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姑娘来这宫里,是有何目的?”
“我这不是听别人说王君长得十分貌美,来这里长长见识吗。”
见自己问不出真话,海晏想了想继续道:
“要是姑娘你想要长见识,明日是妙手大赛的庆功宴,到时候你再来也不迟。”
颜悦可不和他讲道理:“我为什么要走?外头的床不好睡,不如你这美人塌宽敞。”她说完后不要脸的挤开海晏,自己霸占了他的美人塌。
海晏回头,看着她头上用发簪随意挽起的头发,在心里感慨她虽然打扮风格变了,但性子还是一样的肆意大胆。
他见她睡得舒服,故意打趣道:“原来姑娘闯入我的宫殿,只为霸占我的地方?”
“那又如何?我觉得你这里睡得舒服,在你这里借住一夜,待明日我离开之时,自会付你房费。”
海晏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在心里道:罢了,就再忍忍她,若是今晚和她一道离开,明日万象又该为难了。
待他明日顶着王君的身份出席庆功宴,替他解决了最后的麻烦之后,再和她一道去找解开婚约的办法。
他叹了口气,转身出门后关上了门,在院子里看着天上平静的明月。
和夏季时总是慌慌张张的狂风暴雨不同,明月的升起和落下从不着急。
明日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又会变成什么样?
在人生中的许多个重要的日子到来之前,人们总是内心惶恐害怕。
曾经和娘亲背井离乡的日子总是很多烦恼,如今却随着时间过去,渐渐忘了那些悲欢离合在心里蔓延的感觉了。
如今自己在妖界,也算是回到家乡,不过可惜,明日就要和她一起离开了。
回忆起过去自己因为心急而犯下的错,后悔的心情在他心里逐渐蔓延:
刚开始时他是糊涂了,可在定亲宴颜悦溜走之后,他看着自己的影子想了很多。
是他不好,没有为她考虑。
她生他气也是应该的,所以即便是被她欺负他也没有在心里怪过她,反而是任由她出气。
这不该存在的婚约既耽误了她,也让自己背上了愧疚。
海晏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项链,知道自己放她离开,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至于自己那个依旧未被解开的心中疑惑,只能等此间事了,再自己去面对了。
他看向自己殿中在美人塌上睡着的颜悦,突然笑了。
如今知道你安好也好,曾经的我也会在深夜记起你,记起你从定亲宴上逃走的背影,那样的急切,好像再慢一点就要成为我的新娘了一样。
其实那一天我是可以把你抓回来的,可是我知道,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来,所以我选择了放你离开。
那时候的你离开之后,我除了狼狈,更多的却是自责。
你长得很美,但这份美,不该属于我这样身负仇恨的人。
你的美,应该留在你独自照镜时,令你自信,令你喜悦。
在茫茫三界中有太多有意思的事情,那些才是你这样性子的小姑娘该去看的。
而我这样身世复杂又无名无权的人,不过是三界中一个渺小的存在。
我虽不敢自称阅人无数,但我知道你的心性不喜复杂,不该被我影响。
我的这些心事该和谁说呢?
我的余生或许都会这样孤家寡人一个人过了。
他抬起手,轻轻取下了脖子上的项链。
为了弥补我对你的愧疚,我愿意护你百年。
是我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置你于身不由己的境地。
嫌弃我也好,不喜我也罢,我都会尊重你。
我愿意和你一起去解开你我之间那条看不见的锁链,只盼你能够自由,不受束缚的活着。
海晏回头再看了颜悦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王宫。
今夜他不打算休息了,他虽然已经过了会因为重重心事而失眠的年纪,但却好似不愿意再按时睡觉了。
……
“姑娘,你该醒醒了,我们要出发了。”
海晏的声音伴随着晨光出现,他手中拎着一串葡萄,这串葡萄看着很新鲜,只是并不完整,似是在这之前已经被他偷吃了几颗。
颜悦在凡间烧卤店打工的五年里已经成功改掉了赖床的坏习惯,她睁眼发了一会儿呆后才慢悠悠地坐起来。
“姑娘醒了,这是我带给姑娘的早膳。”海晏说完,故意附身作双手奉上的姿势。
颜悦低头看了一眼他掌心的葡萄,眼尖的发现上头少了几颗。
“你偷吃了?”
