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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这天陈双海会亲自做一道菜,松鼠桂鱼,这是他的重头戏,这道菜除了他,谁也不能掌勺。

鱼得是鲜钓的,要保持弹性,陈双海的花刀改得一绝,拍上粉,炸鱼也讲究,吃是人生头等大事,不吃好,做什么都欠口气。

陈双海住别墅区,客厅十分宽敞,适合四世同堂,乌泱泱几十口子人在这吃饭也不成问题。

装修风格老派,陈双海个人执着于红木家具,富贵、阔气,上头图案寓意吉祥,代表招财进宝或添丁进口,人活着,不就图这两样事?

陈雪榆到的时候,发现沙发上座垫、靠枕也都换作了大红色,花团锦簇,红得发狂,直往眼睛里扑。

古玩花瓶里插满玫瑰,也是红的,整个客厅又甜又腻,陈双海的现任妻子楚月华喜欢玫瑰花,这花是她插的。她技艺很多,会插花、茶艺、做点心、按摩……四十的年纪,看上去比实际年轻。

玫瑰花新鲜得不得了,早上才剪的,水珠剔透,还滚在上头,红也愈发红,一层又一层,陈雪榆凝神欣赏着玫瑰,一抹绿影闪动,像是夏天的叶子伸展过来,有人叫他。

楚月华推着陈雪樱过来了,她坐轮椅,手臂伸得老长,在陈雪榆眼前晃:“二哥,想什么呢都不理我?”

也不算走神,陈雪榆听见她前一刻在骂保姆眼瞎,保姆哪里得罪的她,不清楚。刚才那声音很遥远似的,此刻近了。

原来是楚月华穿了件绿色旗袍,打玫瑰花前过,她对陈雪榆露出女主人标准的笑容:

“雪榆,看看你妹妹,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她低头按了按女儿肩膀,“你不是说想二哥了吗?让二哥陪你说话。”

似乎他一来,她这个做母亲的就能暂时解脱,果然,陈雪樱神色欢快起来:“我要和二哥聊天!”上一秒觉得哪儿哪儿都烦,一见陈雪榆,她立马高兴得不得了。

陈雪榆起身跟楚月华打招呼,这才打量妹妹:“好些了吗?”

陈雪樱捶起膝盖:“慢死了,我烦透了,整天跟个瘸子似的坐这里,不能跑也不能跳,跟废人没区别,我都这样了,别人还要来烦我!”她激动起来,脸红扑扑的。

陈雪榆阻止她乱动:“吃一堑长一智,下次注意安全。”他又道,“不要跟保姆大呼小叫的,好好说话。”

陈雪樱不屑一顾:“她又干不时间长,我们也花了很多钱雇她,她在别人家能拿这么多钱吗?给人当保姆,被骂两句怎么了?”

陈雪榆握着她的手:“不要得罪她,因为她管着你的饮食,这家里也不能轻易得罪司机,因为他负责你的安全,能听懂吗?”

陈雪樱不服气:“怎么,他们还敢使坏吗?他们敢的话,爸爸就会把他们送进去坐牢!”

楚月华在一旁沏茶,笑着瞥她:“雪榆你可要好好教导教导她,大小姐动不动要打要杀的。”

陈雪樱特别生气:“我心情不好,你还说我。”

楚月华把茶递陈雪榆,他双手接了道谢。

“好了好了,不说你,我走总行了,让你二哥管你。”楚月华袅袅地走开了。

这不是陈雪榆的孩子,他也没义务教育,象征性说几句很符合他当人兄长的身份,他笑问:“在家还温书吗?”

陈雪樱念书还算聪明,但她不爱这个,她看电视人家选秀,也想当女明星,她觉得自己长得不赖,还很会唱英文歌。

“不想,我作业都懒得做,已经包给别人了。”

“花钱找人做的?”

“对,钱能解决的都是小事,这不是你们爱说的吗?”

“既然不想学,也可以不写,为什么还要花钱找人?”

陈雪樱得意一笑:“我喜欢看他们巴巴地等我选人,跟池子里的金鱼一样,挤一块抢食,特别逗。”

陈雪榆不置可否,保姆忙忙碌碌,打客厅一闪而过,陈雪樱看人紧绷的脸,立马歪头附在陈雪榆耳朵旁说:“她肯定刚拉完皮,以为自己十八岁。”一个做保姆的,还要臭美,真不要脸啊。

这个家里,陈雪樱只喜欢二哥,她喜欢年轻的,二哥长得最好,也最年轻,她就爱偎着他。

陈雪榆对她的刻薄充耳不闻,也不纠正,保姆过来送水果,对陈雪榆笑道:“雪榆,你瘦了呀?”

