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丹雪往前抬起的脚又缓缓地收了回来,扭头朝着草丛看去,弯着腰伸手扒拉着,果然在里面看到一棵长得极好的五朵云。
“怎么了?”
田银问道,“是看到想要的野菜了吗?”
“是花啊。”古苁蓉歪着头看了个清楚,长得倒是也好看。
“找到了棵五朵云。”君丹雪小心地摘下来两朵花,“这五朵云,我每次看到都喜欢摘下来两朵拿回去。”
这小花朵,五片白色的花瓣中是黄色的花蕊,生的朴素、低调,倒是忘记在哪里听到的了,这花朵,很适合送给自己爱的人。
“等在过些日子,这路边啊,还会开出不少的花来,能让你摘不少回去。”田银笑着道。
“嗯,对。”古苁蓉应和着点了点头,便是自己,也会摘不少带回家中,拿个小白瓷瓶养上个几日,待花凋谢了,也就不养了。
“那挺好。”君丹雪站了起来,捏着花下面的一点小枝,“我们走吧。”
“好。”
被扒开的草丛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将白色的花朵藏得严实。
天上不断变换地白云不知何时少了些许,缓缓飘来的乌云逐渐多了起来,连太阳都被遮住了好些,狂风骤起,吹得树叶飒飒作响,草棵倾斜,尘土漂浮在空中,迷了人的眼。
“快快快,要下雨了,赶紧回家了。”
路上的人们便跑边喊,扭头挡着想要钻进眼睛里的尘土,在河边清洗着衣裳的人,来不及在摆上几次,便直接放回到盆子里,朝着家的方向猛跑。
在屋里烧锅的梁微幸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连忙走了出去,抬眼看去,天边已不见一片白色的云彩,整个天空阴沉至极,像是一瞬间便到了晚上一样。
“坏了。”
他低声说了一句,转身就往屋里跑去,快速地穿好蓑衣,又拿着一把雨伞冲出了家门。
“爹。”梁松月大喊了一声,跑到他的面前。
梁微幸停住了脚步拧着眉头道:“月哥儿,怎么就你俩回来了,你娘她们是还在山上吗?”
这雨眼瞅着就要下来了,也不知道娘子有没有察觉到这天的变化,早早地从山上下来。
“娘去池塘边摘柳芽了。”梁松月转身指了一下,“应该快回来了。”
“行,你们两个先在家里待着,把门关好,若是有别的人敲门,不可出声和开门。”
梁微幸点了点头,伸出手轻推了他一下,“快进去吧。”
狂风将人的衣角都吹得掀起,发丝都快糊到了脸上,三人将筐子抱在怀中,眯缝着双眼往前跑着。
“这咋还突然这么大风啊,啊呸呸。”田银扭头直吐,刚说完一句话,不知道什么东西就贴到了嘴上,还有这土,净往人眼里钻。
“不知道啊。”古苁蓉偏了下头,双眼连着眨了几下,总感觉眼睛里进东西了。
君丹雪看了看身旁的二人,想跑快点又怕她们跟不上,只好放小了点步子,跟着一起往前跑,小月哥儿应该早就到了家中了吧。
半开的窗户突然合了起来,发出一声响,屋里瞬间暗得更厉害了些,只能隐约地看清一点。被风吹得直躲的鸡将自己往里缩了缩,院子里的柴火接连地掉到了地上。
看着堂屋里有些黑,梁松月眨了眨眼,伸出手拉住了乌灼华,扭头道:“哥哥,我有点怕。”
他瑟缩了一下肩膀,一股冷颤从身体由内而外得传了出来,冷不丁地让人打了个寒颤。
乌灼华明显的感觉到他抖了一下,侧头道:“月哥儿,你的屋子在哪啊,我去给你拿件衣裳。”
梁松月伸出手指了一下,拉着他把门给推开来,屋里多了几分亮光,房间里的东西不多,墙上还挂着一只风筝,衣裳整齐的放在了一个小箱子里。
乌灼华拿了一件衣裳递给他:“穿这个吧。”
“好。”
梁松月伸出手将衣裳拿了过去,翻了几下才找到袖口处,穿好后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刚一出房门,乌灼华便歪着头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拉着他转了一圈,随后说道:“月哥儿,衣裳穿反了吧。”
梁松月低头瞅了瞅,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重新换回来。”
还没等换好,天上突然“轰隆”一声,豆大的雨滴猛地下了下来,屋檐处水滴哗哗落下,黄土还未来得及溅起,便又被雨水压下,屋顶处雨水钻入缝隙渗入,滴水直落。
换好衣裳的梁松月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探头朝着外面看去,自家的鸡还在淋着雨呢。刚迈出一只脚,便被乌灼华给拉了回去。
“月哥儿,别往外面跑。”
“哥哥,我家的鸡还在外面。”梁松月扭头道。
乌灼华瞅了一眼,这雨着实是太大了,他扭头问道:“月哥儿,这屋里可有油布或伞?”
