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禾潇手冒出一把火,将手中的香囊烧得一干二净。
三声敲门声响起,医修不耐烦地拉开门,见来人是家主的养子蓝禾潇,明面上恭敬地让开身子:“你的伴读睡着了,看您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离开,我已经通知她父母了,再过半个时辰就会赶来。”
“我留下,至于站在门口的那位,你把她轰走,我不想看到她。”
蓝禾潇的声音并不小,蓝初露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她扭曲着脸深呼吸几口气,硬是挤出笑脸:“禾潇哥哥,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她黑着脸合上医馆的大门,蹲坐在地上低头不言不语。
“我的乖女儿,你怎么坐在地上,是谁欺负你了?怎么哭得和花猫一样。”
柳夫人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可怜兮兮的养女头低着看地面,而地面那块石头被她的鞋摩擦得很是光滑。
等到她上前查看,养女就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悄无声息地哭着。
“母亲,是我自己担心一一姐姐,就忍不住哭了起来,不怪一一姐姐。”
“当然不会怪你,是我的那个女儿太不懂事了,老让人担心,一点都不会体谅忙碌的爹娘。”
柳夫人抹掉养女脸上的泪珠,很是心疼。
“行了,”中年男人打断夫人说的难听话:“我们去看看一一,她肯定是有事了才躺在医馆的。”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你宝贝女儿了。”
柳夫人忍着没有爆发,她心中挤压着一团火,只要一见到亲生女儿,那团邪火就会灼烧她的心,让她不舒服。
谁让她不舒服,她就想让谁不舒服。
只是说说而已,至于嘛。
柳夫人抱起养女特意慢了两步跟在中年男人身后,她的不满声自然也被男人听见。
蓝烨华无奈,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解决不了她们之间的不平衡关系。
“大夫,我女儿出什么事了?”
医师:“没多大事,就是身体虚着了,回家好好休息,好好补补就行。你们可以把她带回家了,对了,也顺带送送蓝禾潇少爷。”
“他也在?”
医生反问:“契主为什么不在?”
“也是”
中年男人苦笑一声,契主与伴读,还真是该死的羁绊。
告别医修后,中年男人将小女孩抱在怀中,上了马车后,又将怀中的小女孩放到早已铺好的软垫上。
“女儿,你想吃什么?我回头让咱家厨子给你做。”
中年男人关切地询问着,他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有些发烧。
蓝眉静蔫蔫的靠在马车内壁上,烧得通红的脸,嘴唇干涩起皮,她声音嘶哑,带着气音:“水,我要水。”
中年男人惊觉一路上他都没有给女儿倒水,反而一直絮絮叨叨的烦人。
一杯茶水很快递到蓝眉静手中,对方眼中带着心疼:“医师说让你少喝点水。”
小女孩仰头咕噜咕噜地将茶水喝尽,抹了,嘴角的水渍也被契主用手帕擦干净。
她浑身无力,大脑昏昏沉沉,很快,她靠着身后的木柜睡了过去。
为了让伴读睡得舒服点,蓝禾潇将她的头移到自己的腿上:“嘘——”
“不要吵醒她。”
蓝烨华忍住想要脱口而出的疑问,他实在不明白一一的契主为何如此排斥初露,都是伴读,他为何区别对待。
但契主的想法不是他这个伴读的父亲所能猜测的。
哒哒哒的马车轻微摇晃,蓝禾潇双手扶住伴读的胳膊固定,免得她身体撞到旁边的小桌子的四角。
“老爷,蓝府到了。”
马车夫掀开车上吊帘让出出口位置。
蓝禾潇利落地跳出马车,他回头透过掀起的吊帘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女孩:“谢谢你们送我回来,若是一一醒了通知我一声。”
中年男人目送蓝禾潇走进主家大门,直至身影消失,他才收回目光,紧紧抱着自家亲女儿。
养女窝在柳夫人怀中,嘴角扬起恶意的笑容,她最新任务完成了,得到了一张合心意的卡,正等明天就用。
“回吧,”中年男人放下吊帘,吩咐马车离开主家。
蓝眉静这一睡,就睡了两天两夜,睡得她浑身无力又酸痛。
她刚一睁眼,视野正迷糊着呢,脑子混沌不转,就顺着青年怼过来地力道张开了嘴。
“一一,这是刚熬好的肉丝粥,小心烫。”
一碗肉丝粥下肚,她明显感到身体有了些许力气,她费力地靠在床头,静静看着忙碌的青年。
“我给你请了两天假,明后天你就在家休息,至于课业,不用担心,你的契主会送来他的笔记,诺,这是今天的笔记,你看看。”
一本低调奢华的硬皮本,入手,是皮革特有的触感。
翻开硬皮本的外壳,入眼是一行行工整的字迹,这些字迹已初具个人特点。
笔锋工整却不失柔和。
蓝眉静看完一页后迅速翻到下一页,只见上面除了写女夫子所讲的话,还有个人见解:
所谓气通元神,灵气充斥天地之间,就需要我们将灵气引入丹田,再由丹田提取精纯灵力,而精纯灵力滋养元神。
元神,乃不可实之,可视之,乃先天以来灵光点之。不可以晦气滋养。不可以血气滋养,不可以欲气滋养。
而晦气,乃死气魔气,亦是灵气反则。血气,乃生灵□□产生之气,亦是灵气斥之。欲气,乃欲念所化之气,亦是灵气消之。
……
……
至于夫子布置的三书五经读背默写,蓝眉静已经落下好多。
她头疼地看向那一厚打纸张,头皮发麻。看来在家休息的这两天她是别想轻松了。
“大哥哥,你能帮我搬张小桌子吗?我需要完成书写作业。”
一张小巧精致的小书桌放到了小女孩腿上,蓝眉静欣喜地摸着腿上的小书桌。小书桌不仅不笨重,反而轻巧无比。
桌面专门有凹槽放置毛笔和砚台。而纤细的四条腿之间有木梁架构,稳定不摇晃。
蓝眉静书写了一会儿,正准备换本书抄写,大开的窗户外传出吵闹的声响,仔细聆听,隐约是熟悉人的声音。
“一一,我们来找你啦!”
