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比下山路上快了不止一点,短暂半小时便重新踏马路。方程嚷嚷着要吃周围最贵的店,爬山消耗了他不少体力。
随便找家小餐馆,几人也不拘泥大大方方搁那坐着。老板是个慈祥中年妇女,见他们点好菜后马上就去厨房。
等饭期间,活泼的方程也不放过任何讲话机会。他起身拿热水壶烫碗,顺道帮温喻:“温喻你是哪里人啊?可以跟我们讲一下你在莞城的趣事吗?”
温喻愣神,按道理来说,系统应该把记忆记在了他们每个人的脑海中。如果他所说的记忆与他们脑海中的记忆不符,那分分钟便要露馅
于是他打探着开口,余光扫视坐他旁边不说话谢庭的脸色:“没有什么趣事,上学就是上学。”
方晨长长啊声:“莞城怎么样啊?我还没去过呢。”
温喻心里咯噔,这要他怎么编?他努力想象电影高楼大厦,场景描绘给他。
方程神经大条还真信了,只不过一旁的沈辞闻言只淡淡微笑,适时开口:“你们要结婚了。”
温喻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过消息,于是果断点头承认。
老板穿手套端着酸菜鱼上桌,几人都默契身体往后倒留出空位。
等她走后,方程眼神真挚拼命对温喻眨眼:“伴郎请好了吗?”
温喻明白他意思,但最终还是不得不辜负他实话实说:“请好了,是我朋友许悸。”
沈辞脸色变换一瞬很快调整好,低头往本就装满热水的碗筷倒水,不断搅动筷子。
似乎这样能消灭全部细菌,更干净。
温喻察觉到不对,但仍旧没有过问。直觉告诉他有事,尽管再八卦还是先按耐住。
菜终于全部上齐,白瓷盆上西兰花蒜蓉点缀,西红柿蛋汤葱花撒面,酸菜鱼鲜肉裸露,空气中满是香味,浓郁非常。
方程注意力被转移不再纠结,只使劲往他盆里夹各种各样的菜。本就半碗小山似的米饭叠上蔬菜,颇给人种满当饱腹感。
“别再夹了,我吃不下。”温喻最终还是决定打断,一筷子摁住。那西兰花不慎掉落桌布,散开油渍。
长久未说话安静注视着他们的谢庭,终于有所动作,从左手边抽出纸巾,将西兰花包裹丢进垃圾桶,不忘把油渍擦干。
方程见他这样搁置手中筷子到碗边,拿起茶水壶就往里添。好处总不能全让他给占,应适当表现。
“沈辞,能不能不要这么安静干饭。”方程注意到旁边闷头的沈辞,试图调动积极性。
沈辞咽下嘴里最后口菜,擦拭嘴唇:“你能不能安静。”
“不就是被甩了,你冲我发什么火。”方程低声吐槽,手里愤狠握住筷子戳动碗里蔬菜。
温喻抿唇和谢庭对视,单挑左边眉毛眼神看向沈辞,询问原因。
碗里又被人添了筷菜,只不过这次是红彤彤辣椒。夹菜主人目光平静:“吃饭时间,请不要眉目传情。”
温喻彻底看出他心情差,只点点头也专心干饭。
吃完饭后谢庭结账,温喻吃饱喝足捂住肚子蹲门口欣赏马路风景,待会要一同去酒吧。
本来谢庭不同意,但在方程苦苦哀求,并且表示大下午不会发生事情,才答应。
从里头出来的方程哼着小曲儿,也顺道搁他旁边蹲下,马路斜对面中年妇女从超市买完菜斜挎篮子,右手牵着个子不高男孩。
场景很日常几乎可以说每天都在发生,他不明白温喻到底被哪一吸引。他胳膊肘撑住膝盖,手捧住脸:“好看吗?”