陈雪榆道:“有吗?我自己倒不觉得,也许是有段时间没见的缘故。”

保姆上下端相:“可不是瘦了,夏天就是这样容易没胃口,没胃口也要好好吃饭的,你这么忙,当然你还年轻的很,这会不觉得什么,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真是话多,不老实,陈雪樱冲他挤眼又耸肩,那意思是她其实一点也不关心你,没话找话。

她频递眼神的样子,陈雪榆只是微笑,身后传来一阵轻快脚步声,大哥陈雪林的声音也跟着过来:

“雪樱,眼睛怎么了,还抽起来了?”

陈雪樱直叫唤:“大哥你才抽呢,真讨厌!”

陈雪林非常高,走路潇洒,要带起风似的,他走到雪樱跟前乱揉了一把头发,雪樱不乐意,拨开他的手,“哎呀,最烦人家碰我头发啦!给我摸乱了!”

她翻个白眼,“你都三十的人了,一点不稳重!”

陈雪林笑看陈雪榆,轻轻啊一声:“那是,都没你二哥稳重。”他拍了下陈雪榆肩膀,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一坐,刚坐下,楚月华又袅袅过来,笑盈盈扫一圈,通知吃饭了。

其实最早到的是时睿,他长着谦卑周正的脸,看上去不怎么年轻,却也绝对不老,仿佛没有年纪似的。他不姓陈,但比姓陈的表现要好,更像个好儿子,他一来,不是陪陈双海说话,就是陪陈雪扬。

时睿摸起陈雪扬的脑袋,微笑着,一个四岁的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呆他自己的世界里头谁也不搭理,真是幸福。

人到齐,才能动筷子,这是陈双海的规矩。

桌上铺着桌布,菜肴摆满,陈双海坐在了主位。他穿着打扮尽量显年轻,不叫人看出疲态、颓势,确实身体还不错,有种老当益壮的风采,他说话也永远是大家长、土皇帝风格,说一不二,喜欢命令式语气,但同时包含一种叵测的激情,容易让人误会这是感情。这种激情在某个方面还表现为他爱打人,喜欢打人,打员工,打对手,打儿子,只是不打女人。

大家品尝的第一道菜,一定是松鼠桂鱼。

陈雪林笑说:“我正想这个味了,明明吃那么多回,怎么都不腻,还是爸的手艺好。”

楚月华接口说:“从小吃到大,早习惯了,一段日子不吃是会想着。”她举止间很大方,既然是女主人,就要有女主人的样子。

陈雪林笑道:“上回在饭店吃这道菜,味道怎么都不对。”

时睿的话很恰当插进来:“鱼不能抹盐,饭店肯定没有这样陈叔这样的功夫。”

陈双海点点头:“时睿懂做饭。”

雪樱腹诽道,都炸过了怎么吃出的鲜?好假哦,她很想拆台,但知道陈双海不喜欢这样。

陈雪林顺势站起来,给陈双海盛汤,陈双海摆手:“说多少遍了,这种事有人来做,不要老是没活硬找活干。”

陈雪林自若说:“只准爸疼我们大热天下厨,还不兴我们孝顺爸的了?”

真是恐怖,一个大男人还要这样,一吃饭就父慈子孝,雪樱直撇嘴,她想跟二哥对个眼儿,只有二哥最安静,陈雪榆确实安静,是家里话最少的,大约跟他十几岁便独自出去留学,一个人生活太久有关。

他很斯文很沉静地用餐,每个人说的话、语气、神态,他都看在眼里,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为陈双海来的,当然,他自己也是。他像个闷葫芦,等陈双海问他工作上的事才开口发出声音。

对面雪樱一直看着他,大人都当她小孩子,说话似乎不避讳,雪樱自认为已经能听懂许多事了,她全神贯注,听陈双海突然骂人:

“这群土鳖,他妈的是赶上好时候了,这么容易就发财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年老子跟……”他摸摸下巴,眼神一下到时睿身上,“跟你老爹但凡有这个运势,早闯出来了,你老爹比我能干一百倍,我们就是吃了当时政策的亏,嗐,不提了,”他力气依旧很大,转而伸手拍了拍陈雪榆的脸,好像还把他当十几岁的人,“这回干得漂亮,雪榆,你知道吗?你起小就没挨过打,因为你聪明,做什么事我都放心。”