脚步声哒哒哒响起,紧闭的房门被推开,蓝眉静抬起眼帘看向门口,只见好友手中拿着一个精巧的食盒,而她的契主则乐呵呵地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起她屋内的陈设。
“你们来啦!”
蓝禾潇手中也提着一小食盒,糕点的香甜已向外溢出,食物的香气飘散在空中,引得蓝眉静频频望向两人手中。
“带了什么好吃的?”
蓝铃语小心的打开食盒,里面摆放着香酥鸡、糯米肉团、炭烤兔腿,全是小女孩爱吃的食物。
而她的契主,则提了一包槐安糕点。
槐安糕点在上京很有名,每天都有人排长队,就是为了尝尝槐安糕点中的鲜花蜜饯糯米酥。
“你们对我真好,全是我爱吃的,我爱你们!今天吃粥嘴里都淡出味儿了,快拿过来让我尝尝!
你们可不要告诉我哥,他不允许我吃这些。”
蓝眉静一边吃着美食,一边看向手中的书籍,口中念念有词。
“这段也太难背了,话说你们今日不上课?”
蓝铃语从背包中取出自己的本子,找了个椅子搬到桌子旁就坐了上去,将本子放到桌子上摊开,她一边翻看笔记一边回答:
“今日学堂的小校场被占了,主家家主操练天元那几个班级,女夫子就放我们下课了,晚课都不用上,太爽了。”
“对了,”蓝铃语叼着毛笔,手指着蓝禾潇:“这个家伙的哥哥,也就是我们少主,特意将他的画从教室带走,说是要放到家里好好欣赏。
就这家伙说,他家里已经有好几幅他的画了,也不知少主拿教室的画做什么?”
小少年嘴唇紧抿,面露不爽之色,他紧皱着眉,神色排斥:“你提他干嘛,写作业都堵不上你的嘴。”
“你看,他人真实就是个这个性子,也不知道那些小女孩喜欢你个什么劲儿。”蓝铃语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
“你快吃吧!”
嘴里被迫塞入一枚糕点,她呜呜地抗议了几声:“咳咳咳,小胖子你要噎死我啊,不说就不说了,堵什么嘴。”
“呵呵,小少爷,你别生气,语儿她就是这样,心眼子不坏的,可能是今天见到一一比较兴奋,话就多了点。”
小胖子尴尬地捂住伴读的嘴,神色谨小慎微,生怕眼前的小少爷发飙,虽然他们都是自家的少爷小姐,但是根本比不了主家少爷的含金量。
自认低人一等的小胖子自然不想触蓝禾潇的霉头。
蓝禾潇冷哼一声,大度地放过了出言不逊的伴读好友。
“一一,今日的课业不多,这是我的笔记,你拿着看看。”
蓝眉静瞅着手边垒起来的一踏笔记本,说实话不想接过来,可这些都要完成,她只好眼泪汪汪地接过。
而且蓝禾潇的笔记记得很详细,内容浅显易懂,她很容易就理解并能背诵下来。
天很快黑下来,到了三人该离开的时间。
蓝眉静不舍地将三人送到大门口,眼巴巴看着他们分别坐上自家的马车,在和他们道别后,这才返回房间。
房间内床上的小桌子上,摊开着她的笔记本,趁着还不困,她打算再看些。
月上高空,万籁寂静。
蓝眉静侧躺在床上,双腿夹着枕头睡得正香。
梦中,她身处一片昏暗的树林中,脚下是被踩爆汁的白色虫子,周围是扭曲的树影。
她向前走着,一棵巨大的榕树上挂满了人。
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脸浮现在她面前。
这些都是些什么人?见都没见过。
那些人张着大嘴呼救,喊的是她的名字。
你该醒来了
熟悉清冽的嗓音浮荡在她迷茫的心底。
窗外的一缕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到睡熟的人的脸上,温暖的温度抚摸着她,小女孩睁开了双眼,一抹幽光闪过,随即隐没。
啊,头好疼,好像被千万个斧头凿在脑袋上。
蓝眉静揉了揉太阳穴起身,门外的侍女早已等待,见窗户打开,便推门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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