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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墓前的独白

出租车碾过村口柏油路的鸣笛声惊起某户人家的犬吠,白梓忱踩着月光迈进老屋,说是老屋其实并不老,是舅舅结婚前翻新重盖的。

灶间蒸腾的水雾裹着葱油香气漫进堂屋,老人布满茧纹的手将瓷碗推到白梓忱面前。手擀面吸饱了猪油润泽,两颗荷包蛋卧在泛着油光的面汤里。

蓬松被褥被阳光烘烤过的棉絮气息,混着老榆木床头渗出的幽淡沉香,在鼻腔里酿成暖绵绵的困意。枕头底下压着姥姥亲手缝的艾草香囊,边角已磨得发毛了。

次日清晨六点的天光像浸了水的宣纸,白梓忱洗漱完,姜薇已经摆好供桌上的鱼肉和水果,提着两大包金元宝放到客厅里了。

吃完早饭,姨妈、舅舅和舅妈也陆续来了,舅舅抱着一个大纸箱,黄褐纸钱从豁口支棱出来,姨妈则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白色塑料袋,露出几朵□□。

祖坟在半山腰的树林里,土壤踩上去发出湿润的闷声。姥爷的碑是前年立的,碑角还留着凿刻切割的痕迹,像没擦干净的泪痕。

白梓忱笨拙地铲着坟头的杂草,草根带起的土块簌簌落在碑座上,姥姥用抹布擦去。等擦干净墓碑,姜薇才护着打火机的火苗点上香烛,姨妈一一摆好贡果,白酒都倒进了碑前的土里。

烧元宝时起了山风,锡箔纸在火舌里蜷成金蝴蝶,烟顺着风向往白梓忱扑,烫人的火星子溅在袖口,熏得他眼眶发紧。烟势稍缓,他便挪到姜薇身边,灰白色的烟缕又像认人似地缠过来,沾着焦糊味的热雾糊在脸上。

中午在饭店吃饭时,他小声问旁边的姨妈:“为什么烧元宝和纸钱的时候,烟老往我脸上扑?”

姨妈给他夹了块鸡肉,笑着说:“那说明你姥爷疼你啊!”

白梓忱没再说什么,心想,或许是因为他是这几个小辈里唯一来了的人吧!

吃完饭后回到姥姥家,斜阳照进敞亮的客厅,院子里的槐花香混着煮沸的茶香,沁人心脾。壶嘴正冒着袅袅白雾,大家围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姥姥佝偻着背在厨房的料理台前忙碌着,台面上摆着三桶油,三大袋煎饼和新打的白面。她正拿下蒸笼,把蒸好的香肠都分装进塑料袋里。

姥姥的短发花白,银丝间露出几缕倔强的灰黑,皱纹从眼角炸开,在颧骨处织成张细密的网。浑浊的眼睛眯成月牙,却透着比春阳更暖的光。

她手背上布满粗糙的纹路,像是褶皱的树皮,拾着晾干的蒲公英。又让舅舅将槐花打下来,说做槐花海蛎饼、槐花肉包子都特别好吃,分一分,走的时候带着。

白梓忱看着大人之间来回推搡着,也插不了话。姥姥像是平日里囤积了许多珍馐,自己却不舍得吃,就等着儿女来了好一股脑儿地塞给他们。

夜幕下,姨妈和母亲在厨房帮姥姥包包子,舅舅炒着菜。白梓忱倚着厨房的门框,他连输了几局游戏,也无心再玩了,有些无聊地给傅识闻发消息:【你干嘛呢?】

直到姥姥喊他吃饭,对话框里也迟迟没有回复。

吃完晚饭已经八点半多了,送别姨妈和舅舅再回到堂屋时,电视上正放着《父母爱情》里江德福痛打江卫国的剧情。白梓忱猛地想起傅建洲那张棱角如刀的脸,眉骨下压着双狠戾的眼睛,像浸了冰的刀刃,在人身上刮出无形的血口。

他浑身的毛孔都惊恐地竖了起来,着急忙慌地拨通傅识闻的电话,可声筒里只传来冰冷的“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人机声。

“妈,傅识闻他得回他爷爷那边吗?”

姜薇听出他的声音有些焦急,神经末梢不自觉地也绷紧了几分,道:“对,怎么了?”

白梓忱抿了抿唇,手指不自觉地揪紧衣角,不答反问:“那他们是回北京,还是回南方那边的老家啊?”

“这个我也不清楚。”

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白梓忱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解锁屏幕,看到跟傅识闻聊天框里弹出简短的回信:【在回家的路上】。

他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声音带着隐隐的不安:“妈,你说傅建洲也在,可傅爷爷在他身边,他会护着他吗?”

姜薇手中的湿抹布在木纹桌上来回蹭出几道湿润痕迹,过了片刻才缓缓启唇:“毕竟是亲孙子,该护着的时候,还是要护着的吧!”

“什么叫该护着的时候?”

