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轻轻带上,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李时初的声音划破寂静:“你给爷爷吃了什么?”
他几步冲到床前,拿起空药瓶,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就算是爷爷,你也不能乱用番泻叶!”
温喻没应声,只是抬眼看向谢庭。谢庭站起身,没说话。
“抱歉,谢庭。”李时初转向那个方向,语气歉疚,嘴角却压不住地上扬,“让你看笑话了。小喻平时是调皮,但今天实在过分了。”
温喻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他看着李时初自导自演的兴奋,像在看一出拙劣的默剧。
“时初哥哥,”温喻打断他,声音很轻:“你怎么知道,这里面原来是番泻叶?”
李时初眼底的光闪了一下:“爷爷都昏迷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床上的李荣就在这时发出一声轻哼,缓缓睁开了眼。“吵什么?我吃了药,有点困。”
李时初的呼吸停了半拍:“爷爷您……没事?”
“我该有什么事?”李荣揉了揉额角。
温喻感觉到谢庭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没有迎上去,反而低下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他冤枉我。”
谢庭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李时初还在徒劳地解释,额头渗出汗珠。李荣疲惫地摆了摆手,试图打圆场。
温喻却拿起那个空瓶,标签对着光。他语气乖巧,“时初哥哥真贴心,怕您认错药,还特地换了新瓶子呢。”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李荣看看温喻,又看看面无人色的李时初,眼神沉了下去。
温喻轻轻挣开谢庭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角。“爷爷,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转身离开,没有再看任何人。他忽略李荣呼唤离去。自古慈母多败儿。现有慈爷多败孙。
温喻摊靠医院长椅,头抵住墙。谢庭无声,坐着陪他。
“谢庭,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温喻犹豫两秒,手指戳谢庭胳膊肘。
谢庭勾唇,尾音充满柔情:“不会。”
“你知道李时初想害你?”谢庭眼底闪过晦暗,语气肯定。
温喻:“不知道,我真没拿稳,刚好医院没药。”
谢庭嗤笑:“嗯。”
温喻心虚,抬手摸鼻尖。他应该信吧,反正危机算是躲过。
温喻身子微往前挪动,胳膊肘搭到谢庭。头半靠他肩膀,呼出气打在他脖子处。
他长呼口气,尾音懒洋洋:“今天真累,早晨撞车。中午吃饭,下午被人冤枉。呜…”
谢庭空握成拳头,指甲尖嵌入掌心发红。手背青筋隐隐跳动,克制眼眸**透出。
温喻感到不对。他从谢庭肩膀处转头,却对上双含笑意凤眼。正欲开口时,谢庭掌心摁住发顶,声音沙哑:“累就休息。”
温喻闻言怔愣,连忙撇头起身:“不行,晚上要有娱乐。”
说完,他扳指头,认真点数:“广场,KTV,电影院…”
谢庭轻笑,语调温柔:“广场,比较适合你。”
温喻眼睛亮亮,笑意藏不住雀跃。他没听出话里细微细节,反正出门散心就行。
谢庭指尖抵在椅子扶手上,望着面前眼里满是他的温喻,胸口被名为幸福的东西塞满。
“不回许悸那?”
温喻烦躁揪头发,长嘶口气:“沈辞走了没?”
虽然沈辞刚开始是他们要求留下照看,但没必要待这么久。时间长,还抢他水果。
“没。”谢庭回答。
温喻无意识嘟嘴,摇晃双脚:“不回去,可时间还早呢。”
“先休息会,天黑再带你去。”谢庭挑起半边眉,
“医院没地方休息啊。”
“有。”谢庭挑起半边眉,语气肯定。
温喻跟随他脚步,来到医院隔壁酒店。酒店巨型落地窗将阳光散入,房间内暖洋洋味道。床幔轻柔垂下,多个枕头按顺序垒放。
曾经政治课老师讲过,有钱能使鬼推磨。今天,他彻底明白。世界上有钱人多,为什么他家不能重整。
“睡觉,勿扰。”温喻大八子躺床上,感觉身心又活过来。一天劳累让他很快睡着。
谢庭拉开凳子坐床前。温喻身体微微弯曲,垂头闭眼靠在枕头上。纤长浓密黑睫毛有两层,根根翘起。
谢庭附身,呼吸放轻。粗粝指腹划过睫毛,睫毛扇下散开。温喻依旧熟睡,未对外界有半分反应。
他动作大胆起来,指尖落在温喻脸颊。一点点勾勒他轮廓,每处都完美符合他审美。指尖戳进笑起来露出梨涡地方。
温喻头发很长,发色偏栗色。睡着时额前头发垂落,盖住脸。他伸手捻发尾,头发如天鹅绒。发丝转圈缠到指上,根根纠缠。
温喻感觉医院仿佛有蚊子,咬着他脸颊。从眼睛咬到嘴唇。不满扯被子盖住头翻身,继续睡。
他迷迷糊糊伸手去拿手机,枕头上好一阵乱摸也没摸到。双眼模糊中,有人将手机递给他。
他懵懂接过,解锁屏幕。晚上六点半。猛地掀开被子,撞上谢庭额头。后者闷哼声。
“嘶—”温喻摁住磕到地方,呲牙咧嘴:“凑近干嘛?”
本来长得就不好看,磕残了怎么办。谢庭动作自然而然凑前身子,小口对他受伤地方呼气。
一股温湿暖流,佛过他脸颊细小毛绒。温喻下意识屏住呼吸,一阵细小颤栗,从脸颊蔓延颈间。
温喻瞳孔震惊,不会是中邪吧。李时初难道给他下了无色无味药物?
他喉咙滚动,咽口水。脸色纠结,慢慢开口:“你应该没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
谢庭嗤笑,淡淡道:“没。”
温喻心中石头落地,没吃就好。现在向他就行,哪怕今后谢庭是自己对立面。他嘟起嘴,不满说道:“你为什么不叫起我?”
“叫了,睡太死。”谢庭睁眼说胡话。
“好吧。”温喻心中疑惑,穿书把他失眠都治好了。
“收拾下,带你去散步。”
“好。”温喻穿鞋哒哒哒,进洗漱间整理发型。镜中头顶碎发翘起,发尾凌乱打结,一处短的明显。嫣红右嘴角处,起小泡。
温喻啧声,明明打脸很解气,为什么还是上火?他打开水龙头把梳子弄湿,缓缓将打结部分梳顺。
大学期间,他便留着长发。好在大学因为身体原因通校。避开舍友关系,也离开周围异样眼神。他垂眸,掩盖失落。谢庭会怎样看他呢?
“想什么,走了。”谢庭倚靠门,出现在他身后。
温喻收回情绪,直视镜子继续漱洗。撇见谢庭腕骨分明的手上,系着一根红绳。松松地贴着皮肤,与他气质不符。
温喻好奇问:“你手上怎么戴红绳?”
“喜欢。”谢庭转动手腕,红绳松垮落下些。
温喻莫名觉得红绳形状奇怪,里面似乎缠着些东西。出于礼貌,他点头不在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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