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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桌上,一方细刻牡丹花纹的深色桃木木匣摆在桌上。铜锁已然蒙灰生锈,宋霁璟废了些力气将锁取下,双手将木匣打开。

话说那日贺殊途接了三房太太报官的奏本,翻来看过一遍却发现并未写得仔细,只是概括芷蓉姐妹遇害一事,字字写得轻浮,甚至读不出些愤慨之情。贺殊途生疑,却没再去找乔泊安问这事,只是一人待在偏房等到月出后只身前往梅家祠堂。

夜深人静,祠堂外无人把守,东门西门皆落了锁。贺殊途身手敏捷,三步并两步翻身上墙,看四周确实无人才翻入祠堂大门。

此刻,头顶高悬“宗庙千秋”的木匾。贺殊途推了门进去,跨步越过祠门,走近天井,抬头恰巧能看到高悬明月。

祭堂堂门大敞,门内亮着幽幽烛光,竹绿牌匾上刻着“敬祖敬宗”四个大字,贺殊途抬头看了一眼,又转身看那方才敞开的祠堂大门轻轻合上。贺殊途警觉起来,将手伸向怀内将符纸抽了出来,并指夹在指间,却被一阵风刮得眯起了眼睛。

心晓是风在作祟,夜已深,何来的人。

贺殊途转身刚想向前走去,却猛地一愣,心头猛地一跳,缓缓转身,正对上独立于高墙之上人的眼睛。

鎏黑外衣,长发高束盘在脑后,眼窝稍稍凹陷下去,在月影下显得阴翳十分,薄唇平展,似是那神态自若的佛尊。

贺殊途收了符纸,迅速轻功点地欲跃至墙上,却未想到高处那人开口道:“站住。”

他闻言叹气,立在原地,附身行礼。

“……师兄。”

贺殊途低着头,接着说道,“师兄此行,可是骤山出了什么事?”

温明喻不紧不慢,落进院内,款步走近仍然躬身行礼的贺殊途,伸手碰了碰他作揖的手臂,叫贺殊途正视自己。

温明喻开口:“我在潮江时听闻你上了天都,留在天都是件好事,以为你在天都能一改往日性子,能做些福泽天下的事,未曾想是做了探子?”

温明喻看他一眼,未等贺殊途回话,接着说。

“早知是这样,倒不如留在师傅身边,也能教教你师妹功法。”

贺殊途暗下叹了声气,抬眼看向温明喻:“今我已归属璟王府,下凡也是为天剑府行事办案,做的也是福泽天下的事,师兄又何苦这事,又何来探子一说?”

温明喻骂他:“师傅说,众多弟子里你最为聪慧,这次怎么这般愚笨……”

随即转身将去,还未迈出几步就顿住脚步,转身道。

“无兼,天都究竟有什么好的?”

贺殊途只是笑笑,不答。

贺殊途知道他能问出这句话是因为很多年前,温明喻也曾怀着一腔赤诚上了天都,却因为“散修不比世家子弟”一句话,无缘九重门,最后在天都东奔西窜,像是一只野狗野猫一样狼狈地被踹下了天都。师兄耍剑也是一把好手,只是生不逢时,满怀志向却无门可报。

若是十八岁的温明喻站在这里,绝不会说出这种话。如今这样,只是怕贺殊途走了自己老路,怕他受自己受过的苦。

贺殊途思至此,想问师哥为何出现在此处,温明喻只是说修行至此,恰巧探到了你的气息。

贺殊途一急,追了上去,试探道:“师兄可知无兼要查什么?”

温明喻回头,抬眼望见高悬的“敬祖敬宗”牌匾,回答:“你既来了祠堂,就是要查死人,不是吗?”

贺殊途微微蹙眉,拉住了温明喻:“夜黑风高,我一人贸然闯入祠堂至今仍有些心神不宁,既然师兄来了,不妨同无兼进去看看。”

温明喻一动不动:“怎么,要拉我给你壮胆儿?”