语气非常亲密,让人觉得老父亲也非常爱他。

陈雪榆微笑着,察觉到脸上有飞来的唾液,很快风干掉。

他开始尝虾滑,真是鲜嫩弹牙,他也是很讲究吃的人,很挑剔。

陈雪林笑看他吃东西,等片刻,才跟陈双海汇报了最近公路招标的事情,这件事要成,得打通副市长那根线,副市长年近五十,雷厉风行的一个女人,她对陈雪林颇有好感,陈雪林是个情史丰富的男人,女人的一个眼神,一个语气,他便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他当然也知道自己的魅力,太清楚了,自己长什么样,镜子会说话,别人的嘴也会说话,脸长成这样,不利用一下卖弄一下,简直对不起老天爷。

但他喜欢妖娆性感的女人,不要太年轻,也不要太老,最好充满肉/欲之美。他假装听不懂陈双海的暗示,又做出很顺从,因为陈双海人老了,心还不老,也不糊涂。

“哎呀,我想上卫生间了。”

陈雪樱人倒小,事也多,去卫生间必须妈妈推着,楚月华起身过来时,蹭到陈雪林,她对他微笑示意,香风环绕,陈雪林心动一刹,小妈是个女人味十足的女人,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是很标准的女人样子。

她一定很寂寞,没人会真正喜欢老人。她大约以为陈双海老了,一个人一旦老了,就会失去力量,控制力,对周遭的一切包括自己慢慢产生一种无奈。

陈雪林没这种错觉,所以这一刹过去,他还是那个样子,爱说笑,有点放浪形骸。他对上陈雪榆的眼睛,无谓一笑,余光扫过安静得像死了一样的时睿。

“投其所好,懂吗?她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你有为什么不给呢?你不给人家,人家怎么给你?你记住了,胆子要大,没什么好怕的,”陈双海眼睛炯炯看着大儿子,“你听进去没有?”

陈雪林直点头,漫不经心笑着:“听进去了,爸提点的对。”

这样大的桌子,这么多的人,只有陈雪扬一口饭一口肉,一个字也不说,时睿帮他擦嘴角,小声夸赞他是厉害宝宝,是好孩子。

这样的孩子,好就好在一辈子都只能当宝宝。

甚至让人有点羡慕呢,当个傻子,无论做什么都方便开脱。

陈雪扬吃着吃着,忽然丢开勺子,一溜烟跑开了,楚月华跟保姆立刻跟过去。

这样的场景,大家习以为常,无人责怪。

陈雪林忽然转脸对陈雪榆说:“来一根吗?”

陈雪林烟瘾很大,喝酒也很厉害,从不考虑身体问题,他非常健康,也自信会像老父亲那样,一辈子吃喝玩乐,照样活很久。

“好,一起。”陈雪榆放下筷子,跟陈双海说一声出来了。

饭桌上一下冷冷清清。

陈双海看看时睿:“我这两个儿子都不如你,其实他们都不耐烦听我说话,只有你,你起小就是听话孩子。”

时睿笑着摇头:“雪林有烟瘾,您知道的,来,我陪您喝点儿。”

外头有热气,一下把人团团包裹住。

陈雪林顺着台阶往下走两步,点了烟,笑道:“那道松鼠桂鱼你没怎么吃,是不是觉得味道没从前好了?”

陈雪榆不爱闻烟味,他回答说:“不怎么饿,每样尝几口就饱了。”他拒绝了陈雪林递过来的烟,“只是想出来透透气,我不抽。”

陈雪林不勉强,笑了声:“真不如从前了,人上年纪味觉嗅觉都会退化,掌勺的时候,难免把握不准。”

陈雪榆笑问:“大哥怎么不在饭桌上点评?”

陈雪林意味深长看他,香烟随手一垂,落在身旁一丛玫瑰花上,烟头烧坏了花瓣,他浑然不觉,再入口,深深感叹:“有股花香。”

他掐掉一朵,把玩起来,“还没到时候,不是吗?雪榆,你不像陈家的人,跟时睿似的,你看你总是这么克制,饭桌上说话有板有眼的,我们都感觉不出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还有还有,你到底有什么乐趣呢?”

