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瞬时转换,墨浪被幽荥带入了另一个空间。此处似是一座宫殿,却隔绝了喧嚣,异常寂静,不见一位侍者。此处似乎被一种特殊的灵泽滋养着,窝在幽荥怀里,墨浪感觉体内逝去的灵泽又逐渐恢复回到了身体,只是这恢复的灵泽远远不够墨浪逃离幽荥的掌控,她只能默默打量周围的环境。
幽荥稳稳地将墨浪抱在怀里,一步一步朝着殿中卧榻而去。忽地殿内闪起荧光,墨浪有些不适应地眨巴着眼睛,试图去看清殿内的构造。只见殿中仅一床榻居中而立,四周吊着盛满荧光的灯笼,床榻三面的帷幔都已收起,背面的床帏却遮挡着,从影影绰绰中,似乎能看到后面放着一张案几,地面铺着软垫,案几上放着什么东西,地面四散着书卷,似乎此处的主人离开时太过匆忙都忘了整理。
是幽荥的寝殿吗?墨浪如此想,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否认了,南极仙翁曾和她形容过这位的寝殿,每天都有各色仙娥忙进忙出,宫殿也是华丽的让人睁不开眼。那这处,应当是有些其他的说道。
靠近床沿,幽荥将墨浪缓缓放下,在他松手的瞬间,墨浪一个闪身缩到了床脚,选了一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待着。看着一闪而过的身影,幽荥无奈地撇嘴笑了笑,转过身来朝着墨浪道:“小坏蛋,什么时候恢复的?”
墨浪也不是掩饰,道“刚刚。”
听到她如此说,幽荥也不急着上前,理了理外袍因抱她而被压皱的袖口,道:“我救你出来,不道一声感谢吗?”
墨浪看着幽荥,并未致谢,而是说道:“我并无心让你救。”
听到此言,幽荥整理的动作顿住,用灵力将墨浪猛的拉到了身前,双手紧握住她的双臂,双眼看着她,眼中似乎有无尽怒火,但尽力压制着怒意,似咬牙切齿般说道:“如果我不去,不到两天你就会被洞穴吸食而亡,你懂吗?”
“他说,”未等墨浪往下说,幽荥打断她道:“他在骗你,他根本没想让你活。而你,知道他在骗你。现在,我不想再听你骗我了。”说完,幽荥抵住墨浪的前额,如此近的距离,墨浪感觉到了他沉重的呼吸声,和咚咚的心跳声,此刻两人的气息交缠,无言代替了一切,一种宁静的气氛在两人周围蔓延。
渐渐地,幽荥的呼吸变得轻柔,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墨浪后退一步,想将自己从幽荥的双手中撤出,但却显得无力。见她的动作,幽荥睁着眸子看着她,并不言语。墨浪似是放弃了,说道:“扶桑大帝骗我,你难道就没有骗我吗?你从来都没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或许我应该称你一声‘皇尊帝圣’或是‘东夷妖皇’呢?”
听到墨浪如此说,幽荥并未觉得愧疚,反而轻松答道:“此事我并未骗你,名字是真的。不管是帝圣或是妖皇,不过是其他人冠与我的称号而已。你只要知道你认识的一直是‘幽荥’,是这个人就够了。此事不算我骗你。”
听到他厚脸皮地回应,墨浪也没有心思和他纠缠这个问题,继而道:“是吗?你没有骗我吗?那你每次看着我的眼睛时,你都是在透过我,看谁呢?嗯?”
“我!”
“你也很想她回来吧。或许,你应该找到了一些可以重塑她的办法。你不想让我死,不过是怕再也找不到像我这样完美的容器了?我说得对吗?”
“你不信我,是吗?”幽荥有些丧气地说道。
“你值得我信吗?”墨浪不屑道。
“那你信谁?现在除了我你还能信谁!”
“我信我师父。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想让我活,那一定是我师父。我不信你,幽荥,我不信你。不信你接近我的初衷,也不信你救我的理由。我不会信你的。”
听到墨浪如此说,幽荥只觉得烦躁,他知晓她只是为了激怒他,但却无法对她发泄怒火。幽荥猛地放开了她,起身准备往外走,背对着墨浪并不看她,道:“你就在这儿待着,你哪里都去不了。我会去找灵识,把这一切都弄清楚,在这之前,你别想去任何地方。”
“我不出去,总是会有人找上门来的。你不是也把我找到了吗?”