白梓忱像是真的不懂,脸上的神情严肃而认真,目光中透着几分执着。

姜薇盯着白梓忱的脸,突然觉得他和识闻有几分像,淡淡道:“就是你受了委屈,连带着让大人丢了颜面的时候。我猜傅家应该是这样的。”

“妈,我想回家,就现在。”白梓忱的声音清朗如晨露浸润的新竹,澄澈的眸子里透着坚定。

姜薇眼里浮起略微的惊讶:“你确定?今天是清明,大晚上的,你自己一个人不害怕吗?”

“不怕!”

白梓忱说完,转身就回卧室收拾行李,只要是合理的请求,姜薇从不会限制自己。可姥姥却不同,劝了半天无果后,便给他塞了些水煮蛋、包子和几个红彤彤的大苹果,还让他提着姨妈带来的整箱牛奶,他拗不过,只装了两盒。

“我给你定了包车,到泉城的高铁站,票给你买了,11:48发车,到时候别忘了取票。”

姜薇不愧是从小城镇闯荡出去的,很快就安排好了乘车路线,白梓忱把充电器塞进书包里,拉链拉得“哗啦”作响。

姥姥还在一旁唠叨着姜薇:“他还那么小,你让他自己一个人回去能行吗?你也真舍得!要不然你俩一起回去,我还能放心点儿。”

“姥姥,我暑假再回来陪您。我已经长大了,自己能行!”白梓忱及时岔开了话题,她也不好再絮叨了。

姜薇又叮嘱道:“别睡过站了,大概凌晨两点多就能到家,记得报个平安。”

“知道了,谢谢妈。”

白梓忱出发的前一刻,傅识闻还陷在飞机座椅的阴影里。机翼割开云层时,高空下的城市霓虹像错落有致的萤火虫。

笼罩在暮色里的月亮格外明亮,遥不可及的星星低坠着。傅识闻突然想,如果阿忱在身边,他会不会因为夜盲压根就看不到这些。

想到这里,他收敛了笑意,眸子暗了暗,霓虹在舷窗上晕成潮湿的光斑。

祠堂上点燃的香烛似乎还在他眼底飘摇。傅建洲对他的厌恶从来不加掩饰,故而傅家某些实力不济,只会见风使舵的亲戚,便也有恃无恐,将奚落嘲讽的话直接甩在他脸上,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玻璃转盘上清炖鲟鱼的雾气还未散尽,戴金貔貅手串的男人撂下筷子,傅识闻称呼他表伯父。

不知怎的,他突然将话题转到他身上,扯动嘴角露出虚伪的笑,眼底满是轻蔑。

“我听说识闻在国外读书啊!跑这么大老远干嘛啊?在国内勉强读个高中就行了,花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啊?该是你的,一样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你就算读书读得再好,照样落不到你手里。”

傅识闻还未答话,指尖夹着香烟的堂姑,突然嗤笑一声,脸上堆满假笑:“话可不能这么说!识闻啊,趁现在能享受就得享受,万一你爸爸再给你添个弟弟,到时候哪有你的份儿啊!”

她的口红浓艳,像是猩红血口的怪兽,傅识闻觉得像有只蛇贴着肌肤游走,激得他浑身汗毛倒竖。他攥着衣角的手指泛白,可硬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笑。

表婶的声音尖细,冷笑着嘲嗤道:“那可不一定!小闻不是还有乔家做靠山吗?”

西装革履的表叔把烟蒂按进烟灰缸,腾起的烟雾中,他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开口:“对,说起来,你那个舅舅比你还小呢吧?你以后就算暂时接手了乔家的企业,那也是暂时的。前段时间我好像还看到新闻,说以后乔家要给你舅爷接管。”

傅识闻盯着咕嘟冒泡的汽锅鸡砂锅,金黄的油花打着旋儿。他抬起头,露出练习过千万遍的温驯笑意:“各位叔伯姑婶,鳕鱼羹再……再不吃,就凉了,请……请动筷。”

【到家了吗?】

收到白梓忱的消息时,他正跪在乔锦的墓碑前。深夜的地面有些湿冷,他认真地摆好水果、点心和鲜花,轻轻抚摸过碑上母亲的名字。

“妈,我来看你了。”傅识闻的声音很低,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带着喑哑的颤抖。

思念像是黑沉沉的夜,层层叠叠地压在他肩头,连心跳都变得滞重而艰难。傅识闻的眼眶泛红,脊背在阴影里簌簌发抖,那啜泣声,像是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现在住在姜姨家,阿忱考上了九水高中,所以姜姨他们搬到了沧水区。我现在很好,他们都很照顾我,她和白叔叔也过得很好。妈,我会努力学习,照顾好我自己。”

他顿了良久,才缓缓启唇道:“如果我说,我好像喜欢上阿忱了,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的不可思议,恨不得立刻跳出来打我?”他的尾音发颤,却故意扯出个歪斜的笑。

“我开玩笑的,那只是青春期对兄长的依恋或者某种情感的投射。你别生气,我会慢慢地不喜欢他的。他只能是我哥哥,对吧?”

他的鼻音浓重,眸光在月色下碎成一片,脸上的泪痕簌簌落下,视线里只有模糊的光点。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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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墓前的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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