陈雪林突然拿花扫了下他左脸,“你这么年轻,应该充满活力。”

陈雪榆的脸叫芳香掠了一瞬,他始终水波不兴:“大哥怎么知道我没有活力?”

陈雪林夹着烟,开始列举:“除了必要应酬,你还爱什么?你连女人都不爱,不要老这么看着我,雪榆,我其实很喜欢你,也许你不信。你可能会觉得,啊,大哥是我日后争家产的对手,旁人兴许也这么看咱们兄弟俩,但我还是要说,我蛮喜欢你的。”

陈雪榆内心毫无波澜,脸上却是客气的:“承蒙大哥厚爱,我对大哥是羡慕,羡慕大哥恣意享受人生,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态度,很潇洒。”

陈雪林一把搂过他,**辣的酒气扑到脸上,混合烟草的味道、玫瑰的香气,陈雪榆任由他做出这样亲昵的举止。

“找个女人,对胃口的女人,我保证,你立马就能体会到快活,只有女人才能让男人真正快活,你看你一个月来吃顿饭,平时忙里忙外,有意思吗?听大哥的话,大哥希望你高高兴兴的。”

陈雪榆笑笑:“我现在也没有不高兴,大哥,你喝多了。”

“没有!”陈雪林立马否认,“我喜欢你,雪榆,咱们是亲兄弟,我有时看着你们,包括雪扬,虽然他还小,我会有种希望我们兄弟姊妹都要快意的感觉,也许你们不信,但我希望你信,因为我知道你与众不同。话说回来,你再与众不同,也姓陈,对不对?你跟我还是有一样的地方,跟爸也有。”

陈雪榆转过脸,灯光一背,整张面孔,整个人都暗了:“大哥觉得咱们一样在哪儿?”

陈雪林哼哼直笑:“都聪明,都招女人喜欢,都……”他状若沉思,“都怀着一种热情,只不过你不表现出来,你敢说你不热衷于赚钱?不热衷享受?”

陈雪榆不否认:“热衷,钱自然是越多越好。”

“这就对了,咱们兄弟天生就要过好日子的,多好啊,”陈雪林直叹,烟圈弥漫到陈雪榆脸上来,“你知道我现在渴望什么吗?”

陈雪榆在烟雾中道:“大哥还缺什么?”

“缺一个让我疯狂的女人,雪榆,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咱们不该这样,我最没法忍受白开水一样的日子,你看,大哥跟你掏心掏肺,你小子,”陈雪林眼睛突然雪亮,“心里想什么大家一无所知,你很危险。你跟时睿那老小子还不一样,他也就在爸跟前装一装,不过,也能理解,混口饭吃而已。他到底不姓陈,咱不说他了。”

陈雪榆依旧微笑着:“不如大哥猜猜,我都想些什么,大哥比我聪明不是吗?”

陈雪林像是认真了点:“我猜,你早腻了烦了。”

陈雪榆神色平静:“难道大哥不腻不烦?”

陈雪林往后瞧了两眼,烟一丢,习惯性捻来捻去:“饭虽然不错,老吃也会腻,不吃还不行,雪榆,我希望以后多联系,咱们兄弟聊聊天。”

他的生活相当丰富,陈雪林精力无穷,那样的人生态度真是不死不休,反正人要死很久,除却生,全是死。他本着要把钱花光,女人睡光,尽情挥霍脑力和体力,到时交给死亡的,只能是个什么都消耗殆尽的壳子,类似狡猾的蝉,金蝉脱壳。

陈雪榆是知晓他风格的,说道:“大哥的生活里,人来人往,何愁找不到人聊天。”

陈雪林手指直摇:“不一样,你跟生意伙伴跟那些当官的,能说心里话?女人更不行,女人只爱听甜蜜蜜的情话,要花你的钱,她们懂什么?算来算去,还能跟你说上两句正经话。时睿跟着你做事,他一个外人,跟你都比我这个亲兄弟热乎,不是吗?”

“大哥误会了,时睿哥跟谁都谈不上热乎。”

陈雪林突然哼一声,他是无视时睿的,时睿的存在,是陈双海需要一个义薄云天企业家的名声,等陈双海觉得不需要了,就会一脚踢开,不要脸,是他们老子最可贵的品质。

“哼,大哥二哥,你们背着大家在这说悄悄话!”雪樱嗓门很尖,她自己摇着轮椅出来一叫,这两人的交谈自然而然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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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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