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林冬青的见闻,杨灵灵几人一面心疼云空,一面又觉得,这佛门清净之地竟也有这么多是是非非,实在是令人咂舌。
那晚之后,几人异常自律,晨钟一敲响,立即就从榻上弹射起来,简单洗漱便往大殿飞奔。
如此按部就班地过了三五日,每日朝暮课诵不断,回到房间只想往榻上躺,有时候水也懒得烧,只在水缸里舀些凉水来,对付两下便罢了。
唯一能让杨灵灵稍微舒心一些的,便是课诵之余,精神头好些的时候,能在寺庙里转悠转悠,去鲤鱼池边吹吹风。
一日傍晚,杨灵灵见那鲤鱼池中莲花开得实在好看,忍不住飞身过去摘了三朵,想着带回去插瓶。
正喜滋滋地拿给一旁的几个人看呢,哪知沈南南指尖刚刚碰到一点边,其中一朵莲花的花瓣竟簌簌地全掉了。
“这……不能怪我吧?”
沈南南的手悬停在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杨灵灵叫道:“不怪你怪谁——”
又猛地将三朵花往回收,抖动之下,眼睁睁地看着那三朵盛放的莲花竟齐整整地全秃了,话锋一转,
“——怪谁也不能怪你。”
这两句连在一起,一声儿拉得老长,贯穿了这桩“莲花公案”的始末。
沈南南想了一箩筐的辩解之词,煞时没了用武之地。
“都怪这花太脆弱了。”冷砚冰在一旁忍不住笑。
奈何摘都摘了,好歹是废了些功夫的,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于是只好拿了回去。
到了院儿门口,遇上了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沈观澜。
他这几日和储衙内老是神出鬼没,下了晚课便不知所踪。
沈观澜见了那几支秃头的莲花,便问:“你们刚刚去摘莲蓬了?”
仔细看了一眼,又道,“怎么摘这么小的?”
沈、冷、林三个在一旁憋不住笑。
杨灵灵深深地剜了这三人一眼,气呼呼地对沈观澜叫道:
“你懂什么!”
……
如此,在山中隔绝尘世,规律作息,除了身体稍显疲惫外,心中竟有一种宁静之感。
恍惚间,偶尔竟然生出些“似乎本来就属于这个世界”的想法。
系统未再出现,众人也将主线任务再是搁置,只等系统进行剧情提示时再说。
至于杨灵灵的恋爱支线,她一边得过且过,一边又抱着来都来了的想法,想着在避开众人时,与晦明来个偶遇。
然而下了晚课,在寺中晃悠,偶尔十分明显地走到寮房附近,竟然一次都没遇见过晦明。
直到第七日晚课结束,住持告知众人,明日除晚课照旧外,一切自行安排,只是不能出寺。
众人如蒙大赦,胡乱地洗漱后就往床上躺。
杨灵灵闭着眼,声音微弱:“睡,都给姐睡。明天不睡到日上三竿都不准起来……”
晨钟依旧敲响一百零八下,几人下意识地起床,匆忙地开始穿衣梳头,出去舀水洗漱。
杨灵灵正在院子里洗脸,忽然愣住:
“等等,我们为什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今天不是休息吗?”
储衙内在一旁漱口:“真歹毒啊这个钟,连休息日都要敲的,我还以为过的昨天呢。”
杨灵灵撇了撇嘴:“亏了,早知道睡回笼觉去。现在脸都洗了,整个人都清醒了。”
起床了自然要吃早饭,于是众人便商议着要不要往斋堂去。
杨灵灵连忙摆手:“我不去,规矩这么多,好不容易休息休息,我可不想遇到那圆业法师,吃饭的时候要是多说一句话,他那双眼睛都要把人盯穿了。”
“那不去你吃什么啊?”沈南南问。
杨灵灵拍了拍自己放在柜子上的几个包袱:“实不相瞒,我带了一包米,一大根腊香肠,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煮一锅粥大伙儿凑合一下完全是够的。”
眼见她把东西挨个摸了出来,沈南南惊讶不已:“你还带了米!还有这么大一根香肠!难怪包袱这么沉!”
林冬青激动道:“天呐灵灵,你居然还带了肉!”
