“是又如何?”
刘莹悠悠道:“其实要不是因为云野,庞南早该晋升了。”
“主公深知云野的脾性,也了解她的行事手段。”
“他迟迟不提拔庞南,正是因为心里清楚,唯有庞南留在云野身边,她才敢毫无顾忌地去做事。”
刘莹瞥了眼面色难看的庞将军,叹了口气:“就是可惜庞南就被云野这么生生耽搁了。”
庞将军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就在众人沉默时,顾清远猛地从人后窜出,一脚踹翻身前矮几,他握着短刀疾冲几步,寒光直取刘莹咽喉。
刀锋未至,三道黑影从阴影里闪出,其中一人甩出锁链缠住他手腕,力道之大,让顾清远踉跄着单膝跪地,短刀当啷落地,在地上滑出刺耳声响
刘莹从座位起身,他走到顾清远面前,俯视着这个被锁链缚住的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笑意:“我又怎么会忘了你?云野的结义兄弟,对吗?”
庞将军在此刻突然出声:“别动他。”
众人回头望去,刘莹也转身,打量着庞将军神色,他忽而抬手示意,那些人便将架在顾清远脖颈的刀刃撤离,却仍死死扣住他的双臂,将人牢牢按在原地。
张楚佑再次开了口:“别白费力气了,刘莹。”
“无论你想煽动多少人,我们都动不了云野的性命。”
刘莹道:"张先生何必如此固执,你在主公心中的分量也不容小觑。”
“云野一介女流,未必不能被她人取而代之。"
张楚佑冷声说道:“我师弟有罪,他的下场是罪有应得,这里面没有云将军的错,你不必拿这个刺我。”
紧接着毫不留情地点破:“但是云野的事情必须等主公回来定夺,主公心思缜密,对这件事未必一无所知。”
语毕,他扫视过在场众人:“若诸位执意在此刻动云野,想过将来怎么收场吗?”
大厅内众人面面相觑,不少人早已暗自后悔。
云野是女扮男装不假,但是她从来从未出过纰漏,若主公念及战功继续重用她,他们不就把人彻底得罪了。
此刻再被张楚佑提醒出另一种可能,万一主公对云野还产生了别的心思呢?那今日参与的人岂不是自掘坟墓?
“其实应该等主公回来处理此事。”
另一人接话:“毕竟是主公麾下的大将,贸然处置,怕是不妥。”
有人跟着附和:“云将军领兵打仗也未出现过大差错,直接治罪,实在难以服众。”
“依我看,还是按兵不动为好。等主公回来定夺,咱们也省得落个擅作主张的罪名。”
有人皱着眉头,心里的不满直接对准了刘莹,“刘莹,不能这么做,主公回来要是追究,谁担得起?”
刘莹冷冷瞥了方才开口的人一眼,那人便不再出声,冷哼一声,心中暗骂欺软怕硬的怂货。
随后他看向张楚佑,说道:“张先生说的有理,主公未必不知。”
张楚佑直视着他,沉声道:“云将军的住处是你的人在守着对吗?”
刘莹神色冷漠,微微颔首。
“把你的人撤出来。”
张楚佑转头道:“庞将军,烦请让你的人去接手。”
庞将军点头,大厅内众人见事情落定,都纷纷开始往外走,刘莹不甘心地回看了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大厅重归平静,顾清远才缓缓起身,伸手解下缠绕的锁链。
恰在此时,一只白鸽扑棱着翅膀飞落他身侧,顾清远盯着白鸽足上的细竹筒,眼神一暗,抬手攥住扑腾的鸟儿。
"放手,那是我的鸽子。"
庞将军不知何时折返,见顾清远攥着鸽子不放。
他上前半步,直言道:“得知消息的第一瞬间,我已回报主公,主公很快就会回来。”
见顾清远看过来,庞将军哼了一声道:“要是让他这么轻而易举就挑拨了,我不是白混了这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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