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读课，江晨走进教室时，陆修正趴在桌上补觉，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微蹙的眉峰上，少了平日的冷硬，倒添了几分柔和。江晨放轻脚步回到座位，刚把书包塞进桌肚，就见陆修翻了个身，露出压得有些发红的脸颊。
“那个……你的数学练习册，昨天借我对照了一下错题，谢了。”江晨把本子轻轻推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陆修的胳膊，两人同时顿了顿。
陆修揉着眼睛坐起来，没接练习册，反而从书包里掏出个塑料袋扔过来：“给你的。”袋子里装着双崭新的白色运动鞋，和昨天被溅湿的那双款式一模一样。
江晨愣住了：“这是……”
“赔你的。”陆修别过脸，耳根却悄悄泛了红，“上次你帮我搬课桌时，鞋跟蹭掉了块皮。”
江晨这才想起前天搬新课桌的事，当时自己只顾着搭把手，根本没留意鞋子。他刚想推辞，陆修已经翻开数学书：“赶紧早读，老班快来了。”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时，江晨发现陆修的练习册上，自己标注的错题旁多了几行清秀的批注，用红笔写着更简便的解题步骤。他抬头看向陆修，对方正假装认真看书，睫毛却在微微颤动。
课间操时，江晨被几个人堵在走廊拐角。“新来的，听说你跟陆修走挺近啊？”领头的黄毛Alpha推了他一把，“知道他是谁吗？也敢攀关系。”
江晨攥紧书包带刚想反驳，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冷冽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陆修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眼神像结了冰，“要打架？我陪你们。”
黄毛等人瞬间怂了，嘟囔着散开。陆修走到江晨面前，见他胳膊被抓出红痕，眉头又皱起来：“没事吧？”
“没事。”江晨笑了笑，“谢了。”
陆修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支药膏塞进他手里，转身就往楼梯口走。江晨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这人虽然嘴硬，却总在不经意间护着自己。
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时，篮球意外砸向江晨的后脑勺。他来不及躲闪，却被一股力量猛地拽到旁边——陆修用后背挡住了篮球，闷哼了一声。
“你怎么样？”江晨慌忙扶住他，摸到陆修背上的温热时，心跳漏了一拍。
陆修甩开他的手，龇牙咧嘴地揉着后背：“傻站着干嘛？捡球去。”可当江晨捡起球递过来时，他却低声说了句：“下次小心点。”
夕阳染红教室的玻璃窗时，江晨收拾书包的手顿住了。陆修的笔记本落在桌缝里，封面上贴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小男孩穿着同款校服，手拉手站在操场边，笑得露出豁牙。其中一个眉眼像极了陆修，另一个……竟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
江晨的呼吸猛地顿住，指尖不受控制地碰了碰那张照片。照片边缘已经卷了角，显然被珍藏了很久。
“你在看什么？”陆修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江晨慌忙缩回手，照片从指缝间滑落，飘到陆修脚边。陆修弯腰捡起，指尖捏着照片一角，指节泛白。
“这是……”江晨的声音有些发颤，记忆深处似乎有个模糊的影子，总在夏夜的梦里晃悠，也是这样穿着蓝白校服，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陆修把照片塞进笔记本，拉链拉得“咔嗒”响。“没什么。”他站起身，书包带子勒得肩膀发白，“放学了。”
江晨看着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教室，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小男孩，那个和陆修手拉手的画面，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一圈圈模糊的涟漪。
他低头收拾书包时，发现桌肚里多了块柠檬糖，透明糖纸在夕阳下闪着光。这是他昨天随口跟后桌女生提过的，说自己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江晨捏着那颗糖，忽然想起陆修刚才转身时，校服口袋里露出的糖纸边角，也是一样的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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