虽说这寺中饭菜还算可口,但调味也不过就是油盐,连点辣椒葱蒜的渣子都看不到,如今见了这根麻辣香肠,众人眼中瞬时闪耀起光芒来,说什么也不去斋堂了。
几人说着,杨灵灵又翻出两个大红薯:“还有这个!一会儿烤着吃!”
一旁的黎慕缃见了,也兴致勃勃地过来,咧嘴笑道:“灵灵姑娘居然带了这么多好东西!粥要怎么煮啊?我来帮你吧。”
杨灵灵连忙点头:“好啊。”
因只有一口锅,最快的办法就是香肠切丁煮粥里,红薯直接放灶里烤。
于是商量一番,还是杨灵灵、黎暮缃、林冬青三人生火、洗锅碗、淘米,沈南南、储衙内三人洗香肠、切丁一条龙,冷砚冰、沈观澜打水。
火生起来,杨灵灵将两个大红薯放进柴火堆里,锅上水也煮着,不一会水便开了。又将淘好的米倒下去,将锅盖留个缝,大火烧涨之后抽了柴出来,只小火煮着,又下了香肠丁。
一时,厨房里不需要这么多人,只剩杨灵灵和黎暮缃看着火,时而起身用勺子在锅里搅动,用火钳翻动一下柴火堆里的红薯。
这边林冬青到院子里去打八段锦,说这些天整日跪坐,根本无闲暇时间锻炼,骨头都要废了。
沈南南也说自己腰痛,便拉着储衙内一起。
而院子的另一头,是冷砚冰和沈观澜各自操练,不一会儿又友好地切磋起来。
温暖的阳光直直地透过窗棂洒进厨房,微尘在光柱中飞舞。热气蒸腾,满是香肠的咸香辛辣、大米的清甜以及混杂着红薯香气的草木灰。
厨房内,听得见柴火烧得噼啪作响,又传来院子里刀剑铮鸣之声。
天然的白噪音。
杨灵灵托着腮看着柴火里的火苗,眼皮便开始有些打架。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得柴火“啪”地一声响。
杨灵灵一个激灵,陡然惊醒,晃眼间,竟瞧见黎暮缃正托着腮,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她。
黎暮缃猝不及防,匆忙将视线收回。
“妈呀,我怎么睡着了?粥好了吗?”
黎暮缃含糊不清地道:“好,好了吧。”
杨灵灵起身,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粥,见那粥已经有些黏稠,便道:“果然好了。”
说着又对着外面喊了嗓子,“粥好了!”
又蹲下来,拿火钳将柴火堆里的两个红薯掏出来戳了戳,见还有些硬,便放了回去,对黎暮缃道:“用这小火再烤一会儿吧,这红薯太大了不容易熟。”
黎暮缃脸颊微微泛红,低头“嗯”了一声。
杨灵灵以为是这厨房里太热,便道:“真是难为黎姑娘陪我在这儿坐了这么久,热坏了吧?”
黎慕缃又连忙摇了摇头。
等了半晌,没人进来,厨房外刀剑之声也未停。
杨灵灵和黎暮缃出去一看,见院子里冷砚冰和沈观澜正打得难舍难分,一旁的沈南南、储衙内、林冬青三人则在廊下嗑着瓜子观战。
三人正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一个说“砚冰这身法当真是迅若飞鸿”,一个在旁边遗憾“怎么没把沈观澜那厮头发砍几根下来呢”,一个又道“咩咩也,沈北这招也是精妙绝伦”。
走过去时,又听到三人正在下注,赌注正是她那两个大红薯。
沈南南见她们过来,手掌一摊,笑道:“吃瓜子。”
杨灵灵抓了几颗,揶揄道:“难怪你们不饿,原来是偷吃我瓜子来着。还拿我的红薯下注?行,一会儿那两个红薯就我和黎姑娘一人一个了。”
沈南南当即反驳:“什么叫偷!这不就放在桌上的吗?”
又一把掐住她的胳膊,“这可不成,必须得有我一口。”
杨灵灵夸张地“哎哟”一声,又听储衙内忙不迭地问:
“诶诶,你们赌谁赢呢?”
