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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番外四·墨浪札记

我,墨浪。

南极仙翁的弟子,要问为什么叫墨浪,晚尘师姑说,是因师父没什么学问,当时顺着亮光在极南之境的海边捡到我,发现我攥着一块墨玉,海浪啪啪的打在我身上,就当即决定叫我墨浪了。师姑还说,她要是早到一天定给我取个可人疼的好名字,奈何师父说什么也不肯改,就只得叫墨浪了。

要问我年方几许,我不知。为何不知?因等我知晓年纪是怎么回事儿时,大概已经过了很多很多年。我不记得,活了万万年的师父和师姑也忘记了。

师姑说,对于神仙来说,时间不过是个衡量凡人一生的东西,神仙不知自己会活多久,不知自己何时就魂归太虚空去见了始祖,既然天命未可知,那自是活个多少岁也无需在意。

师姑还说,活得越久越寂寞,像他们这些个老人知晓年岁后只会觉得后辈频出,自己就是个混日子的老神棍。每每说道此处,师姑的脸上便对着我流露出忧心之色,不知是在忧心我,还是在忧心自己。久而久之,我也就不问了。

要问为何都是师姑说,因师父着实是个不学无术的,生活粗糙、不求进步,懒散二字大约贯穿了他的一生。虽说是高居大罗天的神仙,但一年见他出门也就那么短短几天,也不见有人来拜谒,空闲时就呆在书库里,再就是监督一下我的课业,可真是应了他的好名字—晤晔。

刚捡到我的时候师姑本说要将我带走教养,师父说师姑住的地方阴气太重不适合养小孩子,便死活不让带走。等师姑安顿好府邸搬到南海再找师父要人时,师父已将我养成了一个粘人的小娃娃(关于粘人这一点,我不承认),怎么着也带不走了。再等师姑想把我教养成一个风韵十足的女君时,我已惯了一身青衣,青衣配墨玉,也算是相得益彰。

师姑说,我这一身本事同我师父着实是没什么关系,纯靠我自己机敏聪慧。师父只是觉得我能识字,能捏诀施法,挺有意思的,才搬了一堆书给我学习。

这些年书一摞一摞的换,整个书库的术法也学的差不多了,师父便开始从外处搜罗来一些古珍术法和食谱给我学习,古珍术法这些年没学完,各种美食食谱倒是变得颇为精通了。想到这里,还是很感谢师父的教诲。

后来师姑为“躲债”云游回来,再见时我已变成了一个力能扛鼎的女君,要不是师姑打小便瞧着我长大,换做他人是万万看不出我是个女君的。

师姑为此觉得颇为对我不起,这些年想尽办法从人间搜罗各种话本、古书来供我解闷。

“墨浪啊,你也不是位列仙班的正神,不须拘着正神的理。虽说你师父明儿保不齐给你求个一官半职,但你大可像普通凡人一般历经爱恨情仇。身为女子,总是要经历过才算是完整。切末像你师父似的,油盐不进,年轻人还是要有年轻人的样子。你要是想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不是不可以,何必守着你师父这个老古董。”

师姑说到这些时,我总觉无趣,不以为意,还是觉得多学些奇门异术比较合我心意,便打岔道:“师姑,这些写神仙的古籍中的故事是真的么?里面写您和师父、还有扶桑大帝的八卦,我看写的活灵活现、入木三分的。”

墨浪正坐,眼睛盯着晚尘,脸上依旧平淡如水,仿佛她不是为了打听八卦,只是在说普通事一般。

“你个小崽子,不懂尊老,还打听这些有的没的。有这个时间,多看两行你师父新给你找的古籍吧。我先走了,下次再聊。”每每谈到此处,晚尘师姑的正派便一秒破碎,急匆匆地离开,彷佛身后有恶鬼在追着,屡试不爽。

五月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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