被贺殊途拉住的胳膊还停在半空,贺殊途又说:“无兼年少无知,经验也少,做师兄的不帮帮师弟?”

温明喻转过脸,看见一边的贺殊途正以一种恳求的目光深情地望着自己,楚楚动人,虽然温明喻知道全是这人假惺惺装出来的,但仍叫人生出些怜悯之情。

温明喻咬咬牙,一甩袖子甩开了贺殊途的手,一边嘟囔一边朝祠堂内走,得逞的贺殊途得意洋洋地跟在身后,浅浅笑着。

“从小就这般……”

过了一道门槛,又道。

“……就惯着罢了。”

灵牌层层摆放,香火正旺,柔柔的烛光笼罩着这俩位从夜色中走进来的人。贺殊途转身将门关上,对着那最正中央的梅家老祖宗的灵牌凝视了几秒,片刻后目光下移,在众多灵牌中寻找着梅芝梅蓉的灵牌。

从南到北,灵牌齐齐摆列,贺殊途反复踱步,最后站定,猛地发觉这里没有二人的灵牌。

贺殊途蹙眉生疑,又从南到北走了一边,目光细细寻找着每一个灵牌上所雕刻的名字,脸颊还险些被低处的烛火燎到。

却仍是一无所获。

温喻明看着他:“若是女子,在这里找不到也算正常。”

“即便是女子,也应该应该被列在这里,”贺殊途指着矮一些的牌位,那里摆放着自老祖宗以来梅家全部女子的灵牌,灵牌矮一头,字迹较正位摆放的也不怎么清晰。

贺殊途语气放缓,思考片刻:“女子尚未出嫁,死后却不入祠堂……”

温喻明垂眸:“莫非是没死?”

又问:“若是没死,那姑娘叫什么名字?你告与我,我游历天下已久,知道人若是没死,这天间便能寻到人的气息。”

贺殊途摇摇头,笑道:“论魂术,师兄不是我对手。”

温喻明淡笑:“师傅常说你自小天授灵性,那纵魂术也并非常人可以做到,驭魂更是难上加难,你如今万魂集于一身却能做到不失本心”他看到贺殊途挑了一下眉,笑道,“师傅果然没有看错。”

“劳烦师兄帮忙多留意些,日后若是有了消息,一定要通知与我,可好?”

温喻明刚想向外走去,听见贺殊途说道,便看向他,想要知道那人的姓名。

“一位梅蓉,一位梅芷,都是不出十六的姑娘。”

脚步顿住,他回头盯着贺殊途。

“不错?”

“自然不会有错。”

贺殊途也同样盯着他。烛光映照着二人侧脸,贺殊途想要从师兄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温喻明却先一步扭过脸去,迈出了祠堂大门。

贺殊途叫住他:“师兄,同我去见见璟王?”

温喻明笑道:“不了,日后有缘自会见到。”

温喻明刚走不久,贺殊途盯着那大片大片的灵牌站在原地。忽然脑后清风拂过,前额一凉,只见东边木窗开出一条缝,从山头吹来的一阵夜风将整间祠堂里的火烛吹灭。

贺殊途没有立刻声张,指尖早已夹紧了一张符纸——

是个姑娘的声音,声音微弱尾音颤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是谁在那里。”

贺殊途噤声,脚尖点地跃至头顶房梁之上。

那位姑娘穿着素藕色单衣,眉间一点黑痣十分晃眼,眸色明亮但微微眯起,单手擎着烛火进了门。举灯探照只见四下无人,姑娘心生疑虑,刚想转身,却听见某处响起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姑娘一愣,举着灯走过去,只见末尾灵牌的架脚边蹲着个姑娘。

墨绿圆领束袖,胸膛前带着墨色排扣,外翻出丹红料子,齐腰的墨发侧扎成麻花散在胸前,乍一看玉面玲珑风姿绰约,是个美人胚子。

这是贺殊途化形变为姑娘的样子。都是些糊弄别人的小把戏了,贺殊途很久不用这种把戏了。

提灯的不知这是哪个院里的丫头,受了气竟跑来祠堂里哭委屈,听了她的一声哭咛,眉头也不由得的皱起,出声问道:“姐姐是哪房的?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又无人倾诉?”