黎暮缃将瓜子拿在手里,只摇头说不知。
杨灵灵嗑瓜子嗑得起劲,吐出几片瓜子壳,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我不赌。”
又道,“你们当真不饿吗?”
“对哦,粥好了。”沈南南正好嗑完了手里的瓜子,将双手拍了拍,“走吧,咱们喝粥去。”
黎慕缃指了指还在激烈交战的那两个人:“不等他们打完吗?”
杨灵灵转头就走:“我可不等,这俩要能分出个胜负来,只怕要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了。”
厨房里,几人刚喝上粥,冷砚冰和沈观澜便进来了。
储衙内连忙问:“怎么样,是不是冷姑娘赢了?”
冷砚冰瞥了眼沈观澜,抿了抿嘴不说话,只接过沈南南递过来的粥和筷子,低头喝了起来。
见状,储衙内难以置信:“啊?不会吧,我冷女侠竟然输了?”
沈观澜也过去,端了一碗粥喝,眼皮也不抬:“你猜。”
“……”
储衙内给了他一个明显的白眼。
众人埋头喝粥,过了一会儿,沈南南嘴砸吧砸吧,发表感言:“我觉得这个粥——”
“有点辣。”
说着又要找水喝,奈何晨起忘了烧水,于是只能埋头又将那粥喝了两口:“更辣了。”
杨灵灵不能理解:“这最多就是点儿辣椒渣渣啊,还是香肠里自带的,怎么就辣了?前几天不是还说没辣椒吃不习惯吗?”
沈南南一脸悲伤:“我真的觉得我吃辣的能力下降了。”
“这玩意儿还能下降?”杨灵灵更不理解了。
“能啊,我不就是吗?”沈南南又问其他人,“你们不觉得辣吗?”
“不觉得啊。”杨灵灵语速飞快。
沈南南不理她,直接点名:“砚冰,你觉得辣吗?”
冷砚冰“嗯”了一声:“有点儿,微微辣吧。”
然而杨灵灵分明瞧见,冷砚冰那碗粥都已经见底了。
沈南南有了底气:“你看吧,不止我一个人觉得辣。”
“她都说微微辣了,那能叫辣吗?”杨灵灵反驳。
“其实……我也是觉得有点小辣。”林冬青弱弱道。
沈南南立马道:“看!冬青也觉得辣。”
“行,我冬青姐说辣可以理解。”杨灵灵点头。
沈南南哼了一声:“那我说辣怎么就不能理解了?”
杨灵灵敷衍地“嗯嗯嗯”了几声,糊弄过去。
沈南南颓然地长长哀叹一声:“哎——”
“枉我辛辛苦苦,一口一口喂辣椒成长起来的吃辣能力,竟然这几天就被打回原形了。我以后都不能吃辣了吗,这可怎么办?”
储衙内将空碗放在灶台上:“果然时刻不能疏忽啊,几天不吃辣就不行了,以后得在家里勤吃苦练,不能落后啊!”
“确实得练,姐妹们。”杨灵灵提议道,“等下山了,都去我家吃火锅吧。”
众人都道:“好啊!”
吃完,一齐将碗筷收拾停当,各自回房。
杨灵灵说要去趟雪隐,却在沈南南、冷砚冰、储衙内出门前将三人拉到一边,提醒道:“六月二十二就是冬青姐的生日了,我们要不要准备点儿什么?”
沈、冷二人这才如梦初醒:“差点给忘了!”
“那不就是明天了吗?”储衙内有些慌乱道,“我还啥都没准备呢。”
杨灵灵道:“我也是突然想起来的。”
沈南南思忖片刻,提议道:“这寺里啥也没有,而且明天不知道有没有时间,要不我们今晚煮火锅吃吧,就当提前给冬青庆祝了。”
“这就要练起来了吗?”储衙内忽然有些兴奋。
冷砚冰却问:“但问题是,底料和食材哪里来呢?”
杨灵灵道:“这个好办!”
从兜里摸出那颗发光的石头来,“我之前看过,生活类道具里可以购买一份任意餐食,还有食材包可以选!”
储衙内眸光一闪:“那还等什么?赶快小游戏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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