见颜悦一开口就指出了自己偷吃的行径,海晏略显尴尬地收回了手。
颜悦却不跟他啰嗦,抓过他手里的葡萄就起身离开。
海晏见状连忙追了过去:“姑娘请等等,待会儿我要以王君身份出席,得先去打扮一番,只能委屈姑娘在屋里稍候片刻。”
“王君既然想要穿衣打扮,请便就是。”颜悦抬手示意自己答应了。
看着海晏急急离开的背影,颜悦扯下一颗葡萄往嘴里扔。
这位王君,看来有很多秘密啊。
在她面前,卑躬屈膝做得,对她有意试探也做得。
颜悦只把海晏对她的客气理解为:自己知道了他偶尔放纵时的舞者身份,怕她向万象告发丢了王君的身份。
……
半刻钟后,海晏和颜悦从王君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等姑娘今日长完了见识,接下去有何打算?”
“我?我不想被我娘亲找到,所以我会继续留在妖界,只是不知道该去哪里。”
“你离家许久,你的娘亲会想念你的,若是有朝一日婚约一事了了,还是回家看看的好。”
“那你的娘亲呢?”
戴着面具领着颜悦往前走的海晏突然停下,然后回道:
“她已经不在了。”
“你看着还年轻,怎么会……”
海晏见颜悦一脸的不自在和歉意,笑了笑继续道:
“和你说说我的娘亲吧,我的娘亲她是个性子孤僻的人,她一个朋友也没有,每天从凌晨开始就在灶房里打转。”
“没事的时候,她就喜欢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的方向发呆。”
“她很爱笑,揉面擀皮的手艺也很好。”
“我从小就不爱睡觉,总是一个人在窗前折纸,有时候我睡不着了,她会给我唱歌,她的声音很温柔,胜过这世间最温柔的曲调。”
“王君,你……”颜悦不擅长安慰人,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海晏看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神,突然笑了,然后继续在前头带路。
……
庆功宴开始之后,戴着面具的海晏便溜到了颜悦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不去上头坐着来我这里干什么?”
躲在角落蹭吃蹭喝的颜悦看他一眼,递给他一个杯子示意他给自己满上。
海晏许久不曾给别人斟茶倒水了,听闻后倒是颇为认真地给她倒了七分满。
“你这王君当得确实不怎样,跑来这里给我一个陌生来客倒茶都无人知道。”颜悦看着他,实话实说道。
四周突然出现刺耳的尖叫声,这声音令颜悦耳鸣,她嫌弃地蹙眉,然后抬手挥出一道屏障,将自己和海晏罩在了其中。
海晏有些惊讶颜悦会先一步出手,悄悄收回了已经聚起了力量的手。
这些尖叫声里带着不弱的攻击力,原想着为了保护她,自己在仙人掌一族面前暴露实力也无妨的。
毕竟庆功宴之后自己就要和她一块离开这里了。
海晏仔细观察眼前这屏障,似是有遥夜神尊设在游鱼宫外的屏障的影子。
至于他为什么会认识这屏障,只能说那场没有结果的定亲宴,就设在游鱼宫中。
那时候他打量着游鱼宫,在心中感到不可思议,传闻中住着三界最厉害的两位大人物的游鱼宫里,竟然没有什么重宝和神器,只有寻常的家具和遥夜养的鸡。
路过鸡圈时澹妆还和他炫耀,说遥夜常年为她养着十几只鸡,这些鸡肉质紧实,最适合用来做烤肉,日后若是家里人聚会,你可有口福了。
海晏那时候真的傻乎乎地相信了,相信自己会成为游鱼宫中的一员。
说来也算丢人,他在等颜悦到来的时候甚至还荒唐地想过,要是自己有一日和颜悦成了亲,定经常和她一起回来看她的爹娘。
可颜悦被澹妆和遥夜娇宠惯了,怕是不舍得离开这里。
那时候的他胡思乱想了许多,如今回想,倒觉得自己确实又傻又蠢。
可五年过去了,昨夜的他也忍不住想过,若是重逢之时,他问她对这婚约的看法时她改变了主意,他还会不会起这些心思?
他没有答案,因为他和颜悦之间的联系只有这一纸婚约,而他不会用这一纸婚约来困住她。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尽量照顾好她,以缓解自己对澹妆失约的愧疚。
……
四周一片黑暗,海晏从听到的声音可以分辨出来,有许多飞兽正从远方迅速朝这边飞来。
有低声吟唱的声音混在翅膀振动的声音中。
为看清四周情况,海晏暗自使了神力让自己可以视物。
这四周的黑暗虽然可以屏蔽修为不高之人的视线,但却对神阶没有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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