贺殊途装着可怜的模样抬头看去,泪眼汪汪地回答:“我不是什么房里的丫头,是梅家小姐的故交,六岁时我随母亲来到二房服侍太太,十二岁母亲将我送至禅院,到后来我又去修武,如今家道中落,家里也没人了,今日前来还望二位小姐顾及往日恩情,收我上去做丫鬟……”

提灯的愣住,面前这姑娘要比她自己大一些,儿时的事自己也记不清楚,便缓声询问:“那姐姐来此处是为寻梅家哪位小姐?”

贺殊途挤出几滴泪来:“梅大小姐,顺便也向二小姐问好。”

可提灯的闻言一叹,烛火也暗下去几分:“梅家小姐如今只剩三小姐,尚幼。二位小姐……”提灯的姑娘落下泪来,抬手攥着手帕去拭泪。

“命运弄人,二位小姐命比纸薄,半年前就去了。”

贺殊途问:“可是饱受了疾苦?”

提灯的摇摇头:“二小姐配婚与李二爷,不想不情不愿地,回头就撞柱而亡……大小姐更像是中了邪。”

“若是这样,方才怎没见的两位小姐的灵牌?”

提灯姑娘眉眼一转,压低声音:“老太太的话,既是冥婚,便没有理由进来,免得脏了这。”

贺殊途一愣,硬是两行泪潸潸又落下了:“原来是这样……”

话罢便要起身:“既然是这样,那我也没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了,今夜贸闯祠堂,我给姑娘赔不是……”

“姐姐!”提灯姑娘叫住贺殊途,贺殊途转身,只见提灯姑娘攥着手帕,声音细弱,“姐姐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今日寻来不过是念及往日情谊,你在这里哭了许久,二位小姐也将你放在心上,在天之灵看见了也定是两行泪潸潸,指不定有多难过呢。”

贺殊途等着,姑娘接着说道:“你等我,我去小姐屋里取个东西送与你。”

话罢,便匆匆跑了出去。

那姑娘气喘吁吁地捧着个布包回来,呈到贺殊途面前:“这是二小姐生前放在枕边的木盒,里面装了什么我也不知,她只是说若是有人来寻她,便将这个交于这人。”

贺殊途道了谢,接过包袱,正欲开口。

“姐姐既是禅院出身,那一路上便多为二姑娘做些好事,我服侍二小姐这些年,未见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叹命运不公。”提灯姑娘垂眸,“做些好事,也算是积德了,丫头们都没什么别的心愿,只愿让二小姐在那边好过些。”

贺殊途又问:“梅家待你们好吗?”

姑娘讥笑:“小姐在时自然是极好的,不在了还有谁管我们的死活?做下人的,命就如此,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贺殊途点头:“姑娘留步。”

姑娘压低声音,快步将东西两扇窗全部关上,走到贺殊途面前说:“姐姐步子快些,免得叫人发现了。”又道,“今日我没问姐姐姓名来处,来日姐姐也不要将见过我一事说给梅家人听,免得太太责罚。”

贺殊途点头再次拜谢,抓着包袱快步走出祠堂,走至门前他回头看向门内的姑娘:“忘了问妹妹是哪房的丫头,叫什么?”