“我能找到你是因为发现巫祝剑冢出现了异常,这个感应是巫祝当初留给我的,太猗他并不知晓。我和他均属混沌,我的结界他也破不开。除非,那个除非也不可能出现,你就老老实实待着,给我好好温养你的元神。再折腾两次,不用别人出手,你的元神都要给你造得四分五裂了。”说完,幽荥也不理会身后的墨浪是否还有未尽之言,倏地一下就消失了。
看着幽荥离去,墨浪忽地放松了,倒在床榻上,想着从极南之境出来之后发生的一切。似乎一直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让她按照既定的路线在走。想想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人,那些事,晤晔的沉睡、墨玉的异常、恶虚妄的边界、神树的现世,这一切似乎是在指引她要去做什么。虽然目前找不到头绪,但是墨浪总觉得这一切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虽然幽荥如此笃定没人能找到她,但是若魔界真的打开了禁制,唤醒巫祝,那么她势必是会被找到,甚至被取代。到时候沧茫将会变成什么样,谁都无法笃定。师父、师姑、南极仙翁他们还会活着吗?巫祝所说的重启,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想到这一团乱麻,墨浪在床上开始翻滚。
忽然,墨浪感觉自身的灵泽比起之前愈发旺盛了,方才幽荥也似乎没发现她在吸食新的灵泽,只当是离开了剑冢恢复了气力而已。胸口忽地有些温热,墨浪拿出墨玉看了看,游丝似乎有繁盛了,与靠近恶虚妄时一样。墨浪取下墨玉放在掌心,用灵力催动,忽地墨玉似乎与屋内的某种东西产生了连接,墨浪向后看去,只见帷幔被吹起,放在床后案几上的盒子溢出了丝丝幽光,从空中飘散最终被墨玉吸食。墨浪一个越步跳下床落在了木盒跟前,她总觉得这个盒子应该能解开她心中的疑惑,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墨浪小心翻开盒盖,一团混沌从盒中升腾起来,像一团云朵般,却散发着流光。墨浪拿着墨玉缓缓靠近,二者相撞的一瞬,墨浪被吸入其中。突然进入混沌,墨浪有些不安,但也努力平复着自己。忽地,她听到了环佩碰撞的声音,一位身着黛色束腰内袍外着绛紫色薄丝的窈窕女子朝着墨浪缓缓走来,头发只是简单的束着,头插一对金步摇,随着步子一晃一晃,腰间的环佩也随之打出清脆的响声。
“终于等到你了。姑娘,外世已过多久了?”
看着和自己仅有三分相似的脸,墨浪一时还不敢认,只是顺着话答道:“已过万万年了。”
“竟是过了这么久了,话说姑娘,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如果没猜错,你应该是我想的那个人。但是......”
“但是什么?”
“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和他们说的也不太一样。”
“如何不一样?”
“他们口中的你,似乎端庄、自持。但今日一见,似乎多了些狡黠,更显得鲜活。”
“那不是始祖神让我照顾他们这帮小鬼头嘛,总要显得老成一点才能镇得住场子。每天和他们装深沉,也是挺累的。话说,现在外面如何了?你遇到什么事儿了?”
听巫祝如此说,墨浪拉着她就要离开这个地方,“魔界要复活你,现在外面神族和魔族即将开战。我有什么办法能带你出去吗?如果你出现,这场危机就可以解除了。”然而,不论两人从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见到墨浪如此焦急,巫祝拉了拉她的衣袖,让她停下来,又指了指上方,道:“这地方呢,只是我的识海,我没办法出去。”
虽听她如此说,墨浪仍是不放弃,想了一想道:“墨玉,是墨玉带我进来的。墨玉是你造出来的,你一定留了让自己出去的方式,对吗?”
听墨浪如此说,巫祝忽地笑了,道:“小孩儿,我死了,这里不过是我意识的留存,靠我的识海是没办法复活我的。”
“那魔族说的复活?”
“大概又是被某个人骗了吧,要真能复活我,始祖神们岂不是都可以复活了。死了就是死了,再活过来的,谁知道是什么妖魔鬼怪。”
“那我?”墨浪指了指自己,疑惑问道。
巫祝拉起她的手,郑重道:“你就是你,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你是我拼尽最后的力气留存下来的一丝火苗,我只是造出了你,但最终你会走向何处,那应当是你的选择。而我之所以留在这里,也只是为了给你的选择添一把火,加一把柴罢了。我不能代替你做任何事,谁也不能代替你做任何事。”
“我的选择?”墨浪听巫祝如此说,喃喃道。在墨浪分神的过程中,巫祝猛地向她元神处点了一下,说道:“剑冢去过了吧,怎么样?学到了多少?”
“只学到了一些皮毛,还没参悟就被幽荥带走了。”
“这破小孩儿,那我教你一招别的。有没有发现你的元神特别容易分裂。”听巫祝如此说,墨浪点点头。“这是我闭关多年潜心修习而来的,放在了你身上,你可别浪费了技能。这个术法可以用来躲避追击,不想理谁的时候,分裂一个你,让她去帮你对付。”
“这和幻影有什么区别?”
“那肯定不一样的,分裂出来的也是你,可能是你完整脾性的部分分离,和完整的你可能会有些区别,但是也是你,是组成你的你。不过你现在应该还不能运用自如,但是拿着保命应该问题不大。”
“分裂自我,我还是我。”墨浪默念着,似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幽荥给你关起来了吧,但是你现在很想去找你师父。你想想,这是不是一个很好的技能啊。”
“你能知道外面发生的事?那你为什么不能出去。”
“我不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在我的识海里,我能知晓你知晓的一切。说太多了,累了累了,我也该走了,你也走吧。”
“走?”
“等到你了,该说的我也都说完了,我可不是该走了嘛。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最后嘱咐你一句,别太单纯,做选择的时候,别轻易被人骗了。不过......被骗也不要紧,记得我告诉你的保命绝招。”说完,对着墨浪一推,墨浪猛地被推出了混沌。
一阵流光闪过,墨浪瞬间感觉神识得到了充盈,整个人像是被注入了无尽灵力。一转眼,盒子里哪里还有识海的存在,仅剩了一块刻着巫祝的木牌和墨浪的墨玉。
虽然疑惑识海为何不见了,但不疑有他,墨浪便打算想办法离开。猛然感受到身体中不属于自己的灵泽,墨浪尝试了一下巫祝在识海中说的方法,“幽荥的结界术我教的,我特意和他说和别人的都不同,他看到招式不一样以为比别人的都好呢。不过我给我自己留了一个缝隙,可以自由穿梭,防止他练功偷懒。”果不其然,墨浪找到了穿过结界的缝隙。
穿过大殿后,墨浪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回到了殿中。
这次,我也不想任何人,打乱我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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