温喻脚有些麻,各单伸出一只脚往前拉伸,直到麻感过去,男孩消失街角才道:“嗯。”
“原来你喜欢这种,哪天我和你去超市买菜。”
温喻被他单纯的想法逗笑,肩膀微微耸动:“好,我当大人,你是小孩。”
“我不。”方程超长反射弧的脑回路连接线,不过也不恼只是笑着说:“天温度渐渐下降,后知后觉又到了秋天。”
话落,身子往里收缩磨搓双臂,倒真像话里几分回事。
大街上路道种着常青树,这在莞城很常见。青绿的树叶,以及不断下降的温度,竟未营造出违和感。
温喻头侧身往后抬,餐馆招牌上写着小东馆。方程也随着他视线,不禁感慨:“这是莞城老招牌,我在餐馆早就在。”
此刻温喻深深感受到,哪怕是纸片人他们都有过自己的故事,以及故乡。
方程见他沉浸自己世界,以为深受温家伤害,好意安慰:“没事,联姻也没啥。我爸妈就老爱管着我,讨厌。”
温喻收回视线低头看鞋尖,语气温和:“小时候我父母忙,但他们很爱我。甚至到了沉溺阶段,我成年前从未脱离他们。”
“长大后他们变得不再忙碌,我仍旧许愿他们能多爱我。”
打小就被家里严格管控的方程,发出羡慕:“这还不好,我巴不得我爸妈不管我。”
温喻轻笑:“因为我们生长环境不同。”
“我成年梦想想当警察,我爸妈居然觉得危险不让我去。”方程嘴里这样说着,下意识就问他成年愿望。
“我生日在春节,记不清那天情形,愿望是希望得到爱。”
方程摇头,如此高深含义理解困难:“爱,我求爸妈别再管我,就是对我最大的爱。”
温喻摇头没说话,人际关系交际圈,终归是属于谢庭那边。对于这样的场合他说不上喜不喜欢,只是关系链令他厌倦。
买完单开车的谢庭示意门口坐着的他们上车,温喻缓慢起身,等眩晕感过去才拉方程上车。
酒吧位置并不明显,坐落于街道角落,与周围建筑相比,活像上世纪产物。长如此之大,倒还是第一次来酒吧。
方程打头阵谢庭落后,温喻跟在中央。狭小房子内竟另有玄机,角落瞬间地板咯吱响。走过黑暗楼道,豁然明亮。
高高白瓷板服侍台,工作人员照常下午打着瞌睡。听见脚步声才堪堪掀起眼皮,一瞅是店里的常客。
“哟,方老板来了。”侍员脸带笑意,双手摩搓。视线轻轻拂过温喻,像是才看见他:“还有位小帅哥,这一位是?”
方程知道他是什么货色,脚步向前挡住温喻,语气倒还是友善:“朋友。”
“你瞧方老板既然是你朋友,那就是我朋友。”他脸上笑意未减:“来打麻将吧?尽管打得尽兴。”
“不用不用,老样子开之前那个包厢。”方程挥手示意他走开,护犊子拉着温喻上前。
落于身后的两人无奈耸肩,紧跟其后。
拉开帘子竟又是一番天地,酒吧看着虽小却像迷宫,走好远路,才进入包厢。
包厢内冷色装调灯火通明,物品摆放整洁,甚至连话筒摆放高度都一致。
温喻入座沙发柔软凹陷,小声问那头在屏幕点歌的方程:“怎么了吗?”
“世道上黑心老板多着,表面叫你打麻实则是趁你打麻将输了好意借钱,“但这钱是高利贷。”方程手指在大屏幕滑动,点上几首00后专属歌曲。
“啊,好恐怖。”温喻道。
谢庭顺着他旁边入座,动作自然仿佛本就应该如此。沈辞眼神都懒得递出,走到另一头翘二郎腿坐下。
歌曲全部点完,由于温喻只想喝牛奶,于是方程只好照着他性子。邀请温喻合唱,他表示先让自己来一曲。
方程自信满满拍胸脯,把话筒音量调到最高,再把歌曲伴奏调至50%扬言一定要让温喻,好好听听他的好嗓音。
“捂好耳朵。”方程即将唱时,谢庭莫名来了一句,甚至贴心拉开黑色台桌下的抽屉,翻出一对耳塞递给他。
温喻盯着盒子上写着的超强隔绝噪音版本几字陷入沉思,倒不至于如此难听吧?
下秒方程用实力告诉了他耳塞的实用性,刺耳尖锐男高音冲进耳蜗,温喻呲牙咧嘴赶紧将耳塞堵入。
“当↗困↘难↗来↗临~的~时↗候~”
听到这句温喻感觉原来大家童年都一样,只不过只剩跑调与没跑调区别而已。
本身他唱歌跑调极为严重,今日一见方程歌喉,他甘拜下风。
见白木沙发那端沈辞背靠阖眼长腿松弛,竟不知是晕了过去,还是真能在如此环境休息。
温喻感觉一天都很奇怪,与谢庭讨论这个问题不太现实。于是他果断起身,稍微按住方程话筒问:“沈辞为什么心情不好?”
“被人甩了。”方程边凑近他耳朵,边调低话筒音量,终于停下了折磨人歌喉。
温喻控制视线尽量不去看沈辞,愈发好奇:“还能有人甩他?”
“嗯哼,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方程唱的尽兴嗓子干哑,眼睛仍旧不离开屏幕,就着伸出手去摸酒瓶,空的。
也许与那位侍员心有灵犀,他这么一吐槽完,门那头马上就敲响三下。
随即蓝色卫衣高瘦男孩,修长手臂,端着黑色木盘满满当当酒进入房间。他将摇晃的酒稳当放在桌面,朝方程他们鞠躬:“慢用。”
温喻越瞧越眼熟,他鞠完躬起身那刻,两人视线对视上。他脑子发愣,喉咙实在太干,咽口水重新组织话语:“下午好,许悸。”
“我去。”方程直愣愣盯着这场面,不知发什么疯,脏话一串接一串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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