“二小姐贴身丫鬟,玲珑。”玲珑提灯,扶着门框。

贺殊途点头:“多谢玲珑妹妹。”

话罢边快步走出祠堂,在西廊上翻上围墙,念了咒移化了原形,移身到了宋霁璟院里。月明星稀,竹影绰绰,宋霁璟那屋透着点点烛光,想必又是在睡前翻卷宗时,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贺殊途走至门前,烛光顺着门缝映照在脸颊,贺殊途眯起眼,提着包袱进去了。

还是在客堂的木桌前,这几日宋霁璟将大小卷轴一一翻了一遍,却仍没能找出往日同这次梅家相近案子,便将愁思凝于眉间。

宋霁璟微蹙着眉,脸颊枕在臂弯。正在圈点的文章还放在手边,连墨迹都还未干半分。贺殊途轻笑一声,放缓步子去将包袱放在一旁,转身回来在宋霁璟身边站了片刻,又恐再着了凉,于是伸手环住宋霁璟腰身,一挺力就将宋霁璟抱在了怀中。宋霁璟觉浅,自然垂落的手轻颤了一下后,眉头拧得更紧了。头一歪,将额头贴在了贺殊途胸前,才又睡过去了。

贺殊途低头瞧见,手指一缩,将垂落的一缕发丝勾在指间,随后将迅速目光移开。他稳稳走至榻前,俯腰将宋霁璟放在榻上。

桌上柔和的烛光将二人团团包裹,贺殊途忽然听见一阵悠远的钟声。

动作轻柔,但宋霁璟还是被弄醒了,他缓缓睁开眼,在迷蒙模糊的烛光里看见了并不真切的一双眉眼。

目光下移,看见了那根垂在胸前的侧麻花辫子,轻声笑了出来。

贺殊途忘了自己化形后头发并未恢复原状,见这一笑便猛地愣了一下,伸手抓来薄被给宋霁璟盖在身上,缓声:“大人再睡会吧,天还没亮。”

宋霁璟伸手抓了他肩头的辫子,笑道:“你这是什么打扮?”

意识到这根麻花辫的存在后,贺殊途有些脸红,将脸扭了过去,又抬手将发散开,这才把脸转回来。

贺殊途问:“大人何时醒的?”

宋霁璟:“早就醒了。”

起初贺殊途走近自己时还并未察觉,直到那双手搭在了腰间,忽然就醒了过来,刚想睁眼不料被抱到了半空,宋霁璟知道是贺殊途,便装睡着有些好笑地想知道贺殊途接下来会做什么,可谁知就在他偷瞄了眼贺殊途时,瞧见了那根麻花辫,直接笑了出来。

贺殊途给他端近了盏茶,静静地看着宋霁璟抿了一口茶水,双手接过:“大人接着睡就好,我去西房。”

宋霁璟温声:“骅南和阿思在西房,二人玩到天晚,阿思便直接睡在了西房。”

贺殊途转身,与宋霁璟对视,眼眸间稀碎闪烁。

宋霁璟翻了个身,闭上眼:“上来吧,陪我睡会。”

贺殊途绷着身子侧卧在宋霁璟身边,想说点什么却始终没能张开嘴。窗外风声簌簌,皓月高悬,风过了,天地间万籁俱寂,现在能听到的只剩胸腔里传出的闷响,震得他眼眶发酸。

二人的发丝交叠在一起。贺殊途翻身,正对着宋霁璟,他沉默地盯着那张安然睡去的脸,目光从下垂的睫毛顺着挺翘的鼻梁落到鼻尖,最后定在被被茶水润过的唇上。

我躺在神的身边,发丝与发丝纠缠在一起。贺殊途静静地想。

身边,宋霁璟呼吸微沉,温热的鼻息扑在腕上,让自己也渐渐有了倦意。

一室安宁。

一早,贺殊途与骅南对面而坐,宋霁璟将木盒打开,只见里面装作大小玉珏,一对一对的手捻八籽。做工不算精细但都是上乘的品相。宋霁璟数了数,一共四类,都是成对的,唯独少了单对的玉珏。

宋霁璟将他们捡出来,叫骅南去找乔泊安对证,宋贺二人便沿着后山小路一路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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