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牌合作的庆功宴结束时，已是深夜。霓虹灯光透过酒店的落地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知夏拎着外套，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送你回去。”
陆星辰快步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画板包，语气不容拒绝。他今天穿了件深色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少了几分赛场上的凌厉，多了些松弛感。周围还有零星几个同事没走，见状都笑着打趣，林知夏想拒绝，话到嘴边却成了轻声的“谢谢”。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里，车厢内很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偶尔传来细微的声响。林知夏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兔子，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衣角。她能感觉到陆星辰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却始终没敢转头与他对视。
直到车子停在她小区楼下，林知夏解开安全带，刚想说“谢谢”，陆星辰却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当年那个学长，到底是谁？”
林知夏的动作猛地一顿，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惊讶。她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他竟然还会提起这件事。
“你说什么？”
“高考结束那天，在咖啡馆门口，跟你聊志愿的那个男生，”陆星辰的目光紧紧锁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跟他……当时是在一起了吗？”
路灯的光线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林知夏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认真，还有藏在深处的不安。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在这一刻突然翻涌上来——那个夏天的冰淇淋、未说出口的告白、不告而别的遗憾，还有这些年午夜梦回时的怅然。
“你说陈默？”林知夏愣了愣，随即失笑，眼眶却忍不住微微发热，“他只是我们班的班长，当时就是一起讨论志愿填报，想看看能不能考上同一所大学而已。我们从来都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陆星辰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只是……讨论志愿？”
“不然呢？”林知夏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也藏着几分委屈，“我还以为你当年突然走，是不想跟我告别，是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是误会了。”
车厢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晚风从半开的车窗吹进来，带着几分凉意。陆星辰看着林知夏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满是懊悔。
“我当时……看到你们站在一起，聊得那么开心，他还拿着志愿指南，”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几分笨拙的解释，“我以为你们有共同的未来规划，以为你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我怕我的告白会打扰你，怕我去海外青训的事会成为你的负担，所以……”
“所以你就选择不告而别？”林知夏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我以为你从来都没在意过我，以为那些年的默契和关心，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这些话，她憋了七年。从那个夏天开始，到后来的大学，再到工作后的无数个深夜，她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年他没有走，如果他们没有错过，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陆星辰看着她眼底的泪光，心里的懊悔更甚。他伸出手，想像以前那样轻轻擦掉她的眼泪，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还是落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指尖微微收紧。
“对不起，”他的声音里满是愧疚，“是我太胆小了，也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那样是为你好，却没想到，让你难过了这么久。”
林知夏吸了吸鼻子，别过头看向窗外，努力平复着情绪。晚风带着夏夜的蝉鸣吹进来，吹散了些许委屈，也让她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原来当年的离别，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因为一场荒唐的误会；原来他和她一样，都把那份心意，藏了这么多年。
“都过去了。”过了一会儿，林知夏转过头，看着陆星辰，语气平静了些，“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有意义。”陆星辰立刻开口，眼神坚定地看着她，“林知夏，我想告诉你，当年我没说出口的话，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变过。”
林知夏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看着陆星辰认真的眼神，心里泛起一阵温热的涟漪。她知道他想说什么，那些藏在心底的喜欢，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告白，在这一刻，好像都有了答案。
“很晚了，我该上去了。”林知夏避开他的目光，推开车门，却在下车前，轻声说了句，“我的手机号，这么多年，一直没换过。”
陆星辰看着她走进小区的背影，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缓缓发动车子。他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那个存了七年的号码，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喂？”林知夏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刚平复的沙哑。
“是我，”陆星辰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明天……有空一起吃个饭吗？就像以前一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她轻轻的“嗯”声。
挂了电话，陆星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晚风从车窗吹进来，带着夏夜的温柔，他知道，那些错过的时光，或许无法重来，但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终于有机会，把当年没说出口的话，把那些遗憾，一点点补回来。
而楼道里，林知夏握着手机，靠在墙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她看着窗外的夜空，星星在云层里忽明忽暗，嘴角也悄悄扬起。那些积压了多年的情绪，那些未曾说出口的遗憾，在这个夜晚，终于有了答案。他们的相处，或许多了成年人的克制与试探，却也多了一份历经岁月沉淀后的珍惜与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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