若是直接出去,怕是还没找到鸡就被淋了个透了。
“啊,好像有。”梁松月想了想,去屋里扒了起来。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爹把油布放哪了啊。
“找到了。”
梁松月满脸笑意地走了出去,“哥哥,你看。”
半大的油布堪堪遮住了人的身子,乌灼华冲进雨里,雨滴“劈里啪啦”地打得油布都发出了些响声,缩到没地方缩的鸡被淋得毛都贴了身子,眼睛不断地眨着。
乌灼华一把将笼子提了起来,快步地往屋里跑,肩膀处还是不甚被淋了一点,裤脚处沾上了泥点子。
“月哥儿,放这了。”
他将笼子放到了一旁,把油布叠好,“也不知娘她们回来了没有。”
听到此话,站在一旁的梁松月眼里顿时多了好些的泪水:“哥哥,我娘是不是太生气了,不想回来了啊。”
乌灼华连连摇头,哄他道,“不会的,月哥儿饿不饿,我的肚子都叫了。”
梁松月低头摸了摸肚子:“饿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几句说话声,紧闭的大门被推开来,满是泥泞的鞋子先一步踏了进来,伞沿微倾,湿漉漉的发丝紧紧得贴着脖颈。身后穿着蓑衣的梁微幸将门重新关了起来。
“娘,爹。”梁松月很是大声地喊着,声音里满满的开心,脸上满是笑容,扭头道,“哥哥。”
“嗯。”乌灼华也松了一口气,婶子和叔叔回来了,那娘肯定也回了家里了,“月哥儿,我先回去了。”
“哎,灼华,伞给你撑着,你娘身上都淋湿了,记得让她喝碗姜茶驱驱寒。”君丹雪快步的走进了堂屋,将伞递给他嘱咐着。
“好,谢谢婶子。”乌灼华点了点头,“叔我先走了。”
“去吧,慢着点别滑倒了。”
“嗯,谢谢叔。”
“娘。”
梁松月喊着朝着君丹雪扑了过去,还没等碰到衣裳,便被一只手挡住。
“娘身上湿,你把凳子拉出来,咱吃饭。”
君丹雪说着站直了身子,朝着屋里走去,这一场雨来得又急又大,虽说是跑了好一会,但还是没躲过去,从头到脚都给淋了个透,这湿衣裳贴在身上可真是难受的紧。
“好。”梁松月点了点头,娘都跟自己说话了,那肯定是不生气啦。
雨水逐渐下得小了些,屋檐下的土都多了一排的小水坑,仔细看去,里面还有着一只蜗牛的外壳,不知道是从那里冲出来的。
梁微幸换了双鞋子,先前出门的时候,太心急忘记换成别的鞋了,脚上这双都湿透了,连脚都被泡得有些发白了起来。
“郎君,我记得咱家有两把伞的吧,另外一把放哪了啊。”君丹雪在屋里发出了声音,“今天还是别在堂屋里吃了,你把月哥儿给抱到厨房去吧。”
“另一把好像在偏房里,我去找找。”
梁微幸眉头皱起一点,趁着雨小连忙跑了过去,反正裤腿都已经被溅上这么多的泥点子了,也不差在溅多点了。
已经落了些尘土的伞被重新撑开,雨水尽心地冲洗着,伞下的人,一人步子稳健,另一人双手用力的拿着伞,免得伞歪到一旁去。
“好了,我去接你娘过来。”梁微幸蹲下身将他放了下来,拿起了伞出了厨房门口。
“嗯。”梁松月乖乖地点了点头,转身去灶台后把凳子给拿了出来,放到案板的边上。
锅沿处的热气早已消失,掀开锅盖时,里面的白色雾气从锅里冒了出来,蒸布都卷了边,两三个馍对面是一碗蒸鸡蛋,鸡蛋碗的最中间都多了点水。
梁微幸捋了下袖子,将馍拿到了馍筐里放着,随后把鸡蛋端出来放到了案板上,蒸布揪起一个角直接丢到水盆里,箅子竖在水盆的上面,上面凝聚的水珠也好往下流淌。
锅里的米已经彻底沉在汤下,连个泡都不曾出现,他转身将碗一一摆好,这才开始舀米汤出来。
君丹雪拿着手巾擦着发丝,没想到头发缠到了一起,越解越烦,将手巾往旁边一丢,拿起梳子就开始往下拉,忍着气闭了闭眼睛,大喊道:“郎君,头发解不开了,好烦啊。”
正在往锅里添水的梁微幸连忙将瓢放好,扬声道:“来了,来了,月哥儿你先吃着啊。”
“好,爹你快去。”梁松月连连点头。
伴随着天上的一阵闪电,梁微幸也进了堂屋里:“娘子哎,别气别气。”
他说着快步地走了进去,从她的手中将梳子拿了过去,撩起一缕头发小心地梳了起来。
君丹雪看到他心中亦是的委屈顿时涌了上来,眼圈都红了起来:“我都好好梳了,偏就是打结,你看都缠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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